第815章 人生就是起起落落3
“還是不放心穆深?”傅慎言俯身過來,將脫下的外套該在她身上,動作小心的捏好邊角。
我扯了扯他的外套,低頭把四季抱緊,嘆了口氣,“也不完全是因為他,只是覺得自己沒有把四季養(yǎng)好,讓她受了很多罪。”
如果木子能夠活下來,就算是單親,四季也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可是因為我把她待在身邊,這么小的年紀就做了骨髓移植和腎移植,幾乎賠上性命。
我為四季做的實在太少,就連長命鎖,也是桑韻準備了自己才想起,五年來自己都沒有為四季祈求過什么,算不上一個稱職的母親。
木子她,會怪我吧。
聞言,傅一珩沉默了一會兒,黑眸定定的看著我,片刻之后,才用肯定的語氣說,“你給了她完整的家。”
我沒有接話,只是看著四季脖子上戴著的長命鎖久久的出神。
初九就要正式復(fù)工,所以我和傅慎言商量好初八在家休息調(diào)整狀態(tài)。
但是一大早,我還是被傅慎言叫醒了。
“怎么了,不是說今天哪兒也不去就在家好好待著嗎?”我爬坐起來,揉了揉眼。
“今天有急事,半個小時后出門,你抓緊收拾一下。”傅一珩見我醒了,就下床去換衣服。
“這么突然,什么事啊?”我打了個哈欠,有些不愿意從被窩里爬出去。
冬天這個季節(jié)就是應(yīng)該賴床的,之前在江城要遷就長輩,每天大清早就起來,要么陪二叔練太極,要么和姑姑出門晨跑,折騰的夠嗆,好不容易回到京城偏安一隅,我的懶蟲立刻就被勾出來了。
見他很久沒有反應(yīng),我悄咪咪的張開一只眼,從眼縫里瞥了一眼。
傅慎言站在正衣鏡前打領(lǐng)帶,襯衫的領(lǐng)子立起來,棱角分明,每個動作都賞心悅目。
在這樣的美色沖擊下,我立刻就清醒了一大半,然而下一秒傅慎言的話卻讓我瞬間內(nèi)心一涼。
“莊教授昨晚剛回國,今天能抽出時間見見我們。”
莊教授這個稱呼,我并不陌生。
前天晚上百度試管嬰兒的時候,打著標題“國內(nèi)試管嬰兒之父莊教授”標題的文章不下千,我就算沒點開,也多少知道這位莊教授的權(quán)威。
原來傅慎言當(dāng)時看見了,只是故意沒有說,偷偷的做了這些安排。
這樣的細節(jié)被他記在心上,我不感動是假的,可是此刻的茫然也是真的。
試管嬰兒的事我并不排斥,只是這種明知結(jié)果卻偏要為之的感覺讓我有些無助,要知道,試管嬰兒的世界平均妊娠率才不到百分之六十,而我本身體質(zhì)虛弱,子宮又受過嚴重的損傷,先后兩次流產(chǎn),成功受孕的機會無形中又降低了一大半,我不敢確定,是不是真的要為這百分之三十的機會爭取。
最重要的是,就算成功體外受精,以我現(xiàn)在的情況,也有很大一部分的可能會產(chǎn)生習(xí)慣性流產(chǎn)。
希望一旦開始,就會像洪水猛獸一樣一發(fā)不可收拾,我已經(jīng)兩度陷入絕望,我不敢去想第三次經(jīng)歷失去至親骨肉的畫面。
我的第一個孩子,他窒息的那一刻,在我小腹里努力掙扎的那種撕裂的疼痛,我到現(xiàn)在仍感同身受。
我瞞著傅慎言查資料,就是害怕面對這種情況。
呆坐在床上,我?guī)缀躞w驗了一把靈魂出竅,回到當(dāng)初流產(chǎn)的時刻,再一次體會那種絕望和窒息。
猛然間,手腕傳來一股熟悉的溫暖,我回過神,就撞上了傅慎言溫柔深情的目光。
他半跪在床邊,正拿著我的手在手里把玩,一雙黑眸認真的看著我。
“我知道,你擔(dān)心不會成功,也擔(dān)心白費力氣,更擔(dān)心那些不知好歹的人突然就跳出來,再次傷害你和孩子,但是,小姝,不要怕,想想我把你從死亡關(guān)頭救出來的時候,想想姑姑的話,有我在,有我們在,上天不會再虧待你了,這一次,不會失敗的,就當(dāng)是為我,再試一次,好嗎?”
我看著他的臉,并不是很能分辨的清,傅慎言是否真的那么需要一個孩子,但有一點,他說服了我。
上天不會虧待我第三次,每個女人都應(yīng)該有做母親的權(quán)利,就算命運弄人,也早該結(jié)束了。
考慮好之后,我換好了衣服,讓張嫂代為照看四季,和傅慎言驅(qū)車趕往京城第一醫(yī)院。
傅慎言沒要司機,自己開車,我坐在副駕駛,半個小時的車程,像是一個世紀那么漫長,
在醫(yī)院,我見到了那位在某度上只有平面圖的莊教授,他發(fā)際線有點高,穿著白大褂,一身的消毒水味道,但是一點也不影響他平易近人的面相。
簡單詢問情況之后,莊教授讓我和傅慎言一起先去做個身體檢查。
傅慎言只需要化驗精,液,而我卻幾乎把婦科的重要檢查都做了個遍,除了基本的婦科檢查,還包括血常規(guī)分析,診刮,基礎(chǔ)內(nèi)分泌激素測定和抗精子抗體測試,好在附近的私立醫(yī)院不愿,傅慎言花了筆錢,用最快的時間帶我做完了檢查,就帶著病歷返回第一醫(yī)院。
莊教授對著我的病歷本看了很久,最后摘下了眼鏡,表情嚴肅,“沈小姐?”
“是。”我抓緊傅慎言的手,剛剛等待教授開口,已經(jīng)讓我緊張的手心直冒冷汗,不抓住他,我害怕一張嘴,就會不爭氣的哭出來。
“情況有點復(fù)雜,你先后流產(chǎn)了兩次,兩次都是孩子成型之后,由于人為意外流產(chǎn),孩子在腹中掙扎的時間過長,對你的子宮傷害很大,能否成功刺激超排卵先不說,現(xiàn)在你的子宮,暫時達不到胚胎存活的環(huán)境標準......”
雖然是意料之中的診斷意見,我還是沒忍住吞咽了口唾沫,好半天,才強忍著哭腔開口,“那,莊教授,您的意思是,就算是試管嬰兒,我也沒有一點兒機會嗎?”
我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后的哭腔甚至遮掩不住,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問完這句話的。
只是這一刻,我再次感知到自己渴望做一個母親的愿望有多強烈,從前就算明知自己懷孕的機會小,可至少是有的,可現(xiàn)在被宣告機會是零,我不是感覺難過,而是感覺整顆心都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