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4章:重點保護動物
最后,北辰琰一勺一勺的,將滿滿的一碗全部喂進了凌兮月的肚子,方才作罷。</br> 凌兮月整個人都傻了,感覺自己已經(jīng)到嗓子眼,快溢出來了!</br> 那種想吐又吐不出來的感覺,才是最折磨人的。</br> 八個月,還有八個月啊……</br> 即將為人母的驚喜興奮還未維持多久,便被濃濃的哀怨代替。</br> 皇后有喜的消息,傳至宮宴上時,瞬間惹得一片歡喜之音,緊繃的氣氛回暖,大家膽戰(zhàn)心驚懸在空中的心也落回原處,他們總算不會受天子之怒的波及了。</br> 當(dāng)然,這些人中可不包括澹臺慶父女。</br> “原來是懷孕了,難怪皇后娘娘這般火氣大呢。”</br> “可不是,幸好皇后娘娘沒被氣出什么問題來,否則,真是萬事難辭其咎了。”</br> 原本就已深處十八層地獄的澹臺玉瑤,此時再被五雷轟頂,再不見方才的半分風(fēng)光嫵媚。</br> 一定是她聽錯了,她愣愣地看著那九步玉階,嘴角裂開一抹狂亂笑容。</br> 她被驅(qū)逐,凌兮月卻懷了龍種?</br> 老天爺,你為何如此不公!</br> 澹臺玉瑤猛地從地上沖起,迎頭朝盤龍玉柱撞去,卻被穆西眼疾手快,命人迅速截了下來,一左一右架起,任由她在那失心瘋一般掙扎罵嚷。</br> 穆西冷眼看著她,“急什么,我會給你尋個好去處的。”</br> “爹,爹你救救女兒!爹!”澹臺玉瑤看向身旁跪著的父親,終于忍不住崩潰了,大哭,“我不要去勾欄院,我不要!你向皇上求求情,求你爹,你救救女兒!”</br> 她堂堂王府貴女,天潢貴胄,卻被貶作妓子舞女,還不如殺了她來得痛快!</br> 事情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她一定是在做夢!</br> 一定是的!</br> 澹臺慶含淚將頭別到一邊去。</br> 他何嘗不想救女兒,畢竟澹臺玉瑤是他唯一的女兒啊,可他如今自身難保,北辰琰因此都已遷怒于恒親王府了,但也只是小懲大誡,他若再不識趣,就真的是自找滅亡了。</br> 若是皇后和她肚子里的龍?zhí)ヒ虼擞袚p,恒親王府可就不止閉門思過這么簡單了。</br> 眾朝臣看得,紛紛沉默不敢多言,不少人心上暗道,可惜了這么個絕妙佳人,一步走錯,落得這般境地。</br> “啊——”澹臺玉瑤不甘心地大吼,發(fā)髻散落,一雙眸子猩紅若鬼。</br> 穆西冷冷揮手,“堵了嘴,拖下去。”</br> 想死?</br> 沒這么容易!</br> 萬幸娘娘沒事,若是今日娘娘和小皇子被這女人氣出個好歹來,就是將之大卸八塊都不為過!</br> 伴隨著如喪考妣的哭喊聲,澹臺玉瑤被強行拖了下去。</br> 這一場盛宴,以此告終。</br> 月后有喜,琰皇下令,任何人不得擅自攪擾,皇后喜靜,不必拜賀,不必探望,屏棄一切繁瑣禮節(jié),若再出現(xiàn)宮宴之上,沖撞皇后的情況,嚴(yán)懲不貸!</br> 琰皇對月后的喜愛維護之情,一時間,天下皆知。</br> 真的是羨煞萬千女子,不過有了澹臺玉瑤這個前車之鑒,無人再敢有非分之想,還有那月后定下的,琰皇親允的,讓人匪夷所思的“宮規(guī)”,皇帝身邊只獨她一人,為天下之人廣而告之。</br> 不僅僅是瀾州官員,天下所有人也都算是看明白了,琰皇就根本廣納后宮的意思。</br> 帝后之尊,也并無上下之分,完全比肩而立!</br> 而自被診出有孕以來,凌兮月完全成了‘重點保護動物’,從前還能由著自己的性子來,但自那以后,就不得不接受來自于某人無微不至的照顧。</br> 想掛樹杈上瞇個午覺,剛做出欲要上樹的動作,腳尖這邊方才離地,就被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北辰琰揪著領(lǐng)子,給拽下來。</br> 想偷個懶,省一頓晚膳不吃,下一刻,就被一大桌子各式各樣的珍貴補品,濃香藥膳,攔住了去路。</br> 想上房曬曬太陽,看看風(fēng)景什么的,想法還沒冒出來,就被北辰琰拋來的眼神扼殺在了搖籃里。</br> 想……</br> 原本自由自在,愜意無比的日子,一下子有種在夾縫中求生的感覺,整日斗智斗勇的,堪比諜戰(zhàn)戲,</br> “啊——”</br> 甘泉宮響起一聲震天動地的嚎叫。</br> 秋蘭從后廚灰不溜秋地跑出來,四下張望,“怎么了,怎么了!”</br> 凌兮月坐在鯉魚池上的木橋橋墩兒上,手里抓著一把魚糧,一臉頹喪地坐在那里,有一搭沒一搭地往池子里面丟,百無聊賴地看著一群魚兒奪食。</br> 她真的快要憋死了!</br> “啊……”凌兮月哀嚎的嗓子變緩,悠長悠長的頗有節(jié)奏,在那哼哼唧唧的。</br> 她已經(jīng)在這里干坐了一下午了,什么都不準(zhǔn)做,上樹下水不行,屋檐墻壁上就更別想了,原本還能看看折子解解乏,現(xiàn)在她是碰都不準(zhǔn)碰,九重殿的事冷楓也直接給全攬了……</br> 整日吃了睡睡了吃,她怕不是提前過上了老年退休生活!</br> 秋蘭還以為出了什么大事,給摔了什么的呢,看著‘完好無損’的凌兮月,瞪她一眼,“小姐,你又嚇我。”</br> 凌兮月瞥了一眼旁邊臥榻看書的男人,往漁池中丟米糧,“啊……”</br> 北辰琰翻過一頁,繼續(xù)看。</br> 像是完全沒聽見一樣……</br> “啊……好無聊啊,琰,我想出去走走。”凌兮月終于忍不住,直接開口道。</br> 終于有反應(yīng)了,北辰琰掀了掀眼皮看過來,放下手中的兵書,“好,你想去哪兒,我陪你。”</br> 男人暗紅長發(fā)解了披散開來,在竹榻上鋪開一層血色瑪瑙般的迷人色彩,陽光下,少了幾分冷厲,多了幾分柔情。</br> 不過凌兮月可沒被這男人所迷惑,連忙揮手,“不用不用,你不是還有許多折子要看嗎。”</br> 開玩笑,他跟著一起去,那和在這里蹲著有什么區(qū)別!</br> 凌兮月笑瞇瞇掃了一眼旁邊竹臺上,摞得高高的奏本,沾著魚糧殘渣的手在衣衫迅速拍了拍,起身,“你慢慢看,我就出去溜達(dá)溜達(dá)就回來。”</br> “沒事。”凌兮月還未邁出腳,便聽得北辰琰低笑著一聲,“重要的折子都看得差不多了,我這會兒正好在休息,看看雜書,事情永遠(yuǎn)處理不完的。”</br> 男人從榻上起身,“我陪你。”</br> 凌兮月:“……”</br> “怎么?”北辰琰見她不動。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