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可以退婚啊!
“咳——”</br> 凌兮月被茶水噎了一下。</br> “千萬別告訴我,那個人是皇甫淺語!”凌兮月瞪著對面的男人。</br> 畢竟皇甫淺語在家族中的地位,年齡,身份這些,都是與納蘭雪衣最為相襯的。</br> 納蘭雪衣看著凌兮月,剛從他口中輕飄飄出的兩個字,不像是在說什么人生大事,好像是在說,吃飯,但那意味,又有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古怪。</br> 而此時,他眸光深深淺淺的落在她身上,像是在打量什么。</br> “不好意思。”凌兮月清清嗓子,有些尷尬,“其實,我也沒別的意思……”</br> 只是覺得,這世間,恐怕難以找出一個女子,能與眼前之人般配的吧?至于皇甫淺語……還真不是她因有私人恩怨,這不上好的大白菜,給豬拱了嗎?</br> 納蘭雪衣移開眸光,平緩無波一聲,“無妨。”</br> “不會,不會真是皇甫淺語吧?”凌兮月滿眸同情的看著納蘭雪衣,試探性問上一句,也是真的好奇。</br> 但是,那皇甫淺語對西陵莫謙,分明一往情深,她可看得清清楚楚。</br> 這樣對納蘭雪衣,豈不是不公平?</br> 納蘭雪衣不甚在意一笑,“這門婚事是女王和楓王,還有各位族老,一起訂下的,了卻女王和楓王的遺憾,也為了兩族,這都是最好的方式。”</br> “那你自己呢?”忽然之間,凌兮月是真有些心疼起眼前的男人來。</br> 無關(guān)風(fēng)月,只是單純的覺得,像納蘭雪衣這樣的人,若是因為聯(lián)姻,為了兩族,勉強(qiáng)和一個不喜歡的人在一起,一輩子,無疑是最大的悲劇。</br> “我?”納蘭雪衣輕垂下眸。</br> 他看著那微波淺起的茶水杯面,頓了頓后,緩緩開口,“女王于我,有養(yǎng)育之恩,各位族老對我,有教導(dǎo)之義,身為雪域的繼承者,這也是我該承擔(dān)的責(zé)任。”</br> 說著,男人眸光輕移,透過窗戶望向滾滾墨浪的無盡海域。</br> 這樣的話,他無從訴說,亦從未對人說起。</br> 他的世界也從來,都只有他一人。</br> 納蘭雪衣是一個孤兒,在一個風(fēng)雪漫天的夜晚,被棄于雪域大殿,被雪族女王撿回,養(yǎng)育教導(dǎo),因他在大雪之日而來,故取名為納蘭雪衣。</br> 落雪而來,孤影一生的命格。</br> “我如何想,并不重要。”納蘭雪衣淺淺一聲。</br> 因為不管身邊是誰,有沒有誰,他的世界,都容不下另外一個人。</br> 凌兮月“碰”一聲,拍桌。</br> 納蘭雪衣被驚了一下,思緒驟斷,回眸看向她。</br> 凌兮月臉上那表情,簡直是義憤填膺,“你可以拒絕啊,有婚約又如何?”她凱凱而談,簡直恨不得幫納蘭雪衣一把,“如果你真的不愿意,退了就是。”</br> 成了親還能離,更別說還只是婚約了。</br> 納蘭雪衣盯著凌兮月,似乎被她嚇到了一樣。</br> 又或許,是沒見過如此“彪悍”,而又直接的女子吧。</br> “你看我,就說我。”凌兮月指著自己的鼻子,又開始拿她的退婚經(jīng)驗,來舉例。</br> “你?”納蘭雪衣疑問。</br> 凌兮月點頭,笑瞇瞇的道,“我之前,就是家里長輩,給訂了婚,可是我不喜歡啊,就想辦法給退了,事在人為,辦法是人想出來的,這世上,沒什么比自己愿意,自己喜歡更重要了。”</br> 她沒說的是,剛從北辰景那里爬出來,又被迫掉進(jìn)了北辰琰的天坑兒里。</br> 不過這一個坑,是她自愿的。</br> “自己喜歡……”納蘭雪衣盯著身前少女,失神喃喃。</br> “對啊。”凌兮月真誠建議,表示,“這可是一輩子的事,你得想好了,什么都可以將就,這事兒可不行,若是覺得勉強(qiáng),干嘛非得為難自己?”</br> 她就是這樣,隨心所欲。</br> 干什么,都得先問自己的心情。</br> 什么為國家,為家族,犧牲自己的終身大事,還是算了吧。</br> 其實,從一開始,凌兮月就對北辰琰不排斥,甚至于還有一種宿命式的歸屬感,她從一開始,打心底,就是愿意的,只是一直別扭著不肯承認(rèn)。</br> 否則,你換一個人試試?</br> 恐怕早就被她一腳踹天邊去了,再不就是,直接陰得他連媽都喊不出來。</br> 納蘭雪衣忽然一笑,墨黑無邊的瞳孔,一眨不眨的盯著眼前少女,“可是,我并不覺得勉強(qiáng)。”</br> “咳——”</br> 凌兮月又是一聲。</br> 這一次,差點沒把自己嗆死!</br> 她咽了咽口水,斜納蘭雪衣一眼,簡直是無語,“你……”</br> 敢情,她在這里大費(fèi)口舌,開導(dǎo)他半天,人家是一直都不覺得這門婚事,他是在勉強(qiáng),再換個說法,就是挺愿意,說不定還挺愿意的?</br> 早說啊!</br> 浪費(fèi)她表情!</br> “罷了,罷了。”凌兮月喝口茶,順順氣,“這事了,就是一個愿打一個愿挨,只要你樂意就行,不過皇甫淺語的心,現(xiàn)在也不在你的身上,你們還有得磨。”</br> 敢情這樣的事,她也不好說太多。</br> 雖然她和皇甫淺語有些過節(jié),但壞人姻緣,她還是不做。</br> “哎,只是可惜了這么一顆,上等的大白菜啊,要硬生生被豬拱了去……”凌兮月細(xì)若蚊聲,在那里嗡嗡的自言自語,表示實在可惜,可惜。</br> “嗯?”納蘭雪衣聽得云里霧里,不明所以。</br> “我說,這門當(dāng)戶對,其實也挺好。”凌兮月拔高嗓音,白他一眼。</br> 看著凌兮月那氣呼呼的表情,納蘭雪衣輕呵一聲,淡淡解釋一句,“之前,我確實沒什么想法,和皇甫家的婚事,只是遵從王命和長輩之言,但現(xiàn)在,我覺得……是挺好,也不勉強(qiáng)。”</br> 他沉默了默,才輕輕吐出最后幾個字。</br> 也不知道,凌兮月聽懂了沒有。</br> “你覺得挺好,就好吧。”凌兮月嘀咕一聲。</br> 她當(dāng)然沒聽懂,也實在是想不通,這男人是不是有人格分裂癥?</br> 前一秒還是,都無所謂,甚至于一副要棄療的樣子,但在她教唆他退婚的時候,他轉(zhuǎn)口又說,還挺好,不勉強(qiáng)……搞得她尷尬得難以下臺。</br> 凌兮月揉揉眉心,表示有些頭痛。</br> 好人真難做……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