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0章:謝家哥哥
秋蘭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穆西的身后還有兩個人,連忙尷尬地推開了穆西,穆西離開后,那長相威嚴的僧人念了一句佛號,也跟著離開了。</br> 謝硯在秋蘭對面坐了起來,撿起了那一粒血沉香,放在掌心,對著陽光細細打量。</br> 秋蘭稍稍冷靜了些,也坐了下來,問:“謝世子看出什么來了嗎?”</br> 謝硯沒直接回答,而是道:“你現(xiàn)在,應該不再在把穆統(tǒng)領當兄弟了吧?”</br> 秋蘭撓了撓頭,不好意思道:“謝世子目光如炬。”</br> 謝硯瞇了瞇眼睛:“這么說,你兄弟沒了?”</br> 這話聽起來真不吉利!</br> 秋蘭瞪了他一眼:“謝世子,你再這么詛咒我家穆西,就算你是吉祥齋的東家,我也會翻臉的!”</br> 謝硯笑了起來:“那以后就別叫我謝世子了,來,叫我一聲謝家哥哥聽聽。其實,大部分時候,我還是很可靠的。”</br> 秋蘭反唇相譏:“那現(xiàn)在算是你的大部分時候,還是少部分時候?”</br> 謝硯又笑了起來,反問道:“你猜?”</br> 秋蘭撇了撇嘴,沒接這話,催促道:“快說說,你到底從這一粒珠子上看出什么東西!”</br> 謝硯道:“從沉香珠的質(zhì)地上看,應該是出自越州一帶,從雕刻工藝上看,應該是外行人自己打磨出來的,做工很粗陋,也沒有留下字號,上面的紅色顏料,應當是用朱砂調(diào)制出來的,沒什么特別的。”</br> “其實這些細節(jié),刑部和大理寺的斷案高手肯定查過無數(shù)遍了,我?guī)筒簧鲜裁疵Α!碧ь^看了看左右,他繼續(xù)道,“今天的寒云寺香客眾多,僧侶無數(shù),而那血沉香武功高明,精通易容術,除非他主動出手,否則,穆統(tǒng)領恐怕抓不到他。”</br> 秋蘭心情低落道:“也對,以那個人的身手,等朝廷圍了整個寒云寺,開始徹底排查的時候,人也早就跑得沒影了。可是他怎么會出現(xiàn)在寒云寺?難道他一直藏在寺里?”</br> 謝硯道:“其實我更好奇,他為什么要在你面前暴露行跡。”</br> 秋蘭憤然道:“這有什么值得好奇的,他肯定是盯上我了,存心不讓我好過。昨天夜里,他還在穆家……”</br> 謝硯眉峰一蹙:“昨天夜里,你也見過這樣的沉香珠?”</br> 秋蘭點了點頭:“是啊,嚇得我做了一夜的噩夢呢!結(jié)果,就連穆西也沒查出來,那沉香珠怎么進入穆家的。”</br> 謝硯所有所思地問:“你今天來寒云寺,是臨時起意嗎?”</br> 秋蘭搖了搖頭:“這倒不是,我是跟著穆家伯母來的,這是前天就訂好了的,穆家上下不少人知道,難道你懷疑……”</br> 血沉香知道她會在今天來寒云寺,不是他一直藏在寺中,而是跟著她過來的?</br> 謝硯搖了搖頭道:“我也不能確定,不過,你用的熏香很特別。”</br> 秋蘭不明所以道:“我一向只用最尋常的桂云香啊,有什么特別的?”</br> 謝硯沉吟了一會兒道:“不對,除了桂云香,應該還有一味紫楠香。”</br> 秋蘭好奇道:“紫楠香?那是什么?”</br> 謝硯道:“一種罕見的香料,對人類來說,味道很淡,極少用在熏香中,通常都用作偏門藥材。”</br> 秋蘭吐了吐舌頭:“哦,我最近倒是吃了不少藥。”</br> 有治外傷的,有治風寒的,三娘知道這事之后,還烏洋洋地給她開了一達通補氣血的藥,她的小窩都快堆不下了,穆西也被穆夫人逼著,一起喝了不少苦藥。</br> 謝硯搖了搖頭:“可是紫楠香,用在湯藥中,通常是用來解蛇毒的。”</br> 秋蘭愣住了:“既然是解毒的,那就不可能出現(xiàn)在我服用的湯藥里了,這紫楠香,是不是還有其他的用處?”</br> 謝硯點了點頭:“沒錯,紫楠香,還可以用作追蹤香,越州一帶有一種蝴蝶,只能在紫楠木上產(chǎn)卵,可以追蹤到千里內(nèi)的紫楠木氣息。”</br> 秋蘭擰著眉頭,猜測道:“所以,你覺得,血沉香也許并不是從穆家查到了我的行蹤,而是通過這種香料找到我的?難道血沉香未卜先知,當初擄走我的時候,就在我身上做了手腳?”</br> 謝硯不確定道:“紫楠香的時效很長,能保持整整一個月,這期間任何的時候,都有可能在你身上留下追蹤暗記。”</br> 所以,他也沒辦法判斷,這追蹤香是什么時候留下的。</br> 聞言,秋蘭的心情沉重了幾分,思量片刻道:“血沉香對我一定沒存什么好心思,我不能一直被他在暗中盯著,謝世子,你幫我個忙好不好?”</br> 謝硯挑了挑眉,隱約猜到了什么,笑道:“可以,不過,你得叫我一聲謝家哥哥聽聽!”</br> 秋蘭哽了哽,“愛幫不幫!”</br> 什么哥哥妹妹的,惡不惡心?</br> “求人還這樣的態(tài)度。”謝硯無奈,湊近她耳邊,低語了幾句。</br> 秋蘭聽得連連點頭,又低低補充了幾句話,兩人剛剛談完,就聽穆西不悅的聲音響起:“謝世子,你在這做什么。”</br> 秋蘭連忙站了起來,只見穆西扶著完好無損的穆夫人,剛剛回來。</br> 對上穆西有些冒火的眼神,她討好地笑了笑,走到穆夫人身邊,親近道:“伯母,您沒事就好!”</br> “怎么了,到底出什么事了?”穆夫人看了看秋蘭和自家兒子帶著些緊張和警惕的神色,很快猜測道,“是不是那個惡賊……”</br> 穆西重重點了點頭道:“娘,我們先回去。”</br> 回到穆家后,秋蘭幾乎是過上了形同禁足的生活,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不管是穆西還是穆夫人,都不允許她外出,生怕在外面碰上血沉香,再發(fā)生意外。</br> 秋蘭是個閑不住的性子,無奈穆西和穆夫人在這件事上寸步不讓,只能耐著性子留在穆家,更讓她不舒服的是,柳纖纖總是想方設法的往她面前湊。</br> 之前她就不喜歡柳纖纖,如今和穆西確定了彼此的心意,再看這位柳姑娘,就越發(fā)覺得如鯁入喉,怎么瞧都不順心。</br> 但柳纖纖好似根本感覺不到她的不悅,第一天來請教廚藝,第二天來請教女紅,到了第三天……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