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兵荒馬亂
為“小搗蛋之死”,張仙居決定“老鼠愛大米”飯莊永久關閉,結果所有人都不愿散去。在郁悶的調解下,伙計相繼散去,唯花拳秀腿說什么也要留下來。
“郁悶叔,求你了,不要趕我和秀腿走好不好,其實,我們早就把這兒當家了,我們一直都把你當作父親。”花拳道。
“叔也舍不得你們走啊!你們留在這兒又有什么用呢?如今飯莊也不經(jīng)營了,留下來不是誤自己的青春嗎?聽叔一句話,這里沒前途,你們應該重新?lián)裰鞫隆!庇魫灴嗫谄判牡貏瘛?br /> “郁悶叔,我和花拳都跟隨你這么多年了,就看在這份上,你也不要趕我們走了,我們倆從小是孤兒,幸好遇到你,我們才沒被餓死,現(xiàn)京城無依無靠,我們還能到哪里去呢?”秀腿道。
“張掌柜說了,要你們走是為了你們的幸福,快走吧!”郁悶揮手。
打開大門,把花拳秀腿推了出去,“快走吧!”心里酸酸的不是滋味,隨后又緊閉大門。
恰巧,自稱“花醉”路過,見此情景,上前問個原由。
“花拳秀腿,你們怎么被趕出來了?這里發(fā)生了什么事?”
“奧,花醉姑娘啊!唉!老爺愛徒遇難......”
“你們下一步去打算去哪里?”
“京城又無親人朋友,還能去哪兒呢?”花拳垂頭喪氣。
“你們倆跟著我好了。”花醉道。
“跟你?”花拳秀腿同時叫道,望著滿臉貴氣的花醉,以為聽錯了。
花醉身邊的便裝侍衛(wèi)道:“宇爻國玄欣公主,還不快謝過。”
“公主?”花拳秀腿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多謝公主。”
怎么也不會想到,花醉竟然是宇爻國七公主,她從小習武,立志為國家建功立業(yè),可惜身為女兒之身。花醉是她走江湖慣常使用的名字,身邊有四位大內高手保護,如今,花拳秀腿相伴左后,如虎添翼。
京城最熱鬧紅火的飯莊關閉以后,唯那出色的建筑還矗立著,一切都冷冷清清。
袁來和郁悶都主動留下,他們倆已跟著張仙居大半輩子了,不管有沒有飯莊,他們依舊會為張仙居謀事。
“你以后不要再叫我掌柜了,叫大哥吧!這么多年以來,我一直都把你和袁來看作兄弟。”張仙居步入靈堂。
“那好,大哥。”
“都走了嗎?”張仙居長望樓臺。
“走了,袁來說什么也不肯回鄉(xiāng)下,他要留下來。”郁悶回答。
“留就留吧!”張仙居拉開飯莊大門,顫顫地又關上:“這個冬天應該快完了吧!”
“再過一月就初春了。”
“奧!”踱步走上樓閣。
自得知小搗蛋之死,晴珍妮暈倒后便一病不起,偶爾半夜會自言自語,白天昏迷沉睡,滴水未進,顆飯未吃。張仙居為此焦急萬分,找京城各類名醫(yī),都確為疑難病癥,興嘆無能為力。
初春,北風乎乎而來,吹散云朵,一片藍色天際,雪開始融化,大地氣息春意甚濃,一切如洗。正是一年的開始,正是大為好轉的季節(jié),這時,卻迎來歷史巨大政變與亂世交融。
宇爻國二一四年,宇爻天子宇危阪駕崩,宮廷奪權,內部互相殘殺,九王爺叛逆君主,取得皇權......
從此,京城混亂,燒殺搶掠,民不聊生,紛紛南下逃難。
張仙居帶上晴珍妮,隨袁來和郁悶一道坐上馬車南下,一路殺聲入耳,尸橫遍野......
“師父,我們這是要去哪兒啊?”晴珍妮有些迷糊地問,“小搗蛋呢?”
張仙居沒應聲,因為每次回答后,她都會流眼淚。
“師父,我們是不是去找小搗蛋啊?”
張仙居這才摸摸她的頭:“我們去找小搗蛋,我們去找小搗蛋,等見到他了,你不許和他鬧別扭......”
“恩。”她在笑,她真的閉著眼睛開心,她寧愿活在幻想里,也不愿睜開眼睛面對殘酷現(xiàn)實。
一陣亂馬聲,一大隊人馬至前,郁悶緊急停下馬車。
“車內何人?我乃九王爺親封‘絞匪總使’現(xiàn)捉拿先皇室一切關聯(lián)逃犯。”總使呂魎怒眉道。
“我張仙居也算皇室逃反嗎?”車門未打開,張仙居道。
“囈,張仙居何人?”呂魎朝向身旁侍衛(wèi)輕問。
“張仙居是京城最有名的‘帝王飯莊’掌柜。”那侍衛(wèi)一邊說一邊奸笑,“聽說他富可敵國,要不,咱們把他抓回去,或者殺人奪金,豈不妙哉?”
呂魎哈哈一笑:“張掌柜,你是束手就擒呢還是我親自動手?”
“敢問我張某何罪之有?”張仙居掀起布簾,眼睛憤怒。
“詐騙皇室金銀財寶。”呂魎大笑,看著馬車上還躺有一清秀美人更是鬼迷心竅,“你若交出來,還可以請九王爺饒你一條性命。”
張仙居忍耐著道:“慢著,請問你剛才說誰派你來的?”
“九王爺啊。”
“那又是誰要饒我性命?”
“也是九王爺啊!”呂魎笑道。
“那又請問王爺?shù)脑捒梢哉俑嫣煜聠幔俊?br /> “當然不可以,”呂魎急反應過來,“不,當然可以。”
“你們這些狐朋狗黨,王爺一句話你們就可以濫殺無辜,天子的話卻聞所不聞,叛逆之臣,我今天讓你們知道什么叫做王法?”張仙居忽從車前飛出:“袁來,郁悶,珍妮就交給你們了。”
呂魎等人拔劍策馬前沖,張仙居迎前,一掃而過,手指輕觸馬頸,速被點死血,馬動作停滯,身體僵硬,馬腳缺空而翻倒在地,侍衛(wèi)狼狽爬起,齊擁而上,張仙居一個閃勢蓄氣一掌,威力震散,接連數(shù)人均慘叫倒下。
呂魎這才預感敵力不能勝卻,看一眼遠處馬車,又計上心來,他飛至馬車前落下:“兩位,怎么看你們就是倆馬夫,用不著給那位張掌柜賣力,給你銀子,快快滾蛋,要不然,殺無赦。”呂魎輕蔑地看著馬前兩位,掏出五兩銀子。
袁來不動聲色,郁悶眼眉深皺。
“你倆真不識抬舉!”呂魎橫劍刺去。
袁來一閃,郁悶伸出手,以指夾劍道:“你太狂妄了,今天先廢了你。”一拳重中心窩,呂魎扔劍,掄手而過,促及一腳,郁悶抓腳,勁力數(shù)圈,以掌擂響各處關節(jié),然后摔下。
“啊!我腳......我腳......”呂魎抱腳嘶叫。
“下半輩子不用走路了,記得,不要做壞事,否則下次看見你,我讓你生不如死!”
接著,又沖上來數(shù)人,袁來一招觸手,兵器俱落,再一連環(huán)腳,喝聲垂死。
殘兵撲向張仙居,他不愿取他人性命,全皆致殘。
馬倒一片,兵倒一片,三人坐上馬車離去。
九王爺奪權后,徹底誅殺先皇皇室一族,包括幾十位公主王公大臣以及三千后宮和宮中丫頭太監(jiān),宇危阪駕崩當日,玄欣公主通風報信給后宮,后大開城門,除了與先黃陪殉有數(shù)十位妃子外全部逃走。尚書李蚺,宰相孟國傾與九王爺拼死,其余當國官員均被神秘人救走。
還未正式登位之時,他下令全面追捕逃犯,又派人在各方強搶民女做宮女,招賢納妃,收地方開國建設稅收,征民糧,強抓少年充軍......
百姓難平心頭痛恨,遂發(fā)起祁岡起義和土窯起義,兩次起義給皇室?guī)砦C,九王爺親自帶兵平反,鎮(zhèn)壓幾方不滿氣勢。
不久,九王爺順利登上皇位,在京城笑聲綿綿,天下蒼生聽得見,東南西北一串哀傷。
“郁悶,今晚在哪兒落腳?”張仙居問,從京城出來都快一個月了,到底去哪兒逃難?他從沒考慮過,只知道陪著珍妮,就這樣一直南下。
“大哥,今晚恐怕要露宿深山了,這山路崎嶇,天又快黑了,走不了多遠。”郁悶趕著馬車,袁來似乎坐在一旁睡著了。
“那你找一個避風的地方停下來,明日再起程。”
馬車在一塊大石頭剿附近停下,“這兒便可以!”
張仙居下馬:“好,就在這里住一宿,你們去找些木柴回來。”
袁來仰頭打呵欠,看到樹上懸掛著一個大蜂巢,似又不像蜂巢,倒很像南瓜,但這春季,哪來這么大南瓜?
張仙居也朝頭上望去,很詫異,他在心里想,難道是檳籮?還是?
還沒來得及思考,袁來已輕輕上樹,“大哥,果然是南瓜。”張仙居也隨之上去,一掌斷藤,兩人把所謂的南瓜抬了下來,擱在地上,卻怎么看都不像是南瓜,就連見多識廣張仙居,他也不清楚眼前這到底為何物。
郁悶拾柴回來,見一大南瓜便問:“你們哪弄來的?”
袁來告知,他聽后還親自上樹檢查南瓜藤,的確如此。
“聽先父說,人間疾苦受太多的人死后,□□就會繁衍成常見的植物,這種植物耐干,而且經(jīng)過變異后,不會腐難。”郁悶撫摩南瓜,“這也許就是。”
“那里面裝的是什么?”袁來問。
“不清楚,我剛才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這個我也不清楚,或許根本就不是我所說的,而是其他也說不定。”
“先生火吧!這都春天了,山里還這么寒冷。”張仙居道,走近馬車,為晴珍妮蓋上厚厚的被子。
“把珍妮抱出來放火旁邊吧,那邊太冷了。”郁悶取出石頭生好火。
張仙居將珍妮放在身旁,看見她白皙無暇又昏睡的臉,心里又焦急起來。
都睡這么久了,到底是什么病呢?應該怎么做她才會好起來呢?
吃了些干糧,圍著火堆,三人商議以后的事情。
突一聲喚狗聲破天而來,“牧羊犬,你在哪兒?快出來,不然,等下找到你把你千刀萬寡吃掉......”是一位老太婆的聲音,由遠及近而來。
“幾位大俠,有沒有看到我那只破狗?”
袁來道:“我們剛落腳這里,沒看到。”
老太婆看見郁悶嘴唇在動,便抓住他肩衣,“原來是你們把我的牧羊犬給吃了。”
“你這人,怎么這么蠻不講理,要不是看在你這么大年紀份上......”
“你想怎么樣?”老太婆把頭往前一伸。
張仙居一言不發(fā)。
這時,一只白色犬從樹林深處跑出來,一閃,又不見了。
老太婆連忙道歉,快速消失。
剛平靜,卻又聽到喚犬的聲音,這回是一位白胡子老頭,他邊走邊喊:“嘯天犬,你快出來,天都黑盡了,再不出來我不理你了......”
及近,那老頭身高只有常人一半,白眉彎下,走路蹦蹦跳跳,身挎一酒葫蘆,自在其樂,笑呵呵道,“幾位,有沒有看見這么高這么大一只胖胖的嘯天犬?”又比又畫。
這位態(tài)度還算誠懇,郁悶首先搭話:“沒有。”
“幾位是路過的吧!”老頭恭腰。
“對。”袁來道,“你是這山里的人?”
“不是,我也是路過的。”老頭道,“你們從哪里來?要到哪里去?”
“我們是宇爻國難民,逃難而來,尋太平而去!”見老者坦誠,張仙居開口道,“閣下是何高人?連走路都輕飄如影!”
“這都被你瞧見了!”老頭自言自語,又道:“何以見得?”
“你走路雖蹦跳,腳附地,但你快之不帶塵土足以說明。”張仙居解。
“能一眼識破我功夫的人,這輩子還真只有你一個人,想必足下也不簡單。”老頭笑嘻嘻,一臉淘氣,“在下傳奇圣,你呢?”
“久仰大名,張仙居!”
“奧,我記起來了,你是京城‘帝王’飯莊的掌柜。”傳奇圣樂,“我有一次路過,身上沒銀子,所以沒進去。”
“你是南下還是北上?為何在這里喚狗?”郁悶問。
“唉,你是不知啊,前幾天我撿了一只流浪狗,此狗特聰明,它又喜歡自由,到處亂跑,看來我和那狗是無緣了。”傳奇圣說罷有些沉悶。
“坐下來說話吧!”袁來為他鋪好一堆草。
傳奇圣剛坐下,眼睛一晃,看到被子里包裹的晴珍妮的面孔,心里一愣,暗暗道“這個小姑娘眼睛好熟悉啊!”他一抓腦袋,就是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
張仙居看見他奇怪的表情,欲言又止。
只見傳奇圣站起來,在原地轉圈......
忽地一聲入耳,“我想起來了,十年前,在京城城四街上,我落難于此,乞討街頭,恰逢三左和兩個小孩走過來,三左給我三塊餅,而小女孩給我餅還有她很喜歡吃的糖葫蘆,而且還送給我一顆胡豆,她說,那胡豆會發(fā)芽的,讓我自己去勞動......”傳奇圣不禁聲然淚下。
“她是我徒兒珍妮。”張仙居道,
“看她臉色蒼白,是否得了什么重病?”傳奇圣走近,蹲下輕撫額頭。
“實不相瞞,珍妮確實患了重病,找過京城無數(shù)名醫(yī),都束手無策,眼下正愁,要怎么才能治好她的病。”
“據(jù)我所知,當今世上江湖神醫(yī)瞿焱,只是此人漂泊無蹤影,要找他實在是比登天還難;還有一位,萬佛寺邰號大師,他武功高強,精通人之□□和精神靈魂學術,不妨上門尋訪求救。”
“萬佛寺在哪里?”郁悶問。
“福建旗山,此去路途遙遠,現(xiàn)又逢亂世,其危險也不可忽視。”
“只要能還珍妮健康,危險又何懼?”張仙居仰頭望著天空一簇黑暗道:“郁悶,明日加速,以最快趕往萬佛寺。”
“這女孩對我有恩,不如,我也隨行,多個人多些照應。等她康復了,我要帶她去看我這個季節(jié)種下的胡豆。”傳奇圣道。
“也好,那就先謝了!”
“這么大的藤靈芝,你們在哪摘的?”傳奇圣嘖嘖的贊嘆,“真夠大的。”
“什么?藤靈芝?”袁來納悶。
“此物有藤無葉,外表像南瓜,是根治白病的獨家配方......”
藤靈芝被誤認為南瓜,傳奇圣壇坐而樂,又細說藤靈芝的來龍去脈,他曾經(jīng)在東南山也采摘過一個,只有碗口大小,敬獻給宇爻國天子,天子以禮款待,特獎賞他美食無限,為此,他幾月不出城,呆在皇宮大吃。現(xiàn)在他提議,把靈芝奉獻給邰號大師,到時他一定樂壞,而替珍妮治病一事就好說多了,張仙居也順其意,靈芝再珍貴,也沒珍妮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