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閉的道路
離決賽開始還有半個小時的時候,出席評委的老師們才從辦公室動身出發(fā)。
安利從抽屜里拿出一盒藥片,又接來半杯溫水遞給瑞秋:“給,把藥吃了吧。”
瑞秋接過:“謝謝。”
相比那天的癥狀已經(jīng)好很多了,只是這兩天她還是吃不下什么東西,睡眠狀況也受影響,神色透著疲憊憔悴,不過此刻都隱藏在了粉黛之下。
可見她先前胃的狀況有多糟糕。
安利心想,卻還是沒有再說什么——
那天回到圣瑪麗時天色已然微熹,醫(yī)務室還沒到上班時間,他們便直接去了辦公室休整。
“你應該知道香芋提出的條件是在賭氣,為什么還要這樣做呢?”安利背對著瑞秋倒水,言語也聽不出是何情緒。
瑞秋靠在背椅上,用左手臂抵住了自己的眼睛:“想這么做,就這么做了。”
一陣沉默,最后打破冷寂的是手機的來電鈴聲。
瑞秋從包里翻出手機,來電顯示秘書-布萊迪。她剛按下接聽鍵,對方就開口向她道歉:“對不起社長——關于瑪麗花園的投資項目,我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
聽完前因后果,瑞秋揉了揉額前的頭發(fā),并沒有像布萊迪一樣慌亂:“情況我大致了解了…不用擔心,那份企劃書里的投資額是我前天新改的;至于開發(fā)區(qū)的問題,這幾天你幫我和櫻庭部長約個時間見面吧,剛好我現(xiàn)在就在日本……就約一起去打高爾夫吧——等會兒你把小城社長的郵箱發(fā)給我,他和櫻庭家一直有來往,請他一起去的話,說不定能幫我們一把。”
她一邊向電話那頭交代各種事項,一邊忍不住咳嗽打嗝。
“社長,您是胃病又犯了嗎?”布萊迪擔憂詢問。
瑞秋沒有接他的話,咽了口口水緩了緩:“就這些事情,辛苦你了——”
她隨即掛了電話。
安利把水杯遞給她:“決賽就在三天后,或許你還是不應該出席評委的。”
瑞秋猛然抬頭,這才發(fā)現(xiàn)安利的神情是她從未見過的,陰沉。
她不合時宜地想起了剛來圣瑪麗那天,安利知道草莓滿學校找他時說過的話,還有之前指導麻里練習時,這位“安利老師的得意弟子”,也表露出安利是位非常嚴厲的老師。然而以往她從未直面過安利的陰沉——
瑞秋動作緩慢地喝了幾口水,借機整理思緒。
“安利,對不起,讓你擔心了。”她以道歉開口,卻只為讓他擔心而已。“雖然現(xiàn)在似乎情況不妙,但這本來就不是短期能治好的毛病。如果每次都要因為這個耽誤其他事情,豈不是得不償失?”
安利皺眉:“就是因為你的這種想法,胃病才會越來越嚴重的。”
瑞秋不置可否。
“我只是選了對我而言更重要的東西而已。”
“那也得先確保自己有能力掌控局勢才行,”安利看了眼手表,中斷了二人的對話,“我去趟醫(yī)務室買藥,你就在這里休息吧。”
——
這個時間點,通往醫(yī)務室的路上并沒有遇見幾個人。安利的神情一直很凝重,他不發(fā)一言,洛恩便只好主動開口:“你在想什么,安利?”
安利看了搭檔一眼,調(diào)整情緒道:“方才我不應該那樣問她的,當時我也在場,卻什么都沒有做——”
香芋一提出她的條件,安利的腦海中便閃過了阿佳妮和海蒂的話。然而瑞秋毫不猶豫答應的時候,他也鬼使神差地選擇了閉口不言。
當時是因為什么呢?
他在思考這個問題。
洛恩不愧是他十年的搭檔,一語中的:“之后多留心瑞秋的情況吧——嘛,總歸她們兩個的事情解決了。”
安利笑了笑:“說得也對,這次謝謝你了。”
他又想起來一件事:“之后巴黎車輪賽的對戰(zhàn)順序,我想安排成由甜點精靈參加的趣味比賽,到時候可以拜托你邀請香芋一起來開幕嗎?大家一定會很激動的。”
“沒問題,交給我吧。”
——
買藥來回也沒花半小時,安利打開辦公室的門,看到瑞秋正閉著眼躺在沙發(fā)上。清晨的陽光穿過微風撫起的窗紗泄在她的身上,為女子鍍上一層暖金色。
安利有一瞬間的恍惚。但他很快便回過神來,走近幾步把藥放在了桌子上。
離上課還有一段時間,他簡單打理了一下,坐回辦公桌前翻看文件。這段時間屋里只聽得見沙沙的翻頁聲與落筆聲,直到瑞秋悠悠轉(zhuǎn)醒,她緩慢轉(zhuǎn)了個身,迷糊間半個人都出了沙發(fā),一瞬間跌坐在地上。
安利已經(jīng)起身往這邊走了,都沒來得及拉住她。
“沒事吧?”他趕忙上前蹲下詢問。
瑞秋少見得表現(xiàn)出迷糊的一面,栗色的長發(fā)如瀑散開,帶著明顯剛睡醒的蓬松毛亂;她的眼睛也瞇著,惺忪掩飾了虛弱。
搖了搖頭,瑞秋微靠在沙發(fā)上,小聲打了個嗝,雖然是因為胃的問題,但看上去卻不合時宜地像只剛蘇醒的浣熊。
安利輕輕攬過她的肩膀,問:“我們先去吃早餐吧?胃藥不能空腹吃。”
“沒有空腹,我現(xiàn)在胃里全是蛋糕,”瑞秋揉了揉眼睛,她還有心思開玩笑。
安利哭笑不得。
“直接吃藥就好——噢不對,你沒吃東西呢,我們還是去餐廳吧。”瑞秋望向窗外,自己應該沒有睡很長時間。
“一會兒讓修麗送你去趟醫(yī)院吧,我上完課后就去找你。”安利站起來,向瑞秋伸出一只手。
“好,”瑞秋借力站了起來,“去樫野綜合醫(yī)院吧,我有認識的醫(yī)生。”
——
日本分校的決賽讓瑞秋深刻領悟到了保重身體的重要性。
對于樫野沒能在規(guī)定時間內(nèi)完成的埃菲爾塔尖,她感到無比的惋惜。
埃菲爾鐵塔的制作可比天鵝的復雜多了,從設計圖稿到筑模再到具體實操,全都是樫野一人包攬,他在巧克力方面的技藝著實驚艷。
雖然完成度在比賽中很重要,瑞秋還是決定給樫野90分——五位評委中給出的最高分,唯一一個“9”開頭很是突出。
安利的給分也很嚇人,一排過去唯一一個“7”開頭的分數(shù)。
確實很嚴格啊,但這和個人看重的點也有很大關系吧。
就像身為班主任,貽屋老師給草莓組合的分數(shù)都很高,想來也有為他們作為初等部學生卻能站在決賽舞臺上感到欣慰的因素在;相比之下,來自高等部的評委辛島老師就更單注重評分的三大標準。
瑞秋留意到麻里負責的糖塑部分,相比起此前她做過的其他糕點,似乎稍有遜色。然而瑕不掩瑜,除了細節(jié)處理有所欠缺,糖塑的光澤度和天鵝展翅的弧線都很完美。而花房據(jù)說尤擅制作糖塑,玫瑰花更是強項;確實一花一蔓間都流露出藝術的氣息,對于一個初等部的學生而言相當難得。如果玫瑰做成正紅色的應該會更好一些吧——她彎了彎眼角,想起了花房那招展的個性,選擇粉色也不奇怪。
自和檸檬組合的一戰(zhàn)落敗后,安堂的發(fā)揮一直很穩(wěn)定,決賽的分數(shù)也終于高過了天王寺組合的零次,雖然分差不大,好歹展露了些許希望。戲劇性的對決發(fā)生在小蛋糕比賽中,坦言說,巧克力項目中樫野大比分落敗,小蛋糕又反轉(zhuǎn)了過來,瑞秋覺得觀看這場糕點比賽像是在看電影一樣。
眾人看見屏幕上顯示天王寺組合的小蛋糕項目拿了兩個7開頭的分數(shù),頓時一片嘩然。
安利拿起一旁的話筒:“良,你騙不了我們的舌頭,你的小蛋糕只不過是模仿世界糕點師大賽優(yōu)勝者的作品罷了。因此,你在獨創(chuàng)度這方面是扣了分的。”
“是這樣嗎,良?”麻里望向自己的隊友,后者漲紅了臉,不發(fā)一言。
“差距是477分,沒什么可慌的。”留衣淡定圓場。
“你不可以小瞧天野同學,”麻里收回目光望向評委席,“而且……”
樫野沒有在規(guī)定時間內(nèi)完成巧克力的制作,瑞秋卻給了他90分,只比給留衣的低3分;良雖然在獨創(chuàng)度方面要扣分,但到底是模仿而非抄襲,除了安利老師,其他三位評委的給分也都上了80,她卻給出了和安利老師一樣的低分。
麻里摸不透瑞秋的評分理念,卻有預感天野給出的會是迎合的作品。
結果證明她的確沒摸清對方的評分標準,瑞秋給了天野93分。
然而此刻麻里已然沒有心思去關注這個,她看到安利老師給了這次比賽中最高的一次分數(shù)97,比自己還高兩分。陰翳籠罩了她的思緒,令她的臉色都蒼白了幾分。
怎么會這樣——
對面的草莓組合已然大喜過望,草莓更是滿心歡喜,她從未料到安利老師竟然會給自己97分。
然而接踵而至的總分統(tǒng)計卻結束了這短暫的喜悅。
天王寺組合:
488+479+462+410=1839
草莓組合:
473+426+464+475=1838
一分之差,隔斷的卻是法國巴黎。
明明是力挽狂瀾的那個人,草莓卻止不住流淚:“對不起,如果我能做得更好一些的話……”
同伴們立馬反駁了她的愧疚,明明都感到遺憾不甘,卻仍舊在相互寬慰鼓勵。
瑞秋垂下了眼瞼,眼神晦明不辨。
理事長把象征冠軍的獎杯遞給了天王寺組合,草莓四人站在一旁,將掌聲送給對手。
方才頒獎儀式開始前,安利走到門外打了個電話,瑞秋并沒有跟上去,也就不知道那個時候他還在和誰通話。此刻他當眾發(fā)表講話,瑞秋這才了然他方才是為了何事——
巴黎本校的理事長同意了安利的申請,讓草莓組合作為日本分校的B代表隊參加世界“完美糕點”比賽。
全場沸騰,露美帶頭把草莓拋舉了起來。
這邊已然人流密集,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臺右側的草莓組合身上。
麻里拿著紅金交錯的獎杯,沉默地注視著這個擁有“讓品嘗的人得到笑容的了不起才能”的女孩。天王寺組合固然獲勝,然而不管是安利老師的肯定,還是此刻人群的狂歡,甚至于前往巴黎的資格,都屬于被他們擊敗的對手。
她無意識地攥緊了手心。
“天王寺組合的各位,恭喜你們奪得了第一名。”
麻里有一瞬間的愣神,她轉(zhuǎn)向這位笑眼盈盈的女子,微鞠一躬:“謝謝您,瑞秋老師。”
“到了法國之后要是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可以來找我或者安利老師哦。”瑞秋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說:“啊啦我都忘了,麻里的父親在巴黎有居所的吧?”
麻里道:“是這樣沒錯——但是可以的話我還是希望能和老師您保持聯(lián)系的,這段時間感謝您的指導了。”
“瑞秋老師,接下來的比賽,您還會作為評委出席嗎?”留衣問。
“這個啊——我也還沒決定呢,之后和安利老師商量一下吧。”她當然希望可以繼續(xù)出席,不過畢竟還有其他工作,便沒有把話說的那么肯定。
瑞秋從明亮的臺前走下,離人群遠了一些:“草莓組合的實力確實已經(jīng)遠遠超過初等部的水平了,但你們天王寺組合也早已超越高等部的水平,所以不必多想,你們是實至名歸的日本分校第一名,到本校之后也會是出類拔萃的隊伍的。”
她拿起放在座位上的包,沖四人揮了揮手:“我有點事要處理就先走了,再見咯——”
“瑞秋老師她……”留衣沒有說下去。
“看來不用我再說什么了呢——”方才他們一直注視著瑞秋,都沒有注意到安利也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安利老師。”麻里先打了招呼。
安利拿出手機打字:“我把瑞秋的聯(lián)系方式發(fā)給你吧——話說這次你的糖塑做得很不錯,我記得當初當你的班主任的時候,這是你最不擅長的項目吧?”
“謝謝您的夸獎,”麻里微笑道,“我確實一直不擅長糖塑,所以這次負責這部分的制作,也是想讓您看看我的進步。”
“嗯,我看到了。”安利收起手機,“看來你花了很多精力去練習改進呢。”
“瑞秋老師幫了我很多——這段時間她一直有指導我。”她特意請教了糖塑部分的學習。
“我也得走了,那就巴黎見了,天王寺組合的各位。”
“安利老師——”麻里叫住了他,“您和瑞秋老師今天就要回法國了嗎?”
“后天回去,”安利答道,“還有些事情要處理,但是不在學園里了。”
麻里點點頭:“我知道了,巴黎見,老師。”
——
瑞秋說的事就是先前布萊迪打電話來的,關于瑪麗花園周邊地區(qū)的開發(fā)問題。那爿區(qū)域的建設競標本來已經(jīng)基本穩(wěn)了,但負責人櫻庭部長那邊臨時出了點麻煩,對方覺得瑪麗花園已經(jīng)是個大工程,猶豫是否還把周邊地區(qū)也托給外國人。
她預約了一家高爾夫球場,現(xiàn)在出發(fā),打完球直接去酒店吃晚餐。安利表示到時候會去球場接她,然后一起去用餐。
一同前往的小城社長直接來學園接她:“好久不見啊瑞秋,比賽結果怎么樣?”
“小城叔叔,”瑞秋先打招呼,“意料之中吧,天王寺組合的實力確實是日本分校第一的。”
小城社長爽朗地笑了幾聲:“確實是這樣,嘛,再怎么說也是初等部對戰(zhàn)高等部,當初美夜輸給了天王寺她們,我也是這么安慰她的。”
“多年不見,美夜還是一如既往的明艷大方啊。”瑞秋回想起比賽時她為樫野的助力打氣,不由得勾了勾嘴角。
小城社長和安東尼奧·賽斯特有生意上的來往,二人也頗有幾分交情;只不過畢竟平時都在不同國家生活,兩家人上一次見面聚餐,還是在四年前。那時的美夜還是個讀五年級的小姑娘,帶著大小姐才有的驕矜,也散發(fā)著大小姐才有的骨子里流露出來的自信和大方。現(xiàn)在的她依舊氣質(zhì)不改,只是卻開朗不少,不像小時候那般高傲不愛搭理人了。
瑞秋對自己女兒的夸贊顯然讓小城社長很是高興,他一邊從車載冰箱里拿出兩瓶飲料,一邊開口道:“瑪麗花園的項目我也參與了,沒想到你竟然能想這么多,年輕人真是不可小覷啊。”
“您過獎了,如果是關于甜點原料產(chǎn)業(yè)的規(guī)劃,您一定更讓人刮目相看的。”
小城社長喝了口Gatorade:“櫻庭那邊應該還是會松口的,你放心,我會盡力幫你的。”
“謝謝您,小城叔叔。”
結果確如他所言,雖然中途有些波折,但賽斯特還是拿到了土地的建設權。
櫻庭部長看上去約莫三十歲出頭,青年才干,打高爾夫的技術也很不錯:“賽斯特家族現(xiàn)在居然是一個小姑娘當家,真是沒想到啊。”
瑞秋揮了一桿,整理了一下帽子,回道:“雖然年輕了一些,但我已經(jīng)結婚了,不算是小姑娘哦。”
櫻庭投來打量的目光:“瑞秋小姐長得真的很漂亮呢,家世又擺在那里,追求者應該很多吧?怎么這么早就結婚了呢?”
瑞秋只聽可聽的話:“謝謝您的夸獎。”
這時小城社長回到了球場:“差不多到晚餐時間了,我們?nèi)ゾ频臧伞!?br /> “嗯,好,”瑞秋說,“安利給我發(fā)消息說他得晚一點才能過來,我們不用等他了。”
“安利?是你先生嗎?”櫻庭順溜地接過瑞秋的球桿一并收起。
“是的。”
他對這個名字有印象:“安利…安利·留卡斯?”——瑪麗花園項目的負責人。
瑞秋點點頭:“看來您已經(jīng)知道他了。”
櫻庭扶了扶自己的墨鏡:“是啊,那個有名的糕點師對吧——”
——
沒想到在安利之前來的人是美夜,不過她當然不是特意來吃晚餐的。
“爸爸,安利老師給草莓組合申請到了另一個去巴黎比賽的名額,我本來還想靠我自己的能力帶真去法國的呢——”她風風火火地走進來,把提包扔在了沙發(fā)上。“我不管,我也要去巴黎!爸爸,你替我想想辦法啊。”
女兒一直在搖自己的胳膊,小城社長的紅酒都差點灑了出來。
“美夜,爸爸正和別人吃飯呢——”
“我不管!”大小姐很是任性,她抬頭看了眼圓桌邊的另外兩個人,這才一下子尷尬住了:“啊——瑞秋姐……哦不,瑞秋老師?!”
“你好啊美夜,”瑞秋微笑道,“要不要坐下來一起吃晚餐?”
“爸爸怎么是和瑞秋老師一起吃飯的?”
“有一些工作上的事情。”瑞秋拉開一旁的椅子,示意她坐下來。
美夜雖然坐下了,但仍舊鼓腮盯著自己的爸爸。
小城社長到底是寵愛女兒無底線的父親,他放下酒杯,思索了片刻:“那我把你轉(zhuǎn)學到巴黎本校去吧?”
“但是,現(xiàn)在轉(zhuǎn)學也沒辦法參加世界完美糕點的比賽了,接下來的幾周真在法國可都是在參加比賽的。”美夜否決了這個提議。
“美夜,雖然爸爸之后會出任評委,但也沒權力讓你也參賽啊。”他的表情有點委屈。
“你再替我想想別的辦法嘛,爸爸——”
小城社長很是苦惱,他一向竭力滿足女兒的要求,現(xiàn)在卻也著實想不出還有什么方法。
“不能作為日本分校的代表隊,也可以代表其他分校參賽的。”
父女二人同時看向瑞秋。
后者解釋道:“圣瑪麗在安道爾也有分校,但是因為國家太小,學園貌似只有幾個學生。美夜需要的只是參賽的名額,不如試試這個偏徑?”
大小姐眼放光芒,也不打算吃飯了:“確實!謝謝你瑞秋姐,幫大忙了——爸爸,你趕緊給安道爾分校捐一筆錢,我這就去看看弄個新的組合。”
如此雷厲風行,著實令人咂舌。
小城社長望著女兒風風火火離去的背影消失在房間盡頭,便轉(zhuǎn)回了此前的話題:“櫻庭部長,我覺得你不需要對賽斯特外國人的身份背景有所顧慮……”
——
他們大概聊了十分鐘,安利姍姍來遲,雖然穿著正裝,但發(fā)梢仍舊帶著幾分濕潤。
“抱歉,工作上的事耽誤了一些時間。”他歉然開口,坐到了瑞秋身邊。
櫻庭搖著高腳杯,似笑非笑:“原來糕點師的工作也這么忙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