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30(捉蟲)
第30章
荊酒酒和許三宇湊在一塊兒, 確定了老半天,終于確定, 那可能是手,不是jio。
就是這尊神像在鑄造的時候,手指是蜷起的,留下來的印子也就顯得又粗又短了。
“它到底是怎么摸的?”荊酒酒忍不住好奇。
白遇淮:“很少有邪神擁有真實的軀體,它們依附于神像,沒有明確的形態(tài)和舉止動作。它們隨著信徒的意念而動。‘被邪神摸過’, 只是一種通俗的說法。準確來說,神識動的那一刻,掌印就留下了。這是一種獨特的標記。”
“標記什么?”許三宇忙問。倒是比荊酒酒還積極。
標記。
這詞兒一聽就不是什么好東西嘛。
白遇淮面色微沉:“標記為它的供品。”
許三宇怒道:“好大的派頭, 什么東西,要拿人來做供品?”
荊酒酒:“邪神啊, 剛才說了啊。”
許三宇那漫長的反射弧才終于落了地:“……神?真是神啊?”
白遇淮垂下眼眸,冷漠的語氣中難掩輕蔑:“陰邪下/流的東西,也配稱神?”
許三宇附和地點點頭,但點完又有點心慌, 不住地朝四周打量起來:“那邪神這會兒, 正蹲在哪里呢?”
許三宇話音剛落下, 白遇淮的手機就響了。
荊酒酒差不多猜到了一點:“周大師?”
“嗯。”白遇淮應(yīng)聲接起了電話, 那頭很快就傳出了周大師火急火燎的聲音:“哎喲喲喲, 您可得救命啊!關(guān)巖抱了個神像來, 非讓我給他開開光!我就給開了……那神像看著邪門得很。我這不會真有什么事吧?”
等問完,周大師又小心翼翼追問了一句:“現(xiàn)在接電話的是白先生, 還是小少爺呢?”
白遇淮:“是我。”
“把佛像拍照。”
周大師連忙應(yīng)了聲。
白遇淮又問:“你怎么開的光?”
周大師:“就潑圣水,哎,就紙灰水啦。再對著念了兩段經(jīng), 就什么……南無阿彌陀佛之類的。其它的太難背了。這個比較萬用。”
荊酒酒插聲問白遇淮:“對著外國的邪神,念這個經(jīng)。會怎么樣嗎?”
周大師:“那是外國的啊?”
周大師:“哎喲臥槽,拿我國的經(jīng)開他國的佛。它得不得覺得我牛逼大發(fā)了,想弄死我啊?”
“怕什么?”白遇淮淡淡出聲,“邪神殺人,還不如厲鬼殺人來得快。無非就是身上多一道印記。”
周大師張了張嘴。
您這是安慰呢嗎?
周大師弱聲道:“那,那我拍完照了,現(xiàn)在怎么辦?”
“告訴關(guān)巖,要想真正使用這尊神像,需要用東西將它供起來。取糯米一兩,鹽一斤,槐花十兩,再請他往水里滴三滴血。先擺在供桌上。此后再買豬牛羊雞鴨禽類,缺一不可,放在供桌之外。如此供上三日。”
周大師聽得連連點頭,掛了電話就發(fā)照片,囑咐關(guān)巖買東西去了。
荊酒酒問:“這是作什么的?”
白遇淮:“困神用的。”
荊酒酒又扭了扭脖子:“那這個手印……”
白遇淮輕輕撣了下荊酒酒的衣服:“你別怕。等弄清楚它是個什么東西,就好辦了。”
荊酒酒倒是不怕的。他連那邪神的面兒都沒見過呢?就算見著了,也就是一尊神像的模樣。有什么可怕的呢?有貞子的一半猙獰嗎?
“就是可惜了一件衣服。”荊酒酒揪著帽繩說。
白遇淮頓了下,目光重新落到這件衛(wèi)衣上。
這也是他買給荊酒酒的其中一件。
明明是連電影里虛構(gòu)的女鬼都會害怕的少年,這時候倒只記得毀掉了衣服。
“……再買新的。”白遇淮說。
買很多很多件新的。
“那我們回去吧?”荊酒酒問。
“嗯。”
兩個人難得出奇一致的平靜,只留下后面的許三宇,還在那里重構(gòu)世界觀呢。以前倒也不是沒有發(fā)現(xiàn)。但白哥從不把玄學那套對他們提起,直到這會兒,好家伙,都整出神了!
許三宇轉(zhuǎn)身離開,等走了幾步才想起來。
哎,那不,肚子里到底裝的什么東西,這還沒問清楚哪!
周大師很快親自帶著照片來了,他小心翼翼展出手機給荊酒酒:“看,可怕吧?”
荊酒酒:“一般般吧。”
周大師:“不可怕嗎?眼珠子都是用紅漆點的。”
白遇淮接過手機掃了一眼,皺起眉:“這群蠢貨。”
周大師聽得一激靈,還以為白遇淮罵自己呢。
荊酒酒問:“是說關(guān)巖他們嗎?”荊酒酒頓了下,根據(jù)白遇淮這句話有了個猜想:“賣鬼的人,是故意讓他們夾帶這個神像一起進來的嗎?這個神像是不是有什么特別的地方?”
“這是四面佛的一個仿品。傳統(tǒng)的,常能見到的四面佛,都是一手掌令旗,一手持佛經(jīng)……分別象征法力、智慧、福運等物……”
“而這尊四面佛,一手持嬰孩靠近囟門處的額骨,一手持頂骨,也就是俗稱的天靈蓋。那里被認為上通神靈,下連人的魂魄精氣。武俠小說里,如果一掌拍在一個人的天靈蓋上,那這個人也就沒救了。……”
“這是個什么都吃的玩意兒。天地之氣,人的精氣,鬼的陰氣,飛禽走獸的靈氣,它都吃。”
“這樣的東西,輕易困不住。那些供品,起不了幾天作用。這樣的東西,也尋常不會挪動位置。要它跟著神像走,就要用小鬼引.誘它。”
荊酒酒皺起眉:“是有人把邪神請到咱們國內(nèi),吃咱們的東西,旺他們的運勢?”
“應(yīng)該是。邪神不是隨隨便便供得起的,比供小鬼的花耗多了千百倍。一旦供不上,供奉者會走霉運、家破人亡。更嚴重的,邪神會殺人,殺到它享用夠了為止。賣神像的人,既想要神像的庇佑,卻又不肯獻祭自己,就干脆將神像引到別處了。”
荊酒酒欲言又止。
和荊廷華的手筆,倒是有一分相像的。
但他在別人面前,不想提起這些事,就還是住了嘴。
周大師聽得瑟瑟發(fā)抖。
“這么兇悍的東西?還會一直殺人?那我給它潑紙灰水,還給它念佛經(jīng),我豈不是要死透了?”
荊酒酒本來也覺得有點可怕,但想一想,他還能再怎么死呢?
一下也就不那么可怕了,甚至還有余力安慰了周大師兩句:“你別怕,白遇淮他……”
白遇淮心下一動,要夸他厲害?
荊酒酒:“他家請的保鏢都挺厲害的。尤其上回那個染黃頭發(fā)的。”
白遇淮:“……”
另一頭,關(guān)巖按照周大師說的,一樣也不敢遺漏,仔仔細細擺在了神龕前。
對,他還特地為神像做了一個神龕。
放下最后一樣東西,關(guān)巖合手作揖。
我這樣心誠,我的意愿,都應(yīng)該為我達到吧?
我要的也并不多,我只是希望以后娛樂圈里如白遇淮之流,變得再少一些。像我這樣的人,才應(yīng)該走得更高。比如說程導(dǎo)的下部戲,據(jù)說是想找白遇淮,不如找我?
酒店房間里的窗簾忽然動了。
平地陰風起。
關(guān)巖一下覺得渾身都在發(fā)冷。
這景象和他剛剛將小鬼帶到屋中安置起來的時候,有點相像。關(guān)巖一下放了心,看來周大師的布置的確有用。比那個賣鬼的靠譜多了……
關(guān)巖多套了一件衣服,轉(zhuǎn)身回來,就看見神像的雙眼閃了閃。
關(guān)巖一下輕輕屏住了呼吸。
神像……活了?!
這可比他親眼看見小鬼的那一刻,來得還要震撼!
畢竟鬼終究是鬼!
這可是神啊!
神不該比鬼強嗎?
關(guān)巖壓下心頭的激動,繼續(xù)往下許愿:“您看見了嗎?這滿桌滿地的供品,都是我獻給您的。您能滿足我一些微不足道的愿望嗎?”
關(guān)巖喋喋不休。
神像的眼珠子變得更加血紅了。
紅光亮起。
陰風大作得更加厲害。
米,接天地五谷之氣。可糯米,卻是克陰邪的。槐樹通陰,槐花卻接陽。鹽更是自古以來的驅(qū)邪之物。
那人血,那些雞鴨豬羊的肉……被正擺在糯米、槐花和鹽的圈兒外。
神像怒從心頭起。
這個該死的信徒,念著一大通它聽不懂的話,對它指指點點,擺下供品,卻又將它困囿其中,讓它一口也嘗不上。
他在故意耍它!
他這是在欺耍神靈!
“嘭”一聲巨響,酒店里一人高的衣柜轟然倒塌下去,桌上酒杯亂飛,碎片拍在了關(guān)巖的臉上,狠狠拍碎了他的滿心歡喜。
關(guān)巖呆住了:“是您顯靈了嗎?”
……
這頭,白遇淮問起了周大師,荊廷華給的那張神像照片。
周大師忙翻出來:“您看。”
荊酒酒怔了下:“這個神像……怎么沒有臉?”
周大師愣了愣。
周大師:“不是啊,我剛拿到的時候,是有臉的,只是有一點模糊。看著還挺好看的。長得跟白先生差不多,都格外好看。好看得不像是人間的東西。”
這時候臥室門內(nèi)突然傳來了窸窸窣窣,仿佛什么東西在用指甲摳門板。
周大師嚇得兩股戰(zhàn)戰(zhàn):“這、這是邪神要來了?”
荊酒酒搖搖頭,起身過去打開門:“不是啦,只是一只小鬼。”
周大師:“!”
哎喲臥槽!
這小鬼長得比劇院里那個恐怖多了!
周大師翻了個白眼,好險沒暈過去。
荊酒酒輕嘆了一口氣:“它肯定又餓了。”
他不想吃了這小鬼。
可也不能就這么放了它,萬一回到關(guān)巖身邊,又干壞事呢?又或者徹底失了控,像前頭那個一樣,到處啃人臉怎么辦呢?
荊酒酒扭頭問白遇淮:“要不我讓它啃一小口?”
白遇淮:“不行。”
哪有人反過來喂自己儲備糧的道理?
那小鬼也不知道聽沒聽懂他們的對話,開始繞著荊酒酒轉(zhuǎn)圈兒,甚至漸漸膽子變大,揪著荊酒酒的褲腿就要往上爬。
而那指甲撓門的聲音,也并沒有因此斷絕。
“滋……滋……”
這次聽著又像是在刮玻璃了。
原本瑟縮在沙發(fā)上的周大師,面色鐵青,僵硬得一動也不能動:“小少爺,白先生,你們……你們看,窗外。”
荊酒酒:“嗯?”
他往窗戶邊走去。
而白遇淮已經(jīng)沉下臉,將那小鬼從他身上拎走了。
小鬼嚇得“嗚嗚哇哇”起來,嘴里就沒半個成型的詞語。仿佛生前智力也不太高的樣子。
荊酒酒推開窗戶:“看什么?”
窗外夜色美麗,就是距離不遠的房間里,好像冒了點紅光?
周大師:?
周大師:“你往下看。”
荊酒酒往下一看,一個壘一個,像是砌墻一樣,高高壘起來的無數(shù)青皮小鬼,如同多米諾骨牌一樣,骨碌碌一個個全滾樓下草坪上了。
荊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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