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第 35 章
圍裙是最普通的碎花款式,系好后胸口和腰終于不再走光,林溫的安全感也回來了。只是這場景讓她的心臟像要跳出胸口。</br> 林溫側(cè)過頭,故作鎮(zhèn)定地對周禮說:“謝謝,不過我剛才想讓你幫我拿的是反穿衣。”</br> 反穿衣是帶長袖的圍裙。</br> 對面的袁雪聽到這話,愣了一下:“你什么時候讓周禮幫你拿圍裙了?”</br> 林溫道:“你跟老汪說話的時候啊。”</br> 袁雪“哦”了聲,估計(jì)是自己沒留意,她剛才差點(diǎn)想歪。松了口氣,袁雪繼續(xù)吃包子。</br> 肖邦也收回了視線。</br> 周禮似笑非笑,眼神淡淡地看向林溫,對了個嘴型:“影后。”</br> “……”</br> 林溫拿起調(diào)羹,繼續(xù)小口喝著碗里的白粥。</br> 只是耳根通紅,根本藏不住。</br> 周禮看了一會兒她的耳朵,收回視線后端起粥碗。</br> 他也喝粥,但他盛得稀,勺子也沒拿,吹涼幾下,他直接端碗當(dāng)水喝。喝了兩口才開始吃包子。</br> 包子是汪臣瀟母親做的,有肉餡也有菜餡,調(diào)味很正,分量十足,個頭比女孩子的手掌大。</br> 袁雪手拿包子啃了一半,胃有點(diǎn)堵,她叫汪臣瀟:“這包子好吃,你嘗嘗。”</br> 汪臣瀟吃得鼻尖冒汗,抬頭看見袁雪手里的半只包子,道:“你是吃不下了吧。”</br> “胡說。”袁雪道,“我是替你嘗過味了,這個好吃。”</br> 汪臣瀟人往后倒,伸長胳膊去夠墻邊柜上的紙巾,擦著汗故意道:“那你吃吧,包子餡都一樣,我待會兒自己吃一個。”</br> 袁雪一口氣沒提上來,桌底下踩汪臣瀟一腳,汪臣瀟敏捷閃開,這一幕恰好被汪母撞見。</br> 穿過餐廳是廚房,廚房后門出去就是后院,全天的飯食都在后院準(zhǔn)備,汪母要過去忙活,誰知道她剛進(jìn)餐廳就撞見袁雪的“暴行”。</br> 汪母笑容壓了壓,瞥了眼袁雪,才又笑著問眾人:“昨天晚上睡得還好吧?”</br> 肖邦道:“睡得很好,謝謝伯母。”</br> “那就好那就好,你們多吃點(diǎn),千萬別客氣,想要什么就跟瀟瀟說。對了,房子前面有個池塘,你們待會兒要是無聊,可以去那兒釣魚。”</br> 林溫一直在低頭喝白粥,白粥配醬菜,桌子中央的幾疊醬菜她卻一直沒伸胳膊夾,她心跳還沒恢復(fù)過來。</br> 直到汪母過來說話,林溫才禮貌地放下調(diào)羹看著對方。</br> 眾人注意力都在汪母身上,等汪母離開,林溫重新拿起調(diào)羹,才發(fā)現(xiàn)有一疊醬菜被擺在了她的面前。</br> 她朝身邊看了眼。</br> 周禮夾了一筷子醬菜,再配一口米湯,什么話都沒說,也看了她一眼。</br> 早飯結(jié)束,袁雪要回房間化妝換衣服,拉著林溫走出餐廳,準(zhǔn)備上樓的時候在拐角處碰見汪臣瀟的表哥,袁雪跟他打了聲招呼,表哥目光黏在林溫身上,上下打量著,問袁雪:“這是你的朋友?”</br> “啊,是。我趕時間,先上去了。”袁雪趕緊拉著林溫上樓。</br> 一進(jìn)房門,袁雪吐槽:“那家伙眼珠子都盯你身上了,你看他那副色瞇瞇的樣子,還看你胸,好惡心。”</br> 林溫低頭看自己裝扮。</br> 袁雪扯了扯林溫身上的圍裙,笑著說:“幸好你穿了這玩意兒,沒吃虧,也虧你想得出來,我真是服了你了。”</br> 林溫一邊解著圍裙,一邊說:“行了,你快去化妝。”</br> “我要先換衣服!”</br> 林溫把解下的圍裙放到柜子上,袁雪大大方方在臥室里換了一件修身的禮服裙。</br> “怎么樣?”袁雪問。</br> 林溫點(diǎn)頭:“好看。”</br> “你也不會換個花樣夸夸我。”</br> “好美。”林溫說。</br> 袁雪好笑,捏捏她的臉。</br> 臥室里沒化妝臺,書桌被臨時征用,上面擺著鏡子和一堆化妝品。</br> 袁雪打開鏡燈,坐下開始化妝。</br> 林溫站在床邊心煩意亂,各種情緒一直壓抑著,沒在臉上表現(xiàn)出來。</br> 她亟需平靜,告誡自己那句人生格言,人要先解決情緒,再解決問題。</br> 想到這,林溫吐出口氣,看了圈混亂的房間,她索性動手整理起來,轉(zhuǎn)移自己的注意力。</br> 袁雪畫著眼影,在鏡子里看見林溫。</br> 林溫疊好毯子,把毯子放到柜子上,再把床單鋪平整。</br> 她身上的衣服短到剛遮肚臍,緊身的布料勾勒出漂亮的胸型輪廓,一節(jié)細(xì)腰隨著她的動作若影若現(xiàn),配上她那張小臉蛋,真是讓人難以招架,所以有人見色起意也不奇怪。</br> 林溫確實(shí)不適合穿這樣的衣服。</br> 袁雪慢慢化著妝,畫完后她起身,將早上翻出一遍的幾件衣服再次翻出來,往林溫身上比劃。</br> “你要不穿這件裙子吧。”袁雪提議。</br> 林溫比了比長短,這裙子齊臀,她推回袁雪懷里說:“不要。”</br> “哎……”袁雪想了想,去小陽臺把林溫的裙子拿了進(jìn)來。</br> 今天天氣不好,陰沉沉的看起來要下雨,裙子布料偏厚,不知道什么時候能曬干。</br> 袁雪把房里空調(diào)打開,將裙子掛在衣架上,說:“吹到晚飯前一定能干,你到時候記得換上。”</br> 林溫直點(diǎn)頭。</br> 再下樓的時候袁雪不讓林溫系圍裙,訂婚宴上這樣的著裝顯然會讓人誤以為她有什么怪癖。</br> 林溫不太自在地跟下樓,樓下的紅色篷子已經(jīng)搭建完畢,八張桌子也擺放整齊。</br> 汪母和幾個親戚正在挨桌擺放酒水飲料和糖果,汪父在擺放香煙,幫廚們先將涼菜端上桌,熱菜還在后院準(zhǔn)備中。</br> 客人陸續(xù)到來,一大半是村里人,小半是汪家鎮(zhèn)上的親戚。林溫陪在袁雪身邊,幾個年輕男人目光一直在她身上打轉(zhuǎn)。</br> 周禮和肖邦坐在篷子里聊天,汪父過來分他們香煙。</br> 肖邦擺擺手說:“我不抽煙。”</br> 周禮道謝接了,眼一直瞧著外面。汪父順著他的視線望向篷子外,笑著說:“袁雪和她小姐妹感情真好。”</br> 還要忙,汪父跟兩人打了聲招呼就去后院了。周禮胳膊肘搭在桌子上,慢慢抽著煙。</br> 肖邦拿起一瓶酒看標(biāo)簽上的度數(shù),說:“別盯了,再盯人家也不過來,沒見人家之前說了,‘謝謝,我想讓你幫我拿的是反穿衣’,避免了一場世紀(jì)大尷尬。”</br> “肖邦。”周禮叫他名字。</br> “嗯?”肖邦頭也不抬。</br> “你性取向有沒有問題?”</br> “嗯?”肖邦抬起了頭。</br> “你要不是暗戀我,就一邊兒去。”周禮說。</br> “……我想吐。”</br> 周禮順手拿起只一次性紙杯說:“吐吧。”</br> 肖邦:“……”</br> 過了會兒,肖邦放下酒,嚴(yán)肅道:“我問你,你要是真的追上了林溫,能跟她好多久?”</br> 周禮看向他,沒有開腔。</br> “你看,你對著我多誠實(shí)。”肖邦老調(diào)重彈,“我相信你現(xiàn)在對林溫很有興趣,可是連你自己都不知道,你這份興趣能保持多久。”</br> 兩個幫廚端著大托盤進(jìn)來,托盤上碼著八道相同的熱菜,他們按桌擺放,緊接著又有其他熱菜進(jìn)來。</br> 今天的菜都很硬,鮑魚、澳龍、基圍蝦、河鰻一溜煙上了桌,客人們開始搶位置坐下。</br> 林溫也快進(jìn)來了,周禮這時開口:</br> “未來的事沒人知道,你要能知道你告訴我。但有一點(diǎn)你剛說錯了——”</br> 周禮抽了兩口煙,道:“我對她已經(jīng)過了感興趣的階段。”</br> 說著,周禮掐煙起身,換了個靠最角落的座位。</br> 等到林溫走進(jìn)篷子,周禮招她過來:“這里!”</br> 林溫一看,周禮邊上的位置最好,她穿的這件衣服,一坐下就露后腰,角落避著人,她不用太擔(dān)心走光問題。</br> 林溫沒得選擇,只能走了過去。</br> 訂婚宴吃兩頓,晚上還要接著吃,所以午飯后部分客人留在這,汪臣瀟和袁雪還要招待他們。</br> 房子里鬧哄哄的,樓上樓下都是小孩的奔跑聲和大人的聊天聲。</br> 林溫陪著看了會兒電視,袁雪抽空過來說:“你要不出去找周禮他們?”</br> 周禮和肖邦去釣魚了,出院門右拐,幾十米外有一個池塘。</br> 林溫問:“我能不能上樓?”</br> “那幫小孩在樓上鬧呢,你上樓干什么。”袁雪說著,又湊林溫耳邊,“你別呆這里,沒看好幾個男的一直在看你?”</br> 林溫下意識地扯了扯衣服。</br> “別再拽了,你上面走光。”袁雪趕她,“去吧去吧,去看他們釣會兒魚。”</br> 林溫?zé)o奈起身,袁雪又抓了幾把零食給她。</br> 林溫拎著一兜小零食,慢吞吞走到池塘邊。</br> 池塘護(hù)欄前面是停車位,周禮的車就停在那里。護(hù)欄另一側(cè)有臺階,肖邦正站在臺階下甩魚竿。</br> 沒看見周禮,林溫快步走了過去。</br> “肖邦。”林溫叫人。</br> 肖邦轉(zhuǎn)身:“你過來了,是不是里面太無聊了?”</br> 林溫點(diǎn)頭:“嗯。”</br> “要不要釣魚?”</br> “你釣吧,我看一會兒。”</br> “估計(jì)釣不上來。”肖邦說。</br> “這里沒魚嗎?”林溫問。</br> 肖邦把魚竿甩起來,給林溫看。林溫沒看出什么問題,不解地看向肖邦。</br> 肖邦解釋:“沒有魚餌。”</br> “……沒有魚餌,你來釣魚?”m.</br> “反正無聊。”肖邦聳肩,“老汪他們家只有魚竿沒有魚餌。”</br> 林溫實(shí)在忍不住笑。</br> 周禮的車就停在最近臺階的停車位,肖邦要學(xué)姜太公,他懶得理這白癡,干脆上車睡覺。</br> 天氣陰沉沒太陽,周禮調(diào)整椅子,拉下半截車窗,躺著正要睡著的時候,就聽見了林溫跟肖邦有說有笑。</br> 林溫問:“你要吃零食嗎?”</br> “有什么吃的?”</br> “堅(jiān)果還有巧克力。”</br> “不要。”肖邦頓了頓,問,“堅(jiān)果能當(dāng)魚餌嗎?”</br> 林溫遲疑:“我不知道。”</br> “要不試試?”</br> “……好。”</br> 林溫正要給肖邦送下臺階,忽然她身后的一輛車按了下喇叭,她嚇一跳,回頭一看,周禮從車中走了下來。</br> 林溫這才發(fā)現(xiàn)停車位上的車是熟悉的那輛奔馳。</br> 周禮走到林溫跟前說:“傻不傻?”</br> 林溫:“……”</br> “在這兒等著。”</br> 周禮說著,徑直走到路邊,折了一根樹枝,他往泥地里戳了幾下。</br> 沒一會兒,他挑起一條長長的蚯蚓,走到臺階上方,把蚯蚓朝下面一甩。</br> “嗷——”肖邦蹦離地。</br> “魚餌。”周禮說。</br> “你居然還會挖蚯蚓?!”肖邦從頭頂拿下那條長蚯蚓。</br> “你忘了我經(jīng)常去鄉(xiāng)下?”</br> “哦,我差點(diǎn)忘了你老去你爺爺奶奶那兒。”肖邦把蚯蚓放上魚鉤,正式開始釣魚。</br> 周禮靠著欄桿,看向旁邊,伸手道:“堅(jiān)果。”</br> 林溫:“……”</br> 另一邊,汪家正在準(zhǔn)備晚飯,陸續(xù)又有客人過來。</br> 袁雪招待了大半天,身體有點(diǎn)受不了,聞到了食物的味道,她忍不住去衛(wèi)生間吐了一會兒。</br> 什么都沒吐出來,她忍著惡心回到客廳,想讓汪臣瀟上樓給她拿點(diǎn)話梅。客廳和餐廳都沒見人,袁雪問親戚:“有沒有看見汪臣瀟?”</br> 親戚說:“來客人了,瀟瀟去了篷子。”</br> 袁雪又去篷子那里找。結(jié)果剛繞到篷子那頭,她就看見汪臣瀟和他的青梅竹馬站在篷子外談笑風(fēng)生。</br> 袁雪再沒忍住:“汪臣瀟——”</br> 兩個人當(dāng)場吵了起來。</br> 最后這場爭吵徹底失控,源于汪母的忽然出現(xiàn)。汪母下了樓,掐腰教訓(xùn):“房間里沒有人,你居然開著空調(diào),你當(dāng)我們家的錢是大風(fēng)刮來的?!”</br> 袁雪轉(zhuǎn)身,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汪臣瀟去追,被汪母死死拉住。</br> 池塘邊,林溫把塑料袋清空,往里裝了一條小魚。</br> 這會兒她已經(jīng)站在臺階下面,肖邦甩出魚竿說:“你先把魚送回去,再給我拿個大桶來。”</br> 周禮手機(jī)來電,他聽了兩句,看向正護(hù)著塑料袋的林溫,對電話那頭說:“林溫跟我在一起,沒看見袁雪。”</br> 林溫聽到了,她回過頭。</br> 周禮站在臺階上,朝她招了招手:“回去,袁雪不見了。”</br> 林溫一怔。</br> 三個人匆忙趕回院子,一入內(nèi),林溫就聽見汪母在跟汪父抱怨:“我就說了她一句,她房間里沒人還要開空調(diào),她這是什么有錢人家,啊?我有說錯?就說了這么一句她就跑了,還有——”</br> 汪母氣道:“小倩家里跟咱們家是什么關(guān)系,我請他們過來吃個訂婚飯也不行了?她這完全不講道理,吃醋也不看看是什么時候!”</br> 旁邊親戚勸:“行了行了,快讓瀟瀟去找找。”</br> “找什么找,你不準(zhǔn)去,慣的她!”汪母命令兒子。</br> 林溫看向站在一旁的汪臣瀟,插話道:“袁雪不接電話?”</br> 汪臣瀟煩躁著急還在臉上,他說:“她手機(jī)沒拿。”</br> “那你還不去找人?!”林溫突然大聲。</br> 汪臣瀟一愣,他從沒聽過林溫這么大聲地命令過什么,連汪母都嚇了一跳。</br> 林溫上前幾步,冷著臉去推汪臣瀟:“去啊,還愣著!”</br> “快去。”周禮微蹙著眉,直接一錘定音,“分頭去找!”</br> 村子很大,四周環(huán)境又復(fù)雜,村外是在建公路,村內(nèi)還有山,袁雪已經(jīng)跑出了一會兒,汪臣瀟說她是往東邊跑的,一行人出了院子往東,然后分散開來。</br> 臨近晚飯時間,天已經(jīng)快黑,起初林溫并不慌,她想這邊人多,袁雪應(yīng)該也不會走太遠(yuǎn),她更擔(dān)心袁雪會動胎氣,所以才會兇人。</br> 可是等到天徹底黑下來,他們還沒碰見袁雪,電話那邊的幾人也說沒找到,林溫終于開始慌。</br> 周禮又給汪臣瀟打了一個電話,讓他問問他爸媽,袁雪有沒有回去。</br> 汪臣瀟說沒有。</br> 已經(jīng)飄起小雨,林溫一路都喊著袁雪的名字,嗓子都有點(diǎn)啞了,還是沒有得到半點(diǎn)回應(yīng)。</br> 田地一望無垠,林溫出了一身汗,她臉色發(fā)白,有點(diǎn)脫力。</br> 周禮拽住她說:“別找了,回去吧。”</br> “再找找。”林溫道。</br> “這里沒人,回去再說。”</br> 林溫?fù)u頭:“再找找看,我不放心,她還懷著孕,萬一摔一跤暈倒了,我們叫她她也聽不見。”</br> 林溫這一路已經(jīng)設(shè)想過各種各樣的可能,袁雪最近身體狀況顯然不好,又心事重重,萬一暈倒,摔在這種田里,沒人發(fā)現(xiàn)得了她。</br> 林溫想,如果沒有開空調(diào)這件事,袁雪是不是就不會跑出去,那樣的話,也不會有發(fā)生任何危險(xiǎn)的可能。</br> 周禮看著她的臉色,說:“要找也不差你一個人,讓男人去找。再說袁雪是個成年人,跑是她自己跑的,不管發(fā)生什么事,都是她自己做的決定,她只能自己負(fù)責(zé)。”</br> 林溫一愣:“你覺得都是她的錯?”</br> 周禮冷靜道:“她至少有錯。”</br> 林溫一言不發(fā),周禮想帶她回去,林溫抽出手臂道:“那你走吧,我在附近再找找。”說著,她繼續(xù)往前。</br> 周禮皺眉,拽住她手臂道:“我說了回去。”</br> 林溫用力將手臂抽出,再無法克制自己復(fù)雜的情緒。</br> “她開空調(diào)是為了幫我曬裙子,她吃醋是因?yàn)橥舫紴t沒給她足夠的安全感,她到底犯了多大的錯,讓你們一個兩個都這么冷漠!</br> 你們男人是不是總喜歡吃著碗里看著鍋里,然后再把所有責(zé)任往女人身上推,任再斌是這樣,汪臣瀟是這樣,你也……”</br> 林溫大聲說到這里,意識到不對,立刻停住了。她轉(zhuǎn)身又要走,周禮再次將她拽回來。</br> 他沒忽略林溫最后一個音,問道:“我什么?”</br> “放手!”</br> “你先說清楚,我什么?”</br> “你給我放手,你不想找我自己去找!”</br> “我什么時候吃著碗里看著鍋里?”</br> 林溫咬緊嘴巴,周禮掐住她兩頰:“你說清楚。”</br> 林溫撇開頭,忍不住脫口而出:“你跟你上一任是什么時候分手的?是去年年底還是今年?你又是什么時候喜歡上我的?”</br> 周禮一愣。</br> 林溫昨晚才知道,她四月初從海島出差回來那天,周禮是刻意和她吃飯。</br> 那時任再斌才走七天。任再斌是在三月底離開的,也就是說,周禮在此之前就已經(jīng)對她有意。</br> 可是從今年一月到三月,大家只聚過兩次,一次肖邦開店,一次玩劇本殺。</br> 周禮怎么可能在這兩次聚會中喜歡上她。</br> 所以時間再往前推,周禮在有女友的同時,吃著碗里,還看著鍋里。</br> “你們男人都是這么惡心!”林溫破罐破摔。</br> 周禮臉色冷下來,死死拽著林溫不放。林溫使勁掙扎:“你放手!”</br> 手機(jī)鈴響,周禮看了眼號碼接起電話,林溫掙扎的厲害,趁他松神的功夫?qū)⑷怂﹂_,轉(zhuǎn)過身又往前跑。</br> 周禮幾步追上去,一把箍住她的腰,提著人返回。</br> 林溫被他帶著走,腳底都不著地,她使勁去扒腰上的手臂,喊:“你松手,周禮!”</br> 周禮一句話就讓她靜下來:“汪臣瀟已經(jīng)找到袁雪了,現(xiàn)在人正在家里。”</br> 林溫一頓。</br> 周禮接著道:“你想知道我的事,回頭你慢慢問。現(xiàn)在我只想問你,你承不承認(rèn)你對我有好感?”</br> “什……”</br> 周禮收緊力,沒給她否認(rèn)的機(jī)會,打斷她。</br> “你是不是忘了,你拒絕我的理由都是因?yàn)閯e人,你討厭復(fù)雜的關(guān)系,你不想跟前男友的朋友有牽扯,你不想讓朋友間尷尬,但你從頭到尾都沒說過,你不喜歡我。”</br> 周禮從后貼近她的臉,低聲問:“你承不承認(rèn)?”</br> 林溫手還掰著周禮的胳膊,但力氣已經(jīng)停滯。</br> 細(xì)雨綿綿,帶起涼風(fēng),衣服領(lǐng)口有些下滑,林溫身上似乎被寒意激起了一層小疙瘩。</br> 周禮無聲地替她提起衣領(lǐng),掌心底下是浮著疙瘩的微涼皮膚,還有過快的像奏鼓般的心跳。</br> 周禮垂眸看著她,過了會兒,他慢慢低頭,吻了下去。</br> 從后方而來的吻,讓人避無可避。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f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xiǎn)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