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第 34 章
這聲嚎把馬路震三震,林溫完全看不懂他們兩兄弟在鬧什么。</br> “肖邦在追。”林溫提醒周禮。</br> 周禮不為所動:“讓他追。”</br> “你還是開回去吧,”林溫扭著身一直在望車后,說道,“已經(jīng)看不到肖邦了。”</br> 周禮淡定地將車開到馬路盡頭才靠邊停下,林溫見他不像要調(diào)頭,問:“不開回去嗎?”</br> 周禮解開安全帶,一邊懶洋洋地舒展著肩頸,一邊不走心地說:“他成天坐店里肌肉都僵了,讓他跑一跑,運(yùn)動運(yùn)動。”</br> 林溫:“……”</br> 肖邦近半年確實缺乏運(yùn)動,但他腿夠長,這點(diǎn)路跑得還算快,只是跑到后難免氣喘,臉色不佳。</br> 肖邦一把拉開后車門,先確保自己跟這輛車?yán)卫谓壎ǎ缓蟛趴谕路曳迹骸澳阒牢覄傇谙胧裁磫幔俊?lt;/br> 他自問自答:“老狗開車果然聽不懂人話。”</br> 周禮發(fā)動車子,說道:“你知道我剛開走的時候在想什么嗎?”</br> 他也自問自答:“我在想,反正你也是四條腿,追個四輪車應(yīng)該不難。你看,這不是追上了。”</br> “……”</br> 林溫老老實實旁聽,心想男人的友誼真是讓人難以理解。</br> 兩個二十七八歲的大男人斗了一會兒嘴,最后以周禮打開導(dǎo)航而休戰(zhàn)。</br> 肖邦口渴,問道:“有水嗎?”</br> “有。”林溫把礦泉水遞到后面。</br> 肖邦擰開瓶蓋,咕嚕咕嚕喝完大半,見林溫的塑料袋里好像有吃的,他問:“你還帶了吃的?”</br> “剛才在便利店買的飯團(tuán),你晚飯吃了嗎?”林溫問。</br> “沒有沒有,”肖邦搖著頭,不客氣地伸手過去,“我快餓死了。”</br> 林溫給了他一個,聽到邊上周禮問:“還有嗎?我也沒吃。”</br> “有的。”林溫又拿出一個。</br> 之前林溫考慮到周禮這么趕時間,也許來不及吃晚飯,有備無患,所以她總共買了四個飯團(tuán)。</br> “幫我拆開。”周禮開車不方便。</br> “我?guī)湍悖 ?lt;/br> 肖邦嘴里塞著飯團(tuán),想去拿林溫手里的,但林溫手快,已經(jīng)拆開了。</br> 周禮接過林溫遞來的飯團(tuán),咬了一口,他睨向后視鏡說:“你要是不夠吃,我現(xiàn)在就把你放到飯店門口。”</br> 肖邦沒接茬,他給了周禮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然后去拿第二個飯團(tuán),邊拆邊問林溫:“之前聽袁雪說你在相親,相得怎么樣了?”</br> “……還可以。”林溫不習(xí)慣跟異性|交|流這方面的事情。</br> “其實多認(rèn)識一些人也不錯,選擇多機(jī)會多,總能遇到真正適合你的。”肖邦扮演情感專家,說道,“不過相親也要看經(jīng)驗,你經(jīng)驗少,不懂得怎么挑。這方面你可以向周禮學(xué)學(xué),周禮相親經(jīng)驗就很豐富,是吧?”</br> 周禮淡笑:“我經(jīng)驗也不多,不過任何事都差不多道理,別沒嘗試就說不行,多接觸接觸,給別人機(jī)會,也是給自己機(jī)會。”</br> 周禮意有所指,林溫正襟危坐,生怕肖邦聽出什么。</br> 肖邦自覺失算,他立刻打岔,不讓周禮繼續(xù)往下蠱惑。</br> “算了,我都忘了你自己都沒成功經(jīng)驗,還是別誤導(dǎo)人家了。”肖邦又吐槽,“上回相的那位都已經(jīng)在交往了,最后還是沒個結(jié)果,你也就這樣。”</br> “吃你的吧。”周禮回他一句,又瞥了眼身邊。</br> 林溫被肖邦勾起記憶,她想起去年九月還是十月的某次聚會,周禮帶來一個女人,女人漂亮優(yōu)雅,周禮只介紹了對方的名字,叫齊舒怡。</br> 后來袁雪跟她嘀咕,說這是周禮目前的交往對象,相親認(rèn)識的人,自然是奔著結(jié)婚去的。</br> 只不過那一次聚會后,周禮沒再帶人來。過了很久,袁雪想起這個,還問汪臣瀟。汪臣瀟不太關(guān)心這種私事,模棱兩可地說:“那應(yīng)該是分手了吧。”</br> 夜間行車速度稍慢,他們到小鎮(zhèn)的時候已經(jīng)快九點(diǎn)半。</br> 穿過鎮(zhèn)中心,前往村子的一路,道路格外顛簸。周圍沒什么建筑,地面凹凸不平,前后左右全在施工。</br> 后半段路程,林溫和肖邦都睡著了,突如其來的劇烈顛簸讓兩人都醒了過來。</br> 周禮看了眼林溫,放慢車速說:“還沒到,你再睡會兒。”</br> 林溫揉著眼問:“還有多久?”</br> “大概二十分鐘。”</br> “那快了。”林溫不打算再睡,她擰開礦泉水喝了幾口。</br> 后面肖邦含含糊糊說:“那我再睡會兒。”</br> 周禮見林溫沒再睡,他又把車速提到了正常。接下來全是坑坑洼洼,肖邦像在跳蹦床,根本沒法睡覺,他抱著胳膊,死氣沉沉地盯著周禮的后腦勺。</br> 盯了二十分鐘,一行人總算抵達(dá)了目的地。</br> 汪臣瀟家的房子是十幾年前自建的三層小樓房,沒什么造型,外墻只涂了簡單的白漆,家里裝修更是簡單,一樓是水泥地,二三樓才鋪地板。</br> 汪臣瀟和袁雪還沒睡,就為了等周禮他們。</br> 夜深人靜,汪臣瀟把幾人迎進(jìn)屋。</br> “路是不是不好開?外面一直在修公路。”</br> 公路看樣子要一直修到這,周禮問:“你家能輪上拆遷?”</br> “嗐,這種好事還是別想了,通了公路后最多就是我們村出行方便了。”汪臣瀟又道,“今天太晚了,要不你們就在我家睡?我鎮(zhèn)上也給你們訂了房間,隨你們住哪。”</br> 林溫說好今晚和袁雪同床,周禮一直把車開到這,是為了將人送來。原本他和肖邦要去住鎮(zhèn)上的賓館,但進(jìn)出村子的那段路實在難開,現(xiàn)在又已經(jīng)十點(diǎn)多,周禮也懶得再折騰。</br> 幾人一道上樓,林溫拎著便利店的塑料袋,周禮走在她身后,從袋子里抽出一瓶礦泉水。</br> 周禮直接擰開喝了,林溫回頭看了眼,繼續(xù)往上走。</br> 林溫跟著袁雪進(jìn)房,房門一關(guān),袁雪立刻撲床上感嘆:“你一來,我心情都好不少。”又指了下,“衛(wèi)生間在那兒,你先去洗個澡。”</br> “你有沒有多余的換洗衣物?我把行李落下了。”林溫說。</br> “哎喲,那可太難得了,你居然也會丟三落四。”袁雪從床上爬起。</br> 林溫半個月沒見袁雪,竟覺得她瘦了一點(diǎn)。林溫不太確定:“你是不是瘦了?怎么心情不好?”</br> “心情能好才怪。”袁雪翻白眼,跟林溫抱怨,“一開始說了不辦訂婚宴,婚期本來就近,我根本不想多折騰,誰知道汪臣瀟他爸媽出爾反爾,說誰誰誰講了,這是規(guī)矩,不能怎么怎么樣,否則得被人說閑話。”</br> “明天結(jié)束就好了。”林溫安撫。</br> “我知道,我就是嫌煩。”袁雪翻出一件睡衣,又翻出一盒一次性內(nèi)褲和兩條新毛巾,塞給林溫后說,“你先進(jìn)去洗,洗完了我再跟你說。”</br> 但袁雪根本等不及林溫出來,她實在憋太久,尤其今天又一整天面對汪臣瀟父母,明天還要繼續(xù)面對,她急需一個發(fā)泄口。</br> 袁雪躺床上說:“頭兩年還好,他爸媽不怎么來事,這兩年汪臣瀟不是掙大錢了嗎,又是買車又是買房,他爸媽就覺得自己兒子能耐了,我一個無業(yè)游民根本配不上他。我就奇了怪了,我花他兒子錢了?我老家兩間店鋪,光收租就夠我過日子了,我用得著汪臣瀟?!”</br> 衛(wèi)生間門板薄,一點(diǎn)都不隔音,但如果放水的話一定聽不清袁雪說什么。</br> 林溫知道袁雪想找人宣泄,所以她把水開得很小,一邊艱難地洗漱,一邊認(rèn)真聽袁雪抱怨。</br> “他爸媽知道你有店鋪嗎?”林溫給她回應(yīng)。</br> “當(dāng)然知道,但他們不稀罕。”袁雪冷笑,“外面不是在造公路么,他爸媽認(rèn)為這里一定能輪上拆遷,他們家的地和房子加起來,拆遷款怎么也得好幾千萬,加上他兒子自己有本事,他們家足以娶回個天仙。”</br> “汪臣瀟不是說了這里輪不上拆遷嗎?”</br> “那也要他們能聽啊,你不知道他爸媽有多極品。”袁雪翻了個身,看著衛(wèi)生間說,“你不知道,他爸媽早把客房收拾出來了想留周禮他們住,不是因為他們好客,是他們吝嗇。周禮他們來這兒住賓館,房錢總不能讓客人自己付吧?他們就一定要讓老汪留他們,老汪就騙他們說房錢周禮自己付,他爸媽又不樂意了,覺得這樣丟家里臉,為了這事兒,他們吵了一個小時。幸好我早說好了你跟我睡,不然我也沒個安生。”</br> 袁雪繼續(xù)抖落:“還有,你以為上回在別墅,汪臣瀟爸媽為什么沒買夠菜?根本不是他們弄錯人數(shù),就是算計好了人數(shù),他們才把飯菜量掐這么準(zhǔn),大家那頓不是剛好吃飽了么,沒餓著誰。”</br> 這點(diǎn)林溫完全沒料到,她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br> 林溫洗了一個快澡,將裙子浸在臉盆里,打算一會兒洗干凈晾出去曬,明早應(yīng)該來得及穿。</br> 她擦著頭發(fā)走出浴室,坐床上繼續(xù)聽袁雪發(fā)泄。</br> 袁雪以前從沒對外說過汪臣瀟父母的任何不是,她脾氣再大也知道尊重長輩,最重要的是她要給汪臣瀟留面子,那是他的父母。</br> 但顯然人的承受能力是有極限的,袁雪憋得太狠,怨氣像泄洪,完全控制不住。</br> 汪臣瀟父母摳門又好面,一朝得勢后眼高于頂,既嫌她長相性格,又嫌她財力不夠。</br> 還覺得她矯情,動不動就往醫(yī)院跑。</br> 將汪臣瀟父母抖落地一干二凈,袁雪心里并沒好受多少。</br> 她忽然抱住林溫的腰,爆出隱藏在她心底最深處的秘密。</br> “你還記不記得上個月,任再斌剛跑那會兒,我把人都約到了肖邦店里,查他們的手機(jī)?”</br> 林溫一愣,回答:“記得。”</br> “其實我不完全是為了你。”袁雪說。</br> 汪臣瀟父母有個很合他們心意的兒媳人選,兩家自小相熟,那女的跟汪臣瀟算是青梅竹馬。最狗血的是,他們還有工作上的關(guān)系,想刪微信也刪不了。</br> 兩人已經(jīng)為這事吵過好幾次,汪臣瀟落落大方,再三保證他不可能出軌,可是袁雪很難理性的控制自己的疑心病。</br> 林溫從海島出差回來的那天晚上,袁雪發(fā)現(xiàn)汪臣瀟和對方又在微信上談事,有的語音有的文字,語音她根本聽不清。</br> 她趁汪臣瀟去洗手間,快速翻了翻他手機(jī),文字目測沒貓膩,語音卻不清楚,時間緊張,她不可能一條條偷聽。</br> 她忽然想到個主意,先將聊天記錄都拍了下來。</br> 第二天袁雪重新安排飯局,提前示警汪臣瀟要查手機(jī)。</br> 汪臣瀟如果心里有鬼,單獨(dú)留給他這么長的時間,他一定會刪除某些聊天記錄。</br> “我對照了照片,聊天記錄沒有刪除的跡象。”袁雪抱著林溫,小小地蹭了蹭說,“抱歉,我拿你當(dāng)了借口。”</br> 林溫摸摸袁雪頭發(fā),完全沒介意。</br> 她道:“事實證明老汪確實沒有做越軌的事,你應(yīng)該安心了啊。”</br> 袁雪沉默。</br> 林溫見狀,心里一咯噔,只聽袁雪慢慢開口:“我五一結(jié)束那幾天不是跟你說我家有事,所以讓老汪先回來了么?其實不是我家有事。”</br> 是她故技重施,而這回,她發(fā)現(xiàn)汪臣瀟刪除了幾條聊天記錄。</br> 她需要冷靜,需要養(yǎng)胎,所以找了借口,節(jié)后留在了家中。</br> 房里寂靜片刻,林溫才開口:“你要不要跟老汪聊一聊?”</br> 袁雪苦笑:“你太看得起我了。我當(dāng)初勸你快刀斬亂麻勸得利落,真輪到自己,我不敢。”</br> 事情沒落到自己頭上,她永遠(yuǎn)不知道自己原來跟那些她從前看不起的女人一樣,那么的孬。</br> “算了,別說我了。”袁雪轉(zhuǎn)移話題,“等我這邊忙完了,我再繼續(xù)給你物色帥哥。”</br> 林溫現(xiàn)在沒心情聽這個,袁雪不管,非要拉著她聊。</br> 過了一會兒,林溫意識到袁雪是想借其他話題來逃避此刻的情緒,于是她配合著說:“你看著辦。”</br> “我上次就看著辦了,不是一個合你心意的都沒有么。”袁雪想了想說,“我到時候再問問周禮,上回的六號就是他幫你介紹的,這次我再讓他擦亮眼睛介紹幾個。”</br> “……”</br> 林溫不知道怎么接話。</br> 袁雪感慨:“其實周禮真不錯,我讓他幫忙介紹,他還真介紹了。你之前腳受傷,他還幫了你……”</br> 袁雪說到這里,莫名其妙回想起先前上樓梯的一幕。</br> 周禮一聲不響的拿了水,林溫也只是回頭看了眼,格外的自然,甚至默契。</br> 說不上來具體感覺,袁雪道:“誒,我怎么覺得你倆現(xiàn)在特別熟了?之前你還說我跟他比你熟,現(xiàn)在我倒覺得你跟他的熟悉程度不亞于我跟他了吧。”</br> “……沒吧。”</br> “夠熟了好吧。”袁雪說,“其實上回你肯單獨(dú)跟他去吃飯我就很驚訝了。你這算邁開社交步伐了吧?這樣也好,別老縮在自己圈子里,也多往外面轉(zhuǎn)轉(zhuǎn)。”</br> 林溫跟周禮單獨(dú)吃飯的次數(shù)曲指可數(shù),都發(fā)生在她腳受傷之后,可是當(dāng)時袁雪回了老家,她也沒跟袁雪提過。</br> 林溫以為袁雪發(fā)現(xiàn)了什么,袁雪看她表情,卻以為她不記得了。</br> 袁雪提醒道:“嘖,就是上個月你出差回來那天,我本來想幫你擺鴻門宴,結(jié)果肚子痛沒擺成,你不是跟周禮一塊兒去吃飯了嗎。”</br> 林溫差點(diǎn)把那回忘了,那天飯后到家,她跟袁雪聊了幾句微信,也順便說了她晚飯是跟周禮一起吃的。</br> 林溫松口氣:“那是因為你通知晚了,我們已經(jīng)快到飯店了。”</br> “胡說,我一去醫(yī)院,老汪就給周禮打電話了,那個時候才五點(diǎn)半多,你們那么早就出發(fā)了?”</br> 林溫一愣,她清楚記得收到消息的時候他們遇到堵車,當(dāng)時六點(diǎn)多。</br> 袁雪也不會記錯時間,因為事關(guān)肚子里的孩子。</br> 林溫忽然想起袁雪剛才說,“老汪給周禮打電話”,當(dāng)時在車上,周禮沒接過電話。</br> 倒是在她家的時候,周禮跟人通過一次電話。</br> 林溫揪了一會兒床單,心不在焉地對袁雪道:“哦,那是我記錯了。”</br> “你這記性!”</br> 袁雪難得宣泄了一次,又聊得累了,這會兒困意襲來。</br> 林溫把燈關(guān)了,將電扇開低檔,又給袁雪掖了掖毯子,和她一道躺下。</br> 但她一時睡不著,睜著眼看了許久的天花板。</br> 第二天醒來,林溫才想到她忘記一件事。</br> “你這記性!”袁雪又重復(fù)一遍。</br> 林溫將浸泡了一夜的裙子搓洗出去,對袁雪道:“你給我找件衣服。”</br> 袁雪放在這里的衣服沒幾件。她孕前走歐美風(fēng),衣服都是火辣性感的款式,拿給林溫一看,林溫問她:“還有其他的嗎?”</br> “沒了。”袁雪提議,“不然你穿老汪他媽的衣服?”</br> “……”</br> 總共四款衣服,兩件緊身深V短裙,袁雪現(xiàn)在孕肚還不明顯,這是她這兩天要穿的。</br> 還有兩件,一件露背系脖背心,一件超短的紅色針織小開衫,這是她從前留在這里的。</br> 剩下兩條牛仔短褲,算是比較正常。</br> 林溫硬著頭皮,換上了牛仔短褲和針織開衫。紅色開衫法式風(fēng)格,大小像童裝,兩粒系扣,領(lǐng)口是深V。</br> 林溫身材沒有袁雪這么豐|滿火辣,但風(fēng)格一換,有種別樣風(fēng)情,另人眼前一亮。</br> 袁雪評價:“又純又欲。”</br> 林溫毫無安全感,她瞟向床上的睡衣。</br> 袁雪看出她的想法,將她推出臥室門:“你別想給我丟人現(xiàn)眼!”</br> 房子后院要擺酒,一早就有廚師過來忙碌,乒乒乓乓噪音不斷,所以今天大家都早起。</br> 林溫和袁雪端著早餐從廚房出來,到餐廳的時候周禮幾人都到了。</br> 肖邦正在擦眼鏡,見到林溫,他把鏡片貼到眼睛前面,確定沒認(rèn)錯后,他又默默放下眼鏡,轉(zhuǎn)個身繼續(xù)擦拭。</br> 汪臣瀟直接“哇哦”一聲。</br> 周禮很少在不用工作的時候早起,他剛起床時不愛說話,臉上也沒什么表情。</br> 看了會兒林溫,周禮把墻上的吊扇開關(guān)調(diào)大了一些,問道:“早飯在廚房?”</br> “對,自己去拿。”袁雪指指后頭,又兇汪臣瀟,“你哇哦什么哇哦,去拿早飯!”</br> 凳子都是長條的,林溫坐下后調(diào)整了一下距離,又使勁把衣服往下扯了扯。</br> 袁雪邊吃包子邊笑她:“衣服扯爛了你賠哦,還有,你這是扯了下面忘了上面。”</br> 林溫又趕緊把領(lǐng)口往里收攏。</br> “遮什么遮,這是青春知道嗎?”袁雪樂道。</br> 林溫忍不住說:“其實你那件睡衣挺好看的。”</br> “你敢——”</br> 下一秒,一塊布罩住了林溫的腦袋,林溫拽下來,才發(fā)現(xiàn)是一條圍裙。</br> 周禮將林溫坐著的長條凳往后拖了一下,接著坐到她身邊,淡聲道:“穿上。”</br> 汪臣瀟吃著早飯,渾然沒覺異樣。</br> 袁雪噤了聲,和戴上眼鏡的肖邦雙雙看向?qū)γ鎯扇恕?lt;/br> 林溫低頭催眠自己,一聲不響系上圍裙。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