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5節(jié) 表錯情
人多是由習(xí)慣推動的。
如果有人細(xì)心觀察統(tǒng)計(jì),就會發(fā)現(xiàn)自己一天內(nèi),基本是在習(xí)慣的推動下行事、反應(yīng)……
十二時辰內(nèi),真正自主、不受外界影響的時間,可說寥寥無幾。
趙桓見他自己大駕光臨,哪怕蔡攸也是站起來頷首為禮,沈約雖然臺詞不精細(xì),終究還算拱手了,唯獨(dú)林靈素大搖大擺的坐著,讓他氣不打一處來。
他和林靈素有瓜葛,不然他也不會守在上清寶箓宮外看熱鬧。
對趙桓而言,只要沈約、林靈素打起來,那就是好事。
沈約若是出了事,不關(guān)他趙桓屁事,林靈素若是有事,那正解他的心頭之恨。
他趙桓早想搞死林靈素了。
可趙桓萬萬沒想到,當(dāng)初好戲不等開場就落幕了,林靈素、沈約在上清寶箓宮消失,又突然入宮,二人居然像是朋友般。
趙桓心中暗恨,可終究無可奈何。
雖說忍一時越想越氣,但退一步無路可走的境況,畢竟不是他想看到的。
此番前來,趙桓躊躇滿志,端是要展現(xiàn)自己的能力,不想林靈素對他前來,居然視而不見,而且坐在椅子上?
因?yàn)榱?xí)慣,他才說出“林靈素好大架子”的言論,見眾人望他的神色古怪,趙桓驀地清醒過來,“沈公子說什么?”
沈約再道,“林道長圓寂了。”
趙桓失聲道,“林……道長……死了?這……這怎么可能?”他垂下頭來,不是六神無主,而是不想讓人看到他的歡喜之情。
蔡攸一旁終于道,“沈公子和林道長到了這里,沈公子說了幾句話,林道長就圓寂了。”
林靈素被沈約氣死了?
以趙桓的眼界,他著實(shí)想不到其余的可能,一想到這里,趙桓內(nèi)心對沈約倒是著實(shí)感激,忍不住又想——莫非沈約知道本太子和林靈素的恩怨,這才不動聲色的處決了林靈素,只為討好本太子?
人的習(xí)性多是如此。
宅男見女神對其一笑,就安排好下半生幸福的想法,每個人其實(shí)都是有點(diǎn)的。
這是人性中的自我在作祟。
最近趙楷頻頻發(fā)難,有意爭奪太子之位,趙桓說不憂心是假的。正因?yàn)閼n心,這才一有事情,都會關(guān)聯(lián)到自己的身上,卻不知道在別人的眼中,自己不過和空氣仿佛。
這么看來,沈約見本太子前來,故作疏遠(yuǎn),也是為本太子著想?
“感覺”到沈約的善意,趙桓再度振作,抬起頭道,“這實(shí)在是個不幸的消息。”他想表現(xiàn)下大度,人死了,還計(jì)較什么?可內(nèi)心卻是喜悅翻涌。
沈約淡然道,“太子說錯了,這是個好消息。”
蕓蕓眾生,能得圓寂之人,萬中無一。
圓寂和死絕不是一個概念。
趙桓聞言倒嚇了一跳,誤解了沈約的意思,不想沈約這般大膽的表明忠心,掩口輕咳幾聲,決定還是不要這么明目張膽的慶祝,“吾前來找沈公子是有要事。”
沈約揚(yáng)下眉頭,“什么事情?”
方一見面,沈約就為他趙桓送上大禮,趙桓很多事不懂,可“投我以木桃,報(bào)之以瓊瑤”的道理還是懂的。
“聽聞有刁民要害沈公子。”
趙桓同仇敵愾道,“吾知曉此事后,著實(shí)忿然。堂堂汴京,天子腳下,公子又是大仁大義的人物,吾身為開封府牧,若不為沈公子查明此事,那實(shí)在無顏來見沈公子了。”
韓世忠、梁紅玉早驚的麻木。
谷樣</span>花魁崔念奴、神霄派話事人林靈素、大內(nèi)總管李彥,使相蔡攸和太子趙桓,這些人中無論哪一個都是他們可望不可及的人物,可沈約叱責(zé)崔念奴,超度林靈素,無視李彥和蔡攸,如今連太子都和沈約這般和氣?
世上怎會有人有這般權(quán)利?
在他們看來,世上只有一人能有這般待遇,那肯定是天子趙佶。
沈約當(dāng)然不是天子微服私訪!
沈約聽出旁人聽不出的一些事情,“太子既然來了,自然是查明一些事情了?”
趙桓哈哈笑道,“生我者父母,知我者沈公子也,不錯,吾查出了真兇是哪個。”他得知沈約“殺死”林靈素一事,無形中感覺和沈約親熱很多。
沈約瞥見崔念奴眸光閃動,暗想你趙恒若能查出真兇,那實(shí)在是個奇才。
他沈約有諸多線索,這才關(guān)聯(lián)到崔念奴的身上,趙桓難知稼穡,不知世情,無非溫室中的花朵,怎么會有破案的能力?
想到這里,沈約注目在趙桓身邊一人的身上。
那人已過不惑之年,未知天命,頭發(fā)黑白斑駁,眉心一道豎針紋,鼻梁挺直,雙目炯炯。
“還不知道這位高姓大名?”沈約問道。
面由心生不假,一些品行,是可以從面相看出來的。
沈約沒有將面相“發(fā)揚(yáng)”到命數(shù)一說,可看到那人面相,卻感覺那人平日冷厲不拘言笑,但行事不愧內(nèi)心。
若是內(nèi)心有愧,如何會有那般炯炯的眼神?樂文小說網(wǎng)
沈約同時注意到蔡攸看了那人一眼,似有皺眉,知道讓蔡攸討厭的人,多少還是有些內(nèi)涵的。
那人聞言,微有詫異,不想沈約會注目于他,但他還是看向了趙桓。
趙桓介紹道,“此人聶山。曾因被王黼中傷而貶出京城,如今方回轉(zhuǎn)京城。”
蔡攸又皺眉頭。
趙桓的一句話,對他蔡攸而言,信息量著實(shí)巨大。
王黼身為朝廷少宰,也是六賊之人。
君子同而不和,小人和而不同。
稱得上君子的基本都有容人雅量,就是說我捍衛(wèi)你發(fā)表觀點(diǎn)的權(quán)利,但我有我自己的主見,卻不必一定要贊同你的觀點(diǎn),
小人做的事情截然相反,表面上贊同你的觀點(diǎn),對你唯唯諾諾,暗地里想搞死你也是再正常不過。
六賊自然不和。
皇帝對后宮三千都不能雨露均沾,更何況對寵信的大臣?
六賊為奪得趙佶的寵信,無不用盡心思,太子用“中傷”兩個字點(diǎn)評了王黼的小人行徑,表達(dá)了對王黼的不滿。
這是公然宣戰(zhàn)!
原因?yàn)楹危坎特匀恢獣裕蹴氚抵邢胍鲋侧i王趙楷登基,趙桓如何能高興?趙恒公然表明態(tài)度,無疑是讓眾人站隊(duì)。
和王黼交好的,就是和我趙桓為敵!
聶山和王黼有私怨,趙桓驀地將聶山招到麾下,用意多半是要對付王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