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幾個小時后,安娜去了朱蒂的家。她家在哈默史密斯百老匯大街附近,是一棟三層的室內(nèi)住宅,布局凌亂,房屋老舊。安娜得跟人聊聊,否則事情埋在心里她會爆炸的。也許她只是需要有個人在她身邊,幫助她冷靜下來,找回理智。也要為接下來的一周制定行動計劃,而討論這些最好是在辦公室以外的地方。朱蒂對閨蜜間的閑聊向來樂此不疲。
“我們可以采取Fizzio療法,”她說著,將兩瓶起泡的比諾葡萄酒重重地放到桌上。
起居室里到處是玩具,朱蒂站在屋子中間,懷里抱著小兒子扎克。三歲大的米亞不時地跑到安娜跟前大聲叫喊著。
“森林里有嬌怪,有嬌怪!嬌怪!”
“嬌怪?”安娜重復了一遍。
“應(yīng)該是妖怪,”朱蒂笑道。
安娜坐下來,米亞拿出大大的一本故事書,要證明確實有嬌怪存在。
“你真有當媽的天賦,”朱蒂評價道。
安娜仔細地想了會兒。她當然吃過了避孕藥,但那天剛剛開始排卵期。她很清楚弗雷迪這樣的拳擊手身體肯定是經(jīng)過嚴格測試的,但她目前的生活絕對是充滿危險的。眼下還有很多麻煩尚未解決。
安娜看著自己的朋友照料孩子,無法把這畫面與當年她們在布雷克斯頓當警察時開著車與歹徒硬拼的場景聯(lián)系起來。孩子們睡著以后,她們打開葡萄酒,安娜說出了自己的心事。
“方案A是你化身水下搜尋隊,悄悄去診所檢查,吃片事后避孕藥,”朱蒂喝完酒,下了結(jié)論。
安娜笑了,“有方案B嗎?”
“方案B是想辦法下周去法國,和弗雷迪在船上睡一覺。我們不告訴博蒙特你和嫌犯滾了床單。你現(xiàn)在因為他神魂顛倒,膝蓋已經(jīng)不聽使喚了。”
“神魂顛倒——有這么明顯嗎?”
“是啊,就像鼻子上長了個大粉刺一樣明顯啊寶貝!”
安娜被朱蒂的搞笑用詞逗笑了。她的朋友繼續(xù)說著:
“這樣吧,周一早上的例會,我會找個機靈點的刑事情報局的年輕警探,陳述國際刑警組織發(fā)來的你家弗雷迪的信息。我最好表現(xiàn)得與此事無關(guān),因為在我們親愛的總警司大人看來,你要是女巫,我就是女巫跟前的那只貓。然后你就可以跳起來說,‘好巧啊,這個人是我父親的一個客戶,他準備去法國南部。’然后你就可以提出親自去一趟,跟蹤調(diào)查他。”
“這樣做有一定的風險,不過我會爭取的。我們以前從來都不怕危險的,對吧?”
“安娜,我們當年是傻片兒警啊,愣頭青——我們再開一瓶?”朱蒂笑著,“不過我告訴你,博蒙特·洛克可真的是個有首相派頭的惡棍。”
“注定要當警察局長的,”安娜補充說。
“局長?”布萊恩的聲音突然從成堆的玩具中傳來,他穿著制服和防刺背心。
“這提議不錯,不過我很忙。”
“換個職位還不好嗎?”朱蒂問道,親了一下她丈夫的禿腦袋。
“我雖然還活著,但是其他人也沒死啊,”他不耐煩地回答。
安娜笑了。她喜歡布萊恩,在所有事情上都很信任他,他在警局混得不好,但為人處事卻好過十個洛克警司。
“布萊恩,你知道弗雷迪·拉薩爾嗎?”朱蒂突然問道。
“當然知道了。他可是傳奇人物,馬上要和布倫南在紐約交手。幸虧是他不參賽而不是我。布倫南可是白人拳擊手的希望,一等一的大白鯊。從未有過敗績,從不需要撐到最后才獲勝。他是個兇猛得令人害怕的拳擊手,骨子里是個野蠻人,你懂我的意思嗎?拉薩爾卻是個紳士,參加比賽只想打敗對手,而不是打殘對手。”
“那么誰會贏呢?”安娜焦急地問道。
“拉薩爾更有風度。他一直都要賽足回合,從不用拳猛擊。如果裁判放任布倫南全場比賽用頭撞擊弗雷迪的臉,那我覺得拉薩爾會吃大虧的。布倫南是在主場作戰(zhàn),而拉薩爾一定是想要獎金——這場比賽肯定是座無虛席。”
一想到弗雷迪可能會意識不清地倒在臺上,觀眾因為他的鮮血而興奮吼叫,安娜渾身都在顫抖。弗雷迪似乎不缺錢的啊。
“比賽贏家能得到什么呢?”她問道。
“獎金啊——可能得有一百萬美元呢。還有電視轉(zhuǎn)播費等等要給他20萬。”
“連我都蠢蠢欲動了,”安娜評論道。
“你要是見識過布倫南的野蠻攻擊就不會有這想法了,”皮特輕聲笑了。
“沒關(guān)系的,安娜。不過是拿自己的職業(yè)生涯、健康和家人的信任冒險罷了。”朱蒂關(guān)切地說。
安娜點點頭,“我明白的——這是異想天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