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有人敲門。
門外站著個身材瘦小的年輕小伙兒,穿著牛仔褲和一件破舊的皮夾克,安娜突然冒出一句:“是老天想要我換煤氣公司嗎?”
“萊頓女士……呃,督察,我有一些信息要告訴你,說不定我會對你很有幫助,我們能合作一回。該好好聊一下。”
他操著一口倫敦腔。安娜迅速審視了他一番——三十來歲,行動敏捷,隱約透著不安。要是兩人交手,她可以輕松地干掉他,于是安娜放松了些。她曾是個警探,腦海中不斷搜索關(guān)于面前這位個頭矮小、舉止古怪的年輕人的信息。
“這么說,你是報社記者,或者私家偵探?”
“嘿,尊敬的督察大人,”小伙子咧嘴笑了,“《釣魚者》,我在那兒干。”
“那釣的都是什么魚?”她說著,被自己的雙關(guān)語逗笑了。那人對她的機智幽默心領(lǐng)神會,也大笑了起來。
“好吧,那是我的專欄名字。我叫皮特·梅金。是《星聞》雜志的記者,我猜您沒聽說過我們雜志……”
“你說得對!”她說著,腦中閃現(xiàn)各種的可能性。
“我想和你談?wù)劯ダ椎稀だ_爾、謀殺案以及受不法分子操控的國際比賽這些事兒。我能進去嗎?”他問道,兩眼盯著她,銳利的眼神帶著笑。
“進來吧,”她說著打開了門,“你要是敢胡說八道,就等著進監(jiān)獄吧。”
她倒了兩杯咖啡。這個古怪的小個記者微笑著,開始詳談起來。
“體育比賽嘛,你知道的,只有書呆子才會認(rèn)為那只是游戲。但是賭錢可絕對不是游戲,如果是的話,那贏家就都是騙子。我是一名調(diào)查記者,據(jù)說,這場與布倫南的對決,結(jié)果也是既定的。您的男友弗雷迪甚至還壓根兒沒開始訓(xùn)練呢。要么你也參與了這交易,要么就是你也被蒙騙了。”
“好了,你得先告訴我,你事怎么找到我的。”
“昨天晚上,我在餐廳就跟上你了。從我們雜志的狗仔隊那兒得到消息,說弗雷迪和一個特別漂亮的姑娘一起出現(xiàn)在市區(qū)里。”
安娜不爽地蹙起眉,但鑒于這是恭維話,便忍著沒有發(fā)火。
“我從弗雷迪所在的餐廳,一直跟著你到這兒。我看到你們在威斯敏斯特橋上抱在一起。我告訴樓下接待室的女人,我要送你束意義特殊的花,要在花枯萎前找到你,于是她悄悄告訴我說,你是個警察。”
“你這么厲害,怎么不去當(dāng)警察?”
“呃——該死的,我就是太矮了安娜。”
安娜的腦子快速轉(zhuǎn)動,很可能他不清楚自己參與了與這場比賽有關(guān)的行動。他只是跟蹤了她,意外得知自己是個警察。
“那么,你說接下來事情會怎么樣。我猜這些家伙想讓弗雷迪輸?shù)舯荣悾驗樗麄儼奄€注壓在了布倫南身上。但如果弗雷迪現(xiàn)在不訓(xùn)練的話,大家就都知道他可能要輸,而他的對手很可能會贏,這樣的話這幫人拿到的錢就要少些。所以他們肯定希望表面上看,弗雷迪會贏,這樣就能吸引那些支持弗雷迪的人給他下注,”她說道,意識到這是她第一次認(rèn)真地思考這些事情。
這個瘦弱的男人點點頭,眼神犀利地看著她。
“安娜,弗雷迪身上還有某些不為人知的事情,與他的身份不符。我想知道他是否也參與該交易,又或者他是否受了別人指使。他并未遮遮掩掩,也許這也是計劃的一部分。你一定知道,不法分子可以通過網(wǎng)絡(luò)操控賭注登記經(jīng)紀(jì)人和下注者。對他們來說最重要的是提前知道比賽結(jié)果。弗雷迪可能正與他們合作,當(dāng)然這只是我的猜測。上場比賽中,這些人原以為搞定裁判就萬事大吉。現(xiàn)在大家都知道,弗雷迪獨占鰲頭,這次他們不會冒險去。”
“要是布倫南贏了,那他就成了炙手可熱的冠軍,成為全體白人的偉大希望。”安娜說。
“沒錯,他可是個兇悍的高手。這場比賽一定很叫座。”
“那么弗雷迪會怎樣呢?”
“你說呢,安娜。據(jù)說他狀態(tài)不好。弗雷迪是耐力型選手,不能指望他一擊制勝,因為他沒有強大的爆發(fā)力,而且人不夠狠,安娜。如果不訓(xùn)練就直接對抗布倫南的話,他受傷可不會輕,”這個記者分析著,像個專業(yè)人士一樣冷靜客觀。
“依你看——他們會殺了弗雷迪嗎?”
“太有可能了。弗雷迪知道馬賽的事情,也知道裁判出事兒的內(nèi)情。任何人要是成為那些壞家伙發(fā)財路上的絆腳石,都會被一一清理掉。包括你,也包括我。”
安娜點點頭。權(quán)衡起來,的確風(fēng)險重重。
“那些不為人知的事兒……”她開口說。
“這個人對我來說,是個謎一樣的存在,安娜。我立場公正,但我真的是他的粉絲,我從來沒見他肆無忌憚地攻擊過對手,哪怕是自己受傷的時候都不會這么做。他也不會去炫耀或賣弄,只參加常規(guī)活動,從不做蠢事。”
安娜陷入了沉思。很顯然皮特在跟蹤他們。目前階段她和弗雷迪之間的事情可不能被市警察廳知道,也絕不能讓任何殺害裁判的人知道。
“你聽著,現(xiàn)在我們兩個都有麻煩,”她開口說,“這件事情只能我們兩人知道。老實說我之前對此一無所知。弗雷迪只是我男朋友,他不知道我是個警察,如果你膽敢告訴他,我可有很多辦法收拾你……你聽懂我的意思了嗎,皮特?”她厲聲說道,想要確定她的威脅很有效果。這矮個家伙會害她沒命的。
“安娜,督察小姐,這是我們倆的秘密,聽說警方為此成立了專案組,那么就由你負(fù)責(zé)去跟專案組接觸。我會跟你分享情報,作為交換,我要了解有關(guān)拉薩爾的內(nèi)部消息——這就是我想要的。”
“我會盡力的。倫敦警察廳有二萬六千名警員。我得花些功夫才能知道信息來源。同時,你得告訴我一些從報紙上了解不到的事情。”
“我可以告訴你一個人的名字,”他忐忑不安地說道,“馬洛托德力——就是他殺害了裁判。馬洛托德力先是把裁判毒打了一頓,之后徒手掐死他,把尸體丟進了河里。”
安娜點點頭,她會核查這一信息的真實性。
“能給我你的名片嗎,皮特?我會給你打電話的。”
這人搖搖頭。
“不能給你名片的,督察。誰知道你會落到誰的手里呢?你把電話拿出來,撥我給你的號碼,我們就用這個辦法聯(lián)系。不要給這個號碼做任何標(biāo)記,我也會這么做。”
這小伙子沒有騙她,她撥了他給的號碼,聽到他的電話在口袋里響了起來。
“保持聯(lián)系安娜,你隨時可以給我打電話,我相信你會聯(lián)系我的。”
說著他站起身,非常用力地握了握安娜的手,然后朝門口走去。
她疲憊地坐下來,思考著她的各種選擇。案子越來越復(fù)雜。到底弗雷迪身上的未知因素會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