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
25
除了鹿行吟, 班上其他學(xué)生同樣。
謝甜的到來在27班打開了新氣象, 更是給了他們一個好好學(xué)習(xí)的理由:學(xué)生時代的學(xué)習(xí)不需要理由, 這就是最正確也最無需質(zhì)疑的一件事。
上午第二節(jié)課跑操時, 年級主任拿著大喇叭宣布了開辦提高班的事。
鹿行吟不用跑操, 他捧著生物小冊子在班級位置邊的,跑操時,迎接著四面八方來的視線。
和陳沖說的“限定年級前兩百報名”不同, 教務(wù)組經(jīng)過思考之后稍微改動了一下, 只說:“建議年紀前兩百名學(xué)生報名參考,同時也不建議大家犧牲大量時間在拔高班上, 弄清楚我們的第一要務(wù),都是高考!明白了嗎!”
學(xué)生們一邊跑得上氣不接下氣, 一邊扯起嗓子喊:“明白了!”
教導(dǎo)處主任站在鹿行吟身后不遠處,嘆了口氣:“我也不贊成搞這個班,真正有用的學(xué)生恐怕連十人都不到。這個關(guān)頭了,最應(yīng)該求穩(wěn)而不是求進, 雖然我們學(xué)校現(xiàn)在出不了清北學(xué)生, 但是年紀第一考個次一級的大學(xué),那也沒問題。”
副主任說:“那也沒辦法, 陳沖和康玫老師牽的頭,他們要搞這個就搞吧, 他們反正不用擔(dān)心改制后去留的。”
鹿行吟輕輕放下手里的生物書。
化學(xué)組辦公室,他敲了敲門,推門進去, 陳沖正好在。
他前幾天發(fā)給他們的拔高班試卷,鹿行吟做了95%,還有剩下5%的試題沒有想到解法。
陳沖看他來交試卷,想要訂正一些問題,笑著搖搖頭說:“鹿同學(xué),這個我現(xiàn)在不能給你批的,我提前給你們發(fā)試卷是想你們參考,努力試一試。回來再想幾天吧,等下周全年級統(tǒng)一收試卷時,你再來交給我。如果有些題寫不出來,問一下周圍同學(xué),一起討論一下——但是現(xiàn)在我不能給你批。”
鹿行吟聽明白了他的意思,有些失望,不過還是說:“好,謝謝老師。”
陳沖趁機敲打他:“英語現(xiàn)在怎么樣了?”
鹿行吟指尖微微蜷縮,安靜地回答:“在努力看單詞,這幾天在背生物。”
“不急,好好加油。”陳沖說。“這才高二上學(xué)期”
孟從舟和蔡靜這幾天也努力在寫這張試卷,基本上都感覺很吃力,比起鹿行吟還做了95%,他們連一半都沒寫完。
他們跑來找鹿行吟對答案、問題,但有的鹿行吟也拿不準。
為此,他們求助了易清揚。
上次在化學(xué)組辦公室一見,易清揚和他們算是熟了起來,平常走在路上遇見也會打個招呼。
“易清揚,外面有人找。27班的,還有個女生。”
“有女生?你什么時候跟27班走得這么近了?”
“他跟27班上次數(shù)學(xué)考143的那個鹿行吟關(guān)系好像很好。”
易清揚擺擺手:“是朋友。”
他一早猜到他們的來意,拎著卷子就出去了。
他們一班學(xué)生這幾天也在研究討論提高班試卷的題目,幾個大佬湊在一起核對,勉強拼出了一份標準答案,但是壓軸題都沒人動。
鹿行吟那份試卷,和他們寫出來的對上了。
幾個人頭碰頭,一邊抄答案一邊問問題,易清揚皺著眉對鹿行吟說:“數(shù)學(xué)和理綜卷每科壓軸都做不出來,怎么辦?陳老師沒跟我們說分數(shù)線,不過按照現(xiàn)在各班領(lǐng)試卷,回去大家討論著做來看的話,到時候大家分數(shù)都一樣,也不確定能不能寫完。這幾個題我暫時還沒有思路……”
鹿行吟輕輕說:“化學(xué)壓軸我知道,其他的也沒辦法。”
他頓了頓,突然說:“我知道還有一個人,等我回去問問他。”
易清揚問:“顧放為嗎?”
孟從舟也在猶豫:“顧放為這幾天都沒來啊。”
鹿行吟說:“我試試,我想去問問他。”
顧放為這幾天沒出現(xiàn),作為【15th】的打飯任務(wù)也沒有跟著實行了,沈怒給鹿行吟的那張飯卡,鹿行吟按照當初的“抽成承諾”,給了顧放為。
顧放為緊跟著就在網(wǎng)上聯(lián)系了他,說把他的校園卡換回來,先欠著,等自己沒飯吃的時候再來找他。
晚自習(xí)下課,鹿行吟背著書包去了小賣部,走小路翻墻之前,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去小賣部買了兩份冷凍便當和烏龍奶茶。
青墨小賣部賣的這種生鮮零食不太好吃,價格也昂貴,但這不妨礙因為有好看的包裝高達25元一份的定價而受到學(xué)生們的追捧。
“好了,一共70,輸密碼吧。”老板娘說。
鹿行吟伸手按密碼時,突然感覺到身后有人在往他這邊看。
他后面等人的一個男生嘀咕:“七十塊,真有錢啊。”
“那不是27班打賭五千塊贏了的那個小病秧子嗎?有錢,難怪。”他身邊的人說。
鹿行吟因為自小經(jīng)歷的原因,對這些事都比較敏感,他往旁邊偏了偏,擋住自己輸密碼的手,隨后拎著塑料袋離開了。
今天月明星稀,樓道里的感應(yīng)燈像是壞了,一片黑沉。
顧放為住在三樓,鹿行吟摸黑走上去,發(fā)現(xiàn)顧放為家里的門是大敞著的,只是家里沒有開燈,也聽不見任何聲音,空空蕩蕩的一片寂靜。外邊路燈橘黃的光隱隱投進來,不僅沒有什么作用,反而更顯得有一點詭譎和恐怖。
這一剎那,鹿行吟腦海里浮現(xiàn)的是“冬桐市xx年入室搶劫謀殺案”,他捏緊了手里的塑料袋,回頭看了看,屏住呼吸,在門口雜物中找到一根壞掉的桌腿,牢牢地捏在手心。
隨后輕手輕腳地走進去。
門內(nèi)沒有他預(yù)想的狼藉之景。顧放為的電腦桌放在客廳一角,正對著窗臺的地方。
鹿行吟偏頭看過去。
有著桃花眼的少年安靜沉默地坐在書桌前,背對他,沒有察覺他的到來。
等到他逐漸走進了,顧放為才隱約聽見他的聲音,偏頭往后看。
外邊的燈影晃在他的臉上,和平常那種輕佻、散漫、仿佛游戲人間一樣的態(tài)度不同,顧放為臉上此刻是某種執(zhí)拗的沉靜和端肅,像是黑夜輕輕掀掉了他的殼子,露出不為人知的一面來。
他看到他手里的木條,啞聲說:“弟弟,你在干什么?”
他沒有問為什么他會出現(xiàn)在這里,只是伸手去開燈,又仿佛很累一樣,揉了揉太陽穴,隨后輕輕嘆了一口氣。
鹿行吟有點尷尬,他正在想措辭的時候,燈就亮了起來,顧放為眼底綻出一些疲憊的笑意:“怎么,以為我被殺人越貨了?”
鹿行吟卻沒有回答,他看著顧放為桌上的東西:一個封好的郵包,端端正正地放在這里。
他記得顧放為幾天前說要去小鎮(zhèn)上的郵局寄東西,但是這一份東西卻依然放在這里。
“小計算器。”顧放為低聲說,“哥哥要拜托你一件事。”
鹿行吟安靜地說:“那你要幫我講題。”
顧放為又輕輕笑了笑:“懂事了,會跟哥哥提條件了,這有什么難的。”
他站起身,將這個郵包遞給鹿行吟:“有空的話,這兩天幫哥哥寄出去吧。”
鹿行吟剛好也要給鹿奶奶寄錢,學(xué)校的銀行對不上鹿奶奶辦的銀行賬戶種類。
他瞅了瞅顧放為,說:“好。”
顧放為很快就寫完了鹿行吟的試卷題。
鹿行吟說:“你要在空白試卷上寫一遍,前面的題目答案我也要。”
“可真夠煩的,好學(xué)生。”顧放為一邊吸著他給他帶的奶茶,一邊翻過來從頭開始寫,“都不太難,但是也都沒什么價值。如果難度只到這些題上,對高考幫助不大,又遠遠沒到競賽的難度,你還是決定要去?”
“嗯。”鹿行吟認真地說,“我想去。”
顧放為就不再說話了。
鹿行吟跑到廚房,把有些涼的方便餐盒熱了一下,拿回來給顧放為。
一人一份,顧放我的是牛肉蛋包飯,他的是青椒肉絲飯。
顧放為一邊吃一邊給他寫題,半個小時之后,把紙張遞給他:“好了。”
鹿行吟一勺一勺地吃著他的青椒肉絲飯,也不動,只是突然說:“我可以看懂一些閱讀題了,沒有背單詞。”
顧放為說:“這不是挺好的?做閱讀和完形填空,本來就不需要你仔細記住每個單詞的寫法,看一眼能知道意思就行了。”
鹿行吟放下勺子,又鄭重地說:“謝謝你。”
顧放為慢慢在習(xí)慣跟他的相處方式,只是伸手又摸了摸他的頭。
“今天住我這嗎,弟弟?”顧放為起身去關(guān)門——他下午拖了地,敞著門通風(fēng),外邊一片寂靜。
鹿行吟這次搖了搖頭:“我回宿舍。”
這樣可以多睡二十分鐘。
也免得分神。
他抱著試卷,拒絕了顧放為送他的提議,只說:“就在馬路對面,很快的。”他今天來得早,高二下晚自習(xí)也才一個多小時,高三生才下課,人多不危險。
顧放為想一想也覺得放心,正好也貪婪,于是說:“那好,晚安。”
夜風(fēng)寒涼。
鹿行吟抱著書本和顧放為的郵包往另一邊鎮(zhèn)子的方向看。
他沒有去過那邊,但是聽陳圓圓說,很好找,不會迷路,因為從青墨七中到小鎮(zhèn)郵局,有一條唯一的、長長的窄巷子,就算是白天采光也不好,有不少學(xué)生在這條巷子里遇到過搶劫的事,女生們?nèi)ユ?zhèn)上買東西,也都一定要結(jié)伴而行。
他回到宿舍。
顧放為的答案都是正確的,為了方便他理解還在每道題后附了明晰的過程。
他一邊看,一邊自己動手算了一遍,確認自己都理解、吃透之后,才把自己的試卷寫完放好。
緊跟著,他抽出顧放為寫完的那份試卷,指尖捏著筆,微微停滯了一下。
他寫了起來,填補了個人信息的部分。
姓名,顧放為。
學(xué)號,13270007
班級:27
是否確認選擇提高班報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