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7 章 救贖·玻璃櫻桃(3)
少年背著畫板,不耐煩地揚眉,“有完沒完,你又不喜歡女人”
同伴慌忙捂住他的嘴,“許粒你要死啊”
許粒嫌惡般甩開他的手。
同伴也不以為意,舔了舔唇,“我覺得吧,性向這種事是因人而異的,要是面前那位姐姐的話,我想你也愿意變直的。”
“你放屁”
許粒脾氣火爆,還沒罵出口,視線之中多了一雙暗紅色尖頭鞋,水鉆細鏈小蛇般交纏著,明艷又貴氣。
“小朋友說什么呢”
緋紅慢條斯理撩開耳邊的碎發(fā)。
“背地里說姐姐壞話可不成。”
同伴活像一只被煮熟的小龍蝦,耳根軟紅,半天都說不出話來。許粒則是冷笑著,暴力撞開緋紅的肩膀,徑直走向教室。后邊的男生眼疾手快,連忙扶住緋紅的腰身,緊張道,“您,您沒事吧”
“沒事,謝謝你。”
緋紅輕輕眨了下眼。
男生的臉又紅了,手足無措地道歉,“那個,粒子他就是這種脾氣,他最討厭異性的搭訕了。”
緋紅噢了一聲,意味深長,“原來是不喜歡大姐姐呢。”
男生小聲辯駁,“也有人喜歡的。”
她眼波流轉(zhuǎn),“比如你嗎”
男生“”
霧草要死要死要死。
年上大姐姐誰他媽頂?shù)米“∷退銖澇苫匦吾樢驳媒o姐姐變直啊
基礎(chǔ)部,一年級生,人體素描課。
許粒抵達教室,找了片空地架起畫架。
教室是半封閉式的,天花板墜下無數(shù)光條,少年被這片冷光包裹著,黑發(fā),細腰,宛若一簇亮澄澄的金雀花,或許是過分精致的緣故,眉目間流露出一絲脆弱感。女生的目光透出微妙的敵意,而男生則是似有若無打量著他。
上課之前,同班學(xué)生互相小聲討論。
而在某一時刻,這些嘈雜的聲音消失了。
特殊人物進入了教室。
“我的媽這對長腿鯊瘋了啊”
“這是新老師嗎”
“嗷嗷嗷漂亮姐姐我可以的”
“沒聽說換老師啊,是特殊嘉賓吧”
他們說的特殊嘉賓是人體模特,大多數(shù)是由校方招募,如果不是生活所迫,鮮少有人愿意干這一份爭議的職業(yè),當(dāng)然也不乏為藝術(shù)獻身的,但畢竟是少數(shù)。
因為生面孔的到來,學(xué)生們蠢蠢欲動,氣氛無形焦灼。
直到指導(dǎo)老師踏足,笑著說緋紅是來學(xué)習(xí)交流的,騷動才略微平息。
緋紅把畫板架在許粒的對面。
教室不太透氣,她隨手解開襯衫的一粒紐扣。
頓時,跟許粒那一排的男生全部淪陷了。
個個面紅耳赤,小鹿亂撞。
裸模是一個年輕男人,身形清瘦,面容普通,他裹了一片絲絨,側(cè)躺到緋紅的面前。這份藝術(shù)性的工作他已經(jīng)做了三個月,自以為克服了一切的不適應(yīng),可在女人嫵媚多情的眼波下,他重新變得緊張不安起來,血液流動速度加快,肌肉血管也逐步繃緊。
“對,對不起,我,我能休息下嗎”
十五分鐘后,男人的聲音也啞得不像話,只得中斷工作。
許粒感到無比煩躁。
他瞇著眼,低聲罵道,“狐貍精兒”
人體結(jié)構(gòu)課程結(jié)束之后,緋紅被學(xué)生們團團圍住,而許粒收拾畫板,直接走人。
“許粒。”
背后響起一道女聲。
穿過重重人潮,清晰、緩慢地傳達到他的感官。
心生戰(zhàn)栗。
“再跑,就別怪姐姐動粗了。”
十分鐘后
緋紅看著面前的少年,她捏著下巴,咨詢系統(tǒng)。
緋紅阿統(tǒng),這算是什么類型的受受校園弱受黑發(fā)誘受炸毛受受我覺得有點像女王受,瞧這高傲的小下巴,恨不得戳死我呢。
系統(tǒng)宿主,請尊重一下系統(tǒng)的精神世界,謝謝。
“”
許粒被她打量得頭皮發(fā)麻,又想起那天潑人紅酒反被她玩弄的事情,瓷白的臉龐涌上一抹惱怒的紅。
他強忍怒意,“老子很忙,你有屁快放”
“弟弟,和姐姐約會怎么樣”
緋紅直奔主題。
“什、什么”
許粒的大腦空白了一瞬。
很快,他又恢復(fù)了惡劣的本性,“真不好意思”
他盯著她的眼睛,抑揚頓挫,“老、子、喜、歡、男、人。”
“我知道啊。”
女人輕描淡寫,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你不就是闞定權(quán)養(yǎng)的漂亮小寵物嗎怎么了,陪一個人也是陪,陪兩個人就不行了別這樣,時代變化了,寵物業(yè)務(wù)也要與時俱進才行呀。”
“還是說你嫌我出價得不夠多你說,你要多少,我可以滿足你。”
許粒氣得胸膛起伏,咬牙切齒,“滾”
“噓。”
緋紅手指輕點著他的嘴唇,“男孩子別老是爆粗口,很臟的,這會影響姐姐的接吻興致,知道嗎”
許粒憤恨甩開她的手。
緋紅也不惱,慢吞吞揉著手腕,“弟弟,姐姐勸你,識時務(wù)為俊杰,你家主人不厚道,騙我做同妻,這口氣姐姐可是忍了很久的。你要是再不給我痛快痛快呢,瘋女人會做出什么樣的事情,你也無法預(yù)料的是不是”
對方捏緊指節(jié),厭惡不已。
“你到底想怎么樣”
“不怎么樣。”緋紅又笑,“就是想體驗一下我老公的待遇,如果你表現(xiàn)優(yōu)秀,姐姐就給你打五星好評好不好。”
許粒冷漠,“老子對你又沒感覺,這樣玩我有意思”
女人笑容妖冶,透著一絲少女天真。
“試試看嘛。”
她狀似無意碰了一下暴躁小受的手,意外的是,他虎口結(jié)著一層干燥的老繭,粗糙得有些鋒利,刺得她微微發(fā)疼。許粒冷不防挨到一只女性的手,光滑細膩得跟奶豆腐似的,他反射性就想甩出去,被緋紅緊緊握著。
剎那,他尾椎骨竄過細微的電流。
少年渾身為此一顫。
“感覺怎么樣”
緋紅迫不及待問他的牽后感。
“不怎樣,黏黏膩膩的,令人惡心。”許粒絲毫不給面子。
“第一次都這樣,習(xí)慣就好。”
緋紅晃動手機,“我已經(jīng)替你請假了,走,咱們?nèi)ネ嫘D(zhuǎn)木馬。”
許粒“”
這女人是把他當(dāng)三歲小孩來哄嗎
誰他媽要玩小木馬
緋紅把人拖到了目的地,許粒一抬頭,看見建筑物上的“xx兒童樂園”。
這一刻,人類想死的心都有了。
“老子死也不會踏進這鬼地方半步”許粒雄赳赳氣昂昂叫囂著。
但他還是被緋紅熟練扯著腰帶進去了。
少年噼里啪啦炸毛了,他漲紅了臉,“松手,松手,老子褲子要掉了,你變態(tài)嗎”
來兒童樂園的,一般是親子組合,要么是爸爸媽媽帶著小孩,要么是爺爺奶奶帶著孫兒,許粒一八零的個頭混在里邊,自覺丟臉非常,他甚至還買了一個小黃鴨帽子,把自己的腦袋給活埋了,露出的耳朵是紅彤彤的。
一開始,在壞女人的威逼之下,他不情不愿騎上了旋轉(zhuǎn)木馬。
到最后,許粒抱著馬脖子不肯撒手,小辣椒似的,還跟小朋友嗆聲,“我有錢,我多騎幾次怎么了還有,你這已經(jīng)涉嫌插隊了,是犯法的,要坐牢的”
緋紅說得挺像那么回事兒。
小朋友奶聲奶氣地控訴,“可是天黑了,快關(guān)門門了,哥哥你都騎了好多次好多次好多次了”
許粒哼了一聲,“我樂意,你管得著嗎”
小朋友哇的一下就哭出來。
家長焦頭爛額地哄人。
“好啦。”
緋紅接收到家長的求助眼神,踮起腳,順毛捋著小受的腦殼,“下次再帶你來玩。”
許粒很不高興,那嘴唇兒噘的,幾乎能掛醬油瓶兒了。
緋紅看得又好氣又好笑。
“下來吧。”
她伸手牽他。
許粒爬了爬頭發(fā),不情愿照做,似乎為了泄憤,他使勁攥了把女人的手心。哼,軟綿綿的,沒有一點力氣,真是天生嬌弱,碰一碰還容易受傷。他這么想著,又放輕了力度,改成捏的姿勢。
“還生氣”
緋紅戳了下他噘起來的嘴唇。
少年喵嗚一聲,惡狠狠咬住對方手指。
氣氛突然變得曖昧起來。
許粒后知后覺
他是瘋了吧
他連忙松開牙齒,用舌尖頂出對方的手指。
女人歪著頭看他。
茂盛的黑發(fā)披在肩頸之后,僅剩一綹黑蛇,彎彎曲曲盤在胸脯上,性感神靈的瞳孔裁剪了夜色的漆黑,似無邊深邃的漩渦,摧枯拉朽瓦解人類的軟弱意志。
許粒心頭一跳,掩飾性地呸了一口,罵道,“你的手指臟死了惡心”
“嗡”
少年口袋里的手機震動。
許粒臉色微變。
他警告般瞥向緋紅,“我要回去了,你別跟來。”
說著他就跑了起來。
許粒狂奔到一處僻靜的路燈下,確認距離安全,才點開了通話。
“想老公了嗎”
那頭是低沉的男聲。
許粒扶著膝頭,呼吸微喘。
“有屁趕緊放,找我什么事”
闞定權(quán)輕笑,“沒事不能找你了嗯你這是故意誘惑我的嗎”
許粒冷冷道,“闞先生,你已經(jīng)結(jié)婚了,我們協(xié)議到此為止,請你好好珍惜你的太太,別發(fā)騷招惹老子。”
闞定權(quán)有些訝異,“我以為你討厭她呢。”
他又耐心安撫道,“給我點時間好嗎她只是擋箭牌,你知道我最愛的只有你。”
“呼。”
許粒脖子一熱。
兩只纖細的胳膊從后頭捏了他的腰。
許粒嚇得呼吸發(fā)抖,手機一個不穩(wěn),摔進了灌木叢里,男人的聲音變得遙遠模糊,“小粒你相信我”
許粒沒法回應(yīng)他。
因為新婚的闞太太正在他懷里,那溫柔多情的面孔跟闞定權(quán)幾乎是一模一樣的。
不,比他還壞一百倍。
她環(huán)住他的頸,笑著說,“找你很久了,作為獎勵,怎么賞我呢”
許粒的臉色陰晴不定。
他有感覺了。
“操。”
他掐著女人的腰,又陰著臉,用力咬了下去。
雙唇染血。
轉(zhuǎn)讓股份,自立門戶。
她來得熱熱鬧鬧,離開也轟轟烈烈,不顧他人的目光,在別墅里高調(diào)辦了一個離職派對。新股東似乎是她的追求者,毫不猶豫第一個報名參加。其余高層人員則是處于一種觀望的狀態(tài),等著戚厭這位首席代表的態(tài)度。
這個時候就需要一個不怕死的勇士來試探野獸的口風(fēng)了。
秘書身先士卒,英勇就義。
“戚董,您要出席金小姐的離職派對嗎”
戚厭余光捎帶著鋒芒,“去,為什么不去我最喜歡鴻門宴了。”
秘書老大你其實是喜歡受虐吧。
明知道金小姐金屋藏嬌,許粒肯定也會招待客人,自己偏要往上湊。
某種程度上,戚厭軸得要死。
“好的。”
秘書展現(xiàn)了自己非凡的職業(yè)素養(yǎng)。
“派對在明晚八點開始,我會提前讓人清洗您那輛銀色馬刺,純手工犀牛皮座椅帶來舒適細膩的感受,睡一夜也不會過度疲勞。喔,對了,到時候您會穿著一套黑絲絨色燕尾服,愛馬仕經(jīng)典款領(lǐng)帶,漫不經(jīng)心摩挲著翡翠袖扣,踩著高定皮鞋下車”
戚厭額頭青筋微跳。
“我是去吃飯,不是結(jié)婚。”
秘書母胎單身二十多年,并不是很理解有錢人奇奇怪怪的愛情癖好。
他只能運用起自己貧瘠的浪漫天賦,小聲地說,“那咱們不要黑絲絨了,換一套休閑的再搭配一款ziri秋冬男士內(nèi)褲,來個畫龍點睛”
“嘖嘖,不是我說,這款白的,低調(diào)奢華又大氣,據(jù)說他們尊重每一條內(nèi)褲戚董,我查過了,來自西印度群島的尊貴的海島棉,還手工的啊,我覺得這特配您”
戚厭“通知你一下。”
秘書“您吩咐。”
戚厭“年終獎沒有了。”
秘書“啊啊不要”
秘書“戚董,關(guān)于男性內(nèi)在美,咱們可以再商量的嗚嗚。”
然而卑微的打工仔沒有得到第二次申述的機會。
次日,別墅燈火通明,衣香鬢影。
戚厭見著了消失一個月的女人。
黑天鵝絨長袖旗袍,長發(fā)被一片金色緞巾密密裹著,這一抹燦爛的金粉織入黑墨里,莊重的旗袍多了幾分招搖的婀娜。她手肘邊站了一個人,不是許粒,而是一個身材高大的棕發(fā)男人,財大氣粗的跨國集團佼佼者。
眾人似有若無接近他,并且討好他。
緋紅也相當(dāng)大方,為每一位客人做引薦。
隨后輪到戚厭。
“初次見面,范西德先生。”
“你好,戚。”
范西德是混血,擁有一口流利的中文,表達清晰,風(fēng)度從容,令戚厭身旁的夏依依心跳加快。
女孩子對混血男生總有一種莫名的情愫,尤其對方還是上位者,舉手投足盡顯良好的家世和修養(yǎng)。
等緋紅挽著范西德離開,夏依依仍舊臉紅心跳,她試圖驅(qū)逐腦海里那一對含笑的淺色瞳孔,戚厭卻突然說,“喜歡范西德”
夏依依啊了一聲,“你,你說什么啊,我喜歡你啊。”
戚厭語氣淡淡,“喜歡我什么我又不會哄女人,也沒有結(jié)婚的念頭,跟了我只能做地下情人,聽說你們女孩子都看重第一次,你也知道我給了誰,所以,你的沉沒成本是無效的,最好的保值方法是及時止損。”
他表露得很明白了。
但夏依依沒聽懂。
她只聽到了戚厭的第一次給了那個討厭的女人,氣惱地摔下酒杯離開。
戚厭沒追。
秘書也沒追。
夏小姐現(xiàn)在還沒看清楚呢,戚董把工作之外的精力全耗在了金小姐的身上,她不趁著戚董對她還有幾分照拂的時候,提升自己的價值,很快她就會像戚董瀏覽過的文件一樣,被送往文件絞碎機那里。
夜色漸深,人群逐漸散去。
戚厭留到了最后。
他截住了外出送客的緋紅。
她的盤發(fā)微微松了,一綹跌在頰邊,亮澄澄的金緞色彩襯得她瞳孔漆黑。
“范西德,西島集團的二公子,喪心病狂的啤酒制造商,情婦比天上的星星還多,一個圖書館都塞不下他的情史。”戚厭舌尖抵住下顎,扯出一個充滿了諷刺意味的笑容,“你跟他談生意用什么談又是空手套白狼”
雖然緋紅卷走了四分之一的闞氏,但在富可敵國的西島集團面前,她尚未擁有與決策層同起同坐的權(quán)柄。
“不可以說的。”
她指尖豎在唇邊。
“保密呀。”
她擅長使用語氣詞,營造出成熟女人與天真少女的不同氣氛。
戚厭很討厭她的故意引誘,但他更憎恨自己奇差的控制力,他低下臉看她,“你真要跟我對著干現(xiàn)在回頭還來得及。范西德不是好人,遠離他。”
緋紅噗哈一聲,大笑起來。
她似乎渾不在意自己笑得像個瘋子,風(fēng)情摻雜進了一種刀刃般冰冷的癲狂。
“他不是好人,你是么”
緋紅雙手背在身后,手指交叉,彎著腰,像個詢問老師的乖學(xué)生。
“讓我猜猜,你是不是想把我關(guān)起來,甚至打斷我的腿,讓我從此以后攀附你一個人生活沒有自由,沒有名分,甚至沒有一點”
“金絲雀強制愛豢養(yǎng)我”
她紅唇輕揚,一字一頓地說。
“可去你媽的吧。”
等男人面帶陰翳地離去,系統(tǒng)戳穿了這個大魔頭的黑暗野心。
系統(tǒng)明明就是你想搞強制愛。
緋紅一個柔弱可憐的女人對男人的占有欲,那能叫強制愛嗎
系統(tǒng)洗耳恭聽那叫什么
強制愛2。
系統(tǒng)是我輸了。
緋紅以闞家為基底,成立了一家新興酒企,主營酸啤,很受年輕市場的歡迎。她與西島集團簽下了對賭協(xié)議,未來三年需要兌現(xiàn)10億、20億、30億的業(yè)績承諾。
所有人都覺得她瘋了。
已經(jīng)是油畫系二年級生的許粒帶她去海島寫生。
畫架放在不遠處,紙張被海風(fēng)吹得嘩啦作響,他將腦袋枕在緋紅的腿上,清瘦的肩胛骨陷入女人柔軟的肌膚里,像是刀劍與綢緞的組合。
他問她,“如果輸了會怎辦”
緋紅彈開黃琺瑯打火機的匣子,單手攏著火。
她咬著煙笑,“還能怎么辦被戚厭半死不活地養(yǎng)著唄。”
少年沉默半晌,忽然爬起來,拂開漫天煙霧,捧起她的臉。
在海風(fēng)中,他含混地說,“需要老子做事,你直說。”
上次送給西島集團二公子的畫,是許粒耗時半年完成的作品,第十七年蟬,老師評價這是一場盛大、熱烈卻絕望的愛,從筆觸到情感表達,都觸動心弦。
這原本是一副能讓許粒揚名畫壇的天賦杰作,但他送給了一個商人。
只因為緋紅需要。
緋紅曖昧噴了他一口熱霧。
“做什么都行讓你去勾引戚厭呢”
系統(tǒng)聽見這話,情不自禁升起抽打無良宿主三天三夜的沖動。哪怕它是一座虐文的數(shù)據(jù)庫,也沒這女人如此狠心的,敢搞出這種騷操作。WwW.ΧLwEй.coΜ
許粒被煙霧嗆得喉嚨發(fā)癢,眼睛微微刺痛。
但他仍舊義無反顧直視她。
“可以的。”他嗓音啞澀,“如果能幫你,老子,老子也可以跟他”
他也想被人捧在手心,但更多時候,他沉沒在折墮的塵埃里。如果有人路過,偶爾摸一下他蒼白受傷的根,那就足夠溫暖。
他可以記很久。
“嘖。”她嫌棄,“還是小攻呢,怎么這么沒出息呢”
許粒委屈巴巴又兇巴巴的,“你好煩啊”
倆人在海邊嬉鬧。
細雨飄來,他們躲進了帳篷里。
而在遠處,男人撐起一把黑直傘,烏青的云盤旋在天際,他的眼瞼也拓了一圈青紫色的血管,陰沉得壓抑。
秘書膽戰(zhàn)心驚,“戚董,下雨了,咱們回去吧”
天知道他們談生意的半路,怎么會好死不死撞見這一對兒,這下好了,醋壇子又犯病了。
戚厭直勾勾盯著那邊,眼珠發(fā)冷,“女人有錢就變壞。”
秘書“男人有錢也變壞啊,戚董,這是概率問題。”
戚厭“你年終獎沒了。”
秘書“不要啊戚董嗚嗚等等,我的年終獎不是早就沒了嗎”
六月份,金信集團同樣推出了酸啤計劃,從煙草公司拓展到酒業(yè)文化。很明顯,戚厭在跟緋紅打擂臺,而且是不計成本地耗死她。
在集團近乎瘋狂的輸出之下,戚厭還聯(lián)合了四方酒企,對她圍追截堵。緋紅背腹受敵,半年盈利僅僅06億,營收能力相當(dāng)慘淡。
她對賭失敗的未來幾乎是可以預(yù)見的。
緋紅跟系統(tǒng)說,男主還真是一心一意要弄死我啊,斥資30億,他可真看得起我。
系統(tǒng)生無可戀地回復(fù),宿主,現(xiàn)在劇情進展到60,目前你虐心程度為1,虐身程度為5,請加油受虐。
緋紅挑眉“男主的呢”
系統(tǒng)男主虐心程度臥槽,59是什么鬼
就連虐身都有37。
緋紅則是摸著下巴,“看來要多養(yǎng)幾個小情人了。”
系統(tǒng)“”
她還真是不擔(dān)心自己被男主搞死。
十二月份,半年又過去了,緋紅的形勢愈發(fā)嚴峻,有兩家釀酒廠瀕臨關(guān)閉。西島集團負責(zé)人一看這愁云慘淡的場面,都勸她跟戚厭服軟,跟龐然大物硬碰硬是不理智的。緋紅沒有答應(yīng),她售賣不動產(chǎn)維持龐大的支出。
銀行的催債賬單雪花般飛來。
許粒把自己的畫買了高價,用來支援她,可一千萬只是杯水車薪。
時候差不多了。
戚厭拇指滑動,把玩著一款琺瑯打火機,前一天,它還在前主人的手心里摩挲,可現(xiàn)在呢
現(xiàn)在還不是他的囊中之物。
“嗡”
那久違的電話鈴聲終于響起。
戚厭接了。
“戚厭,我們談?wù)劇?br/>
女人的嗓音略微嘶啞,似乎是剛剛狠抽了一口煙。
“可以。”戚厭說,“記得穿上那條白紗芭蕾舞裙。”
緋紅來到了戚厭的住所,一棟毫無人氣的別墅,他站在落地窗前,身形挺拔,側(cè)臉線條清晰得凌厲,像是獵人虎視眈眈著獵物落網(wǎng)。
“怎么沒穿裙子”
他睨著她,不經(jīng)意顯露自己的強勢。
“談合作要講究誠意的,金小姐。”
“所以我?guī)н^來了。”緋紅拎起一個紙袋,“送給您,您橫著穿,豎著穿,都可以,現(xiàn)在女裝大佬很吃香的。”
戚厭放下手里的咖啡。
他走上前,單手繞過她頸后,撥開那葳蕤生長的茂盛黑發(fā),指尖捏著后背的拉鏈,嘩的一聲,開出一片雪白細凈的月光。緋紅挺著那一截修長的天鵝頸,漫不經(jīng)心地說,“戚先生,您這是性騷擾,要拘留的。”
戚厭哼笑了一聲,“九千萬。”
緋紅于是沒動,任由他從頭到尾給自己換了一身芭蕾舞裙。
戚厭說,“會跳嗎”
“請恕我無能為力,這不是我業(yè)務(wù)范圍之內(nèi)。”緋紅拒絕他。
“籌碼加倍。”
戚厭開出了一個無法想象的天價。
緋紅能怎么辦呢
她從來都不會跟可愛的鈔票過不去。
緋紅上網(wǎng)搜了一堆視頻,選了個最簡單的,一個小踢腿之后,她漸入佳境。
戚厭就窩在沙發(fā)里,玩著她那支漂亮的打火機。
白天鵝舒展羽翼,后仰下腰,弧度流暢,有意無意的,她側(cè)了下臉,落地窗的光影宛如碎金,薄薄灑在眼睫毛上。戚厭又一次回到了那個難堪的下午,女孩趾高氣昂質(zhì)問他,是不是他喜歡她,所以才偷了她的舞鞋。
她眼中的厭惡是那樣明顯。
少年成長的過程中烙下了仇恨與自卑。
她是罪孽根源之一。
“啪”
打火機跌在地板上,聲音脆烈。
男人把她壓在落地窗前。
緋紅說,“戚董,我不是那種人。”
戚厭譏笑,“三倍。”
他們又經(jīng)歷了一場駭人的動蕩,暴雪過境,夕陽沉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