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0 章 合歡宗女主角(38)
日光微移,梅影橫斜,緋紅裸足的小塊肌膚留下了一口牙印。
紅衣堆疊之下,情潮暗生。
江霽坐了起來,腳踝壓到了一個突起的東西,他撥開一看,是一顆金色合歡鈴。
江霽一眼認(rèn)出不同。
合歡宗的弟子都會佩戴象征身份的銀色合歡鈴,而緋紅這顆墜在裙擺的金色合歡鈴他頗為眼熟。
“這合歡鈴……”
不等他詢問,緋紅主動交代,“是你我夢境大婚,我從嫁衣取下來的。”
江霽沒有多余神色,應(yīng)了一聲,“原來如此。”
緋紅手指爬上他的背。
“夫君的合歡鈴呢?”
這合歡鈴原是人間王朝拜堂成親的雙喜鈴,后來被修士們做成了道侶大典的“天地合歡鈴”。
江霽道,“沒什么用,扔了。”
下一刻他被人從后頭抱住,“真的扔了呀,那這嫁娶的朱砂發(fā)帶,夫君怎么還留著呢?”
江霽被她吹得頸后發(fā)癢,偏了偏頭,“別吹,受不了。”
經(jīng)過一番折磨,昆山玉君如扔燙手山芋般,把自己合歡鈴扔了出來。
“給你玩。”
他其實連那套喜服也留著,不過不能表現(xiàn)得太明顯,免得這小妖得意,騎在他身上無法無天,作威作福。小妖貼著他,笑嘻嘻地說,“我不玩,我要你時刻戴著,這樣你去到哪里,我都知道。”
她還翻出了給九胞胎做標(biāo)記的紅繩,穿了合歡鈴,給江霽系到左手上。
江霽看她裙角的合歡鈴,索性也不給她拆了,隨手撈起那段被她咬濕的朱紅發(fā)帶,有來有往纏到緋紅手上。
“綁我做什么?”
妖女就在他的床榻上,窗戶微光漏了一段,梅枝狀的影子斑駁映在她半邊細(xì)頸,那咬痕也成了一簇簇綻開的早梅,她腰下疊著黑發(fā)、紅衣跟金鈴,每一種顏色都艷到極致。江霽轉(zhuǎn)過眼,視線低得只壓在她腳踝旁。
他淡淡道,“告訴其他人,你是江霽的妖女,不經(jīng)允許,不得觸碰。”
江霽的妖女沖著他笑。
江霽系好發(fā)帶之后,立刻遠(yuǎn)離了她,將衣裳抱到隔間去換——她是真的可以完全不眨眼看他穿衣服的。
男人整理完畢,馬不停蹄去喂奶了。
一個新的尷尬的問題出現(xiàn)了。
沒了。
男人當(dāng)場凝固。
妖女:“怎么了?”
江霽:“……”
妖女:“是不是沒玉水了?”
江霽:“……”
緋紅噗嗤笑出聲來,她在床邊滾了兩滾,原本就是松垮合上的衣衫再度散開,露出一側(cè)的鹔鹴抹胸。江霽只得拉過她,摟著腰,低頭給她纏上腰封跟流蘇。
他忽然覺得自己是養(yǎng)了十個女兒。
“掌門那邊應(yīng)該還有點羊奶,你去要些來。”
江霽吩咐她。
“記得要溫著,你女兒嘴都很挑,冷了碰都不肯碰一口。”
緋紅笑著應(yīng)是。
她走出了明夷殿。
脊瓦上落了一道青色人影,錐帽下輕紗拂動。
檐上人淡然似水。
檐下人紅衣如火。
雙方視線交錯而過。
掌門居住在浮蟻觀里,當(dāng)?shù)茏诱Z氣驚恐告訴他合歡宗主來了,他第一個念頭就是:這是來爭孩子的?
她想要多少個?四個?五個?還是全要?
都不是。
緋紅溫聲道,“我來是取羊奶的,孩子們都餓了,師祖喂不過來,讓我來拿。”
掌門的眼神頓時變得很詭異。
“師叔!清霞元君來了!”
又一個弟子匆匆來報,“還有何師姐跟裴師兄!”
清霞元君是為大弟子裴傳澤而來的,自從他陷入陰疆夢境之后,修為一落千丈,一直都沒走出來,所以她想借掌門的參差小夢鏡,捏造一個小型夢境,替代過去的記憶,雖然有作弊的嫌疑,但她要是不出手,裴傳澤遲早得廢!
“是你!”
清霞元君皺起眉。
“師姐……宗主。”
何吟袖雙手行禮,盈盈下腰,她眼眸剔透清澈,宛如荷葉上的朝露。
裴傳澤仿佛見到了什么最恐懼的事物,渾身輕顫,“是她!就是她!小師妹就是因為喜歡她,才殺了我——”
何吟袖無奈極了,“師兄,那是幻境。”
掌門夾在其中,表情愈發(fā)古怪。
合歡宗……好像還真是男女通殺。
福生無量天尊,他不能再想下去了。
兩個弟子直接或間接栽在合歡宗,清霞元君的表情微微不善,卻見緋紅抬手,摘下了耳畔的仙人采藕,“曾經(jīng)同門一場,多謝吟袖師妹對我的厚愛,如今你我殊途,這藕花道器,還是物歸原主。”
女配[何吟袖]虐心值64.3%。
系統(tǒng):‘???’
宿主已經(jīng)變態(tài)到連事業(yè)型的女配都不放過了嗎?
緋紅要到了羊奶,轉(zhuǎn)身就走。
清霞元君原想追上去,為兩個徒弟討要一個說法,而她念頭轉(zhuǎn)了一圈,發(fā)現(xiàn)是自己這邊“技不如人”,最終打消了念頭。
她問掌門,“我們與合歡宗勢不兩立,她怎么突然來訪?”
掌門也默默看她,你忘記咱們師祖產(chǎn)下九女了嗎?
雖然彌月宴還未舉辦,但誰不知道合歡宗主獵殺七大王朝,將玉璽當(dāng)成孩兒出世的玩具?
于是清霞元君懂了。
她不再糾結(jié)此事,轉(zhuǎn)而跟掌門提起自己的來意,掌門自然同意,這裴傳澤也算是一個天才,哪怕未來止步于分神,那也是長老的待遇。他將參差小夢鏡取出來,交給清霞元君,同時囑咐了幾句要點。
清霞元君看向兩個弟子,對何吟袖的語氣加重,“無論如何,傳澤是你師兄,你切不可過分迷戀妖女,反而對同門……”
“咳!”
掌門咳嗽了一聲。
清霞元君也有些不自在。
何吟袖則是恭敬接過參差鏡,“師尊放心,師兄始終是吟袖師兄,這一點絕不更改。”
也僅是師兄而已。
何吟袖垂眸,裴傳澤竟然要靠參差小夢境來擺脫心魔,這就等于絕了飛升之路。
她接管小頌山的機(jī)會來了。
可惜,師姐不能為她祝賀了。
何吟袖有些落寞。
掌門看他們進(jìn)去之后,又投入新一輪的慶典準(zhǔn)備當(dāng)中。
這自然是九位小師叔的滿月宴,雖然他們的師祖“未婚先孕”,還帶球跑得十洲三島人盡皆知。
而在天經(jīng)宮,緋紅倚在床邊,看男主端起玉碗,搖著小勺,熟練喂養(yǎng)。
她心里嘖了一聲。
師祖的潛在人/妻屬性迷死人了。
“她們起名了沒?”
江霽的語氣沒有起伏,“一一,二二,三三,四四,五五,六六,七七,八八,九九。”
緋紅:“還漏了一個。”
江霽:“什么?”
那黑發(fā)妖女指著自己,“我,十十。”
江霽:“不要臉,還占你女兒便宜。”
系統(tǒng):‘不要臉,還占你女兒便宜。’
這一刻系統(tǒng)跟男主的心聲高度重合。
“叮叮——”
緋紅的裙邊金鈴響動,她對江霽說,“我要回去處理事務(wù)了。”
江霽捏著玉柄,嗓音淡然,“還有五天就是你九個崽子的滿月酒,你抽空來一趟,見證一下,來不了就算了,反正我們對你來說也不重要。”
系統(tǒng):‘……’
果然還是很陰陽怪氣。
“說什么呢?我一定來。”
緋紅晃著手中的朱紅絲帶。
江霽偏頭望她,周身鍍了一層淡金色,面容情態(tài)也模糊了起來。
緋紅說到做到,五天之后她不但來了,排場還遠(yuǎn)在各宗之上。
紅衣當(dāng)?shù)溃讲缴彛鹑粢蛔鸱鄹⊥馈?br/>
“她們……怎么也來了?”
“太上墟要與合歡宗聯(lián)姻了嗎?”
“堂堂道門正統(tǒng),竟然蛇鼠一窩,哼,這喜酒不喝也罷!”
“快住嘴,你不要命了嗎——”
“這些可都是妖啊!”
江霽披著一襲霜白的鹔鹴細(xì)羽,神情自若。
澄明的天幕之下,他跟緋紅遙遙對視。
一剎那間,心意相通。
緋紅笑著擊掌。
紅衣首徒唱賀,“合歡宗為九位女公子送上彌月之喜!大熙王朝、永恩王朝、神龍王朝、景定王朝、云蓋王朝、啟武王朝、破危王朝愿俯首稱臣,供奉為主,獻(xiàn)上七百二十九座城池統(tǒng)御令!還有十六世家,九大宗門,聽從驅(qū)策……”
眾人鴉雀無聲。
在如此大手筆之下,掌門突然覺得自己的天機(jī)十六變遜色得很。
昆山玉君率先從長生臺走下去,在眾目睽睽之中,攜住緋紅的手。
動蕩不再,他突然安定了下來。
曾經(jīng)一心一意追逐的飛升,都不如此時的心境圓滿祥和。江霽回頭,看了一眼后面的娃娃們,她們換了新衣裳,胎毛濃密,睫毛也長得跟小扇子似的,掌門還說這最像他。
嘴唇鮮紅,則完美繼承了娘親的優(yōu)點。
娃娃們被長老們抱著,一字排開,很是壯觀。明明一顆牙都沒有,還要張大嘴,露出光禿禿的牙床,吱吱呀呀要他抱。
他下意識勾了勾唇。
再一抬頭,與緋紅雙目相對。
她勾了一下他的發(fā),“想什么,這么高興?”
江霽眉間冰雪融化,萬物映在他眼中,他緩緩道,“我在想,我也許是修錯了太上忘情,我根本不適合這條大道。”
她望著他笑,“你不飛升了?”
昆山玉君輕道,“你破了我的身,入了我的道,情根已生,怎能忘情。”
他伸出了手腕,合歡鈴被紅繩纏縛,也綁住了他。
緋紅卻清晰看到了掌紋里游動的情絲,這次很不一樣,不是為了欺瞞天道故意催生的情根,而是真真切切的情絲,柔軟而纖細(xì)。
緋紅指尖落下,溫柔觸碰這一縷嫣紅的情絲,似憐惜,似愛撫。
她心有所動,輕緩抬頭。
一線天光映入眼底,煌煌燁燁,法相威嚴(yán)。
“多謝你成全——”
話音未落,她紅衣獵獵作響,身后迎來劫云萬丈。
竟是九九天劫!
飛升之劫!
江霽瞳孔微顫,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伸手用力拽住她的手。
“撕啦——”
紅袖被劇烈撕扯開來。
江霽臉色蒼白,他死死盯著她,像是看著金籠破碎之后,涌出的滔天惡鬼。
這惡鬼撕下了情種的偽裝,竟然笑著對他說,“多謝師祖,成全本座三千情絲,通天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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