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盜自己的墓,揚(yáng)自己的灰
大樂說:“我們?nèi)ル姶蠛葴!?br/>
天色更黑了,五個人走在路上。
“這里的湯和爸爸平時帶回來的不一樣。”四樂砸吧嘴,“不太好喝。”
“里面雞蛋也很少。”三樂說。
“不知道爸回來了沒。”大樂并不關(guān)心湯的問題,好歹也算是一頓飯。
“我猜爸爸已經(jīng)到家了。”二樂走到貧民窟入口的時候說。
“爸爸爸爸!”五樂一進(jìn)屋就大喊,沒人應(yīng)聲。
李英俊未如他們所期望的那樣在家等待。
外面一個悶雷,又開始下雨了。
大樂看了一下mp3上顯示的時間,九點(diǎn)半。
大樂說:“你們睡覺,我去外面接下爸爸。”說完就翻出了一大塊塑料布蓋在腦袋頂上出了門。
雨下的不小,大樂呆呆站在機(jī)場路上,向平時他們回家的來路張望。
一個人都沒有。
“那天堆的雪人已經(jīng)化了吧。”大樂這樣想著:“可是不是春天來了融化的,是這幾天的冬雨澆化的。”
想到這里,大樂就覺得有點(diǎn)冷,站在這里這樣的等,似乎也就無趣而且無望起來。
大樂開門,看見二樂他們圍在一起坐在李英俊的新床上,大怒。
“干嘛?都不去睡覺?”
“爸從來沒這么晚回來過。”二樂說。
三樂補(bǔ)充說:“回來晚的時候都是和我們一起的。”
四樂哭了:“爸不會是又迷路了吧。”
外面又打了一個雷,嚇得五樂直往四樂懷里鉆。
大樂脫了濕漉漉的鞋子,也盤腿坐在床上,笑瞇瞇的說:“都不睡覺,明天誰聽課打呵欠就罰誰不許吃飯。”
這個時候李英俊蹲在黑黢黢的灌木叢里,等待深夜的到來。
現(xiàn)在還不夠晚。
他的渾身都被澆透了,直打哆嗦,他很想打噴嚏,卻要死死的捂住鼻子不能出聲。
就在李英俊懷疑自己已經(jīng)變成冰塊的時候,兩道晃來晃去的手電筒燈光靠近了。
“明天去我家打牌吧。”
“我不去,明天我值班,下了班去打牌我手氣能好嗎?”
“啊嚏,這天真他媽的冷。”
“嘿嘿,這地方天不冷也總是陰森森的。”
兩道燈光晃遠(yuǎn)了。
又是一串悶雷,李英俊從草窠里張牙舞爪的跳出來,三步兩步竄到一個黑乎乎圓溜溜大約一米見方的土包前,先往兩手噴了兩口唾沫,操起鐵鍬就開挖。
土質(zhì)感覺相當(dāng)松軟了,李英俊喜上眉梢,越發(fā)的賣力。
嘿咻嘿咻,李英俊轉(zhuǎn)眼間已經(jīng)把那個土包挖開,沒有月光,他只能半蹲在地上用手在土里瞎扒拉。
挖坑也就用了半個小時,從里面找東西倒耗費(fèi)了李英俊快一個小時的時間,找得他滿頭是汗,就當(dāng)以為找不著了的時候,他的手碰到了一個小小的堅硬的棱角,這個棱角屬于一個小盒子。
李英俊激動的將盒子掰開,深呼吸了一口氣,下手向里面掏去。
在,果然在,真的在!
如果今晚月色明朗,就會見到李英俊全是泥的臉上流下兩道眼淚。
李英俊把掏出來的東西擦了擦,小心翼翼的放在衣兜里,然后把盒子蓋好。正要放進(jìn)去,他腳下一拌,盒子一脫手,盒蓋開了,一堆灰白色的粉末撒了出去。
李英俊愣了一下,把盒子撿回來,又扔到土里。
“塵歸塵,土歸土,正好。”
李英俊邊念叨邊重新將土聚攏成一個土包,然后又嘿咻嘿咻的拿著鐵鍬周邊拍了一圈。
這場雨恰逢其時的停了。
李英俊借著月光打量,看來沒什么太大的不同,只是周圍的水泥路面還有墓碑上濺了很多泥土。剛才實(shí)在是很緊迫匆忙,現(xiàn)在李英俊才聞到了腐朽的泥土味道,于是他點(diǎn)了一支煙,狠狠的吸了一口,慢慢的吐出來,又拿著煙在鼻子前面到處晃了晃,驅(qū)趕味道的同時平靜一下自己的心境。
挖自己的墳?zāi)垢杏X真是怪啊。
李英俊呆呆的看著墓碑上“何佐賦”三個大字。
他捏著口袋里面的戒指,心情甚至比臨死前摸著戒指要和麗冰求婚的心情還激動,還高興。
他從口袋里掏出戒指,仔細(xì)打量。
這是一枚鉆戒,是他當(dāng)時請一位生意上的伙伴請國外一位有名的設(shè)計師設(shè)計的,選取了切割極為精良的鉆石和這個行業(yè)小有名氣的私人作坊制造加工。
他曾把愛意灌注在戒指上,希望有機(jī)會表白。
李英俊能想象何佐歌在人前如何大度而且充滿悲憫的將這枚戒指親愛的讓人尊敬的堂哥的遺物,放入他的骨灰盒中。
人生就是這么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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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英俊像一個泥漿怪一樣回到家里,躡手躡腳的脫了衣服準(zhǔn)備上床。
他真的累死了。
就在他要合眼的時候,四個黑影把他壓在下面,壓得他喘不過氣。
“哧”的一聲火柴被點(diǎn)著,大樂舉著蠟燭對著床上的李英俊和他身上的四個孩子居高臨下的說:“深更半夜才回來,害得他們深更半夜不睡覺!”
李英俊笑了,四個孩子的臉上每個都親了一下,抬頭對大樂說:“你也沒睡。”
“大樂出去了好幾次!”二樂搶著說。
“閉嘴。”大樂叉著腰:“爸回來了,現(xiàn)在都給我躺床上去!”說完一口氣“噗”的把蠟燭吹滅。
四個黑影又提溜提溜的爬下李英俊的床。
李英俊這一覺睡得非常香甜,一睜眼睛,看這天色起碼得九、十點(diǎn)鐘了。
李英俊急忙爬起來,昨晚的衣服不見了。
一出門,看大樂正在晾。
李英俊臉都白了。
“大、大樂。”
大樂回頭,“嘁”了一聲:“你還知道起來啊,我還以為你要等到吃午飯才醒。東西放床頭柜里面了,自己找。”
李英俊又飛奔回屋,在四個孩子的注視下把床頭柜翻得亂七八糟,終于找到了一團(tuán)衛(wèi)生紙,捏了捏,好像是那個戒指。
“大樂,我出去一下。”李英俊甩開兩條長腿狂奔。
“哎,午飯你”
他這速度大樂顯然追不上,兩個小時后,李英俊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工商管理處,手里拎著一個大包。
“fe?和最近很火的那個選秀組合名字一樣。”登記處的小姐瞄著李英俊填的表格說。
李英俊笑了:“是嗎?我倒是蠻看好他們的。如果審核通過了還有點(diǎn)想把他們簽下來。”
“哇,真的嗎?我也很喜歡他們。”
“這樣審核下來大概要多久?”
“時間不等,要看上面的流程走的順利不順利。”
“哦?還有不一樣的?”
小姐笑了:“當(dāng)然,現(xiàn)在登記注冊娛樂經(jīng)紀(jì)公司的很多,去年他型她秀的時候冒出來一批,現(xiàn)在大部分都黃了。現(xiàn)在‘我最火’組合秀又開始了,上面說要審查嚴(yán)一點(diǎn),不能像去年那樣。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即使最順利,也至少要跑一個月,從我們這里出去,又一沓子的表等著你跑幾十個地方蓋章呢!”
“哦。”
小姐結(jié)果李英俊遞過來的表,熟練的往電腦里輸入資料。
“你的名字好有意思。”
“嗯。”
“最近我接受到的資料里面,你的人員配置算是挺全的了。還有那種只有兩三個人就跑過來登記的呢。”
小姐劈里啪啦的敲完,把一堆紙單交給李英俊:“李先生,出門右轉(zhuǎn)第三個屋子,是繳費(fèi)處。”
李英俊從大挎包里面掏錢。
一摞兩摞一直掏出了十摞,放在繳費(fèi)處的桌子上。
兩個會計又?jǐn)?shù)又驗(yàn),弄的滿頭冒汗,確認(rèn)再三開了一張十萬元的收據(jù)。
李英俊拿了收據(jù)又折回小姐那兒。
小姐熟練的咔了一個印。
“謝謝。對了,希望不要透露我的名字,太土了,有些不好意思。”李英俊靦腆的笑。
“沒有啦,一點(diǎn)都不土,其實(shí)很合適,比那些叫美麗其實(shí)一點(diǎn)也不美麗的不是強(qiáng)多了?”小姐眨了眨眼睛:“不過我會幫你保守秘密的。還有,如果你肯多下點(diǎn)功夫,流程會走的快一些,這個應(yīng)該不用我說吧。”
李英俊笑了:“謝謝!”
流程再慢他是不急的,本場賽事最有前途的組合就在他的家里,就在前幾天借錢的時候,李英俊還在想只要借夠了能維持fe組合參賽的費(fèi)用就好。
現(xiàn)在他的想法已經(jīng)變了。
除了fe組合,應(yīng)該還有其他的將會閃耀在娛樂界這片浩瀚星海中大放異彩的明日之星。
離賺錢還早,要用有限的財力,抓緊機(jī)會簽下最有價值的組合。
李英俊雄赳赳氣昂昂的開始了蓋章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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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都覺得李英俊有點(diǎn)不一樣,整天看不著人影,但是看他表情和平時沒什么不同,吃的還是很樸素,生活還是很拮據(jù)。
孩子們偷偷討論:“為什么羅老師沒有跟我們要債?”
“為什么要債?”
“我們家就五百塊錢了,請這些老師,每個老師一個月都要好多錢,反正要超過五百。”
“也許錢給了羅老師了。”
“那其他老師就沒有了,怎么其他老師也不跟我們要錢?”
大樂不參與他們的討論,直接找李英俊去了。
“爸,那個東西呢。”
“什么?”李英俊正在瞪著眼睛看選手錄像,邊看邊記錄。
“那個,前幾天晚上,你放在衣袋里面的東西。”</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