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1 章 雪山溫泉
林澤秋一張口就是一連串問題:“學(xué)習(xí)很忙嗎?累不累?吃過早飯了嗎?”
林知夏感到一絲緊張。
昨晚她和江逾白又在同一張床上過夜了,說實話她睡得很踏實、很舒服,整夜都在做美夢。臨睡之前,她給江逾白編的那個故事大概把他哄好了,今天早晨他看上去心情很不錯。
林知夏滿腦子都是江逾白,仍然能滴水不漏地耍心眼:“哥哥,我的導(dǎo)師幫我聯(lián)系了期刊的編輯,我現(xiàn)在是期刊的審稿人,這兩天是有點忙,但是我一點也不覺得累。我每天都在學(xué)習(xí),我的生活很充實。”
林澤秋聽完妹妹的話,頗為贊許道:“挺好的。”
他話中一頓,又說:“我這學(xué)期找了一份實習(xí)工作,你錢不夠用就跟我說。你自己做飯嫌累,就別做了,去外面的飯店吃。”
原來林澤秋給她打電話,是為了和她講這件事。
林知夏懵了兩秒鐘,才答道:“哥哥,你掙到的錢,可以留著自己花。”
“我沒有花錢的地方,”林澤秋不假思索道,“你在國外買什么東西都貴。”
林知夏發(fā)現(xiàn),林澤秋越來越賢惠溫和了,再也不像小時候那樣三天兩頭兇她幾句。一個人的成長,似乎是在不知不覺中完成的。林知夏的心情有些微妙。她輕聲說:“你不用擔(dān)心我,我過得很好,錢也夠用……”
林澤秋一邊聽妹妹講話,一邊走在一條人行道上,午后的陽光灑了他滿身。他今天下午沒課,就準(zhǔn)備去公司實習(xí)。實習(xí)期的月薪是3100元,外加1000元的住房補貼,合計4100元。
林澤秋的生活開銷很少,每個月至少能存下來三千多塊。他踏實肯干,認(rèn)真負(fù)責(zé),經(jīng)常在公司忙到晚上八.九點才走,領(lǐng)導(dǎo)和同事們都對他贊賞有加。他打算一直工作到年底,攢個萬把塊錢,再給林知夏買張機票,讓她飛回省城過年,爸爸媽媽都很想念她。
他們一家人很久沒團聚了。
林知夏與他心有靈犀。
林知夏向他透『露』道:“明年春節(jié),我想回家一趟。”
林澤秋說:“到時候我給你買機票。”
林澤秋放慢了腳步,跨過臺階,走進一家互聯(lián)網(wǎng)公司的大樓。他確認(rèn)了林知夏平安無事,就隨口說:“行了,我去忙了,月底再聊。”
林知夏爽快地答應(yīng)道:“好的,哥哥再見。”
江逾白以為通話已經(jīng)結(jié)束了。他非常溫柔體貼地問她:“你早上想吃什么?”
好巧不巧,林澤秋聽見了江逾白的聲音。
林澤秋覺得,這聲音蠻好聽的,透著一股熟悉感,但他想不起來這人是誰。他發(fā)出了嚴(yán)肅的質(zhì)問:“林知夏,你在寢室嗎?”
林知夏的大腦高速運轉(zhuǎn)。電光火石之間,她決定用胡編『亂』造的故事來糊弄哥哥——在哥哥的眼里,林知夏還沒長大。如果讓哥哥知道實情,知道她和江逾白住在同一個房間、睡在同一張床上,哥哥一定會氣成河豚,當(dāng)場炸掉。
為了不讓哥哥炸掉,林知夏沉著冷靜地解釋道:“哥哥,我和你講過,我們學(xué)校的宿舍是男女混住的,廚房也是公用的,我在廚房碰見了同學(xué),同學(xué)問我早晨想吃什么,這是我們互相打招呼的方式。”
林澤秋思索片刻,信以為真。
他還說:“男女混住的寢室……你別讓男生進你屋子。”
林知夏特別懂事地說:“好的,我會保護自己的!”
林澤秋這才和她說了“再見”,隨即掛斷了電話。
聽見手機里傳來“嘟嘟”聲,林知夏放下心來。林澤秋真的很好糊弄,她三言兩語就蒙混過關(guān)了。
截至目前,林知夏還沒告訴家里人,她有男朋友了。她打算拖到明年春節(jié),再向父母講實話。她還問起江逾白:“你的爸爸媽媽聽說你有女朋友了嗎?”
江逾白很坦誠:“我全家都知道。”
林知夏驚訝至極:“什么時候的事?”
江逾白翻出一本早餐菜單。他把菜單遞到林知夏手中,方才開口道:“去年九月,我來上學(xué)之前,我在家里……說過我們的關(guān)系。”
當(dāng)時,江逾白還說,林知夏要來劍橋讀博士,正好他能照顧她。
江逾白的叔叔向他道喜,夸他有出息,又說自己早就猜到了他和林知夏長大以后必然是一對,江逾白的媽媽倒是沒講什么,爸爸教他要對感情負(fù)責(zé)。他的家人基本都是一副早有準(zhǔn)備的樣子,仿佛一切發(fā)展盡在預(yù)料之中。
*
這天早上,林知夏和江逾白在房間里吃了一頓豐盛的早餐。
飯后,林知夏抱著筆記本電腦去了書房。
她攤開韓廣的論文,一頁一頁地逐行審閱。韓廣的研究方向很新穎,他引用了十幾篇林知夏從沒看過的論文。
于是,林知夏在學(xué)校的電子圖書館里找到那些論文,非常認(rèn)真地瀏覽了一遍。她讀論文的速度極快,思考的方法也很特別。她的指尖在屏幕上繞幾圈,就能搞懂那一大堆定理、命題和注解的意思。
林知夏看論文的速度,可能比江逾白快十倍。
江逾白覺得,他在林知夏的面前完全可以扮演一個體育特長生的角『色』。他默默地寫著自己的經(jīng)濟學(xué)作業(yè),列出一長串的數(shù)學(xué)表達式,林知夏就湊了過來,瞥一眼他的手稿,贊嘆道:“你的基本功好扎實!”
說完,她還在他臉上“叭”地親了一口。
江逾白寫作業(yè)的效率變得更高。
整個周六白天,林知夏和江逾白都待在書房學(xué)習(xí)。哪怕窗外就是好山好水好風(fēng)景,他們二人也心如止水。
林知夏的審稿工作接近尾聲。她發(fā)現(xiàn)了很多問題——韓廣的實驗數(shù)據(jù)不夠充分,計算模型也不夠準(zhǔn)確。換句話說,韓廣必須補做實驗,再換一個計算模型。
林知夏打開latex(論文排版系統(tǒng)),詳細(xì)地寫出自己的審稿意見。她把這份文檔上傳為附件,通過學(xué)校郵箱發(fā)給了韓廣,做完這些事,她站起來伸了個懶腰。
江逾白剛好也寫完了他的作業(yè)。
彼時,夕陽的余光影影綽綽,晚霞如彩緞一般鋪展在浩瀚的湖面上。林知夏遙望遠方,那壯闊瑰麗的景象讓她的心境更加平和。她提議道:“我們?nèi)ヅ轀厝伞!?br/>
江逾白還沒做聲,林知夏就說:“我?guī)Я擞疽拢隳兀俊?br/>
江逾白當(dāng)然也帶了泳衣。
林知夏曾經(jīng)講過,她想看江逾白穿泳裝的樣子。
這一天終于到來了。
眼見江逾白沒有推辭,林知夏的心情既興奮又莊嚴(yán),仿佛要和江逾白交換什么重要的東西。她飛快地跑進臥室,找出她的泳衣,沒有絲毫遲疑地?fù)Q上這套衣服,朝著一面鏡子照了一會兒。
那是一套淺珊瑚粉『色』的泳衣,領(lǐng)子開得非常低,可見她胸前發(fā)育極好,背后的細(xì)繩被系成了一朵蝴蝶結(jié)——只要拽開繩子,泳衣就會松開,不過林知夏相信江逾白肯定不會『亂』扯她的蝴蝶結(jié)。
林知夏穿著這件泳衣,略帶一絲靦腆,緩步走向了溫泉浴池。
溫?zé)岬乃趄v,如煙似霧,彌漫不止,江逾白坐在水波『蕩』漾的泉池里,聽見林知夏甜甜綿綿的聲音:“我來啦。”
他微微抬頭,與她對視。
他的喉結(jié)接連滾動兩下,朝她伸出一只手:“夏夏,過來。”
*
泉水漫過了臺階,林知夏搭著扶手,一步一步往下走,勾起一圈又一圈的清澈漣漪。
水位線沿著她的雙腿緩慢上升,最終與她的腰部平齊,她赤足踩著大理石砌成的池底,如履薄冰般小心謹(jǐn)慎地來到江逾白的身邊。
她緊緊地抓住江逾白的手。
水池比她想象中更深一些,她要找一個穩(wěn)固的支撐點——江逾白就是她的首選。
江逾白輕輕攬上她的后背,沾著水珠的肌膚相親,觸感與往日不同。她倚進他的懷里,飽滿的胸口緊貼著他,激得江逾白側(cè)過頭又做了一次深呼吸。
眼前這一幕,從未在他的夢里出現(xiàn)過。
換句話說,他做夢都不敢這么想。
水池的內(nèi)圈有一座長椅,江逾白坐在椅子上,右手緊緊摟著林知夏,溫?zé)岬乃鳑_刷著他的潛意識,他越來越心浮氣躁,指尖又勾到了一條細(xì)繩。
林知夏似有所感。
她提醒他:“我背后有一個蝴蝶結(jié),你不要拽那條繩子,我的泳衣會掉下來。”
江逾白嗓音低啞地“嗯”了一聲。???.BiQuGe.Biz
林知夏全身放松,懶洋洋地依偎著他。
熱氣飄『蕩』的泉水讓她的疲憊和勞累一掃而光。
江逾白的懷抱一如既往地為她提供了充足的安全感,她感到舒適又愜意,四肢百骸都在享受著慰藉。原來傳說中的“泡溫泉”是這么令人舒服愉快的一件事,難怪全世界都有各式各樣的溫泉浴場。
林知夏側(cè)坐在石椅上,伸直她的一雙長腿,雪白的手臂纏著江逾白的脖子,又盯著他的鎖骨細(xì)瞧,她用食指仔細(xì)描摹他的骨形,就像在對一件陌生的寶物做研究。
江逾白仰頭靠著池壁,渾身血『液』都在灼熱地燃燒。
他快瘋了,真的就差那么一點。他殘存的理智強迫自己用嚴(yán)肅的聲調(diào)警告她:“你坐好……”
他說:“你再繼續(xù),我可能會拽你的蝴蝶結(jié)。”
林知夏眸『色』純凈,沒有一丁點邪念。
她剛才的所作所為,仿佛是一場天真無邪的惡作劇,也是在懲罰他難以排解的叵測之心。
她的委屈若有似無:“我不能碰你嗎?”
江逾白連忙哄她:“你可以隨便碰……”
“不可以,”林知夏眉間微蹙,“你威脅我,你會解開我的蝴蝶結(jié)。”
江逾白撒謊道:“不會的,我沒那么想過。”
林知夏審視著他,莞爾一笑:“真的嗎?”
江逾白懷疑她什么都懂,什么都能猜到,她只是在不斷地挑戰(zhàn)他的定力和忍耐力。這個假設(shè)讓他的心火燒得熊熊烈烈,他坦誠道:“在我的想象里,那條繩子被我扯爛了幾百次。”
林知夏眨了眨水潤的眼睛。
江逾白完全墮入骯臟不堪的沼澤。他一句一頓地向她描述那些污濁的念頭:“繩子扯爛了,衣帶還掛在你的肩上……”
他的目光從她的肩膀和胸部一掃而過:“在說‘對不起’之前,你猜,我會對你做什么?”
江逾白以為,他已經(jīng)嚇到了林知夏。
怎料林知夏拍擊水面,濺出水花:“你什么都不會做,我覺得你的膽子沒有那么大。”
話音未落,江逾白拉住那條細(xì)繩。
他沒有猛然拽開繩結(jié),而是一寸一寸地緩慢抽動。
林知夏懵了一秒,趕緊捂住上衣:“你……”她的臉頰紅霞飛染:“你說過,你這一趟帶我出來玩,沒有別的打算,只是想讓我放松。”
是的。
江逾白確實說過這句話。
他重新?lián)ё∷H了親她的臉。
林知夏轉(zhuǎn)過去,背對著他。
江逾白終于能順?biāo)煨囊猓H手拆了那朵蝴蝶結(jié)——卻是為了幫她系得更緊。這是他生平第一次為女生系蝴蝶結(jié),他指尖收攏繩子,林知夏又說:“有點勒。”
他的手繞到前頭,替她松了一下,問她:“舒服了嗎?”
“嗯嗯。”林知夏點頭。
江逾白如獲大赦。
為了轉(zhuǎn)移自己的注意力,他和林知夏討論起數(shù)學(xué),這對林知夏而言也是一種放松。『露』臺外的天『色』越來越黑,夕陽沉落在山脈最深處,他們從數(shù)學(xué)講到天文地理,輕淺的談話聲也落進今夜的最后一抹晚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