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
宋欽揚走的第一,謝寒逸回到家,房子里依然和平常一樣整潔,卻顯得冷清了很多。
他走進他們之前的臥室,面無表情地拉開衣柜門,里面空無一物,好像之前宋欽揚總是掛得整整齊齊的衣服從來沒存在過。他又打開另一邊,這次倒是有東西,宋欽揚把和他一對的幾套睡衣都留下沒帶走。
可見宋欽揚離開的態(tài)度有多堅決,他心底泛出一陣鈍痛感,伸手取下其中一件,握在手心很柔軟,可是也沒有穿在宋欽揚身上時軟,隱約還可以聞到上面衣物柔順劑的淡淡香味。
謝寒逸嘆了口氣,就這樣拿著這件睡衣,失力般地躺倒在床上。不久前,他和宋欽揚還在這張床上相擁而眠,連對方貼著他的呼吸起伏都仍在皮膚上存有記憶,枕頭是宋欽揚枕過的,還殘留著洗發(fā)水的氣味,和睡衣上的味道融合在一起,就像他摟著宋欽揚,在對方頸窩里聞到的一樣。
他將鼻尖埋進枕頭,深深地呼吸了幾下,內(nèi)心空缺的部分終于被填補上一塊,卻又在抬起頭來時愣住了。
枕頭上落了一根頭發(fā),顏色偏深棕,末梢微卷,軟軟的弧度好像昭示著它的主人有多溫柔。
他感覺自己的胸腔里又迅速被抽空,他真的好想宋欽揚啊,可是現(xiàn)在才剛開始一,難以想象以后會怎么樣。
謝寒逸拿出手機,翻了翻卻又放下,現(xiàn)在宋欽揚堅決要跟他結(jié)束,貿(mào)然打電話過去反而更惹人反福
忽然,他的余光瞄到了床頭柜上放的一本書,是經(jīng)濟學相關(guān),中間夾了一張書簽,顯然還沒有看完,是宋欽揚忘記帶走的。
他忽然又像被注入了生機,立即給宋欽揚拍了一張照片發(fā)過去,問:[你的書忘帶了,要我給你捎過去么?]
等消息的時候,他內(nèi)心的忐忑程度讓他自己都覺得好笑,跟中學男生也沒什么區(qū)別。
過了不久,宋欽揚就回過來:[不用了,我買新的就校]
明明是拒絕,他還是心中一喜,心想這個時間宋欽揚應(yīng)該也剛下班回家,其實宋欽揚的幾套房子他都知道,可他又不能去,不然豈不是像變態(tài)一樣。
謝寒逸又把書打開拍了一張:[(圖片)你看到鄰126頁。]
宋欽揚回復(fù):[謝謝。]
謝寒逸嘴角一勾,以宋欽揚的禮貌和習慣,這種消息他一般都會回復(fù)。
他忽然像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從床上跳下來,好像偵探一樣,開始偵查房子里的蛛絲馬跡。
[揚揚,餅玩的球沒有帶走。]
[應(yīng)該是卡在柜子后面了,幫我扔了吧。]
[揚揚,沙發(fā)墊側(cè)面掉的這根鋼筆是你的么?]
[嗯,我后來買了一樣的了。]
[揚揚,有幾件你送干洗的襯衣送回家里了。]
[好,謝謝,等阿姨在家的時候我讓人去取。]
他沒有一次性發(fā)過去,而像是偶然的發(fā)現(xiàn),慢慢地跟宋欽揚發(fā)消息,雖然每次的結(jié)果都是拒絕。
直到第三,宋欽揚終于跟他:
[我忘在那邊的所有東西,都不要了。]
謝寒逸握著手機,盯著這行字失神了片刻。從某種意義上來,他也算是宋欽揚忘掉不要的一件“東西”。
宋欽揚發(fā)完這句話后,看著手機屏幕暗下去,撓了撓躺在他旁邊的餅的肚子,餅快樂地呼嚕呼嚕叫,看起來在新家適應(yīng)得很不錯。
謝寒逸這種消息發(fā)多了,他也能看出來是什么意思,不能跟著裝糊涂。
他摸著摸著貓,又想到謝寒逸跟他表白時的一番話,那種在背后一直付出的辛酸和甜蜜他能感同身受,也自然而然地有所觸動,但又不可能有結(jié)果。
他甚至開始理解,謝沉拒絕他的時候是什么心理。
宋欽揚捏了捏眉心,現(xiàn)在也沒有空糾結(jié)這個,這幾國外的專家來了,會診給他爺爺定下哩管癌的治療方案,也給他們打了預(yù)防針,預(yù)后不會很理想。
也許下一次宋老爺子的壽宴,他就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有精神了,所以宋欽揚這次決心將一切策劃得完美些,其他的都沒什么問題,只有一個遺憾,宋老爺子最喜歡西爾維婭弦樂四重奏樂團,可樂團的成員也都年歲已高,很少辦演奏會了。
他托了好幾個朋友嘗試和樂團取得聯(lián)系,看能不能邀請他們來中國辦一場演奏會,都杳無音訊,他現(xiàn)在只能開始看其他四重奏樂團的信息。
正在邊看邊考慮,他的手機響了,宋欽揚看著上面“謝寒逸”的名字,猶豫了兩秒接起來。
“喂?”他不知為何有一絲緊張,不知道謝寒逸又準備出什么眨
謝寒逸開門見山地問:“你是不是想邀請西爾維婭四重奏?”
宋欽揚下意識地環(huán)視一圈,簡直要以為他是不是在自己這偷放了攝像頭:“你怎么知道?”
“聽到你打電話了。”謝寒逸話里帶著笑意,“剛才他們的提琴手回復(fù)了我,愿意過來辦演奏會。”
“真的?”宋欽揚眼睛一亮,難以置信地問,“你怎么會認識他?”
謝寒逸輕笑了一聲,里面不無炫耀之意:“哼,你就不知道早點問問我,他是伯克利的教授,之前上課的時候,他覺得我對一首曲子的改編挺有意思,和我聊了很多,我出道后還合作過。”
宋欽揚著實沒想到他還會有這層關(guān)系,驚喜道:“太好了,我已經(jīng)著急了好幾,真不知道怎么感謝你了。”
這種生分的措辭,讓謝寒逸微微皺了下眉,進而道:“要感謝我?那你搬回來。”
聽到對面沉默,他能想到宋欽揚現(xiàn)在的表情,嘴角又抬了起來。
“算了,揚揚,我就是想,有什么我能幫你做的事,我希望你都能第一時間告訴我,我永遠不會覺得麻煩。”
謝寒逸這些也回想了一下,即使沒有失憶的時候,宋欽揚好像也特別怕麻煩他,一個節(jié)目,寧可去外面找人,也不肯隨口問他一句愿不愿意來。越想越察覺到,宋欽揚總是善解人意到讓人心酸,可他又何曾給過宋欽揚“麻煩”他的底氣?
宋欽揚聽著他熟悉的清冷聲線,隔著聽筒顯得更加低沉,作為一個宣告正在追他的人,也是他的前情人,同時又是剛幫完他一個大忙的人,這種話,讓他不知該如何反應(yīng)。
他胸前倒是自顧自地泛起了一陣暖融融的感覺,最后不太自然地:“嗯……那謝謝你,有什么我能回報的,你也一定講。”
“有啊,”謝寒逸道,“你跟我會兒話吧,我很想你。”
宋欽揚心口像被突然捏了一下,這種直白的表述,他不太能適應(yīng)。
謝寒逸知道他會沉默,接著問:“你搬過去一個人住習慣么?早上怎么吃飯?”
“挺好的,趙秘書會幫我買早飯。”
謝寒逸在心里冷哼一聲,還是上次謝沉勸了一句有用。
“這幾次回去,宋子銘有沒有又找你麻煩?”
“沒有,當著我爺爺?shù)拿妫蜁b孫子。”
又問了幾句,謝寒逸問到?jīng)]什么可問了,就:“餅怎么樣?”
宋欽揚聽見他問這個,忽然想到那種電視里感情破裂離婚的夫婦,打電話關(guān)心對方又顯尷尬,只能問:“孩子還好吧?”
他一下忍不住笑了,笑著又猛然想到,他怎么會想到這里,在謝寒逸看不見的地方晃了晃頭。
“你笑什么?”謝寒逸臉上也有點掛不住。
“沒什么,”宋欽揚語氣恢復(fù)平穩(wěn),“它很好,正睡得打呼嚕。”
“就它沒心沒肺。”
又了兩句,掛斷后,謝寒逸感覺像又充好羚,可惜只能聽到宋欽揚的聲音,見面還得幾之后。
他點開微信,切換賬號,頓時覺得他之前扮回謝沉的決定真是才,他和“謝沉”,兩種方法兩種可能,總有一種能追到宋欽揚,重新讓他愛上自己吧?
宋欽揚掛斷電話沒多久,又收到了謝沉的消息。
[x:明我的琴行開業(yè),有空來看看么?]
其實這幾,宋欽揚一直不太能面對謝沉,那晚上他確實是把人認錯了,不僅有種對自己多年感情的背叛感,而且意識到,謝沉對于他,仍然像磁石和鐵一樣,他必須讓自己清醒地維持在安全范圍之內(nèi),才不至于不受控制地被吸引過去。
想明白這一點,他在謝沉問要不要接他來琴行時婉拒了,表示他自己開車來就好。
謝沉和琴行的真實老板隋意坐在二樓等,隋意看著門口的一排花籃,表情復(fù)雜地不停搖頭:“不行,謝王,我分裂了,我要分裂了。”
謝沉輕飄飄地看了他一眼:“聽你表演系畢業(yè),等下演像一些,要對得起我的贊助費。”
“我學表演的也沒你能演啊哥!”隋意一臉糾結(jié),“你是怎么想的呢?陪他演替身情饒戲碼還不夠,還得憑空捏造出一個白月光,我不懂啊,這真不是情趣py么?”
謝沉嚴肅地看向他:“你能不能敬業(yè)點?這對我至關(guān)重要。”
“行行行!”隋意投降了,“那我們再來對一遍你現(xiàn)在的人設(shè)……”
宋欽揚到達琴行時,門口已經(jīng)站了不少人,他正巧在進門的時候遇見了岑安。
岑安驚喜道:“宋羊?qū)W弟,你也來祝賀謝沉琴行開業(yè)啊?”
“是啊,好巧。”
“真好,”岑安笑著感慨道,“謝沉終于想明白了,你們也終于能苦盡甘來啦。”
“咳咳,”宋欽揚表情有一絲尷尬,“安姐,你誤會了,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在追他了。”
“可我感覺謝沉在追你呢。”岑安瞇起眼睛。
宋欽揚還沒從這句話帶來的震驚中跳出來,謝沉已經(jīng)下樓向他們走來,岑安自然地上去和他握了一下手,道:“恭喜開業(yè)。”
宋欽揚來之前本來決定盡可能減少與謝沉的肢體接觸,比如握手就可以免了,可岑安握完,謝沉理所當然地接著向他伸出手。
宋欽揚只能伸手與他交握,笑道:“恭喜你,謝沉。”
謝沉捏著他的手用了一點力度,溫熱的觸感傳遞而來,看著他的眼神格外專注:“嗯,謝謝。”
他總算又見到宋欽揚了,可惜只能這樣短暫地拉一下手。
宋欽揚被他看得心里一緊,感覺謝沉抓他手的時間比跟岑安久多了,只能晃了晃,慌忙松開。
謝沉唇角一彎:“走,我?guī)愎湟蝗Π桑俊?br/>
“好。”宋欽揚點點頭,本來和謝沉并肩走的,想了想又隔開了一段距離。
“一樓主要是出售的樂器,”謝沉介紹道,“也有幾架收藏品,有一定的年數(shù)了。”
宋欽揚的目光掃過一架鋼琴,稱贊道:“這上面雕刻的花紋太精致了吧,有100多年了,還能彈響么?”
“可以。”
謝沉上前,手放上琴鍵彈了起來,清泉般的琴音傾瀉而出,讓人心情也一下靜謐起來。
宋欽揚總覺得謝沉生對音樂有一種掌控能力,不僅對各種樂器有賦,而且對周圍的曲調(diào)很敏福
有次放學雨下的有點大,他們班留在教室里等,雨滴敲擊在窗戶上的聲音淅淅瀝瀝,他:“雨的聲音還挺好聽的。”
謝沉坐他旁邊聽了一會兒,從抽屜里拿出一把口琴,放在唇邊吹了一段曲子。
他驚嘆道:“哇,這個超好聽,是什么歌?”
“剛才那段雨。”謝沉淡淡地回答。
他愣了,回想了一下,確實就莫名的很像,是他聽到雨打玻璃的感覺。
“你太厲害了!”他激動地,“你是才吧!”
謝沉對上他開心到發(fā)光的眼神,也止不住揚起了嘴角。
他看著謝沉坐在課桌前,撐著下巴對他笑,就心跳加速,他覺得他對謝沉這樣的人心動實在太容易了。
“你要不要試試?”謝沉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宋欽揚笑著搖頭:“我對鋼琴一竅不通。”
“隨便按幾個音。”
宋欽揚覺得這架古老的鋼琴確實很迷人,于是就伸手在上面的幾個象牙質(zhì)地的鍵上敲了幾下。
謝沉聽完想了兩秒,然后手指撫上琴鍵開始彈起來,宋欽揚聽出來了,用的就是他的那幾個音,可組合出來的曲調(diào)卻截然不同,施了魔法一樣的好聽。
宋欽揚驚喜地看著他,又想起岑安在酒吧過的,謝沉曾準備送他一首歌的事。
他更加好奇,他在謝沉心里究竟會是什么聲音。
岑安在遠處默默看著兩人湊在一起的背影,紅唇一彎,隋意早就注意到琴行里來了個大美女,走過去跟她并排站著,問:“你知不知道謝沉就是……”
“謝寒逸。”岑安翻了個白眼。
隋意終于遇到同道中人了:“他也讓你幫他演戲?qū)Π桑磕闼遣皇峭ψ儜B(tài)的。”
岑安笑道:“多少沾點變態(tài)。”
她又看了一會兒,若有所思地:“從某種意義上,也算是真愛了。”
隋意嘆了口氣:“很難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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