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第十九章
高考面前,眾生平等。
在電競新秀Luo選手忍辱負(fù)重的寫語文試卷的時候,余邃和季巖寒不能免俗的同眾多家長一般,并沒能放心的離開考場,而是頂著酷暑殷切又期待的等在了考點外,身心與考生同在。
當(dāng)然,他倆在車?yán)锓牌杰囈握碇繅|吹著空調(diào)喝著飲料,酷暑并沒有傷害到他們。
季巖寒吸了一口可樂,透過車窗看看外面,覺得這樣傻逼兮兮的,“咱們真有必要在這等著?”
“當(dāng)然。”余邃戴著墨鏡躺著看手機(jī),“那個小崽子萬一竄出來了怎么辦?”
季巖寒搖頭,“我剛等你們的時候看了看考場說明,好像是說不能提前交卷……”
“凡事有萬一,萬一裝病出來了呢。”余邃懶懶道,“真跑了,下面三科誰替他去考?”
季巖寒一想也是,他瞇著眼看看余邃的手機(jī)界面,湊近了些皺眉道,“你還玩兒自拍呢?”
“沒。”余邃摘了墨鏡,對手機(jī)露出了營業(yè)的笑容,“今天沒訓(xùn)練,給大家做個戶外直播,季神也在,隊長,來打個招呼!”
季巖寒:“……”
季巖寒簡直被崩潰,“你會不會看氣氛?里面那個小崽子正準(zhǔn)備出來砍了你呢,你還有心情直播?你這和那些直播人家辦喪事的有什么區(qū)別?”
“我做個高考直播怎么了?”余邃催促,“快點兒的!我這月還差二十個小時時長呢,今天至少要混十個小時。”
季巖寒沒脾氣了,勉強(qiáng)笑著跟余邃一起比了個耶,跟粉絲打了個招呼后忙嫌丟人的戴上了眼鏡。
余邃分毫不覺得這有什么丟人的,左右等人無聊,開一下直播怎么了?
“我們出門做什么?送Luo考試,對,高考。”余邃把腿舒展開,渾身散發(fā)著浩然正氣,“義務(wù)教育的圣光會不偏不倚的平等照耀在每一位學(xué)子身上,也包括我們的電競選手。”
“Luo自己愿意啊,為什么不愿意?考試這么好的事,當(dāng)然愿意,進(jìn)去的時候,滿臉都寫著感激,還給我深深地鞠了一躬呢。”
“砍了我?你們聽錯了,季神開玩笑的,Luo非常感激母校沒有放棄他,給了他參加高考的寶貴機(jī)會,他也會非常珍惜這次機(jī)會,真的,我沒編啊,怎么都不信。”
“為什么都說我嘴里沒一句實話?”
“他考的好不好我就不知道了……”
余邃突然想到了什么,問季巖寒道,“能不能催一下,讓他們快點把Luo的直播合同敲定了?他的第一次直播就給粉絲直播高考查分怎么樣?刺激,驚喜。”
“直播高考查分……”季巖寒一言難盡的看著余邃,破罐破摔道,“我現(xiàn)在讓宣發(fā)部的飛過來,全程給他拍攝,然后剪輯后期一下做個高考紀(jì)錄片怎么樣?你猜時洛會不會砸了咱們基地?”
這還真有可能,余邃只能遺憾作罷。
余邃繼續(xù)跟粉絲逗貧,余邃是個話多的人,不用跟彈幕互動,自己就能對著手機(jī)干聊不冷場,聊開心了自己還能樂半天,等時洛出來的時間里,余邃先是興致勃勃的舉著手機(jī)聊,繼而半倚半靠的躺下來對著手機(jī)侃,再過一個小時,余邃歉然一笑,“不行了,早上沒吃飯,有點低血糖,今天就這樣吧。”
余邃唇色發(fā)白,粉絲也覺得不太對了,忙讓他快點去吃東西,余邃匆匆關(guān)了直播。
把手機(jī)放到一邊,余邃飛速拉開車門,走到路邊的垃圾桶前干嘔了起來。
車?yán)锏募編r寒摘了墨鏡,拿了一瓶礦泉水跟了出來。
“人家醫(yī)生早就說了,得注意休息,一整晚不睡覺又傷胃了。”季巖寒皺眉,“什么也吐不出來,早上又什么沒吃唄?”
余邃漱了漱口,揉了揉絞疼的胃部,勉強(qiáng)一笑,“吃東西?我一點兒時間沒敢耽誤,還差點誤了考試呢。”
“所以我之前就說你們飛過來,或者坐高鐵也行啊,你非要玩玩自駕。”季巖寒簡直不可理喻,“剛打完比賽又連開了一夜的車,誰受得了?”
余邃喝了兩口水,“飛機(jī)……他一看見機(jī)票落地點就能知道怎么回事,還會跟我走?機(jī)場里他要跑我也抓不住,更麻煩。”
季巖寒皺眉,“你對他是不是有點太好了?”
余邃用手背抹了一下下巴上的水漬,“自己造的孽……不說這個了。”
季巖寒無法,道,“那你怎么辦?在這附近給你買點藥?買什么藥?板藍(lán)根行嗎?”
“板藍(lán)根真的不能救死扶傷……”余邃半死不活道,“吃藥沒用,給我來杯熱水就行。”
季巖寒道,“行,你先上車,我去便利店給你弄點熱的來。”
余邃點頭,拎著礦泉水瓶上了車。
不多時季巖寒拿了一份在便利店熱好的湯上了車,“沒什么東西,湊合喝兩口。”
余邃并不挑,他慢慢喝著湯,輕松道,“好多了。”
季巖寒看著余邃,片刻后道,“不然你就慢慢退下來,然后……”
余邃頭疼,“又來了,誰沒點兒胃病,整天查,就是小毛病,至于的?”
季巖寒繼續(xù)道,“不樂意管理也沒事,都是慢慢學(xué)的,我當(dāng)初剛組戰(zhàn)隊的時候也是兩眼一抹黑,后來自己開公司更抓瞎,幸虧有敏敏還有她爸爸一直幫著……不說這些了,這事兒我每次一提你就不往下聽了,有些話一直沒說清,我不是讓你來給我打下手。”
“下月就生日了吧?”季巖寒慷慨一笑,“生日禮物,F(xiàn)S俱樂部,整個送你了。”
余邃想也不想:“不要。”
季巖寒疲憊的癱在座位上,“我沒開玩笑,送你吧,我確實不想管了,真的交給別人我又心疼,不如留給你。”
余邃搖頭,“不可能。好的管理人才多得是,自己找去。”
季巖寒無奈,“怎么這么犟呢?關(guān)直播了吧?”
余邃看了一眼手機(jī),點頭,“關(guān)了。”
季巖寒說話更放得開了,“打職業(yè)就幾年的事,你現(xiàn)在是無所謂,覺得自己能再打個十年沒問題,我當(dāng)年也是這么想的,結(jié)果呢?好,我就算你還能打十年。”
季巖寒認(rèn)真的看著余邃,“十年后你做什么?想過嗎?正好這兩天咱倆都有空了,你跟我說說你的想法。”
余邃看神經(jīng)病一樣的看著季巖寒,“你是不是開會開多了?真的,上個跟我這么說話的還是我高中的教導(dǎo)主任……”
“我現(xiàn)在是在對你傳授我寶貴的人生經(jīng)驗!”季巖寒無奈,“不比你白白的老八歲行吧?有些事兒你沒想到,我可以替你考慮一下,不要整天只想著訓(xùn)練比賽,為自己的以后打算一下。”
余邃淡然道,“已經(jīng)想好了。”
季巖寒道,“那你跟我說說。”
余邃笑而不語。
季巖寒怒道,“不知好歹!”
余邃笑笑,“行了,敏敏姐因為當(dāng)年違約金的事一直對我不太喜歡,這兩年好不容易對我有好氣了,別再破壞我倆感情了,人家看上你也夠倒霉的,這么多年一直不離不棄的,別多事了。”
季巖寒無法,只得再次將這件事擱置。
說話間車外人漸漸多了起來,余邃看看車外眼睛一亮,“馬上就要出來了吧?來來來,迎接一下。”
季巖寒嘆口氣,跟著余邃下了車,打開后車廂拿出了兩束花。
余邃接過季巖寒手里的花,眉頭一皺,謹(jǐn)慎的表達(dá)了一下質(zhì)疑,“這種繡球花,好像是特定場合才用的……”
季巖寒不太自信的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花,“是嗎?我又不懂這個,不是你讓我買最貴的嗎?!就這種貴!兩千多塊錢一束呢。”
“行吧。”余邃自己也不十分確定,“可能我猜錯了,拿好。”
余邃和季巖寒并排站在一起,五分鐘后,時洛滿身戾氣的從考場走了出來,好似射了九個太陽的后裔,又好似從煉獄中出來勇士,全身都散發(fā)著熊熊燃燒的滔天火焰。
余邃微微吸了一口氣,將手里的新娘手捧花遞給了時洛,輕聲安撫,“沒經(jīng)驗,我看其他家長都舉著向日葵,說是一舉奪魁……這個你湊合一下。”
季巖寒把自己手里的新娘手捧花也遞給了時洛,“明天的,我們也舉個向日葵。”
時洛活活被氣的說不出話來了,他甚至想直接轉(zhuǎn)頭回考場。
“走,吃飯去,中午休息一下下午還得考。”余邃催著時洛上車,“外面太熱了。”
時洛被氣的渾身發(fā)紅,四肢僵硬的上了車,自己獨自坐在一邊自閉,拒絕跟余邃說話。
“唉……這有什么的?我當(dāng)年考試的時候不比你掙的多?”余邃忍笑,“我可沒跟你似得跟人家說我年薪幾千萬,還要來你這兒考試。”
時洛根本不理余邃。
“真生氣了?”余邃笑笑,“還是嫌我們沒給你舉向日葵?”
時洛氣得冒煙,還是不說話。
不過這個倒是提醒了余邃,余邃道,“不然下午拉個橫幅,更牌面兒一點,還來得及嗎?”
正在開車的季巖寒偏頭問道,“橫幅?寫什么?熱烈歡迎FS替補(bǔ)Luo選手蒞臨本街道考點?”
“為什么非要強(qiáng)調(diào)替補(bǔ)?”余邃搖頭,“算了,大橫幅太招搖了,你帶工作人員來了嗎?咱們一起舉一下手幅,搞一個小應(yīng)援應(yīng)該還行。”xしēωēй.coΜ
季巖寒還是更在意內(nèi)容:“那手幅上你寫什么?”
余邃想了下,“高考一次,幸福一生。”
時洛:“……”
季巖寒從善如流,“可以,不過最好再來點不一樣的。”
“簡單。”余邃戴好墨鏡倚在靠背上,“下了賽場上考場,十年寒窗不苦讀。”
時洛:“……”
余邃又道,“磨刀不誤砍柴工,高考之后再打工。”
余邃簡直文思泉涌,“一人高考,全隊光榮。”
“余……邃……”時洛終于說話,他壓抑的磨牙,“再說一句……我就跳車……”
余邃忍笑忍的胃疼,他擺擺手示意時洛快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