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回:李舜臣戰(zhàn)死露梁海,柳成龍對質(zhì)
李舜臣戰(zhàn)死露梁海,柳成龍對質(zhì)朝鮮王
直到加藤清正幾乎全部從蔚山撤走,明軍才真正確認日軍正在撤軍,邢玠及萬世德當即下令聯(lián)軍立刻發(fā)起總攻,麻貴進占蔚山并向釜山逼近,董一元及劉綎、權栗開始則對泗川和順天倭城大舉進攻。萬歷二十六年十一月十一日清晨,駐順天的小西行長第二軍一面阻擊明軍攻勢,一面開始陸續(xù)登船待發(fā)。
先遣隊行駛至光陽灣口貓島附近時遭到朝明聯(lián)合水軍攔截。小西行長為了突破攔截編組沖鋒船隊連日發(fā)起進攻均未能成功,便向周圍日軍送信求援。宗義智忙問:“現(xiàn)在各隊都在想著盡快回歸各自領國,且自顧不暇,如果無人來救,我們應當怎么辦?”
小西行長說道:“不要說這么喪氣的話,我已向上帝發(fā)過禱告,我們不會死在這里的,即便是加藤清正收到我的求援也會奮力來救,不然他該怎么羞辱我?更何況我與其他人并無宿怨,當次危急時刻自當相互救助。而且我也向黑田如水大人發(fā)出求援,他一定會嚴令附近的船只來救我們的。若真是無人來救,那就只能靠我們自己,若真是死在這里,我小西行長即便是化作海鬼也不會放過他們!”
黑田如水接到小西行長的求援信后,心知不妙:“明軍的反應很快,意欲攔截我們撤離,絕不能讓小西行長孤軍奮戰(zhàn),必須要盡可能帶回所有的軍士。集中軍力突破防線,營救小西行長。”黑田如水便令脅坂安治領水軍,并與島津義弘、立花宗茂、小早川秀包、高橋統(tǒng)增、寺澤廣高等部聯(lián)合共同前往救小西行長。依據(jù)黑田如水之令,日本水軍準備于十八日夜乘月色通過露梁海峽,突入光陽灣解救小西行長,船隊艦船五百艘,兵力萬余。
聯(lián)軍得知戰(zhàn)報,陳璘、鄧子龍、李舜臣三人便立即召開軍議,李舜臣分析:“露梁及其周邊海域有兩大特點,其一為水路復雜,島嶼星羅棋布,水道縱橫交錯,便于水軍依托島岸隱蔽機動。其二為潮水漲落,漲潮時水勢洶涌,落潮時極易使船只擱淺。在露梁海域只要善用這些特點便將有利于我聯(lián)軍作戰(zhàn)。”
鄧子龍報稱:“我們的水軍有兵力一萬三千人,戰(zhàn)船五百艘,福船、樓船、沙船、蒼船、海舫、叭喇虎等種類繁多,主要戰(zhàn)船配備四門前裝大發(fā)熕、四十門佛郎機及碗口銃、七十支鳥銃、噴筒五百、火箭兩千、其余如標槍、鉤鐮槍、過船釘槍及水雷更是不計其數(shù),加上朝鮮水軍助陣,對陣敵寇毫無壓力。”
陳璘下令:“既如此我聯(lián)軍戰(zhàn)法如下,此前我聯(lián)軍水軍主力已由古今島向前推進,前出至左水營、玀老島以東海面,在左水營建立基地指揮聯(lián)合作戰(zhàn)。一部兵力已占領貓島加強防御,光陽灣被我封鎖,露梁津在我們控制之內(nèi),已完全截斷倭軍退路。一部兵力正在露梁及以東海域巡邏,監(jiān)視倭軍動向。現(xiàn)調(diào)整部署,副將鄧子龍領兵一千率三艘巨艦為先鋒,埋伏于露梁海北側(cè),待倭船通過露梁海峽之后,迂回其側(cè)后切斷歸路。李舜臣領朝鮮水軍為右路,埋伏于露梁海南側(cè)觀音浦,伺機與我夾擊倭船。我自領大明水軍主力于竹島及水門洞港灣內(nèi)正面阻擊倭船。兩位務必看準時機,不可貽誤戰(zhàn)機致使倭寇撤離,如無異議,立刻準備。”
十八日清晨,李舜臣召集朝鮮水軍誓師:“倭寇現(xiàn)在打算離開這片土地,之前未經(jīng)我們的允許便肆意侵入我們的國土,蹂躪我們的家鄉(xiāng),殘害我們的父母子女,兄弟姐妹。所以我無法讓倭寇就這樣安然離去,怎么能就這樣看著仇人安然跨海回國而不顧,我們要讓他們看到蹂躪我們家鄉(xiāng)的代價有多慘痛!要讓侵略我們家鄉(xiāng)的倭寇再也無法返回故鄉(xiāng)!要使倭寇全部水葬在波濤之內(nèi)!”水軍官兵因而斗志昂揚。
十九日丑時日本水軍戰(zhàn)船五百艘西上進入露梁海域,日軍船隊前鋒遭遇暗伏水雷,接連巨響,日軍受到震懾。陳璘見狀便令船隊速射火炮進行阻擊,脅坂安治見前有阻擊,黑夜之中不知對方船只多少,不敢力戰(zhàn)以免陷入重圍耽誤解救小西行長便令船隊調(diào)頭南下。行至觀音浦附近,又遭李舜臣所率朝鮮水軍伏擊,脅坂安治急令船隊再向北行進。北岸鄧子龍趁機出擊,聯(lián)軍借此將日軍三面合圍,日軍與聯(lián)軍展開露梁大戰(zhàn)。
脅坂安治大叫:“真是難以置信,怎么躲都躲不開,最終還是陷入了包圍!本不想陷入大戰(zhàn),現(xiàn)在是不得不戰(zhàn)了!小西行長!真是個麻煩的家伙!傳令全軍迎戰(zhàn),殺光所有敵人!救出二番隊!”島津義弘見狀說道:“看來明軍和朝鮮是早已知我軍路線,提前設伏,早有準備,事到如今也別無他法,只能力戰(zhàn),爭取時間救出小西行長再撤。傳令立花宗茂,趁我軍激戰(zhàn)吸引明軍陸續(xù)來攻時,小西行長那邊的防線應會大幅減弱,擇機率部前往救出二番隊后報信,我們再行撤離,在撤離之前我們必須先打開缺口。”
李舜臣亦高喊道:“平定倭亂在此一舉,切勿放走倭寇一兵一卒,謹記我等誓言,必水葬倭寇全軍,為死去的父老、兄弟及子女報仇雪恨!拿出你們的勇氣,釋放你們的仇恨,今日我們與倭寇非敵死便是我亡,全軍出擊!”
兩軍突發(fā),左右掩擊,炮鼓齊鳴,矢石交下,柴火亂投,殺喊之聲山海同撼。倭船大半起燃,日軍殊死血戰(zhàn),勢不能支,再度退入觀音浦,天已半明。明軍先是前裝大發(fā)熕及弗朗機向日軍開火,接近之后使用碗口銃、鳥銃及火箭射擊,待接弦之時便使用噴筒及火球投射,繼而再用鉤鐮槍、過船釘槍鉤住敵船進行跳幫作戰(zhàn)。
朝鮮水軍則持續(xù)發(fā)射火炮轟擊敵船,龜船盡出實施沖撞,打亂日軍陣型。日軍鳥銃齊發(fā),飛丸如雨,聲震海中,明軍及朝鮮官兵中彈者無數(shù),同樣日軍戰(zhàn)船在聯(lián)軍炮火火箭襲擊之下,船體破裂,甲板起火,陣型大亂,陷入混戰(zhàn)之中。
聯(lián)軍前部已與日軍之間展開接弦跳幫,短兵肉搏,島津義弘亦拔刀奮戰(zhàn),島津義弘的野太刀刀法迅猛,大有橫掃千軍之勢,揮刀所過之處,必有兩三士兵被其斬殺,勢不可擋。日軍慣于跳幫作戰(zhàn),但現(xiàn)處于不利戰(zhàn)勢,白刃戰(zhàn)亦處于下風。
老將鄧子龍年逾七十,欲得首功,率精兵二百躍上朝鮮戰(zhàn)船奮勇沖殺,殺敵無數(shù)。鄧子龍老當益壯,舞刀生風,數(shù)人合擊竟不能擋,忽然聯(lián)軍向日軍投射火器期間,誤中鄧子龍所乘船只,戰(zhàn)船起火,鄧子龍無處躲避,又不愿跳海求生,旋即被三艘日船包圍,日軍大批躍上該船,鄧子龍刀被打落,徒手搏擊,拳殺三人,身中兩刀,隨從護衛(wèi)上前掩護,鄧子龍后退數(shù)步,拾撿標槍百發(fā)百中,后再度操刀與敵搏殺,因敵眾我寡鄧子龍力戰(zhàn)不支,戰(zhàn)死陣中,日軍爭相割其首級。
戰(zhàn)至中午,陳璘副將陳蠶、游擊將軍季金率部來援,聯(lián)軍左右兩路各從南北向日軍主力發(fā)起猛攻。日軍部分戰(zhàn)船燃起大火,日軍跳水登岸又遭明軍陸地截殺,朝鮮龜船分批沿島襲掠,日軍爭相逃竄,小型倭船一擊即沉,李舜臣所駕戰(zhàn)船離敵過近,身邊官兵中彈身亡者不少,李舜臣親冒彈雨,擂鼓助威,于大戰(zhàn)之中鼓舞士氣,左右皆來相勸李舜臣不可親身立于險地,連請李舜臣暫時躲避。
李舜臣喊道:“此戰(zhàn)是與倭寇最后一戰(zhàn),必須不計傷亡代價全力以赴,你們與其在乎我的安危倒不如立刻投入到戰(zhàn)斗中去,拼死阻攔倭寇回國!”左右再勸:“大人您肩負水軍統(tǒng)領之責,一旦有失,全軍指揮如何是好?”李舜臣言道:“倭寇雖仍頑抗但敗局已定,我等只需全力殲敵即可,此時絕不能再有顧及自身安危之意,全軍務必舍生忘死!我心中早已決心戰(zhàn)死在今日,我意已決,休得再言!”
李舜臣終不幸胸口中彈,倒地不起,副將宋希立及其侄李莞前來察看,連連呼喊軍醫(yī)救治,李舜臣嚴令不可走漏消息。李舜臣叮囑道:“戰(zhàn)事正酣,不可宣稱我已戰(zhàn)死,否則軍心必亂!掌我軍旗代我發(fā)號施令,讓全軍知李舜臣尚在,務必全殲敵寇!”言畢李舜臣氣絕身亡。宋希立及李莞嚎啕大哭,悲痛欲絕。但見戰(zhàn)事未完,四周仍炮火連天,煙火大作,宋希立強忍悲痛,力勸李莞再次振作。
宋希立接過李舜臣大旗繼續(xù)發(fā)號施令,日軍死戰(zhàn)苦撐,實則根本無心戀戰(zhàn),而因明軍陸續(xù)來援,被攔截的小西行長第二番隊得以被立花宗茂所部接應,終于突破防線向外海退去。立花宗茂向島津義弘及脅坂安治傳遞信號,此時日軍已打開撤退缺口,島津義弘得信后,當即令人向脅坂安治旗艦示意,日軍開始全速撤退。陳璘見日軍已突破包圍,再追無益便下令收兵。露梁一戰(zhàn)激戰(zhàn)將近一日,日本戰(zhàn)船受損及擊沉之數(shù)已達兩百,陣亡三四千人,脅坂安治領剩余三百艘戰(zhàn)船撤出戰(zhàn)斗。
戰(zhàn)后宋希立集結(jié)朝鮮水軍為李舜臣舉行風光大葬,并同時為鄧子龍等陣亡將士祭奠。明朝水軍統(tǒng)帥陳璘及朝鮮水軍將領李億祺等皆來拜祭。全軍自投于地,撫膺大慟,連營痛哭。柩行所至,民皆設祭,挽車而哭,車不得進。朝廷追贈右議政,設祠宇紀念,號曰忠愍。
日軍于海上向日本行駛之時,宗義智前來寬慰驚魂未定的岳父小西行長:“岳父大人,到了對馬島便現(xiàn)在小婿那里暫住幾日吧,軍中已經(jīng)通告太閣殿下已死,如今終于能留得性命安全回國,也不用再擔心太閣殿下的怒火,該是安心歇息的時候。”
小西行長說道:“你說的沒錯,是該安心歇息的時候。從一開始我們就反對在朝鮮開戰(zhàn),嘗試了種種方法,暗示朝鮮君臣,戰(zhàn)時談判,蒙騙太閣,但沒有一次成功,自己也幾次身陷險境,一面在朝鮮苦戰(zhàn),一面又擔心會被太閣殿下殺掉,現(xiàn)在雖然保住了性命,但結(jié)果仍然是一無所得,家族的財力軍力都幾乎所剩無幾。但是你要記住,危機還沒有結(jié)束,太閣殿下已死,少主年幼,家臣之間已有派系,相互敵視,豐臣家內(nèi)部將有動蕩,還有德川家康及各地名門誰不是各懷鬼胎,我們今后要防備的事情還有很多。”
露梁戰(zhàn)后大部分日軍已撤回國內(nèi),而朝鮮沿海各地尚有不少殘留日軍未能及時登船撤離,明軍隨即發(fā)動追擊,陳璘掃蕩熊方山、多大浦、南海錦山、乙山川等地試圖偷渡的日軍,肅清殘敵。
領議政柳成龍在向朝鮮王李昖提交了辭職奏請之后,李昖深夜召柳成龍用膳對飲,李昖身著便服親自為柳成龍斟酒,李昖稱已經(jīng)看過柳成龍的辭職奏折,不過他不會同意柳成龍的辭職。柳成龍表示此事他早已猜到,李昖說道:“那倒也是,領相很了解寡人。去者必返,鄭澈也好伊斗壽也好李山海也好,不都離開過數(shù)次么,領相你也曾被罷免過幾次,所以領相你也不必過于傷心。寡人是會想念你的,來日還會召你回來。”
柳成龍答到即使再有征召他也將不再回到朝廷,李昖故作神閑,埋怨這是要斬斷與他的緣分,問其為何對自己如此不滿意?柳成龍說道:“殿下是靈敏善良之人,臣怎么會討厭這樣的殿下。但作為君主的殿下臣確實有所不滿。”
李昖反問:“這是為什么呢?是因為寡人是忙著拋棄百姓東逃西竄的君主么?寡人已經(jīng)多次說過,當時王京被占領寡人若被倭寇擒獲,今日這片土地早已成了倭寇的領土。難道寡人所說不對么?”柳成龍答道:“從結(jié)果上看的確如此,但是臣卻是在批判作為君主的殿下,殿下毫無作戰(zhàn)的意志,卻能輕易的拋棄百姓。若是在竭盡全力后再離開,百姓們又怎會火燒王宮?是殿下您只顧自身安危。”
李昖臉色此時已十分難看:“領相,寡人是朝鮮的王,寡人若是匹夫早就出去與倭寇同歸于盡戰(zhàn)死沙場了。但寡人是攸關社稷存亡的王,才無法冒著危險去打仗。寡人并未先考慮自身的安危,而是先擔憂了社稷的安危,寡人這么說領相是否明白?”
柳成龍問道:“那處死并沒有罪的義兵將也是為了保衛(wèi)社稷么?別說是威脅社稷的安危了,反而是保衛(wèi)社稷的他們卻死在了殿下的手里。因此倭寇再次入侵的時候,義兵將幾乎全部隱居不肯露面。”
李昖笑道:“亂世出英雄,義兵將本就是亂世該出的英雄,但英雄們只要一旦擁有了勢力便會胡思亂想,郭再佑是站在慶尚監(jiān)使的頭頂上,金德齡是無視御命釋放了所有叛軍,這一切都在無視官府,無視秩序!而寡人懲治他們也不是為了自己著想,而為了維護秩序。”
柳成龍問道:“那么殿下是否就認為自己沒有需要反省和負責的事么?無論任何人在經(jīng)歷過嚴重事態(tài)之后都要根據(jù)因果來反躬自省及改過自新,沒有人是沒有責任的。當然很多人都會找各種借口來使自己相信自己沒有責任或歪曲自己的責任。而殿下您只會責怪事態(tài)和他人。從不肯尋找自身的過錯也不肯負責,這又如何成為明君?”
李昖生怒:“現(xiàn)在終于開始來問寡人的過錯和責任了么,那寡人就來告訴你,要為這場戰(zhàn)亂負責的就是你和跟隨你的南人!自從通信使回來后,已明確告知寡人倭寇動向,而東人中的金誠一則說倭寇為虛張聲勢,那時你若不擁護,大可阻止這場戰(zhàn)爭。君主相信臣下的話又怎么能說是君主的過錯?”
柳成龍說道:“當然臣等是有錯,但君主既然能選擇相信臣下的話就代表著君主本身得具有明辨是非的能力,因此遇到優(yōu)秀的君主百姓才會稱頌,反之則怨。所以給臣下的獎賞也就是給君主自己的獎賞,懲罰臣下也就是在懲罰君主自己。”
李昖說道:“此話不無道理,但是若讓君主自己承擔所有臣下的罪,又有哪個君主能長坐王位?”柳成龍答道:“王位從來都是伴隨痛苦及心酸,君王的資格為上天所賜也是因為只有極少數(shù)人能承受這份痛苦。”
李昖大怒:“寡人也十分痛苦也認真負責,所以才不顧兩班反對,為了恢復百姓生計才同意了你的改革方略不是么!寡人若不想負責,早已過的無憂無慮,肆意妄為,那便會得到如同燕山君一樣的下場受萬世唾罵,寡人怎么會是不負責任的君主?”
柳成龍長嘆:“殿下您是什么也不肯承認,臣再多說又有何用?倭亂將平,但山河破碎,千里焦土,百姓苦不堪言,朝中黨爭不斷,江山社稷仍危在旦夕。臣只想懇請殿下一件事,再造山河,重建社稷。請殿下定要將這飽受摧殘,山河破碎的土地恢復生機。若能實現(xiàn),殿下必將成為名副其實的圣君明主,不僅是臣會永遠稱頌您的功德,百姓們也會世世代代稱頌您的圣德,請務必完成圣業(yè)。”李昖久默無語。
日軍被完全驅(qū)逐出朝鮮境內(nèi),時柳成龍已辭官歸隱,但畢竟倭亂已平,朝鮮王李昖因此無比舒心,召來邢玠及萬世德連連稱贊,欲贈送厚禮以表關切。邢玠說道:“殿下過獎,殿下之禮外臣等實不敢受。外臣是奉皇上旨意前來助朝鮮復國,殿下既欲答謝不如轉(zhuǎn)獻呈皇上答謝天恩。”
李昖說道:“皇上陛下富有四海,以此禮物答謝皇上陛下又怎會入眼。皇上陛下對朝鮮復國,平定倭亂鼎力支持,朝鮮真是粉身碎骨也無以為報。寡人會親上謝恩表,并上貢厚禮聊表心意,今后皇上陛下有任何要求寡人皆會滿足,朝鮮世世代代都會感念天朝的再造之恩。還請督師凱旋回京后先替寡人向皇上陛下問安。說到凱旋,不知明軍準備將于何時回京?實不相瞞,寡人還是恐倭寇突然反攻,想請明軍留一部善后,也已向皇上陛下請旨,不知旨意是否下發(fā)?”
萬世德說道:“我們已向皇上奏報大捷,現(xiàn)正等待皇上旨意有無其他安排,待接到旨意之后便應是明軍啟程*凱旋回京之日。殿下之擔心,外臣能夠體會,殿下既然也已經(jīng)向皇上請旨,那便安心等待便好,現(xiàn)下大戰(zhàn)剛剛結(jié)束,臣與督師還有許多事務要處理,殿下您還需費心朝鮮國內(nèi)恢復百姓生計,臣等不便再多打擾,先行告退。殿下之后若再有所問再召臣等即可。”李昖再次謝過。后朝廷下旨令備倭經(jīng)略萬世德留兵三千駐守朝鮮,預防倭情生變。其余各部即日起班師回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