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玉羅殿
玉羅司拂袖收起觀世鏡,一旁童顏白須的新月司捋須道:“算著碧玉這丫頭應(yīng)是回來的時候,原想到你這里蹭一頓她做的飯,肚里的饞蟲都等了她千年了,你怎的又放她入世?”
玉羅司垂下長長的睫毛,白玉般的面龐泛起無奈的笑意:“她塵緣太深,糾纏百結(jié),解鈴還須系鈴人?!?br/>
“你瘋了!不能干涉凡間恩怨,你竟!”新月司搖頭嘆息:“碧玉本應(yīng)在你處司掌筆墨文書,她塵緣已斷,不能私入凡塵,你放她入世,犯了天規(guī)?!?br/>
“只三日之期,玉帝不一定會知道?!?br/>
“天上三日,人間三年,那丫頭應(yīng)是知道的吧?!毙略滤菊f。
“也許都忘了?!庇窳_司容色淺淡。
新月唏噓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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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清晨的江南,是多有薄霧的,團團疊疊,彌漫在樹林,田野,山崗,所有的東西都如蒙上了一層細紗,透著朦朦朧朧的美。
我靠在湖邊一株彎彎的楊柳樹上,朝陽在湖的那面升起,攏著霧氣,象一團橙紅色的火球,艷麗而不刺目,我瞇著眼抬起頭,深吸了口氣,空氣中清新的野草山花的香味,頓時充盈全身。
“你今日倒早?!币粋€清朗的聲音在身后響起,我笑著回頭,大師兄寧云河踩著薄霧而來。
“如此良辰美景,不看多可惜。”
“是誰每日里不到日上三竿不肯起?說是要云游四海,多半在夢里游歷?!彼⌒ξ?。
我呵呵一笑不語,是啊,日日睡到自然醒,這可是我從上小學(xué)至今的心愿呢,一直以來為學(xué)業(yè),為生活,忙忙碌碌,謹言慎行,該為他人做的,我都做了,天上三日,人間三年,剩下的日子,也該只為自己活了。
大師兄奉師命下山游歷,來原府向我告別,被我死乞白咧地賴上,只能帶我同行。仗劍江湖,快意恩仇,這些向來只在書中看到的東西,如今親眼目睹,親身體驗。不過,我以目睹居多。
終于學(xué)會了劍法,大師兄說是舞劍而不是劍術(shù),讓我千萬別在人前使用,我自動屏蔽了他話語中對我劍術(shù)的蔑視,只當(dāng)他夸我使劍時姿式優(yōu)美如舞蹈。
最重要的一項是,我學(xué)會了騎馬,再不用憋在馬車里了,騎在馬背上奔馳,讓風(fēng)在耳邊飛掠,這種感覺,比當(dāng)年入夜時駕著車去高速公路上飚車更美妙,那時還要害怕超速抄牌,這會只要馬兒夠力,要跑多快就跑多快,常常大師兄在后面追得急叫小心。
“想什么呢?”大師兄問我。
“看景呢?!?br/>
“我們在這西明湖邊已呆了半月了,想不想換個地方?”
“好玩就行?!蔽艺似瑯淙~擦凈了放嘴里當(dāng)口哨。
“吹的什么調(diào),很好聽?!彼f。
什么調(diào)?我又吹了一遍,是《發(fā)如雪》,我最愛的一首歌,我告訴師兄,他笑:“上回聽你彈琴,也是這首,當(dāng)時就想問?!?br/>
“有機會的話,我再彈一次,這首歌的詞也很是不錯呢?!?br/>
“去景容鎮(zhèn)吧,今日有廟會。”
“好啊,我最愛熱鬧了?!蔽遗氖郑χ次?,清俊的臉上滿是融融的暖意。
我若知道去了景容鎮(zhèn)會發(fā)生什么事,我決不會去的。但那時,我是很高興地與大師兄離開了呆了半月之久的西明湖,這個湖在地理位置上應(yīng)是現(xiàn)在的太湖,我們一直在現(xiàn)代的蘇州附近徘徊,上海的地方在這里還未形成,我去過了,很荒涼的一片沙洲,我停留在蘇州一帶,這里稱之為麗陽,我把最后的歸宿選在這里,葉落歸根,在我的心里,我終究是原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