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期將至
回到王府后又過了幾天悠閑日子,婚期越來越近,陸清越也該準備回京了。
“我走了姐姐為何一點都不難過?”
陸清越在院中喝了幾杯酒還未醉,看見顧清寒還是如同往日一般的表情,也沒有說什么挽留不舍的話,語氣帶著幾分不滿。
“為何要難過?”顧清寒放下手中的書籍抬眸看她,伸手奪下她的酒杯阻止她繼續(xù)喝酒,“你還要嫁過來又不是生離死別。”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誒,姐姐不應該覺得我不在身邊度日如年嗎?”
陸清越托腮看著顧清寒,挑了挑眉。
“我巴不得你早點走少給我惹些麻煩。”
顧清寒的手指輕輕摩挲著酒杯,抬手敲了敲她的腦袋。
陸清越聽見她這話也不惱,慢條斯理的伸了個懶腰,隨后站起身朝她走去。
在她臉頰處落下一吻,身上淡淡的酒氣盡數(shù)鉆進顧清寒鼻子里,嫣紅的唇印赫然出現(xiàn)在上面,輕笑一聲,聲音帶著幾分曖昧:“我走了,別想我……”
顧清寒呆呆的望著陸清越遠去的背影半晌后撫上臉頰處的唇印,語氣嫌棄,可是耳尖卻染上一抹可疑的緋紅:“誰會想你啊……”
傍晚時分,陸清越坐在馬車上閉目養(yǎng)神,眉眼間染上幾分疲憊,聽見有人上馬車睜開雙眼,眼底似是劃過一絲驚訝,又很快消失不見。
“崔娘,你不是在顧清啟身旁臥底嗎?怎的來了?”
陸清越口中的顧清啟便是顧清寒的大哥珺榮王,而崔娘則是面前的女子,陸清越的親信。
“屬下借口母親病重,回家探望幾天,那珺榮王自然就讓屬下走了,”崔娘隨后抿了口茶,“您與明安王的婚期將至,屬下這才來與您商議。”
陸清越微闔雙眼閉目養(yǎng)神,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桌面,落日余暉撒在她的臉上,使整個人看起來慵懶至極。
北方一直蠢蠢欲動,想要造反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而此次陸衍將陸清越送去北方當人質(zhì),與古代送公主和親并無二致,都是為了坐穩(wěn)皇位罷了。
“你有何想法?”
陸清越淡淡問道。
“屬下在北疆埋伏了不少眼線,屬下認為可以直接殺了明安王,再偽造成兄弟殘殺,讓他們互相猜忌,到時候皇上大可隨便用一個理由搪塞他們不讓您嫁過去,而且短時間內(nèi)他們只顧著內(nèi)訌,還能保證京城與北疆的關(guān)系,一石二鳥。”
陸清越本來閉著眼懶散的聽著崔娘的計劃,聽見“明安王”三個字立刻便睜開了眼,手指不自覺攥緊桌角,脫口而出:“不可!”
“為何不可?”
崔娘見陸清越情緒如此激動有些不解,抬手倒了杯茶遞給她。
陸清越接過茶杯輕啜一口,手指摩挲著茶杯壁,思考許久后才低聲說道:“皇弟對我積怨已久,就算是明安王死了,他也會讓我嫁給珺榮王和容玥王。”
崔娘正欲開口說些什么,卻被陸清越搶先一步說到:“顧清寒是女扮男裝,此事可以大做文章。”
崔娘聞言眼底劃過一絲驚訝又很快消失不見,抬眸看她:“您想怎樣做文章?”
“你先去告訴珺榮王顧清寒女扮男裝的事實,隨后便說北王知道此事卻執(zhí)意要讓她繼承王位,接著便可以看他們手足殘殺,弒父殺兄了。”
陸清越纖細白皙的手指隨意擺弄著手中的帕子,眼底晦暗不明,這已經(jīng)是她能為顧清寒找的最好的說辭了。
“可珺榮王畢竟是北王長子,到時候他如若與北王聯(lián)手除掉明安王,自然也看不到他們手足相殘了……”
“崔娘,按我說的去做。”
陸清越抬眸看她,將她下面要說的話都堵了回去。
崔娘見狀嘴張了張,最終還是沒有說話,朝她行了一禮:“屬下遵命。”
陸清越點了點頭便闔上雙眼閉目養(yǎng)神,低聲道:“顧清寒女扮男裝之事除了珺榮王不要告訴任何人。”
崔娘見狀點了點頭,隨后便識趣的下了馬車。
此次陸清越保下顧清寒也并非全部是因為不舍,如若顧清寒死了,她在北方便沒有了依靠,怕是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半晌后,陸清越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低笑了幾聲,像是在自言自語一般:“姐姐如若知道了我利用你,還會像現(xiàn)在這般待我嗎?”
北疆與京城距離雖遠,可也不過幾日便到了地方,陸清越剛回到皇宮,便看見了陸衍。
“皇姐可真是好興致,游玩了那么久,朕都以為你要不回來了,真是讓朕好生擔心。”
陸衍坐在椅子上看陸清越,語氣帶著幾分嘲諷之意。
“本宮不過去散散心罷了,難不成還需要和你報備?”
陸清越不慌不忙的抿了口茶,綿里帶針的回擊道。
狗皇帝是擔心自己?他不過是怕自己逃婚罷了。
陸衍聽見她這話原本還維持著的笑容立馬垮了下來,隨后指著身后的婢女,笑:“朕看皇姐身邊只有兩位婢女,人手未免有些不夠,這位是自小服侍朕的,朕自然是放心的,現(xiàn)如今便派到皇姐府中了。”
堂堂公主府會出現(xiàn)人手不夠的情況?這分明就是陸衍為了陸清越不逃婚而派去的監(jiān)視!
陸清越聞言不自覺攥緊茶杯蓋,臉上沒有什么神情:“那便多謝皇弟好意,這人我便收下了。”
從此陸清越也算是過上了半囚禁的日子,出門去哪甚至還要告訴婢女,后來倦了,索性不出門了。
“公主,您交給屬下的事,屬下完成了。”
子時,陸清越正在宮中借酒消愁,聽見崔娘這話清醒了幾分,喝了口茶醒酒:“北疆現(xiàn)在怎么樣?”
崔娘聞言染上幾分笑意:“您果真是料事如神,珺榮王聽聞此消息惱羞成怒殺了北王,北疆內(nèi)亂,一時間應該是無暇顧及京城了。”
“明安王如何?”
陸清越抬眸看她,其他人她都不在乎,她只想知道顧清寒如何。
“您請放心,明安王女扮男裝的事情這個世界上絕對不會再有別人知道,容玥王不堪重用,明安王自是登上王位了。”
陸清越聽見她這話緊攥著帕子的手終于放開了,長舒一口氣,慶幸的同時卻又升起一陣愧疚之感來,自己這么做,對得起顧清寒嗎?
陸清越在心底不斷質(zhì)問著自己,越是質(zhì)問,便越是覺得心虛,像是有一張無形的大網(wǎng)罩在她的心頭,讓人喘不過氣來。
最終像是安慰自己一般,自嘲一笑,自言自語道:“我只是喜歡她的皮囊罷了,怎么會真的愛上她,談何對不起呢……”
“公主,這還有一封信,您可要過目?”
崔娘見她這副樣子眼底劃過一絲不忍,將信放在桌子上。
“誰寫的?”
陸清越輕輕摩挲著手中的杯蓋,連頭都沒有抬一下。
“明安王。”
陸清越聽見她這話倏然一驚,轉(zhuǎn)頭與她四目相對。
“給我吧。”
顧清寒這樣的人給自己寫信會寫些什么呢?她難道是發(fā)現(xiàn)了自己做的事?
陸清越帶著幾分忐忑的打開那封信,卻發(fā)現(xiàn)那信上并沒有寫什么充滿算計的權(quán)宜之計,只有幾句干巴巴的關(guān)心,無非是些少喝酒多添衣之類的事情,陸清越看著信上的內(nèi)容眼眶卻愈發(fā)酸澀起來。
“為什么……”陸清越伏在桌案上,眼淚順著臉頰滑落。
為什么我利用了你,你還對我那么好?這些還未說出口的話,最終都化為了陸清越低低的抽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