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墨的心思
一整天,因為聶向寒、林子晗覺得無比的累,五年、他還是很輕易的就挑動了她的情緒,她以為這五年里她已經(jīng)學(xué)會了不再期待,已經(jīng)學(xué)會管住自己的心、可以讓它心如止水。
可是!
思緒亂了,情緒也亂了,整個人迷茫而恍惚。
下班的時候,言子墨打電話來。
“你已經(jīng)到了嗎?小墨?”她習(xí)慣這樣子叫他。
“子晗,我有些事要晚點”言子墨一直都這樣叫她,不肯叫她姐。她也不去計較,因為現(xiàn)如今,好像是子墨像個哥哥一樣的照顧他們母子。
“沒事吧?我去接夏天。”
“不用,我會安排人去接他,我們就在廣場上碰頭吧!今天是周末、夏天想要去喂鴿子。”
竟然都周末了,可是她依舊不在狀態(tài)。
掛了電話,她就收拾東西,下了樓。
君悅國際酒店位于本市的正中心,離廣場并不遠(yuǎn),大約三站路的距離,她看了看表,徒步走過去。
廣場的最北邊上,有一群鴿子圈養(yǎng)在那里,這里也算是廣場上的另一種景致。每天都有不少的游人在這里止步,帶上自己的小孩專門來喂養(yǎng)鴿子。今天剛好是周末,小孩子很多,嘰嘰喳喳的稚嫩的聲音響個不停。就像是林夏天稚嫩的聲音,讓她覺得煞是好聽。
林子晗找了個樹蔭,就在樹蔭下的石凳子上坐下,靜靜地等著他們。
幾乎每周的周末,這里都成了小夏天恣意玩樂的地方,她總是在這里心滿意足的看著自己的兒子,看著他一點一點的成長。
廣場的對面是一排排的商用樓宇,大都是買電器的電子商廈;譬如手機(jī)啊!電器啊、之類的。電子商城和廣場的中間是一條單行的柏油路。
言子墨和林夏天還沒有來,林子晗百無聊奈的時候,就開始東張西望的打量對面的街景。
然后她就看見聶向寒正從其中的一棟樓里走出來,身邊跟著一位美女,有說有笑的。他還是當(dāng)年的摸樣、笑容、姿態(tài)、包括攬住那個女人腰的習(xí)慣都沒有變。所有的一切如此真實地反映在她的眼里,就像從前自己和他在一起親昵的畫面重現(xiàn)。
她撒嬌的問:“干嘛每次都喜歡摟住我的腰嘛?”
他笑嘻嘻的親她的臉頰寵溺的回答:“怕你跑了唄!”
當(dāng)年的話還在、當(dāng)年的人已走,只不過跑的那個人不是她。
電子商廈門外面有很多的臺階,聶向寒很有風(fēng)度的扶著,好像生怕一不小心,美女會從臺階上摔下來。
遠(yuǎn)遠(yuǎn)地、美女的高跟鞋在臺階上一階一階的踩著,可林子晗卻感到那高跟鞋踩下去的不是臺階,而是自己的心。
一下、一下,生生的、抽著疼。
五年、所有的時光、所有的堅持從來沒有在這一刻讓她覺得這麼的累、這麼無奈、這麼心傷。
她看著那兩個人離自己越來越遠(yuǎn)。
木然的站立,冰涼而又僵硬。
“媽媽。。。。”林夏天的聲音大老遠(yuǎn)的就飄過來。
她在瞬間又回過神。
“寶貝,放學(xué)了,今天乖不乖?”她迎著林夏天,蹲下身子問。
“好乖、好乖的,老師還夸我了!對吧,舅舅。”林夏天扭頭看向言子墨。
“當(dāng)然了,夏天一向很乖的。”言子墨拍拍林夏天的小腦袋。“去玩吧。”
林夏天屁顛屁顛的走了,很快就融進(jìn)小朋友的隊伍。
“子晗,你看起來很累?”
“工作多了一些而已。”她低低的應(yīng)聲。
“要不就把工作辭掉,我養(yǎng)的起你們娘倆,你又何必讓自己那么辛苦!”
“我總不能讓你養(yǎng)一輩子吧?何況還有夏天。”
“干嘛跟我那麼計較,我們不是一家人?”言子墨高了聲音。
“怎么,你的錢就不是自己掙得,是從天上掉下來的。我要不自力更生,怎么對得起逝去的父親,你別忘了,他在臨死的時候讓我好好照顧你,現(xiàn)在倒好,成了你照顧我了,還要加上一個小麻煩。”
“我從來沒覺得你們是麻煩。”
“我知道,所以更要努力。我怕我這麼拖累你,會遭天打雷劈。”她輕笑。
“你干嘛非得要那么要強(qiáng)?”
她有一絲的怔楞。這句話那個人也說過,他說:“有我呢!你不必事事都這麼要強(qiáng)。”她在想,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可能也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離開自己吧!
“你想什么呢?”言子墨在她的面前揮手。
她瞬間又回過神來。“只是在想你說的話,我只是在想,如果自立的話,你也會輕松不少吧!”其實她心里在想,任何人都會離開她,都有自己的生活要過,自己只是不想太過于依賴別人。當(dāng)年那個人不在的的時候,自己不是不驚慌的,那種六神無主,覺得天就好塌下來的感覺,那種沒有他自己就活不下去的感覺,那種雖生猶死的感覺、靈魂出竅的感覺自己真的再不想去感受了。
“都說了,干嘛和自己的弟弟計較!”
她仰起臉來,溫和的笑笑。
對于言子墨她實在是感激的。
她記得,父親臨終前告訴她,他還有這麼一個同父異母的弟弟時,當(dāng)時,她整個人都傻掉。
除了憤懣、不堪、傷心而外,還是憤懣、甚至是第一次感覺什么叫情何以堪。她替自己的母親叫屈,她替自己的母親不值。可是她最終也無法忽視父親那一雙殷切的雙眼,好像她不答應(yīng)他就不會閉上眼的樣子,她低頭妥協(xié),只是為了讓他走得心安。
是帶著一種什么樣的心情去見他的,現(xiàn)在好像忘了。但她記得的是自己當(dāng)時絕對不是心甘情愿的。
她記得當(dāng)在X大的校園里見到言子墨的第一眼,她就知道她是自己的弟弟,因為她長得太像自己的父親,他的眉宇間都有著父親年輕時的英俊。可是那時的言子墨是個憂郁的人,他眉宇間的感傷遮都遮不住,想來也是相繼失掉雙親,任誰都沒有辦法陽光的起來吧!
她記得第一次見面,言子墨就自來熟的抱著她說:“姐,除了你,在這個世上我就再也沒有別的親人了。”他的話語里充滿了濃濃的憂傷和悲痛。那樣的悲傷感染了她,也穿透了她的心。
有時候,接納只是一句很感性的稱謂和呼喚。
就那一聲姐,她便再也沒有辦法推開他的手和他的擁抱。
那是言子墨唯一的一次叫她姐。
直至現(xiàn)在,他們彼此親切的就像彼此冬日的暖陽,相互扶助。林子晗切切實實的感受到,這個弟弟真的是上天賜給自己的禮物,讓他們在彼此的生活里息息相關(guān),感情越來越深厚。
“你是不是到現(xiàn)在還覺得,這樣子讓阿姨無法心安?”言子墨問。
林子晗知道她說的是自己的母親。母親在世的時候是怎樣的反對他們的相認(rèn),甚至不惜對她拳打腳踢,讓她一度在這種親人的折磨里疲憊不堪。直到臨死前母親才對接納子墨這件事有了改觀。
她明白、同時也理解,你要怎樣讓一個女人接納她認(rèn)為屈辱的存在。
“怎么會,媽在走的時候就已經(jīng)放下了。”
“那你每次都這麼說,還是你嫌我是個麻煩?”
“小墨,你又耍小孩子脾氣。”
“你。。。。。”言子墨當(dāng)場氣結(jié),為什么子晗總自以為是的以為自己是無理取鬧呢?
“媽媽,我餓了。”玩累了的林夏天跑過來。
“讓大明星請客,反正是一家人。”她看著不高興的言子墨對兒子說。
“好啊,好啊”小家伙高興地拍手。
言子墨緊蹙的眉頭這才舒展開來。
趙記有名的菜館很隱蔽的包間里。
三個人邊吃邊鬧,林夏天負(fù)責(zé)耍寶,好不熱鬧。
上菜的服務(wù)員在言子墨的面前停留了好半天。“你不就是現(xiàn)在哪個最火的模特嗎?”
“看錯了,可能長得像而已。”言子墨面不改色的回答。林子晗搖頭,這種橋段常常上演,誰讓他是大明星。
“真的不是?”
“絕對不是。”肯定的回答。他不喜歡讓他們也暴露在鎂光燈下,那樣的生活沒有一刻的安寧。
“可是長得真的很像?”服務(wù)員不太相信的自言自語。
“我們只是長得像而已,很多人見了我都這麼說。”言子墨笑容不變的解釋。
“也是奧,大明星怎么可能來這末小的店。不過你們一家三口看起來真讓人羨慕,兒子和爸爸都長的那么帥。”
言子墨眉飛色舞的點頭、林子晗一臉的黑線。
“舅舅,你好壞,你又撒謊,媽媽說撒謊不是好孩子!”小夏天在一旁叫。
“我這不能叫撒謊,只能叫善意的謊言,你看,我要承認(rèn)了,我們一家三口就不能安安心心的在這里吃飯,你懂嗎?”言子墨拉住外甥言傳身教。
“因為舅舅是大明星嗎?”
“那當(dāng)然,所以你現(xiàn)在明白為什末舅舅每次都不能親自去接你,都是讓武子叔叔去接你到我車上。”
“這我知道,媽媽說,你不能曝光,你是大明星嘛!”小夏天的語氣里充滿自豪。
林子晗苦笑。
好吧!她承認(rèn)他走到哪里都是焦點、都是風(fēng)景。人家是名模好不好。
“小墨,你說我們娘兩會不會成了你的拖累,你看外人都這麼看,你女朋友會怎莫想?”服務(wù)員走后她問。
“她怎么想我管不著。再說了,我還沒有女朋友。”
“你都多大了,還沒有女朋友,難道真的要陪我們蹉跎你的歲月?”
“有甚么不好,有你們娘倆,我不知道有多幸福。”言子墨頭都沒抬的回答。
“你不會有什么不一樣的取向吧?”
“林子晗,你的想象力可以再豐富一點,我只是沒有固定的女朋友而已!”
“那按理說你們在娛樂圈,那么亂對吧!你怎麼可能沒有女朋友?也沒有傳個緋聞啥的,這好像也不正常吧!”
言子墨的眼力像刀一樣的射過來。
“我是你姐,關(guān)心你還不成嗎?我總要對我們那個死去的父親有個交代吧?”
“不用你來提醒我,我也知道你是我姐,你不但是我姐,我覺得你都快要成我的事媽了。”言子墨忽然間來了脾氣,放下筷子走到屋子外面,好半天才轉(zhuǎn)進(jìn)來。
“下個禮拜,我要出國完成一場秀,我已經(jīng)安排武子來接送你們,有什麼事,讓他幫忙。”
“干嘛老麻煩別人,你不要以為我無所事事行不行。”
“武子不是外人,再說了,你們兩個:一個孤兒、一個寡母,我怎么放心的下。”
林子晗便不再言語,言子墨的執(zhí)拗她是領(lǐng)教過的。
“小墨,我終究還是拖累了你!”
言子墨的臉當(dāng)下又拉得好長,半天一語不發(fā)。
“好了、好了,姐知道了,你怎么安排我就怎么配合,行了吧!”林子晗討?zhàn)埖目粗艿堋?br /> 言子墨的眉才舒展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