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八十一條咸魚
沈楚楚一踹開門就后悔了, 屋子里有十來個男人, 這些男人她都見過, 基本全都是朝廷命官。
幾乎每個官員身邊都有一個倒酒的妓子,為首的便是司馬致,他身邊也有侍候喝酒的人, 不過那人不是妓子,卻是楊海。
司馬致似乎是被她嚇到了,他原本是坐在椅子上,她踹門進(jìn)來后, 他看了她一眼,而后不知怎么就沒坐穩(wěn),一下栽倒在了地上。
好在他反應(yīng)及時,這才沒有摔得太難看, 堪堪抓住了桌子,將身子穩(wěn)了下來。
雖說沈楚楚刻意的喬裝打扮了一番, 但司馬致還是一眼就認(rèn)出了她,他下意識的試圖用桌子遮擋住自己的臉,心中一陣陣發(fā)虛。
許是下一息,他突然反應(yīng)過來,她不是回家省親去了, 怎么會跑到青樓里來了?
司馬致眉骨微動, 手臂微微一用力,便扶著桌子站了起來。
“你是誰?誰讓你闖進(jìn)來的?”面對這個不速之客,大臣們厲聲呵斥道。
沈楚楚聽見那一身怒斥, 后悔的腸子都青了,她方才一時太激動了,也不知怎么回事,動手之前連腦子都沒過,小腿就下意識的朝著那扇門踹去了。
司馬致來青樓,不管是為公為私,那都是他的事情。
在這個男尊女卑的古代,男人逛青樓是天經(jīng)地義,而女子若是闖進(jìn)青樓里,便是有悖倫常。
而且她還不是普通的女子,她是晉國的楚貴妃,司馬致的嬪妃。
一個嬪妃跑到青樓妓院里來,若是讓大臣們知曉了,這成何體統(tǒng)?
再者說,她來這里還有正事要做,哪有功夫跟他在這里瞎扯皮。
沈楚楚急的額頭上直冒冷汗,她看著司馬致,咬了咬牙:“小的是花樓里的小倌,媽媽說有位尊貴的爺點了小的陪酒,媽媽還說,那位爺喜歡被粗暴的對待,要不然小的也不敢踹門。”
司馬致:“……”
聽見這話,大臣們的眸光,紛紛投向了司馬致,這局子是皇上組的,點人自然也是皇上點的。
晉國貴族中,有不少龍陽之癖的貴胄,因此晉國的男風(fēng)盛興,花樓中除了妓子之外,常常會備著小倌,以免有胃貴公子需要。
大臣們都不是第一次來花樓了,對于點小倌這種事情,他們早就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
只是皇上點小倌,這就有些略顯微妙了。
人人都知道皇上登基一年,從未翻過后宮嬪妃的牌子,也就是后來楚貴妃受寵之后,才被皇上翻過一次牌子。
但那一次,顯然是沒有什么作用,一般男人嘗到甜頭后,都會對翻云覆雨之事再以難忘。
皇上就不一樣了,那次之后便又了無音訊,再也沒聽說過皇上翻牌子。
而楚貴妃那次也沒有懷孕,他們都紛紛忍不住猜測,皇上到底還行不行。
如今看來,皇上這都不是行不行的問題,他的問題出在了,他壓根就不喜歡女人上面。
難怪不久之前的選秀,皇上一個都沒看上,那些秀女怎么入的宮,便是怎么出的宮,沒一個入得了皇上的眼。
原來他們還不大相信那皇上是斷袖的傳聞,這一次來花樓談事,皇上一直往他們身邊塞女人,偏偏自己身邊就留下一個楊公公伺候。
本來他們還納悶,現(xiàn)在他們算是明白了,皇上早就為自己準(zhǔn)備好了小倌。
而且聽這小倌的意思,皇上不光喜歡男人,似乎還喜歡玩些特殊的……
大臣們朝著司馬致投去了然的目光,男人嘛,誰還能沒點特殊的嗜好了?
瞧這小倌除了有些微胖之外,臉蛋長得倒是清秀麗質(zhì)的很,眉眼中柔柔弱弱,也算是個品相不錯的。
他們默默的將皇上的喜好記于心間,往后他們遇見好看的小倌便買走備在府中,沒準(zhǔn)哪一天討好皇上的時候就能用著。
司馬致鐵黑著一張臉,這些大臣們的胡思亂想,一句不差的都落進(jìn)了他的耳朵里。
嘈雜的心聲,令他腦袋都嗡嗡作響,吵得他腦仁直疼。
他抬起眸子,望向罪魁禍?zhǔn)祝痪o不慢的扯唇一笑:“既然是來陪酒的,還不快點過來?!”
明明他面上笑的粲然,說出來的話,卻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滋味。
沈楚楚有些愕然,他既然已經(jīng)認(rèn)出來她了,難道他不該趕緊順著臺階往下走嗎?
只要他罵她兩句,說自己沒有叫小倌,她就可以說自己走錯門了,然后借機逃走。
罷了罷了,他們兩人真是一點默契都沒有,她還是自己來吧。
她顫顫巍巍的往后退了一步:“小的剛來花樓沒多久,許是走錯門了,還請爺勿怪……”
話還沒說完,司馬致便挑眉打斷了她:“沒走錯,是我點的。”
沈楚楚:“……”
“愣著干嘛?還不快點進(jìn)來?”有大臣見她磨磨蹭蹭,有些不耐的提醒道。
沈楚楚哭喪著臉,猶豫了好一會兒,才慢吞吞的朝著里頭走去。
她這是作的什么死?
今日到底怎么了,真是太倒霉了!
又要給沈三爺收拾爛攤子,又是青樓偶遇司馬致,她真是要把所有的霉運都放在一天用完了。
門外頭追上來的碧月,將他們的話都聽到了耳朵里,她不敢再進(jìn)去給主子添亂,只好候在門外一旁,等待皇上將主子放出來。
沈楚楚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走到司馬致的身旁,她和楊海對視一眼,楊海的嘴角不禁一陣抽搐。
他什么都沒說,只是將手中的酒壺恭敬的遞給沈楚楚,而后默默的退到了一旁。
沈楚楚接過酒壺,恨不得將腦袋埋進(jìn)桌子底下,這么多人在這里,她真的是怕的小腿都哆嗦。
雖說他們沒怎么見過她,但她還是害怕他們認(rèn)出她來。
她努力穩(wěn)住手臂,往他酒杯里倒了一杯酒,她蔥白的手指捏緊了酒杯,指尖因為太過用力而微微泛白。
沈楚楚咬著后牙根,從嘴里吐出幾個字來:“爺,您的酒。”
司馬致:“用嘴喂。”
沈楚楚:“……”
喂他一個大嘴巴子行不行?!
司馬致見她小臉憋得通紅,見好就收,也不敢再拿她打趣了。
他接過酒杯,抿了一小口,而后神色自然的放下酒杯,伸手摟住了她的腰,趁她沒反應(yīng)過來,將她往自己大腿上一扯。
也不知道她往腰間塞了什么東西,軟軟的一圈,摸起來一點都不舒服。
司馬致將下頜放在她的脖頸上,深深的吸了口氣,淡淡的胰子香清新?lián)浔牵寐剺O了。
這兩天他忙著為幾日之后的春蒐埋雷,因為在宮中不好與大臣們相見,只能找機會暗中出宮,在宮外和他們約見。
未免打草驚蛇,驚動了太后和姬家,他特意選了一個大臣們常去的花樓,將他們聚在了一起。
可這花樓脂粉氣息太重,他怕去過一趟之后,身上留下脂粉味,再惹得沈楚楚不快。
再加上他最近的確是太忙了,也不可能時時刻刻將沈楚楚放在眼皮子底下盯著,他實在不放心她獨自一人。
是以他才想起來讓她出宮去省親,待到他處理好公事,再親自去丞相府將她接回皇宮。
哪里想到他會在這種地方,都能巧遇沈楚楚。
兩日不見,他想她想的夜里都睡不著覺,若不是強逼著自己冷靜下來,他真想夜闖丞相府,抱著她睡一晚上再回宮。
不管怎么說,能抱一抱她,他感覺這些日子的疲憊都被一掃而空了。
沈楚楚怔了好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她剛想伸手推開他,眸光卻不經(jīng)意間掃到他微微蒼白的面頰,還有那眼底一圈淡淡的烏青。
她的動作頓了頓,不自知的蹙起了眉頭,她不在的這幾日,他都在做些什么?
又在加班加點的處理朝政?
瞧他這憔悴的模樣,莫不是又沒有按時吃飯,也不知他肩胛骨上的傷口如何了,有沒有按時換藥包扎。
“你……”她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說些什么,可剛發(fā)出一個音,她的唇便被他的指尖輕輕堵住了。
他的指腹上帶著薄繭,剛一碰觸到她的唇瓣,她的身子便不受控制的輕顫了兩下。
像是有一陣電流經(jīng)過,酥酥麻麻的感覺貫穿了全身,血液都跟著滾燙沸騰起來。
她覺得自己的大腦有些缺氧,呼吸也變得急促,她將頭埋進(jìn)了脖頸中,不知道自己這到底是怎么了。
司馬致感覺到四周有人朝她投去一道道灼熱的目光,他不悅的抬起寬大的衣袖,將她遮的干干凈凈,一點縫隙都沒留下。
“朕今晚去丞相府找你。”他將薄唇覆在她的耳畔邊,聲音輕不可聞,帶著一絲淡淡的龍涎香味。
沈楚楚攥緊了蔥白纖細(xì)的手指,后背緊緊的繃起,才讓自己看起來沒有那樣失態(tài)。
她光潔白皙的額頭上滑下一滴汗水,司馬致不緊不慢的抬起修長的手指,用指腹輕輕的擦拭干凈她的汗水,漫不經(jīng)心的低笑兩聲。
他松開了對她的桎梏,面不改色的清聲道:“全都出去。”
妓子們很有眼色,她們知道這些身份高貴的男人之間,這最為年輕的男子乃是他們所有人的頭領(lǐng),他們都要對他唯首是瞻。
他們并不是來花樓尋歡作樂的,從她們陪酒時,這些人拮據(jù)的態(tài)度便能瞧出來。
妓子們知趣的放下酒壺,朝著屋外施施然的走去,而沈楚楚愣了愣,也跟在她們身后邁著碎步疾步跑了出去。
司馬致望著她的背影,抬手將桌子上的酒杯執(zhí)起,仰頭一飲而盡。
他快要憋死了,待到他鏟除了姬家,軟禁了太后,便可以正大光明的寵愛她了。
沈楚楚一跑出去,候在門外的碧月就沖了上去:“娘……公子,您沒事吧?”
她搖了搖頭,扯著碧月從那門外繞了過去,朝著沈三爺?shù)姆块g跑去。
現(xiàn)在最要緊的是臨妃,司馬致若是晚上來找她,知曉了臨妃的事情,那沈家就要完蛋了。
便是司馬致平日再縱容她,臨妃身后代表的是整個涼國,和親公主出了事,即便這事是沈三爺自己干出來的,丞相府上下都會因此受到牽連。
沈楚楚跑到了老鴇指給她的房間,她還沒進(jìn)去,便聽到屋子里發(fā)出陣陣低吟。
她老臉一紅,看來沈三爺這個沒腦子的混蛋,正在紅賬里快活呢。
碧月遲疑著,拉住了自家主子的手臂:“您不要進(jìn)去,奴婢進(jìn)去將他叫出來。”
即便碧月未經(jīng)人事,卻也不是傻子,她怎能允許沈三爺那種腌臜的東西,臟了主子的眼睛?
沈楚楚擺了擺手,不過就是活春宮罷了,受姐妹影響,她什么大場面沒見過?
當(dāng)她踹開那扇門的時候,她才發(fā)覺自己錯的有多離譜。
沈楚楚目瞪口呆的看著屋子里的三個男人,她揉了揉眼睛,才知道自己沒有看錯,屋子中一個女人都沒有,有的只有三個男人……
那三人正在進(jìn)行不可言說的運動,其中有兩個都是沈丞相的兒子,一個是沈三爺,另一個是沈家四少爺。
至于那個陌生的男子,瘦瘦弱弱的,半褪下的衣袍瞧著十分華貴的模樣,想來也是哪一家的貴公子。
這場面簡直都不能用辣眼睛來形容了,她記得沈三爺明明好的是女色,怎么這會子突然變成了攪屎棍?
屋子里本來氣氛旖旎,床榻下擺放的炭盆里燒著上好的金絲炭,整個屋內(nèi)都熱的燥人。
這門一打開,冷風(fēng)從門外灌了進(jìn)去,里頭的三人似乎都清醒了一些,又似乎還是和方才一般渾渾噩噩。
沈三爺動作不停,削瘦的臉頰卻機械的朝著沈楚楚轉(zhuǎn)了過去,他絕望的看著她,想要張嘴卻怎么都張不開嘴。
沈楚楚見他看向自己,這才回過神來,臉上生出一絲怒火。
他還是不是人?那可是他同父異母的親兄弟,他怎么下的去腿?
就算是她記錯了,他是好男風(fēng),那花樓之中多少小倌由不得他點?難道他非要禍禍自家的兄弟?
沈家怎么就出了他這么一個禍害?!
沈楚楚火氣一上來,直接拎著門里頭的花瓶,朝著沈三爺腦袋上砸去。
只聽見‘哐當(dāng)’一聲,伴隨著一陣悶哼,一行殷紅的鮮血順著沈三爺?shù)念~頭流淌了下來。
他腦袋上嘩嘩冒血,但他的動作卻依舊不停,就像是魔怔了一樣。
沈楚楚徹底被他惹惱了,他的心是有多大,都什么時候了,他怎么還不忘干這骯臟的事情?
“你怎么把臨妃搞進(jìn)來的,就怎么把臨妃給我弄出來……”
她蹲在地上,撿起那碎花瓶渣子,抵到了他的咽喉處:“若是臨妃有什么事,我讓你死無全尸!”
沈楚楚是真的發(fā)了狠的,那花瓶渣子扎破了他的皮膚表層,隱隱有鮮紅色從那脖頸上滲透出來。
沈三爺渾身都在顫抖,他真是冤枉死了,才不是他把臨妃搞進(jìn)來的。
他跟小五說的都是氣話,雖然當(dāng)時他確實生出過不好的想法,但臨妃再怎么說都是皇上的宮嬪,他哪里有膽子真的將臨妃賣進(jìn)青樓里?
跟小五抱怨幾句之后,他就去了楚軒閣,原本他是想將沈楚楚給支開,然后讓人打暈了臨妃,嚇唬嚇唬她們。
他手里有從好友那里買來的失憶藥,只需要吃下一顆,暈倒之前的一炷香的事情都會忘干凈。
屆時打暈臨妃之后,將那藥喂給臨妃,他既能出了氣,也不至于被人發(fā)現(xiàn)。
就算沈楚楚懷疑他,她也沒有證據(jù),再者說他和沈楚楚都是榮辱共存的共生體,若是他出了什么事,她也別想逃脫干凈。
所以她發(fā)覺事有異常,也不會拆穿他,只能暗自將這個啞巴虧吃下去。
原本計劃的好好的,誰想到沈楚楚剛被支走,他剛一帶人進(jìn)楚軒閣的院門,就看到了蹲在院子里的臨妃。
臨妃看著他,一臉的嫌棄之色,就猶如看到了茅房里的一只蛆蟲似的。
他的火氣一下被拱了起來,放狠話的時候不小心說漏了嘴,將氣話一塊說了出來。
好在他還有失憶藥,就算臨妃聽見了,吃藥之后醒來也會將此事給忘記。
想到這里,他便更加肆無忌憚的口出狂言,他罵了半天,臨妃依舊氣定神閑的看著他,仿佛他在罵空氣一般。
他瞧著時間差不多了,先將臨妃的婢子制服后打暈喂了藥,而后便命人上前按住臨妃,想要打暈臨妃,再將那藥也喂給她吃。
誰知道臨妃瞧著柔柔弱弱的樣子,他們一共三個人,卻根本打不過她。
臨妃只是動動手指頭,他們便疼的跪在了地上求饒。
她居高臨下的將他踩在腳下,笑意吟吟道:“我還沒去過青樓呢。”
然后事情就朝著詭異的方向發(fā)展而去,他好像被什么奇怪的力量控制住了,言行舉止都不能自控。
她跟著他們進(jìn)了青樓,而后他像是魔怔了一樣,與老鴇交談之后,將她以一百兩的低價賤賣了進(jìn)去。
當(dāng)老鴇命龜奴將她押走之后,天知道他的膽子都嚇破了,臨妃可是和親公主,沈老頭若是知道了此事,會將他剁成肉醬喂狗的!
他心中惶恐,手腳卻怎么都不受控制,他聽見自己跟老鴇要了一間房,而后他們?nèi)吮氵M(jìn)了三樓的雅間里。
進(jìn)去之后,他不知為何突然全身燥熱,只想褪下衣衫涼快一番。
顯然另外兩人也是這樣想的,脫著脫著,不知什么時候,他們便湊到了一起……
他快要被自己惡心死了,可是他停不下來,身體根本就不聽他的話。
沈三爺好想開口跟沈楚楚解釋,他的頭頂好疼,脖頸也好疼,但他怎么都張不開嘴。
他的眼眶泛著一圈紅,淚水在眼眶里打著轉(zhuǎn)兒,喉間嗚嗚咽咽的發(fā)出哽塞的聲音。
沈楚楚終于發(fā)覺出一絲不對勁,她蹙起眉頭,垂下眸子望著猶如連體嬰兒的三人。
正當(dāng)她想要試探著開口,問一問他們是不是被人脅迫了,碧月不知道從哪里找來了門閂,掄起門閂便將沈三爺打暈了過去。
另外兩人的身體,明顯的哆嗦了幾下,但他們依舊自顧自的動作著,就像是沒有看到倒地不起的沈三爺一樣。
沈楚楚皺著眉頭,從沈三爺?shù)难g扯下了錦囊,里頭只有幾張銀票,總額加在一起還不夠三百兩。
就憑臨妃那種美若天仙的容姿,絕對不可能只賣了三百兩銀子。
她將沈三爺身上都找了個遍,也沒再找見一分錢。
沈楚楚實在是受不了,那一旁若無旁人運動的兩個男人,她往四少爺腿上踹了一腳,瞪著眼睛罵道:“混賬東西!”
罵過之后,她又在沈三爺身上添了兩腳,心中的怒氣稍稍發(fā)泄出去了一點,這才帶著碧月走了出去。
沈楚楚剛一出門,便撞見了楊海:“娘娘,您怎么還沒走?”
皇上來這里是為公事,楚貴妃跑到這種地方來,總不能也是因為公事吧?
沈楚楚不敢將臨妃的事情告訴楊海,只好扯謊道:“本宮現(xiàn)在就走。”
楊海怕她再亂跑,一路跟在她身后,將她護(hù)送出花樓,這才松了口氣。
皇上過不了多會兒,便談完事情出來了,若是出來之后,再在花樓里看見楚貴妃,怕是再好的脾氣也要發(fā)怒了。
沈楚楚出了花樓,并沒有立即離開。
事態(tài)緊急,從丞相府到花樓,一個來回最起碼要半個時辰的時間。
如今天色已經(jīng)黑下來了,她沒有功夫再跑回丞相府找沈丞相去,這樣太耽誤時間了。
就算臨妃要被拍賣初夜,暫時不會被玷污,可誰知道那老鴇為了讓臨妃聽話,會干出來怎樣令臨妃受屈的事情。
她先讓碧月回去找沈丞相報信,而后自己到花樓對面擺攤的商販那里,闊氣的甩出二十兩,買了攤販一只玉簪子:“不用找了,我跟你打聽個事,你知道這花樓的后門怎么走嗎?”
攤販拿著銀子,笑的眼睛瞇成一條線:“公子是想找那個今日剛賣進(jìn)花樓里的姑娘?”
說罷,他又補充了一句:“帶著面紗的那一個。”
沈楚楚心中有些愕然:“你看見那姑娘了?”
攤販不以為意的擺了擺手:“我弟弟在里頭打雜,聽他說的。”
“我再給你五十兩,你讓你弟弟帶我混進(jìn)去。”
攤販搖了搖頭,坐地起價道:“這種事情要冒風(fēng)險,最起碼再加一百兩。”
沈楚楚:“……”
她吸了口氣,拿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遞給了攤販:“可以了嗎?”
攤販笑瞇瞇的收下銀子:“可以,當(dāng)然可以。”
“公子跟我來就行了,我經(jīng)常去里頭找我弟弟,這里的龜奴都認(rèn)識我。”說罷,他便扔下了攤子,走在前頭為她帶路。
沈楚楚望著攤販的背影,有些猶豫不決,碧月不在這里,她自己一個人進(jìn)去,實在太冒險了。
可是她不能去求助司馬致,沈丞相又不知道什么時候能趕過來,如今也只有這個辦法可以試一試。
雖然她不怎么在意,丞相府其他人會被如何處置,可她卻不想丞相夫婦因為沈三爺受到降罪和牽連。
這種事情被捅破出去,丟掉烏紗帽都是輕的,往嚴(yán)重了說,此事涉及到兩國之間的和平,怕是涼國怪罪下來,會逼迫司馬致下旨要了沈丞相的性命。
從她發(fā)現(xiàn)臨妃不見,到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足足兩個半時辰了。
整整五個小時,誰知道臨妃遭受到了怎樣的虐待?
萬一臨妃不堪受辱,直接咬舌自盡了,她這輩子都不能原諒自己。
是她將臨妃帶了出來,今日出現(xiàn)這種事,她有不可推卸的責(zé)任。
想到這里,沈楚楚再也不遲疑了,她邁步跟了上去,從后頭繞遠(yuǎn)進(jìn)了花樓的后院。
攤販沒有說謊,他的確是認(rèn)識花樓里的龜奴。
后院有三五個壯實的龜奴把守,他帶著她進(jìn)去,那些人似乎也沒什么反應(yīng),就好像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似的。
沈楚楚覺得有些奇怪,她邁進(jìn)后院的一只腳,遲疑著縮了回去:“呀!我今個跟兄弟們約好喝酒,瞧我這個腦子,竟然給忘了。”
她找了個借口,想要轉(zhuǎn)身離去,卻聽見攤販對著龜奴們清喝一句:“抓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