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五十二條咸魚
沈楚楚的腳步一頓, 神色呆滯的愣了愣。
武安將軍被行家法了?
她對姬家的家法略有耳聞, 似乎是用荊棘所制的鞭子抽在后背上, 一鞭子下去便要皮開肉綻,更別提家法要抽下去整整十大鞭子。
他的身子本就不好,姬旦將軍這是想要謀殺親子嗎?
就算武安將軍做錯了什么事, 也不至于往死里打吧?
就在她失神之間,皇貴妃在嘉嬪的示意下,注意到了她的存在。
皇貴妃停住嘴,不緊不慢的轉(zhuǎn)過身, 面帶譏諷的望著沈楚楚:“喲,楚貴妃如今可真是得寵了,看見本宮也不知道行禮了。”
“嘖嘖,瞧本宮這記性, 楚貴妃一向目中無人,小家子氣派十足。便是在后宮待上幾十年, 怕是都學(xué)不會宮廷禮儀呢。”她翹著手指,捂住朱唇輕聲笑道。
沈楚楚懶散的抬起眸子,挑唇一笑:“娘娘說的是,臣妾往后還有幾十年呢,但娘娘就說不準(zhǔn)了。臣妾理當(dāng)早日學(xué)會宮廷禮儀, 若是學(xué)晚了, 想來娘娘就看不到了。”
她話音一落,旁邊的幾個嬪妃都忍不住憋笑憋紅了臉。
皇貴妃本想譏諷沈楚楚幾十年都學(xué)不會宮廷禮儀,就是個蠢笨如豬的朽木, 哪想到沈楚楚竟直接借著這話咒皇貴妃早死。
“你有什么可得意的?不過是皇上寵幸過你兩次罷了,往后日子還長著呢,誰知道你是不是不會下蛋的老母雞。”皇貴妃被她氣的小臉通紅,一只手臂指向她,在空中微微輕顫著。
沈楚楚挑了挑眉:“娘娘果然不愧是禮部尚書親自教導(dǎo)出來的,言行舉止粗鄙不堪,真是叫臣妾開眼了。”
這便已經(jīng)是不加掩飾的指責(zé)皇貴妃沒教養(yǎng)了,皇貴妃原本漲紅的臉,又添上了一抹綠,姹紫嫣紅的,好看極了。
皇貴妃攥緊了手中的帕子,恨不得上去撕爛了沈楚楚的臉皮,往日她得權(quán)之時,也不見沈楚楚這般囂張跋扈。
不過是剛剛得了掌管后宮的權(quán)利,瞧沈楚楚這得意的樣子,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賤蹄子,她一會兒便讓沈楚楚知道知道,招惹她會有什么樣的下場。
嘉嬪本不想管兩人之間的事,若是她們能打起來才好,可她眼尖瞧到了不遠(yuǎn)處緩緩走來的太后,心中的小算盤便噼里啪啦的打響了起來。
她裊裊走到兩人面前,笑著對皇貴妃道:“娘娘莫要怪罪楚貴妃,楚貴妃向來口無遮攔慣了,畢竟是在小家小戶生養(yǎng)大的,娘娘還是要體諒一些。”
這話帶著一絲冷嘲熱諷,若是這話嘉嬪是對著原主說的,那原主一定會不管不顧直接一巴掌扇上去。
沈楚楚下意識的側(cè)過頭朝著自己身后瞥了一眼,她用眼角瞥到了不遠(yuǎn)處的一片正藍(lán)色的衣角,嘴角噙上了一抹冷笑。
在晉國穿衣是有嚴(yán)格規(guī)制的,整個后宮之中,只有皇后和太后才有資格正藍(lán)色的宮裝,如今狗皇帝并未立后,那衣角只能是太后的。
她就說嘉嬪一直都在人前裝成白蓮的模樣,今日怎地突然變了嘴臉,原來是太后到了。
嘉嬪拿話激她,為的就是讓她惱怒之下給嘉嬪一巴掌,不管這事是誰對誰錯,在場的人肯定不會向著她。
而且今日的賞花宴,原本就是為了促進(jìn)后宮和諧氛圍才設(shè)下的,若是她當(dāng)眾打人,還讓太后瞧見了,就算這事是她有理,太后也會認(rèn)為她故意破壞賞花宴氛圍。
太后很少參加這種宴會活動,好不容易參加一次,高高興興的過來了,看見兩個嬪妃扭打在一起,再好的心情都會被破壞干凈。
但凡來的人是狗皇帝,沈楚楚都會將一巴掌甩在嘉嬪臉上,可太后這個城府極深的女人,她一點(diǎn)都不想招惹。
沈楚楚從容不迫的走到嘉嬪身旁,動作輕柔的將嘉嬪鬢角的碎發(fā)別在了耳后,她小拇指上套著的護(hù)甲套,不經(jīng)意間劃過嘉嬪的臉蛋,所劃之處皆留下一道淡淡的白痕。
嘉嬪感受到臉上那冰冷的觸感,只覺得后背一陣發(fā)涼,汗毛都跟著一起豎了起來。
就猶如一只冰冷的蛇吐出了芯子,那芯子貼在她面上一點(diǎn)點(diǎn)滑動,令人毛骨悚然。
沈楚楚放下手臂,刻意將聲音壓低,笑容淡淡道:“妹妹這話說錯了,那小家小戶乃是妹妹的親生爹娘,狗尚且都不嫌家貧,妹妹可是連狗都不如呢。”
她話音一落,旁的嬪妃便忍不住笑了起來。
方才看那皇貴妃的笑話,大家只敢在心里偷著笑,可嘉嬪和她們位份相差無幾,如今又不似以往受寵,她們自然是不會再給嘉嬪留面子了。
嘉嬪原本發(fā)白的臉驀地一紅,她本想試圖激怒沈楚楚,到頭來卻被沈楚楚漫不經(jīng)心的一句話給罵的狗血淋頭。
偏偏她還沒法子反駁,那一家子粗鄙的村夫,的確是她的親生爹娘沒錯,這是一出生便注定的差距,貧賤的血脈會伴隨她一生,永遠(yuǎn)無法抹去。
便是因?yàn)槿绱耍艜討嵑奚虺舅槐娦桥踉麻L大,享受著貴族之女最好的待遇,從來都是旁人巴結(jié)她,她就是含著寶玉長大的一只金鳳凰。
若非是沈楚楚的出現(xiàn),她的生活也不會從云端墜入深淵,爹娘的疼愛都給了沈楚楚,青梅竹馬的皇上也開始對沈楚楚青睞有加,沈楚楚毀了她的一切!
“說什么開心之事,笑的這般快哉?”太后的聲音從她們身后傳來。
眾人連忙收斂了笑聲,紛紛走上前去,對著太后行了萬福禮:“太后娘娘萬福金安!”
太后抬了抬手,示意眾嬪妃起身:“今日無需多禮,你們也放輕松些。”
雖然太后這樣說,嬪妃們卻絲毫不敢懈怠,誰不知道皇上孝順太后,若是在太后面前表現(xiàn)的好,指不定太后會幫忙在皇上面前說兩句好話。
沈楚楚不著痕跡的往后退了一步,那天晚上她被人鎖喉,這事雖說可能不是太后授意的,但事后太后估計已經(jīng)知曉了此事。
按照她脖頸上的手印來看,應(yīng)該是個男人對她動的手,這讓她不禁聯(lián)想起那個在御花園中與皖嬪偷歡的男人。
當(dāng)初她便覺得詫異,皖嬪的奸夫若是能在夜里自由出入皇宮,還在正大光明的在御花園偷歡,此人背后定然有個強(qiáng)大的靠山。
只是她萬萬沒想到過,這靠山會有可能是太后。
那日姬六將軍也曾在深夜出入永和宮,怕是皖嬪的奸夫便是姬家之人,這皇宮可不是誰想進(jìn)就進(jìn)的地方。
姬家的各方面條件,基本可以與皖嬪奸夫的所作所為吻合上。
狂妄自大到敢在皇宮御花園偷歡,又敢在齋宴眾目睽睽之下對她動手,最后還瞞天過海將皖嬪殺害。
有這種能力的人,定然是位高權(quán)重者,再加上姬六將軍曾在夜里闖入過后宮,種種證據(jù)都將嫌疑指向姬家。
但干出這心狠手辣之事的,具體是姬家的哪一位將軍,她就不好說了。
沈楚楚抿了抿唇,有些不寒而栗。
若真是姬家?guī)孜粚④娮龀鰜淼模驱S宴當(dāng)日武安將軍和姬六將軍還曾救過她,姬七將軍又幫她找回了碧月……這是怎么一回事?
就像是她脖頸間的掌印似的,那人都已經(jīng)決定要掐死她了,為什么又像齋宴那日似的,半途而廢了呢?
沈楚楚覺得自己距離真相越來越近,可她一點(diǎn)都不覺得開心。
武安將軍,那個風(fēng)光霽月似謫仙般的男人,那個曾經(jīng)三番五次救過她的男人,曾經(jīng)為她所做過的一切,其實(shí)都是騙她的嗎?
“娘娘!”碧月壓低了聲音,輕聲喚道。
沈楚楚被她喚回了神,抬頭左右看了一眼,這才發(fā)現(xiàn)她愣神的功夫,旁人都跟著太后去了花棚里。
因?yàn)楝F(xiàn)在天氣還不算暖和,考慮到名貴之花生長要求的環(huán)境,太后便命人在御花園里搭了一個花棚,里頭燒著紅蘿炭,花棚里暖和極了。
她強(qiáng)迫自己平靜下來,快步跟了上去。
太后不喜多言,便由云瓷來介紹太后嬌生慣養(yǎng)出來的名花。
嬪妃們看起來都有些心不在焉,她們今日打扮的花枝招展,為的便是一同參加賞花宴的皇上。
誰也不想對著幾盆破花發(fā)呆,更沒人想看見太后那張冰山臉,她們?nèi)滩蛔∽箢櫽遗危洛e過了皇上的身影。
云瓷本來介紹的正在興頭上,一轉(zhuǎn)臉卻瞧見眾位嬪妃們壓根都沒認(rèn)真聽她說話。
她一抬頭便注意到太后不悅的眸光,略顯難堪的扯了扯嘴角:“這是藩國進(jìn)貢來的花種,名為孔雀草,與晉國的萬壽菊長得極為相似,各位娘娘小主們可知道如何辨別這兩種花?”
這便是云瓷在提醒在場的嬪妃們,莫要再東張西望,惹得太后不悅了。
嬪妃們倒是聽懂著言外之意,但卻沒一個人能答上云瓷的話來。
誰都瞧不出孔雀草和萬壽菊的不同來,兩種花都是橙黃或金黃的顏色,外貌看起來也沒什么區(qū)別,她們本身就不是愛花之人,沒人和太后似的有閑心去鼓搗這些沒用的花花草草。
因?yàn)椴恢溃齻円膊幌朐谔竺媲奥肚樱凑ú回?zé)眾,誰愛出頭誰出頭,她們不說話總歸是穩(wěn)妥的。
云瓷越發(fā)的為難,就算是不知道,大可以隨意發(fā)言,總好過所有人一起裝死的強(qiáng)。
沈楚楚見云瓷一臉尷尬之色,上前一步解圍道:“本宮略懂一些,雖說這兩種花都屬于菊花一類,但這萬壽菊的花朵要比孔雀草的花朵大上一些,且孔雀草花瓣上會帶有紅色斑塊,花瓣也不如萬壽菊的花瓣濃密……”
她撿著自己知道的隨意說了兩句,云瓷聽到她的話,微微怔了怔。
嬪妃們見到云瓷的反應(yīng),便認(rèn)為沈楚楚是不懂裝懂,胡編亂造的將云瓷都給說懵了。
畢竟那萬壽菊只有皇宮之中才有,而孔雀草又是藩國剛剛進(jìn)貢來的稀有花種,連她們也是第一次看到孔雀草的模樣。
沈楚楚一個從小生活在落魄小村子里的人,可能連萬壽菊長什么樣子都不知道,何談分辨萬壽菊與孔雀草?
她們?nèi)滩蛔⌒α似饋恚渲谢寿F妃的嗤笑聲最大:“楚貴妃就是喜歡逞能,這胡編亂造的功夫?qū)嵲谧尡緦m佩服,真是班門弄斧,丟人現(xiàn)眼!”
嘉嬪也忍不住勾起唇角,插了一句嘴:“娘娘莫怪楚貴妃,楚貴妃也是想在太后娘娘面前表現(xiàn)一番呢。”
這話一出,笑聲更勝了。
眾人瞧著沈楚楚,都盼著她趕緊倒霉,這樣無能還要硬裝的人,真是太惡心了。
太后手中捻著佛珠,嗓音冷淡:“楚貴妃并未說錯,有何可笑?”
“是在笑你們自己太蠢?”她斜睨一眼皇貴妃,而后又將眸光轉(zhuǎn)向了嘉嬪。
太后的話音落下,方才笑的最為開心的幾人,皆是默默的垂下了腦袋,面上帶著一絲漲紅。
暖棚中鴉雀無聲,人人臉上都紅通通的,沒人再敢去譏諷沈楚楚,她們只怪自己沒有搞清楚狀況就跟風(fēng)去嘲笑她。
如今好了,被沈楚楚這么一襯,太后都開口訓(xùn)斥她們愚蠢了。
別說給太后留下什么好印象了,怕是現(xiàn)在太后指不定在心中怎樣厭煩她們呢。
皇貴妃和嘉嬪兩人嘴巴張開又合上,一臉的呆滯,她們都不知道孔雀草和萬壽菊的差距,沈楚楚是如何得知的?
沈楚楚不以為意的別過頭,萬壽菊和孔雀草在現(xiàn)代也不是什么稀罕的物什,都是菊科草本植物,公園四處可見。
再加上她媽媽成了暴發(fā)戶之后,閑在別墅里沒事干,只好就在院子里種些好看的花草打發(fā)時間,連帶著她從小也受到了些熏陶。
她的眸光一落,在不經(jīng)意間掃到花棚邊角的一株夾竹桃時,神色愣了愣。
夾竹桃的花瓣形似桃花,看過去一片粉嫩,具有極大的觀賞價值。
不過太后大冬天的在花棚里特意種植培育夾竹桃,這就有些古怪了。
和方才云瓷介紹過的那些盆栽不一樣,夾竹桃具有很強(qiáng)的毒性,渾身上下都帶著毒,只一片葉子便可以要了一個孩童的性命。
若是誤食了此物,輕則上吐下瀉,重則呼吸困難、四肢麻木,甚至還會危害性命。
沈楚楚連忙將眸光轉(zhuǎn)了回來,她感覺自己似乎又不小心窺見了太后的什么秘密。
知道的越多,她便越危險,雖說她已經(jīng)破罐子破摔,可這也不代表她就想試試太后的手段。
有時候死才是一種解脫,生不如死的活著,會比直接死去要痛苦千萬倍。
云瓷為了打圓場,繼續(xù)對著盆栽介紹了下去,一旁的嘉嬪卻開始有些躁動不安了。
本來她想當(dāng)著皇上的面,替太后擋貓爪子,可皇上也不知怎地一直沒出現(xiàn),若是繼續(xù)等下去,只怕是賞花宴都要結(jié)束了。
罷了,就算皇上不在,太后在這里也是一樣的,反正這么多人都看著,總會傳到皇上耳朵里的。
嘉嬪剛想讓綠蘿動手,皇貴妃身邊的宮女卻不知道什么時候跑到了沈楚楚的身后,率先在她之前對著沈楚楚的腰間猛地推了一把。
本身嬪妃之間就互相簇?fù)碇颊驹谝黄穑寿F妃的婢子下手之時,全被眾人花花綠綠的宮裝給擋住了,壓根沒人注意到是誰推了沈楚楚一把。
沈楚楚腳下的花盆底晃了晃,身子也跟著保持不了平衡了,她一抬眼便瞥見了前方皇貴妃側(cè)過頭得意的笑容。
若是這樣她還看不明白,那她就是傻子了。
皇貴妃并非單純的想讓她摔倒出丑,只怕皇貴妃打的是那些盆栽的主意。
那些盆栽都是太后費(fèi)心費(fèi)力養(yǎng)育的,若是被她不慎打翻了,太后定然會責(zé)罰她的。
她咬住下唇,伸出手臂一把扯住了皇貴妃的后衣領(lǐng)子,依靠著推搡皇貴妃的沖勁,堪堪保持住了身體的平衡。
沈楚楚站穩(wěn)了腳,皇貴妃便沒那么幸運(yùn)了,被她這樣一推,皇貴妃直沖沖的朝著孔雀草栽了過去。
只聽見‘哐當(dāng)’一聲,一切都發(fā)生在眨眼之間,皇貴妃當(dāng)眾栽了一個狗吃屎,哦不,狗吃花。
她吃了一嘴的泥土,以及散發(fā)著惡臭的不明黑色物體。
沈楚楚略顯嫌棄的別過了頭,往后退了六七步,與皇貴妃保持出了一個安全的距離。
為了保證花能長的更好,一般養(yǎng)育盆栽的泥土中,都會撒上一些經(jīng)過發(fā)酵的花肥。
這種花肥,也俗稱為狗糞。
太后目光呆滯了一瞬,而后緊緊的蹙起了眉頭:“這是哀家花了整整三個月,才培育成功的孔雀草!”
云瓷聽到太后帶著怒氣的聲音,連忙上前彎下膝蓋,慌亂的將摔得四處分裂的花盆捧了起來。
孔雀草的花瓣已經(jīng)幾乎都掉干凈了,只剩下中間一個花骨朵上面,殘留著幾片可憐兮兮的金黃色花瓣。
皇貴妃也慌了,她一邊將嘴里散發(fā)著臭味的東西吐了出去,一邊含糊不清的解釋道:“太后娘娘,是楚貴妃推到了臣妾,不是臣妾……”
太后氣的腦仁直疼,太陽穴處的青筋都跳了起來:“住口!你今日便與楚貴妃較上真了?”
“分明是你自己沒站住腳,那楚貴妃離你這么遠(yuǎn),如何推的了你?”她瞥了一眼沈楚楚的位置,怒氣沖沖道。
在場的嬪妃們從未見過太后發(fā)這么火,她們?nèi)滩蛔】s了縮身子,微不可見的往后退了退。
萬一被太后遷怒便不好了,還是離皇貴妃遠(yuǎn)一點(diǎn)比較保險。
沈楚楚若有所思的望著太后扭曲的五官,這孔雀草對太后來說有這么重要嗎?
她看著太后似乎真的是動了怒的。
像是太后這種久居高位之人,基本都是喜怒不形于色,最起碼她穿書過來一個多月,便從未見過太后這張面癱臉上有過什么別的表情。
除了大多數(shù)時間冷著臉,就剩下偶爾對外的職業(yè)假笑,反正太后從來沒生過氣。
一旁的嘉嬪,對著綠蘿眨了眨眼,現(xiàn)在可是好機(jī)會,趁著太后發(fā)怒往上火上澆油,簡直再好不過了。
綠蘿接收到嘉嬪的示意,悄悄的蹲下了身子,在眾人都沒心思注意到她之時,將暹羅貓從籃子中放了出來。
她將嘉嬪給她的手帕拿了出來,在暹羅貓鼻子前晃了晃,原本在籃子里還無精打采的暹羅貓,聞見帕子上的味道,瞬時間便有了精神。
綠蘿對著貓的屁股踢了一腳,暹羅貓從一側(cè)飛了出去,正好摔到了離太后不遠(yuǎn)的地方。
暹羅貓吃痛的站起身子,一抬腦袋便瞧見了太后手中的青南玉手串,它的身子瞬時間便戒備的弓了起來,喉間不斷的發(fā)出低低的嘶鳴聲。
也就是一息之間,那暹羅貓便露出了尖利的爪子,暴躁的朝著太后的手臂襲去。
“娘娘小心!”嘉嬪朝著太后撲去,準(zhǔn)確無誤的擋在了太后身前。
這一場變故發(fā)生的太過突然,眾人甚至都沒看清楚發(fā)生了什么,等她們反應(yīng)過來,只看見太后狼狽的倒在地上,而嘉嬪則用雙手捂著面龐,臀部壓坐在太后的……臉上。
太后:“……”
云瓷目瞪口呆的看了看嘉嬪,又轉(zhuǎn)頭看了一眼瞧不到五官的太后,她連忙將嘉嬪扯開,手腳無措的扶起了太后。
太后一張臉憋得通紅,捂著胸口直咳嗽,云瓷一邊幫太后順氣,一邊急切道:“娘娘您沒事吧?”
除了被某個物體壓倒不能呼吸之外,太后當(dāng)然是沒事,她冷著臉看向嘉嬪:“你瘋了……”
太后的話還未說完,嘉嬪便將捂在臉側(cè)的雙手放了下來,太后望著嘉嬪那張鮮血淋漓的面龐,神色一怔:“你的臉?”
眾人聽到太后的話,紛紛朝著嘉嬪的臉蛋看去,只見嘉嬪原本白皙的肌膚上,多了三道駭人的血痕,每一道都兩三寸長,殷紅的血液順著那傷口流淌下來,看起來嚇人極了。
嘉嬪面目痛苦的指向罪魁禍?zhǔn)祝侵坏乖诘厣戏磸?fù)掙扎的暹羅貓:“嬪妾看到這只貓沖向您的臉,顧不得多想,便擋了上去……冒犯了太后娘娘,是嬪妾的罪過。”
太后看見嘉嬪臉上的傷口,只覺得心里發(fā)毛,若不是嘉嬪擋上來,那傷口便出現(xiàn)在她臉上了。
她怒不可歇的輕喝一聲:“這只貓是誰的?”
沈楚楚面色慌張的跪了下去,內(nèi)心卻一片平靜,毫無波瀾:“是臣妾的……”
太后看見沈楚楚欲言又止的模樣,冷聲道:“這便是你教養(yǎng)出來的好貓!縱貓傷人,你該當(dāng)何罪?!”
“來人!將楚貴妃拉到暖棚外,杖責(zé)五十大板!”她根本不愿給沈楚楚解釋的機(jī)會,直接對著宮人吩咐道。
此言一出,一片嘩然。
杖責(zé)時都是要被褪下衣褲的,也就是身下只穿著一條褻褲受刑。
當(dāng)眾被杖責(zé),這可比直接殺了楚貴妃還殘忍,一個宮嬪若是被這樣對待,往后也沒臉面在活下去了。
嘉嬪眸中閃過一絲得意,饒是沈楚楚費(fèi)盡心機(jī),終究也是輸給了她。
幾個侍衛(wèi)去拉扯沈楚楚的手臂,他們的手剛碰上她,暖棚外便傳來了一個清冷低沉的嗓音。
“放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