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最愛的念念(二)
尤念昨晚被折騰的很厲害,她從床上起來時雙腿發(fā)軟,腰上像是被人綁了條繩子,疼的厲害。
就如裴然所說的那樣,她今天一整天都在家里休息,而且是躺在床上休息。
因為這事兒,尤念更加不想理裴然了,但她怕自己再惹惱他下場會更慘,所以只能忍著脾氣回應(yīng)他,好在裴然看出了她的不自在,并沒有強迫她說話。
才剛到夜晚,尤念就又困了,裴然知道她是累狠了,但看了看墻上的鐘表,他還是狠心將懷中的人給晃醒了。
“不準(zhǔn)睡。”裴然捏了捏她的臉頰想讓她清醒:“這么早就睡,你是想半夜睡不著?”
尤念張了張嘴有氣撒不出,裴然笑著將她攬入了懷中,溫柔道:“念念,不如我陪你看部電影?”
前些日子,尤念有一部特別想看的懸疑電影,但聽人說這電影有些小恐怖,她自己不敢看,就想拉著裴然陪她一起看,可裴然一直沒時間。如今裴然是有時間了,尤念卻不想看了。
其實她有句話一直沒來得及說出口,她是想讓裴然陪她去電影院看的。
電影剛開場就放出了驚悚伴奏,屏幕上黑漆漆的只能聽到主角害怕的喘息音,這要是以前,尤念一定會撲入裴然懷中尋求安全感,可是她現(xiàn)在窩在裴然懷中,雙眸睜的大大的,雖然目光是看著電影,但她的思緒早就飄走了。
一個半小時的時間過去了,這部電影究竟講了些什么,尤念一點也不知道。
她的眼睛因為長時間不眨眼變得有些干澀,大腦昏昏沉沉,她感覺自己恍恍惚惚似乎又要想起什么。
“怎么了?”
尤念疲憊的將頭靠在了裴然肩膀上,他身上總是帶著股隱約的馨香,像是柔順劑的味道,也像是他慣用的洗發(fā)水香氣。
沒忍住多吸了幾下,裴然見她像是小貓般軟趴趴的看著他,鼻子一抽一抽的像是在聞什么,好笑的開口問了一句。
尤念沒理他,只是將臉埋在他脖頸間又深深吸了幾口。
……這味道簡直有毒。
電影已經(jīng)播放到尾聲了,但兩人誰都沒心思繼續(xù)看。裴然是個正常男人,被尤念這樣磨蹭了一會兒難免會起反應(yīng),但想到她身體的不舒服,他只能壓制住她將身體里的那股火給壓下去。
“別亂動。”把人從自己懷中撈出,他啞著聲音親了親她。
抬手關(guān)上電視,見尤念微閉著眼睛還是副睡不醒的樣子,他讓人枕在自己胳膊上,攬著她入睡。
房間中的大燈關(guān)上后只留了盞昏黃的小燈,尤念顫了顫眼眸,看著摟著她的好看男人,忽然少了幾分睡意。裴然這人,冷戾的時候是真的不留情面,可是該溫柔的時候,那種無意間散出發(fā)的柔情是真的非常致命。
尤念不想看他了,干脆又閉上了眼睛。
“念念……”昏暗的房間總是讓人沉醉,裴然一手?jǐn)堉饶睿皇钟瞄L指幫她梳理長發(fā),他的指腹按到她的頭皮上時有意按摩了幾下,弄得尤念十分舒服。
他微微俯下身子時,滾燙的氣息落在了尤念的臉頰上,又癢又麻十分磨人。
逼不得已,尤念睜開了眼睛,然后她看到的裴然的面容已經(jīng)近在咫尺,他揚眸對她笑了笑,低頭吻在了她的眼睛上。
“你、你干嘛?”暖黃.色的光打在裴然的側(cè)臉襯的他十分溫柔,他有一下沒一下輕啄著她,撞的尤念的心一直在顫。
她想要躲開他的觸碰,卻忘了自己還躺在他的臂彎中,所以就算是躲,她又能躲到哪里去呢?
漸漸地,她也就不躲了。
放柔身體窩在他的懷中,其實他此時過于溫柔的親吻更像是安撫,催的尤念昏昏欲睡。臨睡著時,她抬手抓住了裴然的一根手指,裴然淺笑著任由她抓,薄唇擦過她的臉頰貼在她的唇瓣上,他輕緩的描繪著她的唇形。
……真是要命。
尤念睡著時這么低嘆著。她想,如果裴然每天都如此,她一定會被他迷得找不到東西南北,溺死在他的溫柔中出不來了。
不過,好在裴然并不是天天如此,尤念一時間也不知道這是幸還是不幸。
……
尤念休息了兩天才算是緩過神來,可能是裴然的懷抱太舒服了,當(dāng)天晚上她也沒做什么亂七八糟的夢。
裴然自從被罷職后天天待在家中,雖說是待在家中,他也不是完全沒有事做,大多數(shù)時候他還是會在書房中,對著自己那臺筆記本電腦不知和對面的人說些什么。
中午的時候,尤念去主宅陪秦連碧說了會兒話,冬日的陽光說暖也是真的溫暖,尤念記起主宅花園的那架長秋千,就去那兒曬了會太陽。筆趣閣
昏昏欲睡的時候,尤念做了場夢,夢中她不停追逐著一個少年的身影,身形挺拔的少年背影清冷,尤念看著看著就不由自主的去追逐他,后來她終于跑到了他面前,她看清了那人的面容,然而他是——
陸南諸。
好像有些失落,又好像早就知道了這個結(jié)果。
尤念開始一步步的后退,最后她的背抵在了一具堅硬的胸膛上,身后的人冷冰冰問她:“你喜歡他?”
“喜歡。”
那人笑了,狹長的眼睛中布滿寒冰,他勾著嘲諷的弧度說道:“尤念,你少在這里給我丟人了。”
“人要有自知之明,你覺得他能看得上你嗎?”
“別做夢了,除了我,沒人會多看你一眼。”
白霧一點點消散,身后之人的面容也逐漸清晰起來,夢中尤念看著那張和裴然一模一樣的面容,她跪坐在地上一直再哭。
他漂亮又惡毒,高高在上又蔑視眾人,他說出的每一句話都像是針扎一樣刺入尤念的心口,尤念捂著心口悶疼著醒來,陽光被遮住大半,模糊中她看到有人站到了她的面前。
“醒了?”
裴楚抱著貓咪退開兩步,他仰頭看了眼日光,柔聲道:“今天太陽雖好,但是從外面睡覺也很容易感冒。”
尤念不知道他是什么時候出現(xiàn)的,倉皇點了點頭,她從秋千上坐正身體。
“剛才……我聽到你在說夢話了。”
尤念還記得自己剛才做的夢,夢中的場景散亂又沒什么邏輯,這不像是她平時恢復(fù)的記憶,應(yīng)該就只是場夢。想起自己剛才在夢中看到的那兩人,她有些不自在道:“我……說了什么?”
裴楚挑了挑眉道:“你喊了裴然的名字。”
不等尤念松氣,他語調(diào)一轉(zhuǎn),繼續(xù)說道:“你還喊了另一個人的名字。”
“念念,你已經(jīng)想起陸南諸了?”
“……”
下午的時候,有人送來了一套禮服,裴然說那是為她準(zhǔn)備的,他答應(yīng)過今晚要她帶去出去玩就一定會做到,而他所謂的出去玩,不過是帶著尤念出席了一場慈善拍賣會。
拍賣會的地點是陸氏旗下的一家會館,晚上七點,尤念挽著裴然的胳膊進(jìn)入會場,他們到時會場內(nèi)已經(jīng)聚了不少業(yè)界精英,有些人對裴然投來的目光很奇怪。
“然哥,你怎么過來了?”才走了幾步,尤念他們就遇到了高格。
高格這次出來帶著的女伴還是周妮娜,不過看樣子她好像不太情愿,只有在看到尤念的時候,才勉強露出一抹笑容。
高格和裴然有事要談,拍了拍周妮娜的肩膀,他想讓周妮娜帶著尤念去別處轉(zhuǎn)轉(zhuǎn)。裴然沒有阻止,只是在放開她時按了按她的手心,叮囑她不要走太遠(yuǎn)。
“看你臉色不太好。”周妮娜帶著尤念走遠(yuǎn)后,遞給了尤念一杯果汁。
明明她的心情也不算好,此時竟然還有心思來關(guān)心她:“又想起了不少記憶?”
尤念點了點頭,苦笑著道:“忽然發(fā)現(xiàn)還是失憶了好。”
周妮娜有些驚訝,她手中拿的是杯紅酒,仰頭喝了一口,她笑著道:“我還以為隨著記憶的恢復(fù),你會焦急想要找回全部的記憶。”
尤念當(dāng)然也想,但是她的直覺告訴她,恢復(fù)記憶后她大概不會太愉快,何況失憶前后的裴然變化太大,她很怕自己的記憶一旦恢復(fù)了,現(xiàn)在的裴然也就消失了。
兩人接下來沉默了一會兒,誰也沒再說話。
其實周妮娜最近過的也不是很愉快。
一直以來,她以為她和高格的那段感情散了也就散了,理應(yīng)他們不該再有牽連。可高格最近也不知道是抽了什么瘋,他忽然又開始重新追求她,周妮娜看著他準(zhǔn)備的玫瑰花和浪漫約會,不僅不起波瀾,甚至心中還有些刺痛。
她記得很清楚,當(dāng)初在上學(xué)期間,高格就是這樣追到她的,到頭來仍舊是一場空。
正在她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時候,會場中又有人進(jìn)來。周妮娜抬眸往門口一望,發(fā)現(xiàn)進(jìn)來的人是陸南諸,不由嗤笑一聲,她開口道:“念念,其實我還挺佩服裴然的。”
“什么?”尤念一直在低著頭看鞋尖,根本就不知道陸南諸也來了。
抬頭的時候,她順著周妮娜的目光看到了陸南諸的身影,他身邊沒有帶一個女伴,身形挺拔清冷,猛一個瞬間,尤念發(fā)現(xiàn)他的背影和裴然出奇的像。
周妮娜說,最近外面都在傳,裴氏的合作案一次次搞丟,全都是被陸氏攔截了。雖說兩家公司從爺爺那輩就有些小矛盾,但也不算是什么大問題,多年來兩家井水不犯河水,誰也沒波及誰。
任誰也沒想到,陸氏剛剛認(rèn)回來的小陸少爺出手會如此狠辣,接二連三的出手給了裴氏狠狠一擊,現(xiàn)在所有人都知道了,裴然是被陸南諸從裴氏逼走的。
今天這場慈善拍賣會的場地定在了陸氏的地盤,想也知道陸氏一定會有人出席,按照這次拍賣會的規(guī)格,不出意外就是陸南諸來。處在風(fēng)口浪尖,所大多數(shù)人都覺得裴然一定不會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的,高格沒看到裴然來時,也是這么想的。
“你說,是……陸南諸在一直對裴氏出手?”尤念只知道裴然是因為各種失誤被裴老爺子撤職的,但是具體的原因還真不知道。
“是啊。”周妮娜又抿了口酒,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她低聲道:“說來也是奇怪了,陸裴兩家利益糾紛不大,按理說陸南諸不應(yīng)該這樣趕盡殺絕的,所以就有人覺得……”
“覺得什么?”
周妮娜當(dāng)個笑話講了,“有人查出當(dāng)年裴然和陸南諸上的是同一所高中,所以很多人都覺得,陸南諸如今之所以這么不留情面,是因為和裴然之前有過嫌隙。”
尤念握緊了手中的玻璃杯,不由就開始亂想。
裴然現(xiàn)在被罷職是因為陸南諸,陸南諸之所以出手這么狠辣可能是因為和裴然高中時生過嫌隙,那么、那么……
一些亂七八糟的記憶橫沖直撞,尤念想起了那次在記憶中看到的陸南諸。
她記得,在她推開裴然被他扶住后,陸南諸平靜的眸底起了波瀾,接著她腦海中又閃過許許多多的片段,陸南諸撐傘的樣子,陸南諸抱著課本在校園中走過的樣子,各種場面塞滿她的腦海,身體不受控制,她直接朝著陸南諸的方向走去……
“念念,你去哪兒?!”
周妮娜被尤念的舉動嚇到了,不過好在拍賣會馬上開始,裴然的及時出現(xiàn)打斷了晃神中的尤念。
“想什么呢這么入迷?”裴然沒察覺到尤念的異常,他牽起她的手為她理了理衣服。
尤念頭疼的厲害面色蒼白,強忍著什么也沒說。
這場慈善拍賣會,展出的并不是特別昂貴的東西,高價拍下的東西與實際價格并不相符,來參加的人主要是以做慈善為主,而且拍賣會會以買主的個人名義將所得錢財用于慈善事業(yè),裴然問尤念有沒有什么喜歡的東西,尤念心思不在這上面,就搖頭說沒有。
但是在拍賣會的中途,上了一對紅寶石耳釘,寶石的色澤亮潤,被打造成了小櫻桃的樣式,盡管尤念沒說喜歡,但裴然還是一眼看中了這個。
比較戲劇性的是,有人和裴然同時看上了這副耳釘,而且那人和裴然同出一家,是裴氏剛剛上位的裴氏大公子——
裴楚,他今天也出席了這場拍賣會。
裴然和裴楚兩人幾乎是同時舉了牌,場面瞬間就熱鬧起來。裴然微微瞇眸看向裴楚的方向,裴楚性格溫潤謙和是出了名的,面對大多數(shù)人看好戲的神情,他垂下胳膊主動退出。
如果事情到這里結(jié)束就不算精彩了,在裴楚選擇退出后,陸氏的陸舟航又開始和裴然抬了起來。了解內(nèi)情的人都知道,當(dāng)初裴然的暗肆靜被砸就是和這陸舟航有關(guān)系,如今看著眼前這一幕,很多人不由又將這件事和陸南諸聯(lián)系在一起。
或許,陸舟航當(dāng)初砸了裴然的暗肆靜是陸南諸授意的?
如今陸南諸明面上打壓著裴然,現(xiàn)在陸家不怎么受重視的陸舟航又出來抬杠,眾人想不多想都難。
深知裴然性子的人,都知道但凡是他看上的東西就一定要得到,所以最后那副紅寶石耳釘是以全場最高價拍下的,尤念中途拉了拉他的手示意他算了,但裴然只是無所謂的笑了笑,說道:“那副耳釘戴在你身上一定很好看。”
慈善拍賣不就是以慈善為主么?他這就當(dāng)是做慈善了。
拍賣會結(jié)束后,裴然去后臺簽字,他為了哄尤念開心,那些錢是以她的名義捐出去的,不過尤念去了趟洗手間并沒有跟著過去看,出來時裴然還沒回來,大廳中的人已經(jīng)走了大半,員工正在撤東西。
順著大廳往看臺處走,尤念想去外面透透氣,她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陸南諸,他手中捏著杯紅酒側(cè)倚在欄桿上,鳳眸疏離淡漠,看著沒什么溫度。
“陸、陸總。”尤念想走已經(jīng)來不及了,因為陸南諸已經(jīng)看到了她。
她也不知道該怎么稱呼陸南諸,憋了半天才憋出這么一句話來。一種不知名的緊張席卷尤念全身,她結(jié)結(jié)巴巴的大腦一片空白。
這應(yīng)該是她與陸南諸有史以來最接近的一次了吧?
拍賣會開場前,尤念因為周妮娜的那番話也喝了些酒,她沒醉,但是如今在看到陸南諸的時候卻有些醉了。那些剛剛想問又沒來得及問出口的話又全部涌了上來,尤念一時沖動,忽然就問了一句:“你……認(rèn)識我嗎?”
她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確認(rèn)下自己的記憶到底是不是準(zhǔn)確的,對于陸南諸,她一直抱有疑慮。
見陸南諸抬眸向她看來,她結(jié)結(jié)巴巴的補充道:“我、我是說以前。”
冬日夜晚的風(fēng)寒,大廳內(nèi)溫暖,但是看臺上的冷風(fēng)卻是擋也擋不住的。
此時陸南諸看著她的神情就如同她在記憶中看到的千百次那般,平靜無波泛著心涼的水寒氣,他輕輕晃了晃手中的高腳杯,開口道:“我們該認(rèn)識嗎?”
輕緩微低的嗓音夾雜著一分笑意,兩分玩味,但更多的,尤念聽出來那是嘲諷。
——他不認(rèn)識她。
或者說不管尤念有沒有失憶,他陸南諸都不認(rèn)識尤念,甚至他此時還將她當(dāng)成了心術(shù)不正特意過來搭訕的女人,他、他——
天旋地轉(zhuǎn),尤念感覺是自己的記憶出了問題,心中的疑惑不僅沒有得到解答,反而變得更為雜亂。
尤念忽然有種感覺,她與陸南諸產(chǎn)生過的很多記憶都是她在自作多情、更甚至一切都是她幻想出來的,從頭到尾她與陸南諸都未曾有過交集,陸南諸不認(rèn)識她她也從未在陸南諸眼前出現(xiàn)過。
只是、只是她腦海中為什么總是能想起這個人呢?
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嗒嗒嗒——
身后有腳步聲靠近,尤念臉色蒼白的回頭,看到裴然正站在不遠(yuǎn)處看著她。
從他的角度,可以很清晰看到她和陸南諸兩人,劇亮的燈光下,明明滅滅的暗色在裴然的眸中流轉(zhuǎn),然而他只是微勾了下唇,指根處的婚戒輕轉(zhuǎn),他不含情緒道:“傻站在那里做什么,還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