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怎么可能
盡管這個聲音,聽得并不真切,但趙鐵柱一雙眼睛卻陡然瞪得溜圓。
因為,他聽出了,這正是張大貴的聲音。
“這個畜生,好毒的心,竟然想把俺燒死!”
正要往那三個人影逃走的方向追,卻不料這會兒隔壁大門開了,緊接著夏玉和黃月玲倆人就跑了出來。
“柱子,這是咋啦?”
“沒事……”
不想讓夏玉太擔心,壓著心里的火,趙鐵柱咬牙笑道:“幾個熊孩子瞎胡鬧,先救火吧?!?br/>
“是不是張大貴那畜生干的?”
“呃……”
倒是沒想到,夏玉這么聰明,一下就猜到了正主兒,倒是讓趙鐵柱一時間有些無話可說。
“還傻愣著干啥,快報警啊!”
“對啊,你……你快打電話,應……應該報火警的?!?br/>
看了看夏玉和有些怯懦的,一直躲在表姐身后,不大敢看自己的黃月玲,趙鐵柱不禁一樂,心里的氣也消了不少。
“救啥火、報啥警啊,這大半夜的,等縣里的火警來了,房子都燒塌……”
一句話還沒說完,卻不料身后猛的嘩啦一聲,扭頭一看,原來是房頂大梁斷了,突然就塌掉好大一片。
“這還真不經(jīng)念叨……”
眼角一陣抽搐,有些尷尬的看著夏玉、黃月玲倆人,過了一會兒,三個人卻是同時笑了。
村里人家,苦日子過慣了,拿起刨子和大鋸就是木匠,拿起瓦刀就是泥瓦匠,自己動手,修個房頂,弄幾片新瓦,拿斧頭去山上砍根木頭弄回來,無非出點力氣而已,倒也不算什么大事兒。
“柱子,你可別……”
知道夏玉要說什么,趙鐵柱笑道:“放心吧,俺不會沖動的?!?br/>
“真的?”
“真的!”
說完這句話,一看夏玉那憂心忡忡的模樣,就知道她沒信自己的話——事實上,這話趙鐵柱自己都不信。
從小到大,他就是個順毛驢的脾氣。
被人欺負到頭上,可從來沒有忍氣吞聲的毛病。
自己的房子都被燒了,這個仇絕對得報!
但是,這些事兒,卻沒必要和夏玉說,讓她平白擔心。
不過是被扔了幾個燃燒瓶,房子也就屋頂燒榻了一角,畢竟又不是純粹的草房,油氈紙混著木頭房梁燒沒以后,再也沒什么可燒的。
過了一會兒,眼見火苗自己就小了,最后完全滅掉,把所有的負面情緒都壓在心底,趙鐵柱開始轉移起了話題。
“那個……阿玉啊,你看……我這家好像沒法住了,那個……今天我能不能在你那湊合一下?”
“這……”
朝身邊的黃月玲看了一眼,猶豫一陣兒,見她沒什么反應,夏玉點了點頭:“那就過來吧,不過丑話說在前頭,我表妹在這,你可給我老實點!”
“咳咳!”
偷著瞄了黃月玲一眼,見這小姑娘沒什么反應,趙鐵柱不禁松了口氣。
沒辦法,夏玉這話說得太有歧義。
黃月玲在這,自己就得老實點,那是不是代表著,她要是不在這兒的話,就可以不用老實了?
盡管房子沒被一把火徹底燒光,但屋頂塌了一角,總之是沒法住人的。
腦子里胡思亂想著,跟在這對表姐妹身后,他來到了隔壁。
二層平房,房間還是富余的,至少夏玉、黃月玲她們倆人住,還是顯得有點大。
進屋之前,扭頭朝夜幕下一片漆黑的遠方望去一眼,想到張大貴那混蛋,趙鐵柱心下發(fā)狠:早晚弄死你!
有生以來,他頭回這么強烈的,有種想殺人的沖動。
……
……
翌日,清晨。
睡了六個小時后,約莫七點鐘的工夫,趙鐵柱起了床。
過去三天的時間里,他費了不少力氣,這才把那八十多只小豬仔給調理好。
今天,是村里分豬的日子,這是國家給村里的仁政。
簡單吃過早飯后,夏玉有心想跟趙鐵柱一起去曬谷場那邊,但也不知是怎么的,黃月玲這小姑娘卻不想去,好像有點怕人似的。
實在不放心把表妹一個人扔在家里,盡管還是有些擔心,可最后她也只能放趙鐵柱自己一個人去。
出門的時候,還好一通囑咐,讓他不要沖動,更別和村長硬頂。
但這邊才剛一出門,趙鐵柱就把她的話給拋到了九霄云外。
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
這兩句話具體是什么意思,趙鐵柱不大明白,但他覺得,應該就是講——有怨報怨,有仇報仇!
法治社會,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殺人當然是不行的。
但趙鐵柱也沒想過,要這么放過張大貴。
剛好今天曬谷場那邊分豬,全村大部分人都在場,索性今天就把事兒挑開了說。
他是不怕撕破臉,就看張建軍他們爺倆,今兒個到底能不要臉到什么程度。
來到曬谷場豬圈這邊,沒過一會兒,眼見村里各家各戶的人,稀稀拉拉的都趕到了這邊,但張家父子還沒到場,尋了個沒人的地方,趙鐵柱把眼睛一閉,開始養(yǎng)神兒。
今天這場仗,根本不會好打。
……
……
小溝村的村民們,都往曬谷場那邊趕去的同一時間,村口外邊,卻是突然有輛大吉普車開了進來。
車上坐著五個人,三女兩男,除了坐在副駕駛位上的男人,是個四五十歲的中年人,另外那三個女的,還有充當司機的男的,很像學校里的大學生。
“楊教授,這邊也太偏了吧?!?br/>
“是啊,沒WiFi也就算了,4G信號都不穩(wěn)定。”
“教授,這一大清早的咱們就過來,是不是有點太早了?。俊?br/>
充當司機那青年,倒是沒說什么,不過從他臉上的表情中,明顯能看得出來,對于這次出門,他也是多少有些抱怨。
“你們這些年輕人啊,好像離開網(wǎng)絡就活不了似的……”
無奈的搖了搖頭,有心想擺出師長的架子,說說手底下這幾個學生,但吉普車經(jīng)過一條小河邊上的時候,這位教授一雙眼睛猛的瞪圓了。
“小胡,快……快停車!”
“?。俊?br/>
不明白教授發(fā)了什么瘋,但司機小胡仍是一腳剎車踩了下去。
卻不料,車還沒停穩(wěn),四個人就看到平時很講風度的楊教授,急匆匆的從副駕駛位上跳了下去。
“我的天,怎么可能,這……我不是在做夢吧,它們……它們不是已經(jīng)絕種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