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后果
她笑道:“看來這樁親事,不止一個好處呢!”
重慶沒笑,也沒有理她。
二小姐覺得有點(diǎn)沒意思:算了,別趁機(jī)賣乖了,還是先幫這未婚夫想個主意吧。
她又干笑了兩聲,訕訕的道:“可要我替你出面?去推了這樁親事?”
他搖了搖頭,覺得不妥。
她又想了想,決定好好幫他一把。
“將軍若是真不想娶,我倒是有一個主意,只是或許會妨礙你今后的親事,不知你是否在意?”
“說來聽聽!”他仍是惜言如金。
“德性!說出來嚇?biāo)滥悖 倍〗阃低灯擦似沧臁?br/>
他早已明白自己的心意了,就在那個漆黑的夜晚,冷風(fēng)凜冽的城頭,他將她顫抖的身子抱起的那一刻,他知道了自己的心因何而慌亂,因何而患得患失。
只是他一直不愿意面對,此刻,看著面前侃侃而談,認(rèn)真謀劃的二小姐,他也明白了她的變化在哪,她的宜嗔宜笑,只在他的面前,只是她自己,還沒有知覺。
“我也想要一個。”他忽然說。
“要一個什么?”她正在頭頭是道的分柝。
“要一個師爺。”他也明白了總兵大人為什么天天同師爺在一起,形影不離,“什么事都有人出主意,真省心。”
“我還沒說完呢,你怎么知道主意好不好。”
“我聽明白了,岳父大人同大學(xué)士有交情,大學(xué)士放低身段,我們倆都不好直接拒絕,不如將這個難題交給大學(xué)士的對頭,他會不遺余力的跟大學(xué)事做對,壞他的事。”
“是這個意思,不過這后果你可想清楚了?”
“什么后果?”他故意要讓她自己說出來。
“最后的結(jié)果就是,我們這門親事可能要假戲真做,你可能要真的娶了我。”二小姐覺得這是個嚴(yán)肅的問題。
“有何不可?”他心中暗笑,“這樣我正好也有了一個出謀劃策的師爺輔佐。”
“那倒是沒問題,”二小姐喜歡這個差使:“只是你以后要是遇見了心儀的女子,只能委曲人家做妾,這可對你的婚事大大的有妨礙,你可要想清楚!”她覺得他好像沒有認(rèn)真想過這個問題。”
我早就想清楚了,沒想清楚的人是你!重慶心中暗道,反問她:“你呢,嫁給我,你想清楚了嗎?”
“我……?”二小姐在心里又?jǐn)?shù)了一遍手指頭:嫁了他,省了別的婚事煩擾,一個,
跟著他,可以幫他謀略戰(zhàn)事,女師爺?shù)牟钍驴刹缓谜遥瑑蓚€,
他官高職重,人品好,肯定不會虧待我,三個,
難得有一個條件好又不怕死的愿意娶我,我若想今生自由自在,不嫁人了,確實(shí)跟著他是最佳選擇。
二小姐數(shù)完了,機(jī)不可失,佳人難再得,就是他了!
“我說過,來日若有機(jī)會,定重重相謝,以報(bào)將軍俠義,”
江湖道義,
“如今將軍有難,但有所請,小女無有不允,豈敢惜身?”
以身相許?
重慶笑了,你還真是想好了,“嫁給我,不會反悔?”
“啊,那個,當(dāng)初你為了幫我,假定婚事,現(xiàn)在我也應(yīng)該幫你,結(jié)個假親,今后我跟著將軍籌謀獻(xiàn)策,將軍賞我一口飯吃便行。”
裝完義氣,再賣個好,這份師爺差使,還真不好遇上。
“若是我想真結(jié)親呢?”重慶可不想跟她含糊。
???!!!
“啊……那個……啊……”
算無遺策的二小姐,看來是沒想到這個,張大了嘴巴,結(jié)巴起來:“你,你,你……
你是說……”
“對!”重慶走過來,大大的手握住她薄薄的肩頭,一直看到她的眼睛里:“我是說,真的娶你,相伴終生,不離不棄!”
“啊?我,我,我是說,那個……”二小姐心如鼓擂,砰砰砰的快要跳到嗓子眼里:“你不會下棋!”她忽然憋出這么一句。
他沒想到,二小姐的要求這么簡單,他將她握得更緊了,一張臉已經(jīng)貼在她鼻子上,一股低沉的聲音繞響在耳邊,好聽的她差點(diǎn)在其中癡迷:“你愿意教我嗎?”
她不由自主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試試……”
多年以后,她想起那天的情形,都后悔得直想抽自己:試什么試!明明被套路了,還傻呼呼的教了他這么多年,傻子也沒有這么實(shí)心眼,枉自自詡聰明,還追著人家要當(dāng)什么謀士,真是白癡!
馬順出宮來看自己的救命恩人,卻與二小姐聊了半日,重慶當(dāng)了半天的擺設(shè),也不著急,陪著二人,在一邊做幌子望風(fēng)。
馬順心里也有一個大計(jì)劃,他現(xiàn)在還不敢說,但是二小姐的主意,他覺得很高明,二小姐說自己為了幫重慶的忙,替他解圍,他不知道這話是真是假,但是他看出來了,眼前這二人一勇一謀,一武一文,是絕好的一對。
他嘆口氣道:“難得二小姐和重將軍都如此義氣,你們二人一個鰥寡,一個命硬,倒也般配,誰都不吃虧,二小姐的主意不錯,我回去就辦,想來能行。”
二小姐聽了,也覺得自己這個主意不錯,連馬順都說了自己不吃虧,便放下一顆七上八下跳騰了兩天的心,踏踏實(shí)實(shí)的將他送了出去。
愿來這個重將軍走的是太監(jiān)的路子,孫大郎看到他們二人送馬順出門,心里暗暗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豈有此理!”李總管順手扔了一個茶杯:“手都伸到我碗里來了,太不講江湖規(guī)矩!”他非常生氣,忘了平日里自己是最看不起的就是講規(guī)矩的死腦筋。
“大學(xué)士也許不是要跟您搶人,”馬順按他和二小姐商量好的的往下說:“聽說,他很疼自己的這個小妹妹,寧愿送過來給人做妾,也不想誤了她的終身。只是重將軍仿佛很為難,肯定是不情愿,又不敢推辭,愁得很。”
“你知道什么,大學(xué)士這是在演苦情戲,為了權(quán)勢,他連親老子都敢賣,還舍不得一個親妹妹!”李總管與大學(xué)士積怨已深,誰說都不好使:“重慶這小子有良心,咱家沒有看錯人,既然如此,我就再送他一份大禮,給他們夫婦二人求一個恩典,叫他們好好風(fēng)光一番,誰也別再惦記!”
厲貴妃氣瘋了,她看見,皇上居然和李妃在下棋!她在后宮橫行了這么多年,第一次有了一種不祥的預(yù)感。
皇上并不知道李妃住在哪里,他早就將這個人忘了,還是皇太后介紹他們正式認(rèn)識的:“這是皇長子的母親,李妃。”
“哦……這就是皇長子的母親啊?”他仔細(xì)看了看,模樣很好嗎,并沒有什么卑微之態(tài),朕的眼光還行。“你怎會在這里?”
“李妃與皇長子一直住在我宮里,”太后替李妃答道:“她識些字,會下棋,正好與皇長子一起,陪著哀家解悶。”
“你會下棋?”皇上正不知道要跟李妃說些什么,馬上讓她退下又不太好,見她點(diǎn)點(diǎn)頭,便就著一旁的棋盤,坐下與她手談起來。
貴妃哭鬧了幾場,并不管用,李妃住在太后宮里,她的手段,只能往皇上身上使,皇上很頭疼,他不明白,這兩年已經(jīng)轉(zhuǎn)了性,變得大方起來的貴妃,為什么非要跟李妃較勁,而且,自己并沒有和她怎么樣,只不過是下了一盤圍棋,還下輸了,自己都不生氣,貴妃她至于的嗎?
“朕與貴妃是自小的情份,恩同結(jié)發(fā),皇后早薨,若不是太后阻攔,朕早已封她做了皇后。這些年,她也一直與朕貼心,為什么年紀(jì)大了,反而鬧騰起來,全不信朕對她的一片深情!”
皇上揉著腦袋,對著李總管訴起苦來。
李總管心里道:得了吧皇上,我還不知道您,要不是貴妃厲害管著,您這一片深情早不知道灑到哪個漂亮嬪妃那去了!
臉上卻做出一副憂心的樣子,愁道:“貴妃娘娘也許是一時想不開,奴才聽說,越是多年的夫妻,年頭久了,越是容易為一些小事齟齬,也是情深得很了,太過求全所至。”
“嗯……”皇上覺得很有道理:“你說得不錯,貴妃就是太求全了,反疑心起朕的一片真心來。”
“對啊”李總管接著道:“您不必憂傷,靜待幾日,娘娘自然就想明白了。”
皇上本來只是煩心,并不憂傷,聽他這么說,倒有些委屈傷心起來。
李總管見機(jī)順勢往下說:“皇上與貴妃情深義重,羨煞旁人,滿朝上下,誰不稱頌,上次奴才碰見蘇杭來的那個重將軍,就好生感慨羨慕,還說要以皇上為表率,說的什么來著?……啊!矢志追隨!”
“哦?”皇上也被自己的癡情感動了:“這個重將軍我記得,前兩天剛陛見過,他的夫人是哪個啊?”
“是兩江總督嚴(yán)承祖的二女兒,兩人只是放定,還未成婚”李總管早等著他問了:“說起來,這倆人的婚事也挺有趣,這位重將軍曾經(jīng)喪妻,嚴(yán)總督的二女兒又曾克死過未過門的婆母,無人敢娶,本來二人也是湊巧的姻緣,誰知重將軍倒是實(shí)誠,說要與這位二小姐終生相守,他這次立功升遷,好多送上門來給他做小的,都被他推了,一心追隨皇上,知道的人,無不夸他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