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血本
他看著她匆匆溜走的背影,覺得酒意有些涌上來,甩了甩頭,正要轉(zhuǎn)身,聽見身后衛(wèi)元辰幽幽的道:“大哥,你是不是……”
“不是!”他轉(zhuǎn)過頭,打斷了他的欲言又止
“不是為了我?”
“不是!”
“是可憐二小姐?”
“不是!”
衛(wèi)元辰的眼神,明了又暗,暗了又明
“那你是?”
“為了我自己!”重慶肯定的道。
衛(wèi)元辰怔怔的站著,聽他往下說:“我們兩情相悅,我心愛她,先開口提的親,她對我怎樣、你剛才也看到了,就是這么回事!”
衛(wèi)元辰的眼睛又暗了下去:“大哥,我羨慕你。”
重慶道:“你有你的良伴,機緣到了,一樣美滿,無需羨慕我。”
衛(wèi)元辰黯然道:“我心中,再也裝不下別的人。”
重慶正色道:“元辰慎言,她如今是我的未婚妻子。”
衛(wèi)元辰漲紅了臉,忙拱手道:“我忘情了,一時失言,大哥莫怪!”
重慶扶了扶他的手:“無妨,兒女情長,英雄難免,元辰是大丈夫,不如寄情前路,必有一番也叫我也羨慕的寬闊天地。”
衛(wèi)元辰也將手握著他的,感激的點了點頭。
二小姐躲在假山后,聽到這里,拍了拍砰砰亂跳的胸囗,才放心的提起裙子,偷偷的溜了。
李總管沒有收到重慶的孝敬,重慶倒是收了不少,不但有銀子,還有一所宅子。
銀子他收下了,宅子怎么辦,師爺可沒說,不過師爺沒說,他也知道,可以同二小姐商量。
“退了不好,收下也不行。”二小姐果然知道怎么辦。“先放在那里,將房契封好,我來造個登記冊子,鎖著就是。”
“這貪官真是好做,我剛進京,還沒有陛見,就送來這么多,我都不認得這些人,都不知道是誰送的。”
“京官消息最靈通,這是知道你升了御史,朝中有背景,預先來巴結(jié)的,將來回到蘇杭,地方上的也斷不了這些來往。”二小姐倒是很清楚。”
“送禮給我有什么用嗎?”重慶還不知道自己有何用處。
“結(jié)黨,找靠山,下面的巴結(jié)上面的,例來如此,只是以前都是我爹爹在朝中打點,你沒做過這些事罷了。”
重慶點點頭道:“我確實沒在這上面用過心思,嚴大人如此為我打算,我卻至今懵懂,真是慚愧!”
二小姐笑道:“你用心打仗,他用心謀算,各忙各的,有什么慚愧的。”
二小姐這次倒是一滴酒也沒喝,他卻還在頭疼。
那天他回到酒席上,孫大郎正在纏著二小姐敬她的酒,一口一個二妹妹,將軍夫人的,二小姐推托為難,是他上去一把擋了,又被灌了不少,連后面怎么回來的都不記得了,暈暈乎乎的更是忘了要問她的話。
嚴大人京里有宅子,但久無人住,夫人住在忠勇侯府娘家,他跟二小姐便暫住在小白龍和大小姐的新宅里。
“重將軍,我想求你一件事。”
他正揉著還在發(fā)暈的額頭,聽見她忽然說了這么一句,說完,好像也覺得自己求他的事有點多,不好意思的笑了。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他覺得二小姐有了一些變化,也說不出來哪里和以前不一樣,好像臉上忽然有了神采,宜嗔宜笑,不再那么冷冷淡淡的,一副萬事不關(guān)心的樣子了。
聽了她這樣說,他忽然想起來問她:“你昨日在花園里和衛(wèi)元辰說了什么?”
二小姐覺得很奇怪,他怎么關(guān)心起這個來了,剛想說:“關(guān)你何事?”忽然想起來正有事求他,忙改了口,老老實實的回答道:“和你說的一樣啊!”
話一出口,忙伸手捂嘴,壞了!偷聽又不打自招。
果然他在對面微笑起來,:“還有呢?”
“沒有了!”
他好像有點不相信,她也不明白,為什么一樣的話,他說就管用,而她怎么跟衛(wèi)元辰說自己和重慶兩情相悅,他也不信,還定要與自己相約來生,要不是正好重慶來了解了圍,她為了脫身都差點答應了。
重慶倒不是不相信她,只是有些好奇,他見過二小姐如何拒絕小白龍,也聽過她求自己假定親時一套天衣無縫的說辭,二小姐足智多謀,演技也上乘,怎么會應付不了一個衛(wèi)元辰,不知道是不是對他還有余情。
他又揉了揉腦袋,覺得自己管得太多了,便問:“你說要求我什么事?”
二小姐這才想起來,小嘴扁了扁,心道:“哼!我若不答你的話,你還打算不問了,心眼真多,一點也不老實!本來還覺得有點不好意思,現(xiàn)在一點也不啦!”
“我想請將軍找?guī)讉€人,也送些禮過來給姐姐,不需要太貴重,衣料,吃用的都可以,包裹的大氣漂亮些,送得也招搖些。”
嗯,他明白了,二小姐是怕姐姐見他這邊熱鬧,比著自己那里冷清,心里不高興,他心道,這個妹妹做得不錯,挺體貼的。
他點點頭,答應了。
二小姐果然很高興,又彎起眼睛來,他覺得她這個樣子很好看,比起平時的嚴肅老成可愛多了。
“以后不要叫我重將軍了,人前聽著太生分。”他說。
那叫什么?慶……慶,她看見他也笑了,知道他也想起了那天的事。
“那我就叫你將軍吧!”不等他開口,她忙搶著道。
他好像無所謂的樣子,笑著點了點頭。
“大學士可真舍得下血本啊!連親妹妹都搭上了!”
李總管萬萬沒想到,大學士敢把手伸到他碗里:“豈有此理!”他氣壞了。
李總管看不到吏部升遷人事的履歷,大學士卻能看到,這一次,他真的不是要挖墻角,而是為了自己妹妹的終身幸福。
“你的這位同窗,是何時喪的妻啊?”
他偶而聽到衛(wèi)元辰近日去會的這位同窗,正是自己要找的人。
“喪妻?重大哥只說他娶過親,沒聽見喪妻的話啊?”衛(wèi)元辰有些奇怪,他想了想:“原來如此啊,怪不得他敢娶二小姐,重大哥是晦氣還是福氣,我都不知道該羨慕還是該同情了。”
“回老師的話,學生也不大清楚,我們同窗時,他已是獨身。”衛(wèi)元辰老老實實的回答。
“嗯,我想私下見見他,你可否幫忙安排呀?”
“沒有問題!”衛(wèi)元辰連忙答應。
大學士想起來了,眼前這位剛晉升的蘇杭駐防將軍他曾經(jīng)見過,他是替嚴承祖來送禮的那個威猛的軍士,怪不得當時看他就覺得很順眼,原來與自己還有如此的緣份。
他覺得這事自己不太好開口,便又委托衛(wèi)元辰去提。
“什么?老師要將自己的小妹許配給重大哥?!”衛(wèi)元辰吃驚的張大了嘴。
大學士以為他是吃醋,也不好解釋,只點了點頭,肯定了他的疑問。
“據(jù)我所知,重大哥和嚴總兵的二女兒已經(jīng)定了親啊。”衛(wèi)元辰不得不替大哥說明情況。
嗯?這個大學士倒是沒有想到,這個嚴承祖,為什么要把女兒嫁給一個鰥夫呢,他心里想著,便問出了聲。
這事衛(wèi)元辰最清楚啊,自己為此喪母斷情,到現(xiàn)在還心有戚戚呢。
大學士明白了,看來需要鰥夫的小姐很多,尤其是這么年輕有為又英俊的,真是很搶手啊。
他想定了,決定不計較那么多,做妾也比守寡好,更何況,我大學士的妹妹,那是貴妾,受不了委曲!
“什么?大學士的妹妹也是克夫星?!”
重慶不滿的盯了一眼小白龍,仿佛是在責備他不該加那個“也”字。
“嗯!已經(jīng)克死兩任未婚夫婿了,都是一定親就死了,現(xiàn)在住在大學士府,沒人再敢去提親。”衛(wèi)元辰已經(jīng)打聽清楚了。
“那也不能硬嫁啊!”小白龍當然不高興,二妹妹還沒嫁呢,就被人塞了一個貴妾,
真是瘦田不能耕,有人搶老公。二小姐的命真苦!”
衛(wèi)元辰也替二小姐不平:“大學士估計是真急了,我說大哥已經(jīng)定了親事,他想都不想,就說做妾也行,大哥,你打算怎么辦?”
兩個人一起看著重慶,心中好生為二小姐擔心。
他們倆都失望了,重慶說:“我要去問問我未婚夫人。”
問什么問!娶不娶的不是你一句話嗎,去問二小姐,她能怎么說?“我不嫁了”?
要不“不許納妾”?,一個未出閣的小姐,還是個不易嫁的,哪樣也是為難呀!
“我看大哥就是想娶!才說回去問問,其實就是逼二小姐點頭,自己假做好人!”
小白龍看著他的背影說。
衛(wèi)元辰?jīng)]有說話,心里想的也一樣。
“你想娶便娶,大學士的妹妹,多好的事!”二小姐一點也不為難。
唉!都是范師爺,說他與二小姐雖定了親
,但還未嫁娶,將他履歷上填了個喪妻,說這樣省事,省了別人瞎打聽。他也覺得無可不可,不是什么大事。誰知道這年頭克夫的女子這么多,偏偏又都叫他給碰上。
他看看二小姐,她一副與我無關(guān)的樣子,不由得有些生氣:“我若是想娶,干嗎還來和你商量。”
話到嘴邊,卻改了口,變成了:“正是不想娶,才來與你商量。”
二小姐聽了,心中不由得有些得意,哼!現(xiàn)下輪到你來求我?guī)兔α耍茨氵€一副吃了大虧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