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界
神界的繁文縟節(jié)多的很,據(jù)說近兩千年來還跟著人間帝王學(xué)了不少,而帶頭推行它們的人便是天帝。天帝是個虛榮心很強(qiáng)的人,尤其是和魔界交惡的幾萬年來,一向以“秩序”來標(biāo)榜自己治下有方,不像魔界,看起來像雜牌軍。前后兩任魔君都表示“隨便你說,反正打起來的時候也沒見你們占多少便宜。”
冥界的人平日里對于神界這些規(guī)矩一向不當(dāng)回事,冥界雖說也有規(guī)矩,不過也就限于一個尊敬的程度,這還是明面上,私下里對于尊卑的觀念一向模糊得很,從無常殿現(xiàn)在還屢禁不止互相傳閱的白希所著的寫范謝二人的小話本就可以看出。神界卻差點就要往頂禮膜拜的程度的奔了。冥界人常說天帝這是越活越回去了,明明有著這六界中頂尖的修為,卻偏偏把自己弄得和那幾十年陽壽的凡人帝王一樣。修道一途講究超脫,天帝這是給自己套了好幾層枷鎖。
不過當(dāng)著天帝的面,謝必安和范無救還是規(guī)規(guī)矩矩地行禮。且不說這次是有求于人,天帝再如何作繭自縛,至少現(xiàn)在是能一手把范謝二人拍翻的。
天帝和妖王是很不一樣的,和妖王談起求援的事情,幾乎是直入主題,和天帝卻是來來回回地繞彎子。謝必安看出天帝其實很在意神荼郁壘的事情,搞不好比北帝還在意,但就是死活不松口。
什么毛病!謝必安簡直想撂挑子不干了,其他幾個陰帥就是預(yù)料到這種情況才不愿接這個差事的。說天帝精明吧,他比起北帝和妖王差得多,謝必安都能壓天帝一頭;但要說他不精明,畢竟是身居高位多年的人,怎么也不是盞省油的燈。謝必安最怕和這種人打交道,他喜歡的是那種相視一笑,你知我知的聰明人之間的默契;要么就是胡謅一句話后面跟一排的坑,等著真蠢的人往里栽。
想起平常都是北帝直接和天帝打交道,謝必安深刻理解了為什么北帝每次同天帝會晤前后都是壓制不住的暴躁。任誰在想掀桌子的時候卻要拼命忍,肯定是不痛快的。同時,謝必安覺得自己明白了為什么每次魔界和天界的和談總是在最后關(guān)頭告吹--最后拍板是要天帝和魔君見面的。魔界的人最是隨性,他們應(yīng)該是真的掀了桌子。
謝必安不是魔君,沒那份修為也沒那份權(quán)利,只能耐著性子和天帝扯皮。最終天帝松口答應(yīng)支援冥界的時候,謝必安覺著若是放在洪荒的時候,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斬三尸成就準(zhǔn)圣巔峰了。
之后便是調(diào)兵遣將,神界幾位掌兵的天君到了凌霄殿,其中正有陸川父子二人。謝必安看見陸川出場,便知道他同白洛南打得賭是贏定了。只怕陸川從來都不曾閉關(guān),只不過刻意躲著白洛南罷了,至于為什么要躲白洛南,自然是生了情愫,一時不知如何面對。
接下來陸川主動請纓要領(lǐng)兵支援冥界,想來也是為了避開白洛南。畢竟白洛南以一直以來展現(xiàn)在外的形象來看,他是絕對不會上戰(zhàn)場的。誰能想到,妖王居然會讓白洛南放棄多年的偽裝前往冥界呢。
一番討論后,神界支援的事情便定了下來,范謝二人便對北帝行禮后退出了凌霄殿。走下殿前的階梯,謝必安憤憤然對范無救傳音說:“以后我要是再接和天帝談判的差事,我就不叫活無常,改名叫活受罪。”
范無救難得看見謝必安暴躁的樣子,嘴角一時沒忍住,翹了一下,被謝必安看了個正著。謝必安惱得不行,“笑什么笑,戴著面具比哭還難看。”
“那就不戴。”說著,范無救就摘了面具,對著謝必安露出一個寵溺笑容,直接看呆了凌霄殿前的一眾侍衛(wèi)、侍女。謝必安直接把自己的面具拍到范無救臉上。
“二位感情真好啊,可愿去我那處小殿里求個簽啊。”一個聲音響起,在化身雕像的人群里顯得格外突兀。范無救聽見這個聲音忍不住眼皮一跳,他和聲音的主人之間的回憶著實不怎么美好,不論是過程還是結(jié)局。謝必安卻是沒聽過這個聲音的,循聲看去,是個青年人樣貌的神仙,修為不低,身上繚繞著些許功德的氣息。謝必安覺得這人的氣質(zhì)很眼熟,隨即想起來,天府宮中的人有許多和他一樣,只不過修為比不得眼前的人,功德之力也沒他身上的濃厚。加上方才那句話,略一思考,謝必安就得出這人的身份。“原來是月...”老,久仰久仰。
剛剛說出月字,范無救果斷伸手捂住謝必安的嘴。然后向那人打了個招呼:“寒山上神,別來無恙。”
“???”來自不明真相的謝必安。
范無救捂得并不結(jié)實,只是為了打斷謝必安的話。謝必安惡意地伸出舌頭,在范無救掌心舔了一下。范無救的面容被謝必安的假面遮住,沒能從面上看出端倪,不過謝必安和范無救之間的交流從來不拘泥于常規(guī)形式,所以謝必安猜也能猜出范無救是個什么表情。至于范無救,他在思考自己昨天晚上是不是沒把謝必安喂飽,談成了神妖兩界的支援,無常殿有白玖黑拾,明天可以不出門,真是好極了。
在某些方面,因為缺乏經(jīng)驗,所以心靈感應(yīng)的成功率不是很高。這是謝必安兩天后得出的結(jié)論。
寒山?jīng)]在意二人之間的小動作,“月老”這個稱呼被叫了那么久,稍稍也適應(yīng)了一些,不至于因為這個就不痛快。當(dāng)然,范無救當(dāng)初那種行為屬于戳螞蜂窩,必須不高興。
等著二人暗中交流完,寒山才笑著開口:“二位難得來一趟神界,去我那里小坐片刻如何?”
求援成功的信息以及先一步傳送回了冥界,二人現(xiàn)在沒什么要緊事,而寒山又已經(jīng)兩度開口相邀,不去總是不好的。當(dāng)即便應(yīng)允了,同寒山去了天府宮月老殿。到了月老殿,就有小仙過來迎接,走進(jìn)一處偏廳,剛剛坐下,就有小仙奉上了靈茶。謝必安挑了下眉毛,看來這是早就準(zhǔn)備好了的,寒山怕是早就等在了凌霄殿門口,就等他們兩個出來。謝必安看向寒山,等他開口解釋。
垂眼避過了謝必安的帶著探究意味的眼神,寒山呷了一口靈茶,對范無救說道:“你選擇去賭第三條路,說實話我很意外。當(dāng)時看你的反應(yīng),我覺得你會以他的性命為先。”
謝必安轉(zhuǎn)頭看范無救,用眼神表達(dá):“我怎么不知道你們以前見過?”
“上次來神界的時候,就是寒山上神告訴我情劫的事情。”范無救解釋道。
“哦。”謝必安點點頭,然后笑瞇瞇地對寒山說,“真是多謝上神了。”
寒山干巴巴笑了兩聲,心說我可一點沒覺得你有道謝的意思。直覺這個話題很危險,寒山趕緊轉(zhuǎn)移話題。他取出一個玉符,放到桌面上,“少司命天君吩咐我將這個給你們。”
謝必安伸手將玉符拿起,感覺出上面的氣息確實是少司命,將神識探入玉符,什么都沒探查到。將玉符遞給范無救,范無救同樣什么都沒看出來。這似乎就是個空白玉符?謝必安對著寒山露出疑惑的表情,等他解釋。
寒山干咳一聲,“我也不知道這玉符有什么用處,少司命天君在上面加了禁制,所以什么都看不出。天君只說到了時候玉符自然有用,讓你們隨時帶在身上。”
謝必安將玉符收起來,客客氣氣地說:“既然如此,我就隨時帶著這玉符,勞煩上神代我們向少司命天君道謝了。”
二人和寒山談不上熟悉,稍稍聊了幾句,便以回冥界備戰(zhàn)為由告辭了。返回冥界的路上,謝必安將玉符拿出來把玩,他摸不準(zhǔn)少司命此舉是什么意思,對方應(yīng)當(dāng)不是一個會管閑事的人,甚至于說,他都沒想到少司命還記得自己。百思不得其解,謝必安有些苦悶。
“莫想太多。”范無救開口勸慰。“少司命天君總也不會拿一塊玉符來害我們,這玉符且先拿著。你我修為不夠,看不出這玉符的作用,等到北帝醒過來,也許可以讓他看看”
回到冥界,謝必安先去北帝處看了一趟,魔君云琰在照看北帝。北帝已經(jīng)蘇醒,但傷勢并未好全,氣息虛弱的很。謝必安對北帝簡要說明了一下前往神妖兩界求援的經(jīng)過,然后拿出了少司命給的玉符,就要遞給北帝請他幫忙驗看,只是遞到一半就被魔君攔住。
魔君冷著臉說:“你有傷在身,好好養(yǎng)著,玉符我來查驗。”
北帝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只是看個玉符,能對傷勢有多大影響,這人怎么這么多事。翻完白眼,北帝又忍不住翹了一下嘴角。謝必安將北帝的動作看在眼里,只覺得一陣惡寒。下意識向范無救靠近一步。
在他們做小動作的時候,魔君已經(jīng)看過了玉符,他將玉符還給謝必安,說道:“我修為遠(yuǎn)比不得少司命,不過能感覺出這玉符并非是空白的,只不過打上了一層屏蔽感知的禁制。它本身的作用大致是刻畫了一個有分離效果的法陣。”
接過玉符,謝必安道:“多謝魔君。”然后糾結(jié)了一下這玉符的作用,仍舊是沒有頭緒,只能將玉符妥善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