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緝
白洛南走后,謝必安舒出一口氣,嘴角多上揚(yáng)了幾分。
范無救看著好笑,故意問他:“至于這般高興么?”
謝必安知道范無救是在同他開玩笑,給出的答案也很不正經(jīng):“當(dāng)然了,他在這里,狐騷味濃得我睡不好覺。”
范無救笑著搖頭,這話也就只他們兩人時能說說,要是被別人聽了去,指不定要鬧出多大風(fēng)波。冥界陰帥帶頭搞種族歧視,歧視的還是妖王的種族,這是紛紛鐘要開戰(zhàn)的節(jié)奏。不過范無救也確實(shí)不喜白洛南,那么一個人跟著他們,簡直比東海出產(chǎn)的極品夜明珠還要閃亮。謝必安開竅本來就慢,身邊再跟著一顆夜明珠,天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他們的關(guān)系才能再進(jìn)一步。
白洛南打了一個噴嚏,心想這又是哪個人惦記要用他的毛皮做圍脖了。
沒了白洛南,謝必安和范無救的生活回歸了平淡,只需要天天看著陸桓川別被哪個不長眼的邪物吃了就好。又過了幾天,陸桓川抵達(dá)了京城,此時他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修整一下,準(zhǔn)備參加會試。
這個朝代的都城,范謝二人還是頭一次來,免不了出去逛了一圈。京城的繁華自然不是臨州的首府能比的,是非也要更多。變幻成凡人模樣的二人,在大街上走著,竟也遇上了碰瓷的人。
一個下人打扮的男子捧著一個花瓶,從范無救身邊走過的時候不但沒有避開,反而是故意撞了上去。范無救皺了下眉,側(cè)身讓開,但那男子卻仍像是撞上人一般向后倒去,捧著的花瓶也從手上摔了出去。以范無救的能力,扶住這個人并接住花瓶是輕而易舉,但謝必安攔了他一下,眼看著花瓶落地摔成了碎片。
那個男子發(fā)出一聲驚呼:“哎呦!這可怎么辦呦!”
范謝二人活了許久,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一時間倒也覺得新鮮。謝必安斂了笑容,作一副無措的樣子看向范無救。以往大小事情都是他出面交涉,這次他一時興起,想看看范無救會如何處理。
范無救看了謝必安一眼,明白了他的心思,頓時有些無奈。這人明知道他不喜同外人打交道,卻還起了這種心思,玩心真是越發(fā)大了。不過他也愿意縱著他就是。看到范無救半是無奈半是寵溺的眼神,謝必安嘴角忍不住翹了一下,然后顧及到還要耍弄那個男子,謝必安很快把笑容又藏了起來。不過他那一笑還是被范無救看到了,范無救覺得為了他這一笑,只是同這凡人講幾句話是一點(diǎn)都不虧的。
這時候那個男子在一旁叫嚷起來:“這可是我家老爺讓我運(yùn)送的古董啊,怎么就這么摔了呦,這讓我怎么交代啊!”一邊說,一邊就要落下淚來。
這時候旁邊也圍了一群看熱鬧的人,其中有一個人站了出來,對那摔了花瓶的男子道:“趙貴,你也別急,花瓶摔了,賠上錢就是。”
趙貴聽了這話,委屈道:“我不過是個當(dāng)下人的,哪來的錢夠賠這古董呀。”
那人這時又道:“要我說,這錢不該你出,應(yīng)當(dāng)這位撞了你的公子出。大伙說是不是啊?”人群里稀稀拉拉有幾個應(yīng)和的。
那人這就轉(zhuǎn)過頭對范無救說:“公子,您撞壞了別人的東西,就得賠,您說是這個理不?”
范無救冷冷地回答:“我沒撞他,是他自己倒的。”
趙貴聽范無救這般說,當(dāng)即坐到地上就嚎哭起來,連連叫自己命苦。出主意的人擺出一副氣不過的樣子,指著范無救說:“公子,我看您穿得也挺斯文,應(yīng)當(dāng)是個讀書人。你們讀書人最講禮義廉恥,怎么到您這就不是這回事了。我剛剛可是全看清了,分明就是你撞了趙貴。你不肯承認(rèn),是怕賠錢,還是瞧不起我們這些出身低賤的人啊!”
范無救想說,他身上的衣服不過是比著陸桓川的變出來的罷了。至于讀書人,范無救表示他是凡人的那會兒,凡人還沒造出字來。
但是沒等范無救說些什么,謝必安突然上前一步,打下那人指著范無救的手,說道:“就是瞧不起你又如何,你這下等人也敢拿臟手指著我表哥!”這話可是惹了眾怒,一旁圍觀的人可多是沒錢沒勢的人。
范無救看他一眼,更是無奈,這人不僅不幫忙,反而找麻煩,這便是不許他直接給錢解決了。
“報(bào)官好了。”其他的方法也不是沒有,不過目前看來,報(bào)官更便捷一些。
那兩個碰瓷的聽了范無救的話,想了想竟是同意了。想著就算是報(bào)官,也沒證據(jù)證明是他們故意找茬,而且剛剛謝必安的話將圍觀人群推到了他們這邊,報(bào)官對他們是有利的。
去官府的路上,謝必安用神識向范無救抱怨著:“報(bào)官這種事情你也想的出來,我們兩個人可是連戶籍都沒有啊。”
范無救輕笑一聲,說:“你會擔(dān)心戶籍的事?事情鬧大些不是更熱鬧么,這不是你想看的?”
謝必安朝他瞥了一眼,沒否認(rèn)。
不過,事情的發(fā)展有點(diǎn)超出預(yù)想,到了衙門,兩人倒是沒被戶籍的事情為難,反而因?yàn)榱硪患卤幌铝霜z。
和碰瓷的二人以及圍觀群眾一同去了府衙,還沒有陳情,就聽得府尹發(fā)問:“堂下何人,見到本官為何不跪?”
范無救和謝必安都愣了一下,他們對凡人的了解并不是面面俱到,這凡人平民見到官員要下跪的事情他們是真不知道。不過就算是知道了,他們一樣不會下跪。這世間別說下跪這等大禮,能受他們躬身下拜之禮的人都沒幾個,也就是六界的君主還有德高望重的先天神祇。至于眼前這個府尹,區(qū)區(qū)凡人的命格,要真受了他們一跪,怕是會當(dāng)場魂飛魄散。
當(dāng)然,就是府尹受得住,以謝必安和范無救的性子也不會跪。
謝必安像是還嫌處境不夠壞,對著府尹嗤笑一聲,道:“跪?只怕你受不起。”他專門挑了最能激怒府尹的處理方法。
于是,碰瓷的沒被打入大牢,身為受害者的兩個人反而被以“藐視公堂”的罪名關(guān)了進(jìn)去。
被衙役送進(jìn)牢里,也不在意地面有多臟,兩個人直接坐了下去。晃了晃手上的鏈子,謝必安笑著說:“平日里都是我們用鏈子捆凡人的神魂,今日卻是頭一回被凡人給捆了。”他突然靠近范無救,笑彎了一雙桃花眼,“以后還真的不能讓你出面解決事情呢,這次都被你弄到大牢里了。”
范無救抬手將謝必安腕上的鐵鏈拆掉,明知道這東西對他造不成什么影響,但看著就是不舒服。將鐵鏈扔到角落里,范無救用滿是無奈的語氣對謝必安說:“變成現(xiàn)在這般境況你怎能怪我。”
謝必安聽了這話,笑得更歡,“你這話聽起來真像白希小話本里寫得那些不肯負(fù)責(zé)任的負(fù)心漢。”
范無救自己琢磨了一下,好像還真是。想起白希小話本上寫的那些故事,范無救笑了一下,無常里偶爾也有那種活寶啊。
對面監(jiān)室里的犯人看著這邊兩個人笑得那般開懷,心里忍不住犯嘀咕:“這兩個人莫不是受不住收監(jiān)的刺激,瘋了?”
***
謝必安和范無救都沒將今日發(fā)生的事情放在心里,反正只要一個法決,便能改掉那些凡人的記憶。雖說這種事情被神界那幫人發(fā)現(xiàn)的話,免不了又要被拿出來嘮叨上一番,但是神界也不會因?yàn)檫@點(diǎn)小事真和冥界結(jié)下梁子。
夜深人靜的時候,謝必安和范無救直接穿過柵欄走出了監(jiān)室。謝必安法決捏了一半,忽然終止了鬼力的運(yùn)轉(zhuǎn),范無救以為他出了什么問題,上前一步問道:“怎么了嗎?”
“沒事,”謝必安回以一個安撫的微笑,“我只是在想,不改掉這些人的記憶也沒什么大礙,不過是多了兩個逃犯罷了。”
這人的主意總是那般讓人無奈,對此范無救早有體會,這一次他也沒打算反對謝必安的行為。在凡界日復(fù)一日看著陸桓川,一看就是十幾年,往后還有個二十多年,對他們而言是有些無聊了。這種時候給自己找點(diǎn)樂子也無可厚非。
只是第二日事情鬧得有些大,遠(yuǎn)超出他們的預(yù)料。
看著貼了滿京城的通緝令,范無救微微皺起眉頭。通緝令上的畫像正是他和謝必安變化成凡人的模樣,一旁的文字書寫著:謝七、范八,與X月X日越獄,并殺害控告他們的趙貴和李明二人......舉報(bào)者賞賜白銀五十兩。
范無救當(dāng)然不是因?yàn)樽约荷狭送ň兞疃櫭迹櫭际且驗(yàn)樽蛉找姷哪莾蓚€碰瓷的人命數(shù)未盡,不應(yīng)該是今日死亡。
謝必安倚靠在范無救身上,懶懶地打了個哈欠,道:“也不知是哪個邪修還是惡鬼殺了他們兩個,倒要我們來頂罪。”然后又看著通緝令說:“這畫師的畫技未免太差了些,半點(diǎn)都不像你我。”
話音剛落,就聽得身后傳來聲音:“阿休,你看這通緝令上的人像不像七爺八爺啊?”
謝必安轉(zhuǎn)過頭去,說話的那人不是白希又是誰。白希這時也看到了謝必安和范無救,高興地跑上前來,說:“七爺八爺,您們也在這里啊?好久不見了吶。”然后指著通緝令說:“看,這通緝令上的人和您們倒是有幾分相似呢!”
范無救、謝必安:“......”不想搭理這個蠢孩子。
黑休:“......”不想搭理這個蠢搭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