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題
白洛南從小就被白洛東各種指使。比如說某天狼王惹白洛東不高興了,于是白洛東便對白洛南各種威逼利誘,最后白洛南砸了狼王家的九轉(zhuǎn)晶玉盤。再比如說參妖的小公主和白洛東穿了一件相似的衣服,白洛南就在白洛東的壓迫下把變回原形曬太陽的參妖公主拔了出來。順便說,參妖公主變回原形是脫了衣服的,即使人參原形看不出來,但白洛東的報復(fù)心理被很大程度地滿足了。還有一次,白洛東和赤狐族的朋友打賭,賭白洛南打不過她的三妹白洛西,于是白洛南委委屈屈地被妹妹打得灰頭土臉。
在自家大姐的調(diào)、教下,白洛南走上了一條外表吊兒郎當(dāng),內(nèi)心黑化到底的不歸路。
到了現(xiàn)在,妖王家的幾個孩子有了各自的分工。大王女白洛東負(fù)責(zé)保持在公眾面前的良好形象,同時統(tǒng)帥著自己的幾個弟、妹。
二王子白洛南負(fù)責(zé)維持不務(wù)正業(yè)的形象,并在這個形象的掩護下做各種臺面下的事情。比如說暗殺,比如說諜報。
三王女白洛西負(fù)責(zé)在妖軍中樹立形象,以成為妖軍的最高統(tǒng)帥為目標(biāo)。
四王子白洛北成立了往來魔界和神界交易的商團,逐步掌控妖界的市場。
而五王子白洛風(fēng),上面四個人表示小五還小,負(fù)責(zé)愉悅他們的身心。
自家兒女做的事情,妖王也清楚,不做得太過就隨他們?nèi)ィ羞@幾個孩子在,倒是省了他不少事情。白洛東也懂得把握分寸,大事都知道先和妖王商量一下,這次和冥界結(jié)盟的事情就是得到了妖王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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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洛南總是會被自家大姐分配各種不可能的任務(wù),美其名曰“你是我最看好的弟弟”。比如說這次白洛南要籠絡(luò)謝必安和范無救,白洛南覺得這個實在是太難了。不過也許是天道可憐他這個被壓迫的單身狐,白洛南終于等到了謝必安和范無救分開的時候。
“你還有不和死有分粘在一起的時候啊?”白洛南一臉不正經(jīng)地嘲諷謝必安,他還以為這輩子都找不到機會了。
“當(dāng)然有,”謝必安回以一個真摯的笑容,“比如你被死有分捆成粽子的那天。”
白洛南:“......”這個對話簡直沒辦法好好進行下去。
“咳”白洛南決定忽略掉謝必安對自己的敵意,繼續(xù)自己原本打算說的話,“你不覺得你們這樣天天在一起不好么?”
謝必安回答說:“我們覺得很好。”
白洛南走近兩步想要搭上謝必安的肩膀,打算以好哥們的姿態(tài)來一場長談。“我給你講啊...”話語因為謝必安瞬間閃到一丈外的行為而中斷了。“你戒心是不是太強了點?”
謝必安笑瞇瞇地說:“想要我死的人很多。”只是看他的笑容,白洛南覺得自己聽到的也許是“昨天的綠豆糕很好吃”這種話。
“你天天這么笑,不累啊?”白洛南問道,他看著都覺得累。
“不累啊。”謝必安說,“你成天裝一幅不務(wù)正業(yè)的樣子不累么?”
白洛南撇撇嘴,說:“我的樣子可不是裝出來的,這是我這么多年養(yǎng)成的。”這倒是真話,他是從懵懂之時起就被自家大姐朝著這個方向養(yǎng)成的。
謝必安不說話了,他察覺到陸桓川一個人出了投宿的客棧往城外走,他要跟上去看看。至于白洛南,他懶得搭理。這也是一個坑不了的人,這種人和卿素一樣,保持著互相利用的關(guān)系就可以了,謝必安不想與之有更多的接觸。
謝必安其實是一個喜歡安穩(wěn)的人,他抗拒不能掌控的人和事。如果某件事情不能改變了,謝必安會去接受,當(dāng)初對范無救的感情就是;而能夠回避的,謝必安就會盡可能回避,卿素和白洛南這種人就屬于其中。
白洛南看著謝必安捏了一個法決遁去,嘆了口氣。他決定放棄這個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務(wù)了,他覺得也許說服自家大姐比和范、謝二人結(jié)交容易得多。下定決心之后,白洛南追上了謝必安,他打算等范無救回來后就離開凡界。他來凡界除了完成白洛東交待的事情,就是想看一看陸川轉(zhuǎn)世后幼年的樣子。現(xiàn)在陸桓川基本已經(jīng)長成了陸川原本的模樣,白洛南也不打算繼續(xù)看下去了。他對陸桓川并沒有什么多余的情感,他能清楚地區(qū)分陸川和陸桓川的區(qū)別,他對陸川的感情還沒深到對陸川的轉(zhuǎn)世都寸步不離地守著的地步。有范、謝二人在,陸川不會出什么差錯,與其繼續(xù)在凡界空耗時間,不如回去妖界,那里還有不少事情等著他去處理。
謝必安來到陸桓川身邊,看著他前行的方向有些納悶。他們現(xiàn)在處的這座城依山而建,陸桓川現(xiàn)在正是向山的方向前進。什么理由能讓一個書生半夜三更地獨自進山呢?謝必安覺得陸桓川不會是自己一時心血來潮想要進山探險,那么就一定是他接觸了什么人,讓他生出了這個主意。謝必安靠近陸桓川,仔細(xì)檢查了一下他身上的氣息,如果只有凡人的氣息,那么不用他管,如果有邪妖的氣息混入,那么只能算那些邪妖倒霉了。用鬼力將陸桓川上上下下掃描了一遍,謝必安嘴角微挑,看來他最近和狐妖犯沖啊。陸川身上有一道氣息,它的主人就在這山中,是只只有幾百年的道行的狐妖。
“那么,氣息是怎么沾染上的呢?”謝必安的目光投向陸桓川的袖子,那里面放著一封信件,“真是沒見過世面的書呆子啊,只是一封信就能把你騙進山。”
那封信是今天傍晚,陸桓川進城時一個人交給他的。因為送信的是個凡人,所以當(dāng)時謝必安三人并未注意。雖然信上面帶了一絲狐妖的氣息,可那氣息和白洛南這個幾萬年修為的狐妖混在一起,就極不顯眼了。白洛南這些天的心思不在陸桓川身上,所以也沒有注意到。
雖說陸桓川是肉體凡胎,但是神魂畢竟是陸川的,身上多少會溢出一些靈氣,在邪妖眼中,陸桓川是極佳的補品。這不是第一次有邪妖想要打陸桓川的主意,卻是第一次接觸到陸桓川的,之前那些邪妖們可是從來都沒能做到這一步。這一次要不是因為諸多巧合,那封信根本就到不了陸桓川手中。
也是凡界的邪妖多是修為低下,根本察覺不到陸桓川身邊還有三個強大的存在,不然他們別說是打陸桓川的主意,怕是要有多遠躲多遠。
這時白洛南也來到了陸桓川身邊。將注意力放在陸桓川身上后,他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的地方,身為九尾狐妖,他對狐妖氣息的分辨比謝必安和范無救要強得多。白洛南皺著眉頭對謝必安說:“修為這么低的小妖,你也能讓他的計劃得逞?”
謝必安露出一個包含歉意的笑,說道:“這次是我們失誤了。”不論有沒有白洛南的原因,自己沒有察覺出狐妖的氣息是事實,謝必安不打算推卸責(zé)任,不過也沒真的產(chǎn)生歉意。
“哼!”白洛南冷哼一聲,然后把注意力又放回陸桓川身上。人為安排的凡劫就是這樣,若是刻意,命格不好被改動;但是若是無心,命格又很容易出現(xiàn)偏差。“這個狐妖我來處理,你把陸桓川弄回城里去。”白洛南也清楚這次的事情有自己一部分原因在,而且讓一個不足千年的狐妖在自己眼皮底下動了手腳,讓身為九尾狐的白洛南覺得很沒面子,這個怎么也要親自向那個狐妖討回來。
謝必安樂得有人幫著處理狐妖,當(dāng)即就將陸桓川弄昏,回到了客棧。他和范無救的任務(wù)是保護陸桓川,狐妖下場如何和他沒關(guān)系。他現(xiàn)在需要將陸桓川和知道今晚陸桓川出城的人的記憶都修改掉,這是個不難但是很繁瑣的事情。
看著謝必安連句客套的話都沒有就直接走掉了,白洛南磨了磨牙齒,拋去自家大姐給的任務(wù),他看謝必安這人也超不順眼的。心情不好就要發(fā)泄,白洛南用一幅紈绔子弟調(diào)戲良家婦女的樣子說道:“那么,打我的人的主意的小狐妖,你在哪里呢?”話音落地,白洛南不再收斂自己九尾狐的氣息,一瞬間,周圍上千里但凡有些道行的生靈,都能察覺到在這片山林中有一只強大的妖。而這范圍之內(nèi)的所有狐類,此時更是瑟瑟發(fā)抖,五體投地,他們感覺到了君主的氣息,這是源于血脈的壓制。
那只給陸桓川送信的狐妖因為距離白洛南很近,修為又低,已經(jīng)維持不住自己變化出的女子形貌,變回了原形。她聽到有腳步聲伴著枯枝被踩碎的聲音向自己靠近,在好奇心驅(qū)使下,她抬起頭想要看一看是怎樣的人在接近自己。只是一眼,她便移不開目光,那是多么強大而美麗的人啊,她心甘情愿為對方俯首稱臣。
白洛南看著面前露出癡迷目光的狐妖,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停下腳步,他再次收斂起自己的氣息。“你可知我是誰?”
“恕胡娘見識淺薄,不知尊駕身份。”狐妖恭敬地回答。她只是一只普通的野狐得了造化,修煉成妖,如今也不過幾百歲,哪里見識過九尾狐,就連傳說聽過的都不多。
“胡娘?你的名字?”白洛南又走進兩步,問道。
“是。”狐妖懾于白洛南的氣勢,垂下了頭。
白洛南微微歪了下頭,好像是在打量狐妖一般,然后他說道:“變回人身。”
狐妖應(yīng)了聲是,然后變作人形。狐類最善變化,但凡是狐,人身少有丑的,這只狐妖也不例外。只不過比起九尾狐這種奪天地造化的物種,狐妖變化的人形少了不止一分兩分的靈氣。對于狐而言,這只狐妖的人形只能算普通。
白洛南俯下身,伸手抬起狐妖低著的頭,讓她看著自己,他對她露出一個稱得上魅惑的笑容。“知道為什么我要來找你么?”
狐妖當(dāng)即就癡了,她看向白洛南的目光里滿是迷醉,夢囈一般說道:“不知。”
“是因為啊,”白洛南托在狐妖下巴上的手突然扼住了她的脖子,語氣也在一瞬間變得森冷,“你動了不該動的心思。”
不等狐妖有所反應(yīng),白洛南已經(jīng)將她的肉身扼死,神魂也打了個粉碎。
站直身子,無論是魅惑還是森冷都已經(jīng)從白洛南的身上消失,他又變回了一個普通的紈绔子弟。丟下狐妖的尸身,白洛南轉(zhuǎn)身往回走。隨手將從陸桓川那里拿來的書信點燃,看著紙張變成飛灰散去,他自言自語道:“我這一次還真是仁慈啊,在那狐妖還陷在美夢中時就結(jié)果了她。”
白洛南回到城中客棧時,范無救已經(jīng)回來了。他和范、謝二人打了一聲招呼,就回了妖界。要趁趕路的時間想清楚,怎么和自家大姐解釋任務(wù)失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