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 第六十七章
岑鯨寫完最后一篇策論,放下筆,抬頭看向陪自己坐了一下午的蕭卿顏:“還有茶嗎?給我也來一杯。”
閉目養(yǎng)神的蕭卿顏睜開眼,屈起指節(jié)敲了敲桌子,外頭便有嬤嬤進來,請她示下。
蕭卿顏:“沏杯茶來給她。”
嬤嬤應答后轉身離去,很快就端來一盞熱茶給岑鯨。
岑鯨接過茶盞的同時道了聲謝,隨后打開盞蓋,吹了吹茶面,試圖讓茶水稍微涼一些,好能入口。
蕭卿顏起身走到岑鯨的桌邊,拿起她的卷子看了幾眼,確定她有好好寫,而不是和去年一樣隨手敷衍。
岑鯨好不容易把茶吹涼輕抿一口,解了口中的干燥,才又問蕭卿顏:“聽說老師病了?”
岑吞舟的老師是元家的老爺子,也是太后的父親,蕭卿顏的外祖父。
蕭卿顏:“沒生病,就是胃口不大好,叫他那些學生小題大做四處尋醫(yī)來看,這才傳出風聲說他病了。”
岑鯨松口氣,喃喃道:“沒生病就好。”
蕭卿顏放下卷子:“你要去看看他嗎?”
岑鯨手里的茶水險些全灑裙子上。
蕭卿顏立刻把卷子又重新拿起來,免得被茶水沾濕,岑鯨也趕緊放下茶盞,掏出帕子在裙子上擦了擦。
幸好院服是白底繡銀杏葉的樣式,落了茶漬在銀杏葉的繡紋上也看不太清。
岑鯨收回帕子,深吸一口氣,回說:“不了,別氣著人老爺子。”
蕭卿顏也沒勸,還難得貼心地給岑鯨換了個話題:“你真要跟燕蘭庭成親?”
這個話題顯然換得不怎么好,不然岑鯨也不會假裝沒聽見,還又掏出帕子往裙上擦了擦,一副蕭卿顏剛剛沒說話的模樣。
蕭卿顏回頭看了看,確定課室外只有自己的貼身嬤嬤,再沒有別人,她才問岑鯨:“你什么時候對他有那意思的?”
岑鯨手上的動作一頓,抬頭看向蕭卿顏。
四目相對,良久,岑鯨慢吞吞收起手帕,問:“你怎么知道的?”
岑奕從小被她養(yǎng)大都沒看出她喜歡燕蘭庭,只當她女子身不方便,才選了燕蘭庭來嫁。
蕭卿顏是怎么看出來的?
蕭卿顏:“當年不像現(xiàn)在這么好過,你都敢女扮男裝入朝為官。如今女子也能入朝為官,就算不做官,也有像安如素那樣自梳不婚的,你又如何會為了世俗的規(guī)矩勉強自己嫁給不喜歡的人。”
分析得非常有道理,岑奕不知道岑吞舟是女子,自然不會往這方面想,燕蘭庭倒是知道,可惜他對朝政或別人的事情洞若觀火,偏偏輪到岑鯨身上就像昏了頭,根本不敢往自信了猜,更不敢奢望岑鯨與他是兩情相悅。
所以一圈下來,只有蕭卿顏看出了岑鯨的心思。
蕭卿顏見岑鯨一臉恍然,間接承認了自己對燕蘭庭的感情,于是繼續(xù)方才的問題:“什么時候?”
問這個問題的要是岑奕,岑鯨肯定不好意思回答,但要是蕭卿顏,她反而覺得自己應該講清楚。
因為岑吞舟可是從燕蘭庭十五歲考上狀元開始就對燕蘭庭照拂有加,要不解釋清楚,顯得岑吞舟像個對未成年下手的變態(tài)。
岑鯨:“大概……十年前吧。”
十年前的上元節(jié),那會兒燕蘭庭二十歲,比岑吞舟小十幾歲。
蕭卿顏:“你們倆真行,輪著吃對方嫩草。”
岑鯨心虛地摸了摸鼻子。
問完蕭卿顏也安心了,既然岑鯨是喜歡燕蘭庭的,而不是為了拿燕蘭庭當擋箭牌,那她也沒必要繼續(xù)阻止下去。
至于燕蘭庭喜不喜歡岑鯨,和岑鯨成婚是不是為了有一段婚姻來應付外頭的流言蜚語,蕭卿顏不在乎,岑鯨喜歡就夠了,她就是這么雙標。
要婚后不幸福,大不了和離,至少在這個過程中岑鯨能把自己喜歡的人給啃了,不虧。
尊貴的出身讓蕭卿顏在思考男女之事上有著特別離譜霸道的一套邏輯,若非如此,駙馬當初也落不到她手上。
“等你成婚后,我想把白秋姝扔穆家軍里頭,正好五月末穆廣要帶人去代州換防,讓他認白秋姝做義女,就當是帶自家的女孩兒,倒也方便。”
岑鯨:“你安排就是。”
畢竟在考試,兩人沒聊多久,蕭卿顏便拿著岑鯨的卷子離開了課室。
岑鯨把茶水喝完,也跟著起身離開。
成績還沒出來,岑鯨繼續(xù)按照庚玄班的課程表上下午的課。
待下午的課程上完,她中午去考試的事情已被傳開。
明德書院不是沒出過中途升班的學生,但從庚字班到甲字班,還是長公主殿下親自監(jiān)考的卻是頭一回。有人說是岑鯨進步太大,驚動了長公主殿下,也有人說是因為岑鯨被指婚給了燕丞相,為了彰顯書院的公平,才特地由長公主殿下監(jiān)考。
總之什么說法都有,就連安馨月和喬姑娘也跑來岑鯨這兒打聽,岑鯨懶得編瞎話,索性一問三不知,倒也沒引起她們的懷疑。
晚飯后,烏婆婆過來通知岑鯨,還給岑鯨拿來了甲地班的課程表,讓她明天按照新的課程表上課。
白秋姝瞅了眼,發(fā)現(xiàn)甲地班的騎射課和庚玄班是一塊的,總算得到些許安慰。
晚上白秋姝在功課里掙扎,岑鯨去了趟隔壁找葉錦黛,準備把剝離系統(tǒng)的辦法告訴給葉錦黛聽。
岑鯨敲響葉錦黛的宿舍門,里頭傳來一陣兵荒馬亂的聲音,好半天葉錦黛才來開門,眼底的驚慌在看清來人是誰后,慢慢淡去。
“嚇死我了。”她說著,把岑鯨迎進屋,反手又把門關好。
岑鯨也不跟她拐彎抹角,直接問:“柳軒易躲在你這?”
葉錦黛面上浮現(xiàn)窘色,含含糊糊地“嗯”了一聲。
岑鯨:“現(xiàn)在還在嗎?在的話讓他出去一下,走遠些,我有話想單獨跟你說。”
葉錦黛猜到是跟系統(tǒng)有關的事情,走到窗邊,朝窗外那棵大樹比劃了一下。
樹上沒動靜,葉錦黛拉下臉,氣呼呼地朝大樹比了個抹脖子的手勢,非常兇。
幾息后,樹上跳下什么東西,岑鯨還沒看清,那東西就跟影子似的躥走了。
岑鯨以自己的經驗估計,柳軒易是個高手,也不知道具體什么來頭。
之后兩人在桌邊坐下,葉錦黛給岑鯨倒了杯熱水,問她找自己什么事。
岑鯨心血來潮,壞心眼地等葉錦黛喝了口水,才告訴她:“我找到剝離系統(tǒng)的辦法了。”
葉錦黛愣住,許久才咕咚一聲把嘴里的水咽下去,因為太用力還把嗓子給咽疼了,但好歹沒嗆到,也沒噴出來。
岑鯨多少有些遺憾。
葉錦黛回過神,激動地拉起了岑鯨的手,睜大的眼睛仿佛在發(fā)光:“真的嗎!!”
岑鯨:“嗯,不過過程有點冒險,我也不能確定真假,所以還需要你再考慮考慮。”??Qúbu.net
岑鯨的系統(tǒng)2700,不敢置信:【你懷疑我說謊!?】
岑鯨的提醒讓葉錦黛稍微冷靜了一點,但還是耐不住興奮:“說來聽聽?”
岑鯨:“系統(tǒng)會在宿主瀕死時用自己的能量來修復宿主的身體,這是系統(tǒng)被設定好的程序,自動觸發(fā),不受系統(tǒng)的主觀意愿所控制。而在修復宿主的身體后,系統(tǒng)會因為能量耗竭陷入短暫的休眠,休眠的系統(tǒng)無法抵御外來攻擊。只要有可以收容系統(tǒng)的容器,我的系統(tǒng)就能幫忙把你的系統(tǒng)移到容器里。”
確實是非常冒險的辦法,一個弄不好,葉錦黛可能真的會死掉。
葉錦黛想了想:“不對,‘移系統(tǒng)’這個過程需要其他系統(tǒng)的幫忙,你幫了我,那你呢?”
岑鯨:“我這邊已經拿到三個攻略目標的滿值好感,系統(tǒng)隨時能從我身上脫離。”
葉錦黛驚訝地張大了嘴巴,葉錦黛的系統(tǒng)S975看出了2700的險惡用心,在葉錦黛腦子里大罵2700無恥卑鄙。
葉錦黛聽S975罵個不停,判定:“這個辦法應該是真的。”
“嗯?”
葉錦黛指了指自己的腦子:“我的系統(tǒng)現(xiàn)在很生氣,整個統(tǒng)都失去理智了。”
2700:【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活該!】
岑鯨點點頭,但因多疑,她還是有點顧慮。
葉錦黛:“就是不知道哪里能找到可以裝系統(tǒng)的容器。”
岑鯨:“我有。”
她拿出一塊模樣像荷花花苞的石頭,正是去年剛到京城,白秋姝送給她,恰好藏了系統(tǒng)的那一塊石頭。
按照2700所說,用金子將石頭裂開的地方鑲連起來,就能繼續(xù)容納系統(tǒng)。
幸好她當初看這塊石頭是白秋姝送給她的,就沒把石頭丟掉,也幸好云息江袖對她足夠盲目,半點不覺得用金子鑲連一塊石頭有什么問題。
岑鯨把石頭交給葉錦黛,讓葉錦黛自己保管,并考慮要不要嘗試這個辦法。
畢竟這個辦法需要“瀕死”,字面意義上的向死而生,若沒有搏一搏的勇氣,怕是很難實施。
為了不讓葉錦黛感到太大壓力,她還微笑著寬慰葉錦黛:“不敢試也沒關系,反正系統(tǒng)不能強迫你做任務,它要是真的會自動觸發(fā)程序救宿主,那把它困在你這,你就相當于是多了好幾條命,無限循環(huán)利用,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葉錦黛一聽,心里的壓力果然小了很多。
S975和2700則齊齊陷入沉默。
——她到底是怎么用那么溫和的語氣,說出對系統(tǒng)而言這么殘忍的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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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zhèn)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wěn)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yè)。
可以說。
鎮(zhèn)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zhèn)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zhèn)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zhèn)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yè),一為鎮(zhèn)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zhèn)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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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zhèn)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zhèn)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zhèn)魔司的環(huán)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zhèn)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zhèn)魔司中,呈現(xiàn)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huán)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zhèn)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