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家主！”管家跌跌撞撞跑進(jìn)來, 腿腳酸軟，牙齒打顫，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 “家主, 老家送來給女郎添妝的的嫁妝, 被劫走了！”
    虞太尉如遭雷劈，跌坐在地, 唇一下子紫了，“你說什么？”
    “嫁妝！老家給女郎的嫁妝，沒了！”管家大喘氣, “還有給您的新婚賀禮, 也一并被劫走了。如今押送珍寶的護(hù)衛(wèi), 尸體都被抬回來了?！?br/>     虞太尉是虞家老家里最有出息的一支，如今女兒要成為太子妃，他也要迎娶王氏女, 說出去他們虞氏面子上也有光。
    本家便召集旁支，給他湊了些珍品寶器，金銀錢財, 算是慶賀。
    虞太尉賣女兒的錢加上府里剩下搜刮的，還有老家送來的, 湊湊巴巴也能嫁娶體面。
    老家送來的補貼占了大頭，如今全讓人搶去了, 虞太尉不只是如遭雷劈, 簡直宛如五雷轟頂，將他腦袋都炸的嗡嗡作響，“不是走的官道嗎！怎么會讓人搶去！還將侍衛(wèi)都?xì)⒘?！??！?br/>     他目眥欲裂揪著管家的衣領(lǐng)，將人拽倒在地。
    這些日子府里上下都過得緊緊巴巴, 他連件新衣裳都舍不得裁，一塊兒石頭都能攥出水，現(xiàn)在告訴他嫁妝和聘禮都沒了？
    就是劫匪，也有規(guī)矩，知道什么東西能碰，什么東西不能碰。像是官道上走的貨物，那都是官家權(quán)貴的，若是碰了，尋著了指定抽筋扒皮，生不如死。
    這么多年，還沒聽說過誰家在官道上讓人搶了東西，還將侍衛(wèi)全殺了！
    簡直是踩在他頭頂撒尿，傳出去讓他老臉往哪兒放？更重要的是，虞令月的嫁妝，他的聘禮，從哪兒出？
    太子和瑯琊王氏，他哪個都不敢怠慢了。
    他急得嘴上起泡，在房間里直打轉(zhuǎn)。
    眼睛一亮，陡然想起了送去涼州王府的虞年年。
    將虞年年送去涼州王府之后，一直也沒聽說慕容澹府多了個寵妾，倒是他迷信巫師的傳言愈演愈烈。
    百姓口口相傳慕容澹身體不行了，所以才頻繁召太醫(yī)丞府中待診，又迷信巫師妄圖逆天改命。
    加之狩陽帝近日肆無忌憚大興土木，尋歡作樂，像是沒有以前警惕慕容澹，虞太尉便信了這傳聞六七分
    他如此一想，心里一個激靈，突突地跳。
    連忙派人去涼州王府打探虞年年的消息。
    傍晚的時候才得回信，所有送過去的姑娘，要么被扔進(jìn)浣衣房搓衣裳，要么就被放在廚房做飯燒火，愣是一個都不肯見。
    虞太尉痛心疾首，深覺這步棋走錯了，浪費了這張最好的皮相，若是賣給別的地方，能換多少錢？
    現(xiàn)在送進(jìn)王府，不說他能得到什么錢，恐怕還得搭上養(yǎng)活虞年年的糧食。
    虞年年那弱小的體格，別用她搓衣裳，就讓她燒個火恐怕都堅持不了幾天，那些王府里的仆役都是慕容澹從涼州帶來的心腹，一個個沾染了涼州粗野刁蠻的之氣，說不定怎么粗魯?shù)拇枘ビ菽昴昴亍?br/>     也不是他心疼虞年年這個便宜女兒，回頭錢沒得到，搭上了個人，他虧不虧？
    如此一想，就更加痛心疾首，不住的在房間里踱步，又讓人去問問，能不能用點兒錢將虞年年換出來。
    結(jié)果去的人嘴剛張開，就給連人帶錢轟出去了。
    五大三粗的王府侍衛(wèi)冷冷睥睨他們，“什么東西，當(dāng)王府是你們想送人就送人，想帶走就帶走的？”
    雖然虞太尉覺得慕容?？焖懒耍矝]膽子跟他硬碰上，只能另尋他法。
    虞年年是不中用了，他冷不防將眼睛又轉(zhuǎn)向了唯一剩下的虞敏敏，雖然模樣不是頂好的，但也不差，十分嬌俏，腦子不夠，但好歹在元日宴上被陛下夸贊過。
    興許能換一些錢財。
    他要娶妻嫁女，委實缺錢，多一分是一分。
    姜夫人只有這一兒一女，哪個都當(dāng)做心頭肉一樣的寵愛。虞太尉要娶妻，她縱然委屈卻不敢說什么，畢竟是妾，稍有不妥便會被發(fā)賣趕出去。
    但要用虞敏敏來換錢 ，她委實心疼，女兒嘴再碎也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
    夜里抱著虞太尉的大腿哭泣，試圖吹些枕頭風(fēng)，“家主，敏敏是妾的親生女兒，自小也是您看著長大的，她和別人不一樣，求您垂憐，找個好人家給她?！?br/>     虞太尉一腳將人踹翻，“無知婦人，光想著你女兒去了，也不想想咱們家現(xiàn)在什么時候了，我養(yǎng)她這么大，是時候該為家里做一番貢獻(xiàn)了?！?br/>     姜夫人被他踹的心窩窩疼，忍
    著痛艱難撲過去抱著他的腿磕頭，一下一下，沒多久便流血青紫，“家主，她是您的女兒。若是缺錢，府中多的是姬妾可買賣送人，求您不要將敏敏賣掉?！?br/>     虞太尉沉吟，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新的大陸，拉起姜夫人的下巴，目光中閃著詭異的光，“你說得對?！?br/>     深夜時分，太尉府后門大開，咕嚕嚕走了幾輛牛車，趕牛的人神色惴惴，車上不知放著什么，用布蓋了，窸窸窣窣動作，細(xì)聽還能聽見微弱的嗚咽。
    “母親，母親！”虞敏敏衣衫不整的追過去，哭得宛如淚人。
    虞太尉神色陰狠，薅住她的頭發(fā)一把拽回，“明日才輪到你呢?！?br/>     虞敏敏反抗不得一個身強力壯的成年男子，被虞太尉拖拽著回去。
    虞珩淵匆匆忙忙跑來，被父親冷眼一瞪，“滾回去。要不我連你一起送人?！?br/>     虞珩淵捂住屁股，神色糾結(jié)，最后痛哭流涕沖著牛車走的放向磕了三個響頭。
    娘，不是兒子不孝，等兒子繼承了家業(yè)，就去接您回來。
    虞太尉扣扣搜搜的，當(dāng)初明知道虞年年身上有利可圖，也沒好好養(yǎng)過，給口飯吃餓不死就行。
    對這些人老珠黃的妾室更不用說，說拋棄就拋棄了，即便姜夫人和他一起生活多年，二人相處時候與夫妻無異。
    他算是晉陽有頭有臉的人物，自然不能一下子將妾室全送人來換黃金，回頭傳出去名聲不好聽，該有人在他背后指點了。
    只將幾個年輕貌美的送了，剩下的都賣去為特殊癖好人服務(wù)的勾欄。
    那兒招待的都是些尋求的達(dá)官貴人，被送去的女子往往受盡折磨，不出兩個月就要自盡，每人卻能換兩錠金子。
    飛身掠入堂內(nèi)一人，在慕容澹耳邊輕聲耳語兩句，慕容澹摩挲了摩挲手里的玉，淡淡道，“都燒了吧?！?br/>     來人一怔，那十幾箱金銀財寶呢，但不敢違抗，領(lǐng)命點頭。
    慕容澹細(xì)細(xì)將幾塊玉拼在一起，妄圖找到一個嚴(yán)絲合縫的角度，將它們?nèi)绯５男扪a起來，但始終徒勞。
    虞太尉的嫁妝聘禮是他截下來的。
    于自己而言，虞太尉即將成為太子的岳父，他并不想看著他們風(fēng)光喜悅。尤其狩陽帝將王家和太尉府綁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他心知肚明。
    于年年而言……
    她若是有靈，想必也會覺得痛快，太尉府那些傷害過她的人，死有余辜。
    他最近總是夢見虞年年，或者回到初見時候；或者是回到她將花捧給自己看的時候；又或者回到她對自己說喜歡的時候；再或者是她煮了肉全數(shù)給自己的時候。
    他沒那么兇，會跟她說很喜歡這捧花，很喜歡她，會抱著她親吻她的額頭。
    慕容澹大半夜睡不著，總想著自己不是個東西，他習(xí)慣了高高在上不顧別人感受，習(xí)慣將別人的付出當(dāng)成理所應(yīng)當(dāng)。
    活這么大，什么都學(xué)了，卻沒學(xué)過正視自己的感情，去好好愛別人。
    無數(shù)次想過，如果他當(dāng)初稍微心軟一點點，將虞年年帶走，她大概已經(jīng)陪在自己身邊了。他會教她寫字看書，還會為她種梅花。
    年年那么好的姑娘，肯定不會原諒他往日對她很差的。
    夜夜不得安寢，日日醒來眼中血絲密布，兩個月以來，他的身體單薄了不少，臉上血色也略顯缺失。
    太醫(yī)丞臨走時候欲言欲止，最終還是道，“殿下，黃河洪水泛濫之時，需要泄洪，而不是堵塞。”
    慕容澹沒說話，只沉默擺擺手，讓他離開。
    “你們不要攔著，我們要見殿下！”
    “此次來晉陽，為什么這么多月，一點兒動作都沒有？”
    “……”
    外面鬧哄哄的，有幾個熟悉的聲音，慕容澹是認(rèn)得的，他揚聲，“姚生，讓他們進(jìn)來?！?br/>     吵嚷聲停了，變成踢踏的腳步聲，幾個人從簾子后面鉆了進(jìn)來，慕容澹側(cè)倚在榻上，一身黑色的外袍與墨發(fā)交融，更襯得膚白如玉，鳳眼冷戾看著他們。
    在外面鬧騰的歡的幾個人，一見慕容澹倒是安靜了，推推搡搡的，沒有一個人敢率先說話。
    “不是有話說嗎？說罷?！彼麛宽?，不咸不淡道。
    幾位儒生打扮的人聽他的語氣冷淡，忍不住猜測殿下是不是因為他們叨擾而生氣，但越墨跡，慕容澹眉眼間的郁色就越重。
    他本就不是個有耐心的人，扔了個杯子碎在他們腳邊，驚得一眾人齊齊后退，“有話就說，沒話就滾?！?br/>     “殿下……您此番來晉陽，是為了皇位，不能整日消沉??！”有人率
    先開口，剩下的像是有了主心骨，趕忙七嘴八舌應(yīng)和。
    他們都是當(dāng)初慕容釗的謀士，跟著慕容釗多年，只可惜一事無成。后來慕容澹承襲王位，便又效忠慕容澹。這次慕容澹來晉陽，并沒有帶他們，他們也自己收拾包袱跟上來了。
    慕容澹手指在床牙敲了敲，修剪整齊的指甲與漆木相擊，發(fā)出沉悶的噠噠聲，“孤自有打算?！?br/>     這些人要說有用，實在沒有什么大用；若說沒用，有時候還能出其不意想些好點子。頗有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感覺。
    如今還不到五月，黃河上游正處在冰雪融化的春汛，對涼州并不會產(chǎn)生太大的影響，若非逢上暴雨年份，只要仔細(xì)防范，秋汛對涼州影響幾乎為零。
    狩陽帝今年挪用了太多錢來修整宮室，近日城郊外的摘星臺業(yè)已施工，戶部被榨的一分錢都沒有了，更不要說有余錢加固黃河下游的二十座大壩，以及洪水泛濫后的賑災(zāi)和居民安置跟進(jìn)。
    今歲秋汛，中下游恐要發(fā)生動亂。
    近十年每每臨汛期，即便好生修整大壩，中下游也會有不小的百姓傷亡，加之當(dāng)?shù)靥劐钊鯚o能，黃河附近都會爆發(fā)小規(guī)模的起義。
    都是朝廷給當(dāng)郡撥糧草，令他們鎮(zhèn)壓。今年恐怕民憤難抑，糧草繼而無法供應(yīng)各郡用以平亂，叛亂必然成勢。
    已經(jīng)足夠狩陽帝元氣大傷，短暫幾年恐是恢復(fù)不了。
    他只需好生運作，便能事半功倍。涼州已經(jīng)開始挖鑿運河，一方面利于泄洪，另一方面用來起兵時運輸糧草補給軍隊。
    皇室內(nèi)斗了幾十年，成王敗寇，沿途郡縣太守最多跟狩陽帝打個小報告，萬不敢摻和其中，甚至還會有幾個為了從龍之功，為他開后門。
    慕容澹對慕容釗唯一的滿意之處，就是在慕容釗年運營之下，將涼州九郡完全掌控在手中，他才能運作的如此方便。
    ……
    虞年年上個月月末領(lǐng)到了第一次工錢，足足有五十枚銅幣。
    她不過就是在廚房做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雜活，就能掙這么多，真是預(yù)料之外。
    要知道在在太尉府，就算是大管家，也只有這么多的份例，后來府里壓縮開，更是削減成了二十枚。
    虞太尉更是天天盯著府里
    的賬本，少一分錢眼里都要冒火，采辦管事更是撈不著油水。
    二十枚，只夠買兩百個碗。
    她現(xiàn)在卻有五十枚銅幣，開心的簡直要跳起來。
    從管事那兒領(lǐng)錢的時候，她激動的磕磕巴巴，小臉都紅了，惹得大家哄笑。
    好像自從離開太尉府，她的日子就變得越來越好，有很多漂亮可愛的朋友，王府里的人對她也很好。
    采辦娘子出去的時候，她囑托幫她買十只小雞仔兒，娘子回來時候只給她抓了只咕咕咕的蘆花老母雞，還有二十個雞蛋，老母雞圓鼓鼓的，看起來肥碩，也十分有精神。
    “坊市里我都尋了，沒有賣小雞的，你把這二十只蛋，給這只母雞孵?！?br/>     虞年年多給了采辦娘子些錢，感謝的將人送出門。
    老母雞抖抖翅膀，在院子里驕傲的踱步，抻著頭，歪著腦袋，時不時咕咕咕幾聲，圍著竹筐里的雞蛋打轉(zhuǎn)。
    虞年年怕它啄了菜園里好不容易長出的油菜，還有墻角冒出的薔薇苗，趕緊給它圈了起來，用簡陋的柵欄，在院子角落形成一個四四方方的小空間。
    她收拾了一些稻草，又弄了些破布，給母雞鋪了一個窩，又將那二十個雞蛋放進(jìn)去。
    老母雞咕咕噠一陣，就安安穩(wěn)穩(wěn)張開翅膀，輕輕落在蛋上，虞年年要碰碰它，它周身的毛都豎起來了，發(fā)出警惕的，“咕！”的一聲，黃色的眼珠子瞪得老圓。
    “好啦好啦，不碰你的崽崽還不行！真小氣?！彼邕^柵欄，又給它尋了水和廚房里剩下的米吃。
    虞年年每次出門前，都得去雞窩旁邊蹲蹲，看有沒有小雞出生，時間久了，老母雞對她的到來視若無睹，甚至有時候還能抬起肚皮，讓她摸摸自己身下溫?zé)岬牡啊?br/>     白米跨坐在墻頭，笑嘻嘻的看著她，“老母雞孵小雞要二十多天呢，你著什么急？”
    白米跳下墻，在虞年年院子里轉(zhuǎn)悠了一圈，薅了一把油菜花，然后才走。
    小雞快出生的那天，虞年年飯也不想吃了，午覺也不想睡了，一直蹲守在老母雞身前。
    老母雞也緊張起來，連幾步遠(yuǎn)的米水都不碰，虞年年便將米倒在手里，讓它輕輕叨走吃掉，又給它喂水。
    二十只雞蛋，一共孵出了十五
    只小雞。
    虞年年捧著只有一點點，渾身濕漉漉，還站不穩(wěn)的雞仔去給白米她們看，激動的眼眶發(fā)紅，眼淚都要掉出來了。
    “你哭什么？這么沒出息？”白米白粥一邊給她擦眼淚，一邊揶揄。
    小雞嫩黃的喙輕輕啄在她的手心，癢癢的。她覺得，生命真是一種神奇又偉大的事情，“我，我會好好對它們的！”
    白米噗嗤一笑，“什么好好對它們？年年你說話可真有意思?！?br/>     虞年年用臉頰蹭了蹭小雞的喙，“我會對它們的生命負(fù)責(zé)的，它們一個都不會死?！?br/>     她見過太多的人不被當(dāng)做人，更多的生命不被珍視，所以努力好好對待身邊的每一個人。
    這些小雞是她親眼看著，從一個個死物，變成心臟會怦怦跳的活物，感覺十分不同，所以她也要好好對它們。
    王娘子家的狗下了一窩小狗，斷奶之后，虞年年抱回來一只。
    棕黃色的身子，臉圓腿短身子圓，因為腿太短，所以跑起來的時候會將自己絆倒，然后嗚嗚咽咽的。
    小小的尾巴尖是白色的，飛快晃來晃去，留下一道白色的殘影，粉色的小舌頭不斷吐著，嘴咧開，像是在笑，任誰見了心情都會好。
    虞年年總是使壞，抓住它的小尾巴，不讓它晃，然后它便茫然無措的用大眼睛看著虞年年，然后舔她手背，好像在乖巧認(rèn)錯。
    虞年年一時間感覺自己犯了十惡不赦的大錯，趕緊把它揉進(jìn)懷里。
    虞年年坐在檐下研究一堆木板，狗子跟在虞年年腳邊跑來跑去，吐著舌頭，時不時發(fā)出清脆的叫聲。
    蹲在墻角陰涼的小雞們，在土里刨了薄薄的坑，低著頭小憩，冷不丁聽見狗叫，就要嘰嘰喳喳一陣。
    老母雞咕咕地走過來，眼睛瞪著小狗，發(fā)出警告。
    狗子被嚇得不輕，縮著尾巴往虞年年那兒鉆，虞年年就把它抱在腿上。
    前幾天夜里雞圈里進(jìn)來了黃鼠狼，就算老母雞拼命護(hù)著，也咬斷了一只小雞仔的腿。小雞好歹活下來了，只是腿瘸了。
    她打算用這些木板，重新將雞圈修一修。
    王娘子在外面叫她，“年年，年年！”
    虞年年放下狗，過去給她開門。
    王娘子富態(tài)的臉上含笑，“再有兩月就
    是殿下的生辰了，殿下近來心情不佳，生辰不欲大辦，也不請外人來，只有朝中幾個重臣?！?br/>     “聽說你會跳舞是不是？還會彈琵琶？”
    虞年年茫然點頭，一時間又想起了太尉府的徐娘子，不知道她如何了。
    王娘子拊掌，“那太好了。殿下不喜歡看歌舞，所以府中并沒有養(yǎng)舞姬歌姬。這一時半會兒又找不到好的教司坊，所以問問你們幾個，能不能在宴會上獻(xiàn)舞?！?br/>     她知道，虞年年和被送來的這些姑娘都是按照什么標(biāo)準(zhǔn)教養(yǎng)的，琴棋書畫可能不會，但這種取悅?cè)说奈璧笜菲鳎ㄈ灰韧饷娼趟痉坏奈杓н€要厲害。
    這些話王娘子沒說，她怕傷了虞年年的心。
    虞年年猶豫了半刻，她體力并不算好，但也并非不能舞，何況自己還拿著王府里許多的月俸，便點頭，“我可以的?！?br/>     王娘子大喜，拉住她的手，“真好，這一個月，需要什么只管跟我們說，千萬別客氣。等到殿下生日宴過去，便給你們多五十枚的錢做報酬?！?br/>     虞年年沒想到王府里這么厚道寬和，就連獻(xiàn)舞都要給不菲的報酬，但這實在太多了，一時間心里還有些難安，“不用這么多，不給也沒關(guān)系的……”
    “要的要的！”王娘子打斷她，“咱們府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錢，你安心收著?！闭f完拍拍她的手，又喜滋滋走了，像是解決一樁煩心事。
    說起這獻(xiàn)舞，虞年年心里還有些發(fā)毛，她不是害怕宴會上出丑，她是有點打怵涼州王。
    聽說涼州王這幾日連續(xù)殺了幾十個巫師，日日都有新鮮尸體拖出去。
    在她心里，涼州王慕容澹這幾個字，已經(jīng)與地獄羅剎掛上了等號，是極為兇神惡煞之輩。至于之前在太尉府聽的傳聞，說他豐神俊朗，器宇不凡，虞年年現(xiàn)在半分都不信。
    虞年年現(xiàn)在愈發(fā)堅定，皇室血脈有問題了。太子、皇帝、涼州王，一個個都喜歡殺人取樂。
    她能躲就躲著些吧。
    作者有話要說：我基友說讓女主趕緊養(yǎng)雞，回頭叨男主，我一拍大腿，這方法可行!
    更新時間固定在早九點和晚九點各一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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