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找禾麥
六郎一人獨自站在角落里,望著外面電閃雷鳴的雨天,胸口的銀鐲透過布料涼涼的冰著他的神智。
已經(jīng)明確地感知到禾麥就在米家鎮(zhèn)附近了,難道是錯覺么?
三天前……三天前的禾麥,遇到了怎樣的事情,她會不會料到,三天后,同一間客棧里,他為了找尋她,找尋的快瘋了?
六郎握緊銀鐲,心口重新涌上了一股燥氣。
往徐姜那邊看去,見他同商隊的領(lǐng)頭說的正開心,他又是一陣煩躁。
“徐姜,走了!”他準(zhǔn)備出門繼續(xù)尋找,既然覺得禾麥可能在這附近,又怎能為了避雨而浪費時間?
徐姜跟那領(lǐng)頭攀談的正濃,被喚了一聲竟頭也不抬。
六郎叫起另外幾個弟兄,只等著徐姜一個了。
徐姜依舊不肯過來,同那領(lǐng)頭說著說著,瞪大了眼睛盯著領(lǐng)頭手里的一樣?xùn)|西。
六郎不知他那邊發(fā)生了何事,皺眉又喊道:“徐姜,該走……”
“六郎、六郎,你快過來!”徐姜緊張地沖他招招手。
“快過來,你看這信,是不是禾麥的字跡!?”
這句話猶如平地一聲雷,禾麥兩個字炸的六郎毫無意識地便沖過去,搶過那封信。
信封的地址是清蘆村的包子鋪,信紙上寥寥三行話,
若如期歸來,定不忘路途所遇有恩之人。
在外萬般苦楚,家鄉(xiāng)一切都好。
六郎,若你知道這個好消息,定高興極了。
字跡清雋雅麗,信末……信末的黑點,是禾麥每次停筆時的習(xí)慣性動作,可不正是禾麥的筆跡么!
而這信的內(nèi)容,飽含思念,六郎不忍多看,更不忍細(xì)細(xì)琢磨!
“這封信誰給你的!?”六郎紅了眼睛,抓著信**地問。
“一個小白臉!”領(lǐng)頭人看六郎的樣子,也不敢跟他開玩笑了,“是方才我們要上路時,明月街上德良醫(yī)館那老頭送來的一個小白臉。”
“小白臉?不是女的?!”徐姜問。
“不是不是,男女我還分不清?嗐……”那領(lǐng)頭先是理所當(dāng)然地嗤笑了幾聲,隨即又慢慢疑惑起來,“你再給我看看你那畫像。”
“哎、哎,別說,那小白臉跟你這畫像上的姑娘還真有幾分相似!嘿!這同樣的臉,長在男人的身上怎么就這么別扭吶?跟個娘炮似的,哈哈……”那領(lǐng)頭毫無顧忌地大笑起來。
“她現(xiàn)在在哪里?!”六郎鉗住了領(lǐng)頭的脖子,厲聲吼問到。
領(lǐng)頭猛然被捏住脖子,憋得臉通紅說不出話來,使勁兒地拍打著六郎的手。
商隊中的人三教九流什么樣的都有,可看到六郎如此動作,敢上前制止的卻是沒有。
眾人單是看著六郎一雙猩紅怒意洶涌的眼便嚇得閉了嘴,而他那神色好似下一刻便要將領(lǐng)頭活吞了似的,一個個都噤若寒蟬,再沒有放肆嘲笑的了。
“冷靜!六郎,冷靜!!”徐姜試圖掰開六郎的手,“你這樣做,他也沒法子說話……快把他放下來,再問他發(fā)生了什么事……”
六郎眼里的滔天怒意褪去,手上撤了力,“說!”
那領(lǐng)頭得以重新呼吸,捂著脖子咳了幾聲,不敢耽擱,忙說:“我都說了呀!是德良醫(yī)館的老頭將那小白……小相公帶來的,可誰知路上忽然有個人出了十兩銀子,說是這小相公的兄弟,先借我們的馬車一用,辦完事再回來,我、我便借給他了……”
十兩銀子,夠重新置辦一輛馬車的了!這生意,誰不做?
“他們往哪兒去了?”徐姜問。
“不、不知道!我們到去南城門也沒見到他們的馬車!那想來他們便是去了北城門,那……出了米家鎮(zhèn),那應(yīng)是一路奔紅樹鎮(zhèn)去了!”
徐姜還待再問話,卻見六郎轉(zhuǎn)身便沖進(jìn)了破廟外的雨簾,也不再等他們兄弟,騎上馬兒瞬間成了雨里狂奔的飛龍,霎時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你、你、你都跟上去!老四,你回鎮(zhèn)里報信!”徐姜飛快地指令道。
……
……
李長安摔了個七葷八素,禾麥還沒想出法子將他送到德良醫(yī)館醫(yī)治,又屋漏偏逢連夜雨。
傾盆大雨一下,禾麥被澆了個透心涼。
不遠(yuǎn)的路邊有一座茅屋,里面尚可容納兩三人避雨。
禾麥卻發(fā)愁如何將李長安抬過去。
這城外杳無人煙,晴時等了半晌都沒人路過,更何況這雨時?
她若自己動手,又怕動了胎氣,是以一時間十分難辦。
那雨越下越大,禾麥左右想了想,咬著牙將李長安從地上托走,進(jìn)了茅屋里去避雨。
幾步路的距離,她行的萬分小心。
畢竟肚里還有個孩子,她可不能像從前似的毫無顧忌了。
李長安便很慘,臉上撞出了一片淤青,腦袋又在地上磕碰中多生了幾個包,明日醒來了,怕是要滿頭作痛。
進(jìn)了茅屋,禾麥實在沒力氣將李長安弄上炕,只扯了床破被褥蓋在他身上,便自己上炕,從李長安那兒摸出火燭,生了火盆,一面烤火一面坐著了。
這雨下了一夜,待到天亮的時候,才淅淅瀝瀝地小了起來。
禾麥在炕上睡的香甜,這一夜過得很快。
往地上看了一眼,卻看到李長安瞪著眼睛,像個木頭人似的不說話的看著她。
“嚇?biāo)牢伊耍 焙帖溑闹乜卩凉郑靶蚜瞬徽f話不起來,誠心嚇我?”
李長安緊抿著嘴,照舊是方才那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禾麥不理他,瞪了他一眼后,開始打理自己。
胡須沾了水早就沒有粘性了,禾麥索性收了起來;昨兒頭發(fā)被雨淋濕,這會兒還潮潮的十分難受。
若是能洗個熱水澡就好了……
禾麥有點傷感地想著,沒一會兒,天也就大明了。
望著地上照舊不動的李長安,她愕然道:“你怎么還不起來?”
“起不來——”李長安口吻頗為無奈,又有些不甘心,“昨日降服那瘋馬的時候,折了兩只一根肋骨和手臂。”
禾麥驚呼一聲,“那你不早說!哪里!?”
“嘶——”李長安被扯痛到傷口,疼的神情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