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她好想回家
老頭遞給她一件男裝,“換上這個。”
禾麥臉上的淚痕未干,回頭訝異又不解地看著老頭,“老先生,你這是……”
她接過了衣裳,老頭便頭也不回的走了,也不再給她半點(diǎn)問詢的機(jī)會。
禾麥看著手上那捧嶄新的衣物,心中隱隱地猜測著,莫不是自己男裝哭泣的樣子更惹人垂憐,才讓這位老先生如此幫助?
她正胡思亂想著,卻愕然見到衣物的上面沾著個什么東西。
拈起來一看,禾麥的心撲通撲通地跳起來。
一把粘好的胡須,長度正適合禾麥,她試著往嘴上黏了下,心中更泛起了一陣感激。
這老先生看出了她是女扮男裝,竟未拆穿,莫非……方才為她看診的人,就是這位老先生?
知不得這老先生為何如此幫她,禾麥心中滿是感激,捧了衣裳回屋,好好地睡了個覺。
舒適地床榻驅(qū)走了她連日來的舟車勞頓,清早雞啼了三遍都未能把她叫起來。
好在趕到老頭做飯之前醒來了,禾麥?zhǔn)置δ_亂地?fù)Q上了男裝,又將胡須黏在了嘴唇上方,看著銅鏡里自己的怪模怪樣,禾麥忍不住笑了。
出了屋子,她搶過老頭手里的葫蘆瓢,畢恭畢敬道:“昨日勞煩您照顧,您的早飯就交給我好了。”
老頭看了看了她,沒說話,便轉(zhuǎn)頭走了。
鍋鏟敲在了灶臺邊上,禾麥豪氣地大開大合,燒火做飯對她來說是一件得心應(yīng)手的事情,燒一頓可口的早飯更是沒有什么難度。
飯菜做好端桌,禾麥在桌邊陪著老頭吃好了早飯后,她沖老頭鞠了一躬,“老先生,我一會兒就走了。”
老頭神色帶了些莫名,竟反常地問:“去哪兒?”
“往西面走。”禾麥這般說。
老頭沉思了一下,對她說:“你等等。”
“這是補(bǔ)氣的藥丸,你身子板結(jié)實,不用吃什么大補(bǔ)的藥,吃這個就行了。”老頭看了她一眼,“你要走,我不攔著你。不過你還是得尋思好了,你……”
他壓低了聲音,“你一個女人,剛懷了孩子,要是真打算不見那小子,自己往后的日子能過好嗎?這年頭,一個單身女人可不好過活……”
禾麥只以為自己耳朵出錯了,詫異道:“老、老先生,你說誰懷著孩子?”
“你還不知道啊?”老頭嘲笑地看著她,“你當(dāng)娘了都不知道!”
“我、我當(dāng)娘了……”禾麥指著自己的鼻子,驚的半天合不攏嘴。
“昨天那小子雖然不知道疼人,可你怎么著也得給他個改過的機(jī)會。你原諒他,也是放過自己。一個女人帶著孩子不好過……”這老頭開始苦口婆心起來,一反今昨兩日古怪孤僻的樣子。
禾麥卻顧不得這老頭的轉(zhuǎn)變了,腦袋里嗡嗡的不斷地重復(fù)響起老頭的話——你一個女人,還懷著孩子……
一年多的功夫她在家沒懷上孩子,從家被人拐走沒幾日,竟然有了身孕!?
這簡直像是老天爺開的一個玩笑!
一時間,禾麥談不上震驚或是欣喜,手呆呆地摸上自己平坦的小腹,心中卻想——這里,已經(jīng)孕育了一個她和六郎的娃娃么?
若是六郎得知她有了他們的結(jié)晶,怕是要高興瘋了!
可眼下,娃他爹還遠(yuǎn)在千里之外呢罷……
想到此,禾麥就不由得將冒出頭的欣喜壓下去,轉(zhuǎn)而冷靜理智地想下一步該如何是好。
如何才能安全、快速的回大周找六郎,成了禾麥接下去腦袋里的首要問題。
她望著老頭,問:“老先生,我現(xiàn)在的狀態(tài),若是平時走路快了一些——譬如用輕功或是……同人打了架,對肚子里的孩子有多大的影響?”
老頭的眼睛都瞪到了天靈蓋去,“啥?你一個孕婦還要打架?跟昨天那臭小子打?他咋會那么不知羞還打懷孕的媳婦?”
“不是不是……”
禾麥想要給李長安辯解,可又覺得沒必要,干脆嘆了口氣,“是,我是躲著他,他打我打的厲害,我想回老家!老先生,實話告訴您,我是大周的人,被他給拐到了這處來,這些日子沒少受罪。您……能不能想想法子,把我送回大周去?我想我的相……家人們了……您放心,該給您的報酬,我一點(diǎn)都不會少的,只要能回家……”
老頭的神色怔愣了下,“原來你不是東林人,怪不得……東林的女子眼光甚好,怎會將自己嫁給那樣一個男人?若說去大周,我還真沒有什么好法子,你既然是大周人,那應(yīng)當(dāng)知道,東林最近同大周起了紛爭,雖說未到兵戈相對的時候,可總也不如從前那樣安寧了,去大周的商隊和馬車都少了許多。”
他繼而嘆了口氣,“若你真想回去,那我一會兒便出門去打聽打聽,若能找到去大周做生意的商隊,你便跟著他們,保不齊便能回去了。”
禾麥聽得激動十足,“老先生,先謝謝您了!”
那老頭臉上卻不見笑容,憐憫地看了看禾麥,扭頭走了。
禾麥同那老頭又攀談了幾句,這才知道,這老頭姓宋名德全,無兒無女,是“德良醫(yī)館”第十六代傳人。
這老頭性情雖然古怪,但這并不影響他是個熱心腸好助人的好人。
從他口中得知昨日李長安飛奔出去找自己,禾麥心里隱隱有些幸災(zāi)樂禍的意思。
最好一路找回北疆去,中途在來個毒發(fā),痛死、折磨死那個臭小子、再也不要見到他才好!
下晝老頭打探了消息回來,告訴禾麥,“只剩最后一家做桃花酒生意的商隊肯往大周去了,你若回家,怕是只能跟著這些商隊才算安全。”
“我去,我去,什么時候動身?”禾麥期切地看著宋老頭。
“三日以后!”宋老頭悶聲悶氣地說。
禾麥喜不勝收,“太好了!宋老先生,多謝您照顧我!若不是您的大恩大德,恐怕我我還不知道在何處風(fēng)餐露宿呢!”
她初為人母,對一切事情都模模糊糊也不清不楚,得虧路上遇到個宋德全這樣的熱心腸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