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不像有過重病之人
馬二一愣,看著山草白他的樣子,扁了扁嘴,嘟囔了一句:“好男不跟女搶!”
便將肉送到了山草的碗里。
山草卻不領情,嫌棄的很,“你都吃到嘴里了,誰要吃的口水?自己吃罷!”
“不吃算了,我還不想給你呢!”馬二的筷子一伸,將雞肉從山草碗里拿回來,一口便吞了進去。
禾麥瞧他倆斗個不停,一面吃著肉一面笑著看他們。
“吃塊肉。”一塊白肉落在她的碗里,是她愛吃的蒜泥白肉。
楊六郎兩眼閃著笑意望向她,“今兒這一桌子菜,辛苦你了。”
禾麥彎著唇角笑盈盈的,“你上山打獵又扛獵物的才辛苦,我和奶奶山草一塊做些飯菜又算什么?遠比不得你的勞累呢,你多吃些才對。”
說著,她夾了一塊狍子腿烤肉,“你上山需要腳力,吃什么補什么!”
“好,”楊六郎溫笑著,眼睛在菜里掃了一圈,夾了一塊油菜來,“我記得你只喜歡吃這個菜,對不對?”
“欸喲,你倆可行了罷!”徐姜在一旁氣呼呼的啃著雞腿,“欺負我沒媳婦么?你倆一會兒回屋膩歪行不行?夾來夾去的,都別吃了,我吃!”
他說著將楊六郎碗里的菜撿起來扔到自己嘴里,三下五除二便吞了。
禾麥瞧徐姜嫉妒的樣子,和楊六郎一同笑了起來。
在歡樂的笑意中吃罷了晌午飯,楊六郎和馬二他們又坐在灶房外頭將野豬拆分起來。
分的差不多了,楊六郎喊了禾麥來,問她這些肉都要送些給誰去。
“陸叔家要拿些的,還有牛永旺、永蓮叔家,唔……剩下的便沒了罷?”禾麥掰著手指頭算,又進了屋里問秦氏的意見,秦氏自然不會多說,只讓禾麥自己來。
楊六郎見她實在數(shù)算不出來,便切了七份肉。
山草兄妹說什么都不要這肉,山草難為情的道:“連吃帶拿的,這不是土匪么?”
“說什么呢,這肉回去讓陸叔陸嬸兒嘗個鮮,不是很好么?”禾麥輕嗔了她一眼,將系著肉的草繩塞到了山草手里。
“收下吧,今日山木也幫了許多忙呢。”楊六郎笑著附和。
山草這才勉強收下了,卻還是很不好意思。
馬二也是不收的,嘻嘻哈哈的笑道:“我可不會燒著東西,燒出來的怕是不能吃。這肉嘛……弟妹你就幫我收著,我啥時候饞了過來,你幫我燒了!”
禾麥莞爾,無奈的笑著應了。
徐姜倒是不客氣的收了,秦氏那份肉也被禾麥強硬的塞下了。
到了下晝,家里來做客的人陸陸續(xù)續(xù)的散了,禾麥將秦氏送回家里,又去了村里牛永旺、永蓮兩個兄弟家,與永旺媳婦秀娟拉了會兒話,等她返還回來的時候,見楊六郎和徐姜還坐在院子里在說話。
見到禾麥回來,楊六郎招了招手,“禾麥,來。”
禾麥不懂什么事兒,依言過去,見楊六郎溫和的牽起她的手,扭頭對徐姜道:“我們進屋罷。”
進了屋,禾麥見到徐姜放在桌上的那個小藥箱,訝了一下,怔了片刻,便很快明白楊六郎叫她進屋所為何事了。
隨即,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散開在她的胸腔里。
她望著楊六郎的眼眸里,涌上了一層水汽。
他打這次獵之前,曾說過要請郎中給她檢查病況的,想不到竟這樣快。
將她的事這樣放在心里,他關心她更甚于自己。
這般想著,禾麥的心里騰起了一股莫名的情愫,望著楊六郎背影的眼眶,添了一絲細微的難言。
進了屋,不用楊六郎多說,禾麥便坐在了徐姜的旁邊。
楊六郎輕輕把手搭在她的手上,低聲道:“別怕,今兒只是讓徐姜給你簡單的瞧瞧。”
禾麥乖乖的點頭。
其實,她的身體她自己最清楚了。若說后遺癥,除了記不得從前的事兒外,那場高燒所帶來的病癥已經(jīng)全都消除了。
她怕什么呢?是怕從前的回憶想不起來還是怕自己有旁的病癥?
從她醒來見到林長軍的那一刻起,她就隱隱約約的知道,想不起來的,怕是永遠都想不起來。
話不多說,徐姜開始為禾麥把脈診治,又看了她的舌苔,細細的問了高燒時所能想起來的情況。
楊六郎雖不懂醫(yī)術,但始終坐在禾麥身旁陪著,聽徐姜說些醫(yī)術上的話,不時皺起眉頭。
過了半個時辰,在徐姜臉色凝重的忖度中,禾麥放下了衣袖。
她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徐姜的臉色,饒是心中根本沒抱什么期望,但這會兒對徐姜的態(tài)度還是有些希冀的。
“徐姜,禾麥她……”楊六郎試探的問道。
徐姜從思忖中醒過神來,緩緩開口道:“六經(jīng)傳授,自始至終,皆是熱證。換句話,就是六氣皆能化火。”他淡淡掃了一眼禾麥的手腕,“也就是說,無論人體內(nèi)發(fā)生什么樣的病癥,從氣脈火象上都能查出些許的痕跡。”
楊六郎屏住呼吸,認真聽徐姜講禾麥的病情。
徐姜繼續(xù)道:“但禾麥的氣脈平和,并不像有過病溫之人。”
楊六郎一愣,“你是說……”
禾麥也愣住了,她明明是昏睡過一場的,林長軍卻是是這么說的呀!而在醒來的那家客棧里,從小二和掌柜的只言片語中,她也得知林長軍衣不解帶的照顧了她許久,她才能蘇醒。
而到徐姜這里,怎的會診斷出沒有生過病呢?
徐姜淡淡道:“你先聽我說完。雖說禾麥如今身強體健,并不像是一個在月余前發(fā)生過重病的人。但,也不排除這世上有身強體健,自愈能力極強的人。或者,禾麥就是這樣的人。”
禾麥聽得似懂非懂,見徐姜目光望來,連忙認同似的點點頭。
楊六郎問:“那若是她身體這般強健,可有恢復記憶的可能?”
徐姜微抿唇,這似乎是個難題給他難住了。
過了一會兒,他皺眉道:“禾麥的脈象如此平和,按理說這場大病理應不會在她身上留下什么后遺癥的。可如今……”
禾麥和六郎兩人齊刷刷的目光盯著徐姜,似乎若從徐姜的嘴里吐露出半個不好的字,他們兩個就會失望的難以言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