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鐘美人
那女人似乎被禾麥的反應(yīng)嚇到了,睜圓了眼睛,使勁兒地瞪著禾麥。
“你不是跟楚郎中一起走的么?怎么自己回來啦?”禾麥也瞪著眼睛,問那女人。
那女人不答話,半晌動了動手指,可憐兮兮地勾住禾麥沾濕的衣角,“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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鍋里有現(xiàn)成的大白饃,禾麥炒了一盤子雞蛋,又切了一碟子熏好的臘肉,又從缸里撿了些腌菜,本以為這些足夠那女人吃的了,可誰知,這女人吃了兩個大白饃,將那雞蛋盤子舔的干干凈凈,還唆著手指,一副意猶未盡的表情。
“別吃了,再吃肚皮該撐爆啦!”禾麥對她說。
那女人似懂非懂的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見禾麥不再給她拿饃,又舔起光溜溜的雞蛋盤子來。
“你別吃啦,跟我說說話。你,不記得我了嗎?”禾麥指指自己的鼻子,“年前,年前呀,咱們兩個在小青村的山腰上見過,就是那個木棚前面,你先動手要來打我,你忘啦?”
女人像沒聽見似的,放下雞蛋盤子,盯上了光光的放臘肉的盤子。
“你姓鐘的對吧?前幾天你家的管事回村里來,把你的宅子地都賣了,對不對?”
女人的手指摁上了一塊臘肉碎末,慢慢的放到唇邊,伸舌一卷,吃進了肚里,開心地笑起來。
“楚白水跟你走散了嗎?你們不是要去皇都嗎?你遇見什么事兒啦?跟我說說,我好幫你啊……”禾麥的聲音越說越低,她也看的出來,這女人壓根當(dāng)她的話是耳旁風(fēng),說什么都沒用。
她抿抿嘴,想了想又湊上去問那女人:“你叫什么名字總得告訴我罷?你姓鐘,那你叫什么呢?”
女人砸吧砸吧嘴,顯然沒有回答禾麥問題的意思。她盯著面前的粗陶瓷碗,張開嘴就去咬。
禾麥忙給奪了過來,“這不能吃,傻子!”
女人揚著一張絢麗奪目的面孔,皺巴著柳葉般好看的眉目,很委屈。
禾麥將頭轉(zhuǎn)向六郎,很惋惜地說:“好好的一個美人,怎么傻了?真可惜!”
“我叫徐姜過來看看罷。”六郎沉吟著說。
禾麥也是這么考慮的,便點點頭,“也好,要是能給她治好,咱們就幫她治了吧?這么漂亮的女人,好可惜啊。”
上次與這女人見面時,雖然留下了些不好的印象,可禾麥那時候便覺得這女人很可憐。有這么美的一張臉,可偏偏又有那樣可怕的頭痛病癥。
現(xiàn)在這好好的一個美人,更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竟然傻了!
禾麥也不知是什么心思作怪,同情這女人之余,還有些心疼她。
“你長得這么好看,叫你什么呢?也不知道你多大,反正比我大……”禾麥自顧自地嘟囔著,“要不叫你鐘美人吧?”
鐘美人聽了這個名字,抬起頭,露出粲然的牙齒,笑的率直。
“你喜歡這名字?”禾麥樂了,“那以后你就叫鐘美人!”
鐘美人在灶房里晃悠了一會兒,見禾麥沒有再給她吃東西的意思,就慢悠悠地踱到了院子里,蹲在小黑一家的狗舍前面,跟五雙眼睛對視。
小黑知道這是禾麥跟六郎從外面帶回來的人,懶洋洋地窩在狗舍里面,翻著眼睛瞧鐘美人,但沒有起來的意思。它媳婦黑丫比小黑還要親人,跟鐘美人對視了一會兒,竟然跑到鐘美人的跟前仰起了四肢,露出了肚皮。
禾麥在灶房里將鐘美人剛才吃飯的碗筷刷洗干凈,想著晚上家里多了一張能吃的嘴,便要多準(zhǔn)備些飯菜。
就在她剛把柜子里面的白面拿出來的時候,卻聽見灶房外頭的院里傳來一聲尖銳凄厲的慘叫,嗷嗚一聲,聲音尖的能刺破人的耳膜。
禾麥?zhǔn)掷镆欢叮B忙跑出灶房。
院里,鐘美人撲在黑丫的身上,鉗住它的一只爪子狠狠咬在嘴里,可憐黑丫痛的死去活來,卻很通人性的沒有咬鐘美人一口。
可小黑卻沒慣著鐘美人,憤怒地叼住鐘美人肩膀的衣服,想要把它的媳婦救出來,鐘美人身上的衣服都快被小黑咬爛了。
“喂、喂,你干啥吶?快松嘴!!!”禾麥抓住鐘美人,使勁兒捏住她兩邊的腮幫,才把黑丫解救出來。
“你干啥吶!!!!”禾麥怒瞪著一嘴黑毛的鐘美人,牙齒咬得吱吱響。
鐘美人肩膀上的衣服被刨爛了不說,一套干凈的衣裳被她在地上滾得臟兮兮的,沾滿了泥土與狗毛。
禾麥火冒三丈,瞪圓了眼睛。
鐘美人雖然腦瓜不靈,但也看出此時禾麥生了氣,巴巴地爬起來,跑到柴火垛子的角落里去坐下了。
禾麥瞪了她一眼,去看黑丫的爪子。
一摸黑丫的爪子,黑丫疼的直抽抽。小黑寬慰似的舔舔黑丫的爪子,禾麥也摸了摸黑丫的腦袋瓜,過了會兒進灶房,拿出一根大骨頭來,安慰它:“乖……”
鐘美人坐在角落里,從禾麥進了灶房就一直盯著她手里的骨頭,不停地吞著響亮的口水。
禾麥聽得好笑,歪著頭睨了臟兮兮的鐘美人一眼,“看什么?要活吃狗不算,還想跟狗搶食啊?”她站起身,“你跟我進來!”
鐘美人呆著沒動,怔怔地瞧著狗舍里啃得狼吞虎咽的一家五口。
“鐘美人!”
禾麥左叫她不理,右叫她不答,只能過去牽起她的手。
鐘美人一雙水靈靈而艷麗的眼睛閃著迷茫,眨啊眨的。
“去洗手,換衣裳,吃東西。”禾麥耐著性子哄她,“不許打黑丫它們的主意哦,你看它們多乖啊,被你咬了都不生氣,人都做不到呢。你要是敢咬我,我一定也使勁兒的咬你……”
也不知鐘美人能不能聽明白她的胡言亂語,禾麥自顧自地說,給鐘美人洗了手,換了衣服,又帶她去灶房,又吃了兩個饃,鐘美人這才吃飽了,不舔盤子了,笑呵呵地拍起了自己的肚皮。
六郎把徐姜從家里找過來,讓鐘美人露面。
禾麥正洗著衣服,見徐姜來了,趕忙去喊鐘美人,左找右找,卻沒看到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