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媚藥之毒,如何解?
六郎見到粥包鋪的門里亮著燈,便要往里面沖去,冷不防被一雙手抓住了肩頭。
“你不能進去!”身后是張闊剛硬的臉孔,固執(zhí)的不容置疑。
“滾開!”六郎厲色喝道。
張闊閃身攔住他,“她在里面很安全,你不能進去!”
六郎第一次感到情緒不可控制,怒不可赦道:“她是我的妻子,我不能進去,你又算什么東西!?”
張闊的眼里有一抹光芒暗了下去,可隨即生起一束更大的光亮,“今日我在這兒,你就別想進去!”
六郎大怒,回頭與張闊交起手來。
張闊感受著六郎招招凌厲的攻勢,這才暗覺往日兩人交手,六郎怕是只使了七分功夫出來。
他的一招一式不但強勁逼人,更重要的是他經驗老道,遠不是此前所表現(xiàn)出來的那般,而是如同久經沙場身經百戰(zhàn)的老手。
楊六郎,從前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
張闊吃力抵抗,正察覺自己并非六郎的對手之時,忽聽屋內傳來一聲異響,似是椅子砸在地上的聲音。
六郎憤怒一拳砸向張闊胸口,將他擊退數(shù)尺遠,轉身沖進屋子。
屋內,禾麥整個身子都耷拉在地上,一只手搭在倒下來的凳子上,看來,她方才是想去取水喝,卻無力支撐,這才栽了下來。
六郎眼瞧見禾麥燒的通紅的手臂和臉頰,心中登時痛恨又憐惜。
他捧在心尖的寶貝女子,竟難過成了這樣子,他卻姍姍來遲!
一股憤怒驅使的他恨不能現(xiàn)在沖回李家莊去,將那些畜生通通殺死!
可眼前更重要的便是禾麥的安危,六郎將禾麥從地上抱起來,他感到肌膚所貼之處,無一處不如滾燙之火。
“禾麥、禾麥?”他低聲喚著,心里只比往西更加憐惜疼痛懷中的女子。
她的臉龐依舊素麗清美,只是渾身所遭受的那股厲火炙烤讓她處在一種半寐半醒之中。
聽到有人呼喊自己的名字,而聲音又那樣的熟悉,禾麥竟睜了睜眼睛,在幽暗的光線中勉強辨出六郎的容顏,她張了張口。
六郎聽得禾麥在討水,趕忙回身去取水壺水碗來。
再一回頭瞧見禾麥,卻是大驚!
禾麥的耳里流出了鮮紅的血液,而口鼻之中,也流出了絲絲的血!
“禾麥!”六郎潑了那水,失聲大喊。
張闊從門外沖進來,瞧見禾麥這模樣,大驚之后,隨即趕快拿了那水壺,向禾麥的身上潑水。
“滾開!”六郎厲聲喝道,他抱起禾麥,便要往門口沖去。
“你……”張闊攔住他,“你帶她去哪兒!?”
六郎咬牙瞪著他,忍怒道:“找徐姜!”
他撞開張闊,向門外沖去。
張闊臉色也不好看,跟在六郎身后,見他翻身上了馬,他也忙回街道司處里去了馬匹,跟在六郎身后不遠的位置,與他一同往小青村的方向回。
此時夜半三更,六郎在快馬上疾馳,還得小心呵護著懷里的禾麥。
禾麥周身滾燙,被六郎環(huán)抱在前身,極不舒服的蹭來蹭去。
六郎一手扯著韁繩,一手攬著禾麥固定著她,低聲安撫道:“別怕,別怕……一會兒見了徐姜你就好了,忍耐一會兒,乖……”
禾麥也不知聽清六郎說了些什么沒有,細碎的低語從口中溢出來,模糊而朦朧,六郎勉強聽清她在喊:“六郎……我好難受……”
“再忍一會兒……”六郎心中又痛又急,滿心憐惜著他懷中的人兒。
一進小青村,六郎更催動馬匹疾馳,片刻便到了徐姜的處所。
“徐姜!徐姜!!!”六郎橫抱著禾麥,高聲呼喊。
徐姜屋里的燈還沒亮起來,六郎先一腳蹬開了屋門。
徐姜家除了里屋,外頭還有一張小床,六郎摸黑給禾麥放在了床上。
轉身,他沖著后面?zhèn)鱽砀O窣穿衣叫問聲的里屋解釋:“平遙,你莫見怪,向你借徐姜一用!徐姜,禾麥被人下了藥!”
“什么?”徐姜聞聲衣裳都來不及穿好便走了出來,趕忙給禾麥把了脈。
摸到禾麥滾燙的手腕,徐姜都嚇了一跳。
張闊從門外沖進來,一臉復雜地瞧著徐姜為禾麥診治的模樣。
“誰下的藥?竟還在媚草中添了一味火滴子,真夠毒的……”徐姜喃喃道。
“你別問旁的,先告訴我,這藥到底怎么解?”六郎催促著問。
徐姜古怪地看了看六郎,又看了看身后的張闊,“這沒法解。”
“嗯?”六郎緊皺眉頭,“你沒法解?”
“嗯,”徐姜肯定地點頭,“這藥可比青樓的老鴇調教雛兒用的藥還要狠毒三分,現(xiàn)在這毒已經攻到了血脈,禾麥的鼻腔耳膜怕是都受損了,就算這毒捱過去了,也要有幾日聽不見聲音的。”
他頓了頓,“不過你不要擔心,有我在,她的身體倒不會有什么病癥遺留。”
六郎呆了呆,尚未反應過來,重復問:“可現(xiàn)在怎么解?”
徐姜神色古怪地瞧他:“這是媚草,自然要與人交歡才能解,怎么解……難道要我教你?”
六郎怔住。
方才一路他只看到禾麥耳鼻流血,心中急的厲害,只想著見到了徐姜,便能救治禾麥,何曾細細想過,此毒竟然……竟然……是媚藥之毒。
怪不得那張闊一直攔著他,原來竟是……
六郎感覺全身的血都在往頭上涌,他咬牙問道:“沒有別的法子了嗎?”
徐姜古怪的目光下移,“你猶豫個什么呢?你再不給她解毒,一會兒毒性攻到眼睛,禾麥怕是要幾日看不見東西的!就算我能醫(yī)治好,也要吃苦一陣子不是?我說,你……你該不會不行罷?”
他沖對面的藥柜一努嘴,“我那兒好些大補藥,見效快,你看要不要……”
六郎臉漲的血紅,咬牙橫抱起禾麥,轉身往門外走。
張闊不知道什么時候不見了,院里院外空無一人。
他轉身帶著禾麥回了自家的小院,小院里安靜一片,他開了院門,囑咐親熱過來的小黑:“把門關上。”
家里并沒有旁人,禾麥跟他慪氣的這段日子,馬二謹防會影響他們,等傷勢稍見起色便搬到了向陽村去住,如今傷勢在徐姜的治療下已經快好了。
眼下,屋里幽靜安謐,六郎踢開門,將禾麥輕輕地放到了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