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謠言止于智者
秦氏笑瞇瞇的道:“身板不好怎么上山打獵?矮瘦一點就該被那野獸盯上當獵物了!”
“哈哈,可不,哪兒像六郎,這么大個頭往山里一站,餓狼都怕哩!”
幾個長輩笑開了,山木雖從小生長在小青村,可這幾年楊六郎不在村里,對他很是好奇,便試探著與他說話,沒一會兒,兩人便嘮到了一起去。
這兩人年紀相仿,自然有許多話可以說。
山木對楊六郎上山打獵的新鮮事兒好奇極了,拉著他說個不停。
山草則扯著禾麥,兩個小姐妹到了灶房里說悄悄話。
山草凝視著禾麥素凈的臉頰,用一種好奇的眼神打量著她渾身上下,末了輕聲問:禾麥,你嫁了人怎么樣?這幾日過得可還好?
禾麥微笑著溫聲回:“挺好的,一切都很好。”
楊六郎對她很好,除了換一個地方過日子,其余沒什么不同。
山草咽了口口水,依舊用好奇的目光望著她,“那、那你疼了嗎?”
“疼?什么疼?”禾麥沒懂。
山草一臉懵懂的盯著她,“我聽村里那些嫁人回門的姑娘們說,嫁人那晚可疼哩,有些疼的死去活來的,你……不疼么?”
“……”
禾麥臉紅了一下,她雖未經(jīng)歷男女之事,但對這方面多少還是知道些的。
嫁人那晚,圓房的時候的確會經(jīng)歷破瓜之痛,只是……她和楊六郎并不是真夫妻,她自然體會不到這種痛楚。
“我、我還好,”她含糊的道,“或許有的人很疼,有的就不疼呢。”
山草迷糊的點點頭,“不疼就好,不疼就好,我就怕疼哩。對了,禾麥,六郎哥對你咋樣,到底好不好?”
“好著呢,他人真的不錯,沒有傳聞中那么嚇人的。”禾麥微笑著說,又想起先前山草與她說起的楊六郎的傳聞,便問道:“對了山草,從前你說六郎在村里是個怪人,但也沒跟我細說,我也不知曉,他到底是怎么個怪法?”
“啊……”山草臉一紅,支吾道:“禾麥,你、你別忘心里去啊,那話其實不是我說的哩,都是村里那些人什么都不知道,亂嚼舌根子說的,做不得數(shù)的……”
禾麥笑著安撫她,“你緊張什么,我就是問問!”
從前聽山草說過一次,還是在禾麥知道與楊六郎的婚事之前,山草也只是學舌村里那些婆娘們的話,說這楊六郎是個怪人,嚇人的很,輕易不要靠近他。
山草瞅了幾眼禾麥,見她笑容自然溫和,看樣子不像是真的要追究事情的人,便放下心來,道:“其實……其實就是他們亂說的。”
“他們說六郎哥的家人一個接一個的死了,說……是六郎哥是個克星,身上晦氣的很。”山草小聲的說著,抬頭又瞅了一眼禾麥,接著怯怯的道:“他們竟胡說,我聽我娘說過,六郎哥的爺爺可是活到了八十多歲的,是老死的,才不是被克死的……”
禾麥沉默了下,問:“還說了些別的什么?”
“還說……”山草遲疑了片刻,又道:“還說六郎哥上山獵物,什么老虎野狼棕熊都獵,惹惱了山上的山精山靈,精靈聯(lián)合那些野獸要對付他,六郎哥一怒之下,將他們都給獵殺了,是以他身上的兇氣一般人都靠近不得,沾上就要死的……”
禾麥聽了心里不禁又無奈又好笑,楊六郎是附近十里八鄉(xiāng)稍有的獵戶,能上山打獵捕獵,是自己的本事。那些婆子嚼舌根,想來是嫉妒楊六郎的本事罷?
禾麥嘆了口氣,“這些實在太離譜了。”
山草點頭認同道:“就是!還有更離譜的哩!六郎哥不是這三年不在小青村么?那些婆子說六郎哥獵野獸已經(jīng)不夠,去外面的村子獵人,吃人哩!”
“這都什么跟什么呀!”禾麥哭笑不得,“這些婆子到底怎么想的,這話都編的出來?”
山草老實的搖搖頭,“誰知道,最開始怕是那些婆子只想用來嚇唬小孩子的,誰知道這事情傳開了,半真半假,小孩子們最當真,老遠見到六郎哥就哭。”
聽山草這么說,禾麥似乎想通了為什么村里人很少見到楊六郎。想來是因為村子里的孩童、少女一類見到楊六郎便心生恐懼,是以,楊六郎也不愿自己的模樣嚇到他們罷?
以楊六郎的性子,想來便是了。他寧肯委屈自己一些,也不會讓別人難受的。
禾麥心中不禁生出一抹疼惜,望著屋里正和山木聊的暢快的楊六郎,目露柔光。
山草見禾麥的樣子,多少也知她是在心疼自己的夫君了,便安慰道:“禾麥,你也莫難過哩!現(xiàn)在我知道六郎哥是啥模樣的人,往后再聽到村里有人說他的壞話,我第一個不肯!”
她說著說著,還揮起了自己的手臂,以示決心。
禾麥見她義憤填膺的樣子,不禁莞爾,“傻山草,你沒聽過一句話么?謠言止于智者。那些婆子們?nèi)羰且姷侥銕土烧f話的樣子,指不定還能說些什么呢!聽我的,再聽到這些話,你莫搭理他們,我們好好過我們的,這謠言自然會止住的。”
“禾麥,你說的真好!”山草兩眼冒光,崇拜的看著禾麥,“這番大道理,我哥都將不出來哩!”
禾麥笑了,“誰說的,山木可比我有知識多了。”
山草不服氣的抽抽鼻子,“他呀,就對我能耐,對我能講出一肚子的歪理來!”
屋里,與六郎聊得正歡的山木似是聽到了自己的名字,盯著山草問:“陸山草,你又說什么壞話呢?小心爹回去收拾你!”
山草怏怏的瞥了山木一眼,“就知道把爹搬出來唬我!”
禾麥與山木聽到這話,不禁笑了,就連楊六郎都露出了笑意。粲然的齒光如綻開在黑須中一般,扎眼極了。
楊六郎見禾麥正望著自己,笑容中添了一抹暖意,目光也格外的柔和。
山木瞥到兩人對視而笑的溫馨一幕,白凈的臉上泛著些紅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