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逢集日
沒過幾日,禾林回來了一趟,兩手滿騰騰的,給家里人都帶了禮物。
給秦氏帶了冬日烤火用的小暖爐,給禾麥帶了一把熏香,給六郎則是帶了一副兔皮手套。
禾麥一口氣喝光了熱茶,滿足的舒了口氣,“過年之前這幾個月,我怕是都回不來啦。”
他望著禾麥和秦氏疑惑的目光,笑著解釋道:“書院里的雜活可多起來了。平日休沐日的時候,那些來代寫書信、抄書畫畫的人們可是不少,我只和那幾個不回家的學(xué)子留在書院,活多的做不完呢。”
禾麥道:“書院有這么多雜活?可平日沒聽你說呀。”
“現(xiàn)在不是快臨近年關(guān)了么?都是些家里人招呼在外的親人趕快回來的。代寫的書信大抵都是這樣的內(nèi)容。再過些日子,還會人來書院找我們代寫對子、門聯(lián)的呢。”
“這般多的活計,何不向外招攬些人手?”禾麥問。
“夫子的確是這么考慮的。在書院念書的寒門子弟可不多,這次我回來,便是想來問問,看山木樂不樂意與我一同去?也不知他有沒有時間。”
“山木哥?山木哥一定樂意去!”禾麥笑著道,“他在清蘆村的學(xué)堂早就歇課了,如今又是農(nóng)閑,正在家悶得慌呢,昨兒還問六郎上不上山打獵,好帶他一個。”
“那可不討巧了?一會兒就去山木家,問他去不去書院接些雜活?”秦氏也笑著說。
沒一會兒的功夫,禾林與禾麥便一同去了山木家里,將這件事兒與山木說了。
山木自然是百般樂意,連忙細(xì)細(xì)問了禾林去書院的具體時日和工活。
這功夫,山草拉著禾麥到一旁說話,問禾麥最近做些什么,六郎又做些什么?
禾麥一一答了,又笑著看她,“你問這做什么?咱們幾乎日日相見,我和六郎干什么,你還不知道么?”
山草打哈哈的一笑,“我就是問問嘛!我瞧六郎哥最近總同徐郎中在一處呆著,禾麥,六郎哥是不是又要和他的那些朋友一處鼓搗些什么啦?”
“沒,沒有啊。”禾麥想了想,“他這陣子總和徐姜在一處,我也不知道他倆商量些什么。山草,你這是怎么了,怪怪的。”
“沒什么呀,就問問嘛。”山草的小臉笑瞇瞇的,叫人察覺不出一點(diǎn)異樣的神色。
禾林次日回去這天,還是書院的休沐日,便帶著山木一起回去了。
山木當(dāng)天晚上還得趕回來,一天雖然一兩個時辰都擁在路途上了,但能給家里賺些貼補(bǔ)家用的銀子,還是讓山木很高興的。
代寫一封家書賺兩個銅板,抄一份書賺十五個銅板,畫一幅畫賺八個銅板。
一天下來,山木光是代寫家書便賺了二十多個銅板,回去給山草帶了一串糖葫蘆,又割了一斤肉,整個人又累又高興。
如此這般,山木干脆與書院的夫子說了一聲,請求將白天書院里沒抄完的書在晚上的時候帶回去,次日一早再帶回來。
左右他現(xiàn)在無事,如此能貼補(bǔ)家用,也能練練字。
那夫子聽禾林說過,知山木是明年要進(jìn)書院的學(xué)生,又瞧山木品貌端正,溫文爾雅,是以破例允準(zhǔn)了他。
這樣一來,山木更是高興,每日早早起來,天不亮就騎著毛驢去鎮(zhèn)里,到了黑間回來,整個人雖然疲憊,精神卻無比亢奮。
過了幾日要逢集,山草前一日來找禾麥,問她次日去不去集上。
“若是去的話,咱們明早就和我哥一起去!”山草天真爛漫的彎著眼睛,“這幾天我哥腳下的一雙鞋都走爛了,我得去買些針線,趕著年前給我哥納一雙新鞋底。”
她眨巴眨巴眼睛,“好禾麥,咱們一同去吧,我娘不去,你若是再不去,就只能我自己去啦。”
禾麥點(diǎn)了點(diǎn)她的腦門,“我陪你去就是了。我回去再問問六郎,看他明日去不去。”
回了家,家里照舊是沒人,想來六郎應(yīng)當(dāng)還是去了徐姜那里。
最近這兩人私底下談?wù)撌虑榈臅r候越來越多了,徐姜除了外出問診,便是經(jīng)常邀六郎去自己那兒,到了吃飯的時候回來,吃罷了飯在回去。
徐姜那兒清靜,除了他自己沒有別人。而六郎這兒,畢竟還有她呢。
禾麥對這一切就當(dāng)做看不見似的,每日倆人一處回來,她也不多問什么,只管做好飯菜,洗好衣裳便是。
這會兒到了晌午,徐姜和六郎又回來了。禾麥做好了飯,徐姜一路吸著鼻子從院外進(jìn)了院里,“又做什么好吃的了?”
“醬燜茄子,辣子雞蛋,還有半只竹鼠。”禾麥笑瞇瞇的將晌午的菜譜奉上。
徐姜咽了口口水,“啥時候開飯?”
“瞧給你饞的,每日來吃還沒吃夠?”六郎一面說一面進(jìn)了灶房幫禾麥的忙。
將碗筷端出來,坐到飯桌上,禾麥問他:“明兒我想和山草一道去集上,陪她采買些東西,六郎,你可去?”
六郎沉吟了下,“我便不去了。我和徐姜還有些事兒沒商討完。你和山草去罷,想買些什么便多買些,隨著性子來。”
徐姜笑嘻嘻的插嘴道:“禾麥,我真羨慕你嫁了個好男人!旁人家的漢子都是不讓自家女人買這買那,罵自己的女人敗家,到了你這兒,倒是反過來哩!”
禾麥跟著笑了笑,輕聲道:“我知道啦,那你和徐大哥在家里忙正事兒好啦。晌午飯去奶奶那兒吃,我已經(jīng)和奶奶說好了。”
“知道了,不必?fù)?dān)心。”六郎溫聲說道。
次日早上,禾麥跟山草一頭毛驢,山木自己一頭毛驢,三個人一同在清晨時分到了鎮(zhèn)上。
山木請兩個姑娘吃了早飯,山草可是好久沒開過葷了,自己吃了一屜的包子,又喝了一碗豆腐腦,肚子滾圓了還捧著油炸糕不肯放手。
“你這丫頭這般吃相,以后誰人肯要你?”山木無可奈何的搖著頭,“你瞅瞅人家禾麥,吃相多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