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聯(lián)手=好感=親近=市場
李鴻章是宰相,講究宰相氣度,而且他也不是一般和平時期的宰相,而是實實在在經(jīng)歷過戰(zhàn)爭,可稱得上是“出則為將,入則為相”一個典型例子,經(jīng)歷過許多大事,所以,他一直認為這個世界上不會再有什么事情能讓自己激動,或者把持不住。但是,劉通福的這一句話卻直接把他的所謂氣度給砸進了無盡深淵,險些就從太師椅上直接跳起來。
美國人出船,唐州出軍火,大清出兵這、這怎么可能?也虧得那姓郭的敢這么想。
可是,雖然震驚,李鴻章終究還是保持了一番理智,并沒有當場就叫出來。而經(jīng)歷了短暫的震驚之后,他又習慣性的開始了深層次的思考唐州不是一般的勢力,唐州的那個掌舵人也不是一般的角色,既然他敢這么提出來,難道真的有什么信心?或者,他們已經(jīng)說服了那些美國佬兒?
“瘋了,全都瘋了。”李鴻章的額頭不住地涌出豆大的汗珠。唐州肯定是支持這個計劃的,如果美國人也被他們說服了,那他們到底是想干什么?消耗大清的兵力?或者,他們干脆就對大清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又或者是想把大清國內弄得兵力空虛,好趁機而入
一連想了好幾種可能性,李鴻章越想越覺得危險。而除此之外,他卻壓根兒也沒想過對方所提的計劃到底有沒有可能實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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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有可能。”
就在劉通福把消息透露給李鴻章的時候,遠在太平洋對岸的西雅圖,六層的長安酒店頂層套房內,張著嘴巴目瞪口呆的新任國務卿貝亞德面前,郭金章也正在侃侃而談。那自信的神情,恍如正在賣拐的某位老兄。
“這、這你們?yōu)槭裁锤疫@樣確定?”
貝亞德強忍著把郭金章直接從酒店窗戶扔出去的激動,小心翼翼地問道。他感覺自己有點兒理解切瑟特.阿瑟的卸任時的蕭瑟了遇上一個這么喜歡鬧事兒、并且喜歡把事情鬧大的家伙,能在卸任的時候還保持頭腦清醒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
“國務卿閣下,首先你要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在海對面的那個國家代表著什么。”郭金章微笑著。自信滿滿,看向貝亞德的目光就像是看著某個臉大脖子粗的廚師。
“代表著什么?”軟弱、無能、無知,以及生產(chǎn)麻煩人物的能力?貝亞德用很不厚道的眼神打量了一下郭金章,他突然有點兒后悔選擇了這么一個任務。不就是鼓動中國人去跟西班牙人開戰(zhàn)么?隨便派個戰(zhàn)爭部長什么的來一趟不就行了嗎?自己堂堂的國務卿,何必這么辛苦?這下好了,遇上麻煩了吧?
“市場!”郭金章大手一揮:“龐大的,幾乎可以等同于整個歐洲的巨大市場!”
“那這又跟讓他們出兵幫我們作戰(zhàn)有什么關系?”貝亞德不知道這兩者之間有什么可以互通的。尤其是現(xiàn)在誰不知道大清國的軍隊,尤其是陸軍根本就是一群渣?就算勉強還能在戰(zhàn)場上拼拼命,也就是三分鐘熱度,很快就會被他們上層的那些官員給自行“消滅”。
“當然有關系。不過”
時間推后一個月。
華盛頓!
美利堅合眾國參眾兩院秘密舉行了一次聽證會,現(xiàn)任總統(tǒng)格羅弗.克利夫蘭、副總統(tǒng)托馬斯.a.亨德里斯克、國務卿托馬斯.f.貝亞德及其他一些內閣成員,還有議會里的幾大巨頭,諸如原共和黨黨魁詹姆斯.布萊恩、民主黨黨魁塞繆爾.蘭德爾,以及兩黨新近躥升出來的幾位大人物,像是本杰明.哈里森等人,盡皆到場。,
聽證會的等級極高,也頭一次采用了保密措施。甚至于,聽證會的舉辦地也不在國會山,而是選擇了華盛頓郊外的某個莊園,借用的名頭也是塞繆爾.蘭德爾舉行的小范圍宴會。
但是,在場的諸人誰也不敢輕視這一個秘密的聽證會。因為,他們正在聽證的對象,正是曾經(jīng)將他們幾乎全部俘虜過的某個人,而現(xiàn)在,這個人卻又在向他們陳述著一個巨大的戰(zhàn)爭規(guī)劃,或許還不只是戰(zhàn)爭規(guī)劃。
“先生們,我知道你們看待唐州就像是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把我們全部送進地獄如果換作我站在你們的立場上,也肯定會這樣。甚至我會不顧一切地發(fā)動戰(zhàn)爭來消滅這樣一支力量。所以,我理解你們但是,同樣的,如果這支勢力能夠為我?guī)砭薮蟮摹⒂幸娴睦妫視x擇跟他合作。我希望你們這一次能夠認同我的觀點,并跟我們一起展開合作。”莊園的二樓客廳沒有主席臺。郭金章就坐在一張單人沙發(fā)上,獨自面對著面前那些眼中閃煉著難言的精光的美國掌權者們:“好了,不說這些廢話大家應該都知道我此來的目的了吧?”
“我們當然知道。可問題是,你怎么就認為有這個可能?”第一個說話的是格羅弗.克利夫蘭的財政部長丹尼爾.曼寧,跟在場的所有人一樣。他看著郭金章就像是在看著一個怪物眼神之中滿是防備。
“你們既然答應我舉行這一次的秘密聽證會,那就說明你們不管同意或者不同意。都已經(jīng)在內心深處,在一定程度上認可了這種可能。既然如此,我們又何必多說呢?”郭金章笑道。
“雖然我不想說,可既然你這樣認為,那我必須提示一下:其實大家并不是在某種程度上認可了你所說的那些話,這一次聽證會之所以能夠舉行,其實更多的是大家想看看你罷了。”布萊恩突然語帶不屑地說道。
“哦,是嗎?”郭金章挨個兒掃視了眾人一眼,“大家居然都閑到了這樣無聊的地步了嗎?”
“好啦。還是不要說這些斗氣的話。郭將軍,說說你的計劃,或者理由!”克利夫蘭白了布萊恩一眼。雖然他也知道那位共和黨的黨魁跟郭金章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仇怨,可你也得先看看這是什么場合呀。何況,身為民主黨的成員,他對共和黨的黨魁還用得著客氣什么?
“我先前就跟貝亞德國務卿談過。在太平洋對岸,是一個無比巨大的市場,潛力無窮。”郭金章笑笑,又接著說道:“可是歐洲各國對這個市場的開拓程度著實可憐。甚至可以說,從1840年的鴉片戰(zhàn)爭起,到現(xiàn)在四十多年的時間里,那些家伙,嗯,可能也包括我們美國在內,依舊還徘徊在打開對方國門的初步階段。”
“根據(jù)歷任駐中國公使的報告。中國的經(jīng)濟是一種自給自足的農(nóng)村式經(jīng)濟,他們的人民基本不需要外來事物,而且他們太窮了,非常貧窮。”坐在布萊恩身邊的本杰明.哈里森說道。貌似在解釋為什么西方國家一直都沒有對中國市場完成開發(fā),可他的語氣怎么聽著都是在譏刺著郭金章。
“印度也很窮。可現(xiàn)在那是英女王皇冠上最耀眼的一顆明珠!”郭金章看了看他,“所以,哈里森先生你的理由根本就不成立。”,
“中國太大了。雖然他們很弱,但一個統(tǒng)一的中國所代表的力量依舊非同小可。而因為距離等多個原因。歐美各國都不太可能全力地去‘開拓’那里。所以,那里的市場才一直都沒有開發(fā)出來。”塞繆爾.蘭德爾淡淡地說道。
“那我就不得不說歐美各國非常幸運了,幸好他們沒有全力‘開拓’中國。”郭金章淡淡笑道。
“為什么這么說?”貝亞德問道。
“因為戰(zhàn)爭。”郭金章攤開雙手,“歐美各國的目的我們都很明白,都想把中國變成自己的殖民地就像是英國人把印度變成了自己的殖民地一樣。讓那里變成自己的商品傾銷地,變成自己的提款機。可是,中國跟印度不一樣。印度在歷史上一直就沒有真正的統(tǒng)一過,他們甚至連自己的歷史都沒有,他們的歷史,居然就是一部神話史而且,這個國家也經(jīng)常性的被外來民族所侵占和統(tǒng)治。但中國不同。中國在兩千年前開始就一直推行一種‘大一統(tǒng)’的思想。不管是誰,只要他有實力。就必定會以統(tǒng)一中國為己任,而絕不會坐視其他人與自己分裂這個國家。兩千年來,所有的例子都證明了這一點。”
“那又怎么樣?他們依舊很弱。”新任戰(zhàn)爭部長威廉.克勞寧希爾德.思迪科特冷冷說道。
“是啊,很弱,弱到幾乎任何一個國家都可以欺辱。”郭金章看了他一眼,“可是,看看法國的遭遇吧他們還只是在中國的邊境上撒野。就已經(jīng)陷入到了財政危機之中,如果他們以侵占整個中國為軍事目的,那么,你們認為,他們會有什么樣的結局?”
“當然是財政破產(chǎn)!”克利夫蘭說道。
“不只。他們還會賠上無數(shù)法國士兵的生命。”郭金章嚴肅地說道。“因為,一旦真正地入侵中國。他們將會陷入到人民戰(zhàn)爭的汪洋大海想象一下吧,先生們,幾億人,都是你的敵人”
“英法聯(lián)軍攻進中國的首都的時候,似乎并沒有受到太多人的反對,嗯,我說的是中國人。”威廉.克勞寧希爾德.思迪科特又冷笑道。
“那是因為那個時候的中國皇帝中一頭蠢豬,而且英法聯(lián)軍也選擇了一個非常好的時候,中國正好陷入了內亂”郭金章道。
“好了,先生們,你們能不能不要就這個問題爭吵了?我們這一次的聽證會是為了什么?”塞繆爾.蘭德爾看了一眼眾人,叫道。
“中國的軍隊弱到可憐。就像是這一次的中法戰(zhàn)爭,法國還沒有宣戰(zhàn),而且只不過派出了一兩千正規(guī)軍帶著一些仆從兵而己,就讓他們傾盡了全力他們有什么資格摻入到我們跟西班牙人可能的戰(zhàn)爭中去?”思迪科特看著郭金章叫道。
“一只獅子領著的即使是一群羊,也可以輕松打敗一只羊所率領的一群獅子。所以,部長先生,你不應該看中國的軍隊。而應該看中國‘人’的軍隊,就像:紅色兵團!”郭金章淡淡地笑道。
“你”
“好吧,我們承認,中國人確實可以組成一只戰(zhàn)斗力不錯的軍隊。可是我們?yōu)槭裁匆麄兒献麟y道,美利堅沒有軍隊了嗎?”布萊恩問道。
“呵呵,這當然是為了照顧你們的感情。不是你們想讓紅色兵團出兵去跟西班牙開戰(zhàn)的嗎?”郭金章玩味兒地看了一眼克利夫蘭和貝亞德。“可紅色兵團到現(xiàn)在也只不過才兩萬人不到,你們認為這樣一支部隊能夠漂洋過海地去跟西班牙爭雄嗎?要知道,即使那個曾經(jīng)排名世界第一老牌帝國已經(jīng)落寞,可面對可能失去僅有的幾塊殖民地的危機,他們肯定會拼盡全力來維護自己僅剩的尊嚴,尤其是當他們知道自己面對的可能會是一群華人的時候,更會如此可那樣的話,我們可能就要面對二十萬以上的西班牙軍隊我們不是傻瓜,先生們!”,
“你們不是傻瓜,我們就是了嗎?”思迪科特冷哼道。“趁機擴大從中國的移民數(shù)量,增強紅色兵團的規(guī)模和實力你們以為我們不知道你們的這些打算嗎?”
“我當然知道你們會知道我們的打算。可問題是,就算我們的實力擴大十倍,難道我們就敢主動挑釁美利堅合眾國嗎?”郭金章反問道。
“你們在曾經(jīng)只有幾個人的時候就敢,在現(xiàn)在的實力上再擴大十倍的實力,你們將至少擁有二十萬人以上的兵力,為什么不敢?”思迪科特叫道。
“你你真的是戰(zhàn)爭部長?”郭金章仿佛看著一個傻瓜,旋即又指著他轉向了克利夫蘭:“總統(tǒng)先生。你確信這位先生就是你的戰(zhàn)爭部長?”
“你這是什么意思?”思迪科特大怒。
“思迪科特!”克利夫蘭忍不住眉頭大皺,“我們現(xiàn)在是在討論正事,不要把個人感情帶進來。”
“可我說的是事實。”思迪科特叫道。
“有一半是事實。”布萊恩突然在一邊撇了撇嘴,“但你忘了,你眼前這位郭將軍在只有幾個人的時候之所以敢予反抗。是因為他們一無所有,而且已經(jīng)別無選擇。而現(xiàn)在,他們不僅已經(jīng)獲得了在美利堅的平等地位,還擁有了龐大的產(chǎn)業(y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憑什么,又為什么要挑釁美國?”
“還有一點,那就是我們現(xiàn)在也是美國國籍!而且我們也正在努力地想辦法為美利堅合眾國的利益而戰(zhàn)我們沒有必要挑釁美國。”郭金章補充道。
“這一點我相信。”克利夫蘭點了點頭。有產(chǎn)和無產(chǎn)之間的區(qū)別誰都明白,以中國人目前的地位和產(chǎn)業(yè),再冒著風險跟美國動手的可能性其實已經(jīng)非常低了。可惜,中國人動手的可能性極低,美國政府卻依然擁有著足夠的動武的理由,所以,唐州在巴拿馬一帶安排了暗手。而這,又使得他不得不小心翼翼,甚至不惜推動一場戰(zhàn)爭來消耗掉唐州的實力他本來的預想,讓紅色兵團去跟西班牙人相爭,而考慮到紅色兵團的有獨立的外交權和宣戰(zhàn)權。所以,就算雙方交手。他所代表的美國政府依舊可以置身事外。那樣一來,他就可以輕松地站在一邊觀察雙方的實力。如果西班牙露出頹勢,他就可以在支援紅色兵團,趁機拿下西班牙的殖民地,擴張美國的勢力,然后,再趁著紅色兵團受到損失的機會,趁機將唐州拿下;而如果西班牙依舊還有些實力,那么,他就只會朝紅色兵團動手,兩個選擇,他都穩(wěn)賺不賠。只是他沒有想到,郭金章卻由他的計劃想到了另一個無比巨大的棋局,這家伙居然想從中國借兵。
“好像,我們又跑題了,是嗎?”塞繆爾.蘭德爾身為“東道主”,對自己家舉行的這場“宴會”一直很擔心。他不怕別的,就怕萬一談崩了,雙方直接動手雖然他們這一邊人多勢眾,可大都上了年紀,而郭金章卻是年輕力當然這還是其次,他有信心跟大家聯(lián)手在武斗中制伏那個臭小子,關鍵是他害怕打起來之后,這屋里的擺設會受到破壞
“是的,我們又跑題了。”郭金章嘆了口氣,“我們大家相互之間的警惕一直都沒有減弱,所以,這需要我們進一步努力。但不可否認的是,這一次的合作,是一次增進大家相互間的信任,促進大家相互間聯(lián)系的機會。而且,你們覺得,可能超過二十萬,而且跟美國并肩作戰(zhàn),并對美國存有好感的將士,在他們回國之后,會給美利堅合眾國帶來什么呢?”
“你是說貿(mào)易?”貝亞德原本漫不在乎的神情收了起來,轉為鄭重。
“不僅僅只是貿(mào)易。”郭金章白了他一眼,“還有好感,以及親近,自然,還有市場!”
“那又怎么樣?”思迪科特冷哼道。
“不怎么樣。可這些難道還不夠嗎?”(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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