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黑榜
江湖之上,向來就有傳言。說是“拳歸龍華,劍出華山”。意思是論拳腳功夫,天下間再無別家別派,能超過有七十二絕技流傳的龍華寺。但說到劍術(shù),則首推華山派為第一。
當(dāng)然,傳言的說法,也未必就能當(dāng)真。單論拳術(shù),真武宮的太極拳以柔制剛,便決不在龍華寺任何奇功絕學(xué)之下。同時,七大劍派既然齊名當(dāng)世,則峨嵋、昆侖、青城、崆峒、長白、海南等六派的劍訣,也未必就比華山劍法遜色到哪里去了。
但無論如何,空穴來風(fēng)未必?zé)o因。既然有這種江湖傳言,那么便說明龍華寺的拳與華山派的劍,確實真材實料。能夠得享大名,絕非僥幸所致。
可是今天,程立卻孤身一人,便徹徹底底地?fù)魯×巳A山派。華山掌門固然不敵,甚至連華山的鎮(zhèn)山大陣“都天烈火劍陣”,也被程立如同斬瓜切菜一樣輕易收拾掉。
如此結(jié)果,看在酒樓內(nèi)其余青城、昆侖、崆峒、峨嵋等四派的掌門及門下弟子眼里,簡直讓他們一個個都目瞪口呆,甚至懷疑自己其實正置身于夢魘之中,不愿醒來接受現(xiàn)實。
只有一個人是例外:莞兒。
她站在這里,清清楚楚地親眼目睹了,程立是如何用最直接,最干脆,最暴力的手法,把包括華山掌門在內(nèi)的所有敵人,全都狠狠干翻,放倒。她更看見了。在遍地哀哭、**、悲號、嚎啕的敵人中,程立凜然屹立,就像一尊永遠(yuǎn)不會倒下的修羅戰(zhàn)神。
心臟,跳得好快好快。面頰,變得好燙好燙。莞兒那雙烏溜溜的眼珠,睜開得大大的,一刻都舍不得從程立身上移走。那孤傲兼無敵的姿勢,就此深深烙印在莞兒的記憶之中。這剎那,她下意識地便明白了。自己這一生一世之中,都絕不會再忘記這道身影了。
程立眼眸之中的殺意,逐漸消退了。他轉(zhuǎn)過身來,向倒了遍地的華山派眾門人環(huán)顧一掃。目光所及之處,本來正哀嚎**不斷的華山派眾門人,都本能地閉上了嘴巴,不敢再發(fā)出半絲聲音。剎那吟風(fēng)閣酒樓內(nèi),變得鴉雀無聲。
沉默半晌,程立忽然開口,凝聲道:“三十年前,扶桑國的十五萬大軍,渡海西侵高菊麗國。高菊麗國無法抵抗,于是向大魏求援。”
高菊麗為中原藩屬。藩屬有難,宗主出兵救援,可謂責(zé)無旁貸。所以大魏便發(fā)兵二十萬,前往救援高菊麗國。可是大軍甫與扶桑交手,立刻便在扶桑神風(fēng)營手下,接連吃了好幾個大虧。
只因為這神風(fēng)營的首領(lǐng),乃是扶桑第一高手,外號‘軍神’之平五郎信綱。營中所有士兵,也都是扶桑有名的高手。故而神風(fēng)營銳不可當(dāng),所向披靡。
為了對抗神風(fēng)營,朝廷也向武林中三大源流、七大劍派、八大世家、十大幫會等頒下圣旨,要求眾家派遣高手精英,組建成軍,為國效力。最終也組成一支精銳。得朝廷賜號為‘龍武營’。
為了擊敗神風(fēng)營,為了除去平五郎信綱這位扶桑軍神。中原武林可謂付出了無比沉重的代價。
三教源流的三位尊主;七大劍派的五位掌門,還有九位長老;八大世家中四家的家主,以及十位護(hù)法;十大幫會里六家的幫主,再加上十四名副幫主。前后合共五十一名中原武林的中流砥柱,或者壯烈戰(zhàn)死,或者重傷廢功,好不容易方才勉強(qiáng)成功。
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這五十一位前輩,是為國為民而戰(zhàn)!縱然死,也死得偉大,死得百世流芳,萬代敬仰。
普天之下千千萬萬的黎民百姓,永遠(yuǎn)也不會忘記他們的奉獻(xiàn)。哪怕千載之后,再有人提及這五十一位前輩,以及龍武營中的所有將士,也絕對會豎起大拇指,贊一句:好漢子!
三十年過去了。現(xiàn)在,扶桑國大軍又再卷土重來。當(dāng)年敗陣遁逃的扶桑軍神也東山再起,并且再建神風(fēng)營,誓要洗雪當(dāng)日敗戰(zhàn)之恥。可是與此同時……”
程立頓了頓,再向吟風(fēng)閣酒樓內(nèi)的五大劍派眾門人掃視了一眼,冷冷道:“中原武林的龍武營,又在哪里?”
沒有人回答。因為他們也都答不出來。彼此目光相對,無論是野心勃勃的上官飛鵬,是彪悍粗野的何不收,是瀟灑慵懶的白云間,是得過且過的青靈子,全都默默無言,本能地低下了頭去。
程立等了半晌,這才輕哼一聲,續(xù)道:“朝廷從來不會強(qiáng)求任何人犧牲。所以,如果這一次你們不愿意再站出來,那么也無所謂。朝廷既然受萬民供養(yǎng),那么自然也會有吃朝廷俸祿的人站出來。
但是,朝廷也決不允許在這種抵御外侮的關(guān)鍵時刻,居然還有人出來扯朝廷的后腿。這種人和這種行為,說得輕一點,是不識大體。但假如說得嚴(yán)重一點,那就是里通外敵,是國賊!是奸細(xì)!是中原千萬老百姓的公敵!”
這一番話,語氣層層疊加,得到后來,簡直是聲色俱厲,擲地有聲。一瞬間,五大劍派的眾多子弟,面色更加憋得紅如豬肝,脖子上更仿佛掛了塊千斤巨石,根本抬不起頭來。
程立冷哼一聲,又沉聲道:“這里是什么地方?是揚州!揚州又是什么地方?今時今日,揚州就是與倭寇抗?fàn)幍那熬€!
你們既然一路來到揚州,那么便不要對我說,在路上沒有看見過那些被倭寇襲擊的存在,更不要說不知道那些村子現(xiàn)在的模樣。既然看過了,知道了,那么你們難道就絲毫無動于衷?”
仍然沒有人說話。整座酒樓之內(nèi),都洋溢著無比難堪的空氣。程立則冷哂一聲,森然道:“多余的話,我不會再說。同樣,也不會要求你們做些什么。
但老實話,今天來這里之前,我對于江湖正道棟梁的七大劍派,還是很有一些期望的。很可惜,到頭來所有的期望,也只是變成了失望。所以今天,我實在來錯了。
但那也無所謂。頂多就當(dāng)我今天沒來過這里,也沒見過你們這些人便罷了。你們可以繼續(xù)留下,也可以立刻回去。無論采取任何行動,都沒有問題。
但假如你們最終選擇留下,并且不聽勸告,繼續(xù)做一些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拖朝廷大軍的后腿,并且讓倭寇得以從中獲利的話,那么毫無疑問,就是通敵賣國!
對于這種吃里扒外,毫無廉恥,毫無原則的奸細(xì),我決不姑息!哪怕上天下地,也一定會把這奸細(xì)趕盡殺絕,徹底連根拔起!若有違此誓,便如此劍!”
話聲才落,程立抬起右手,凌空一抓。一口華山弟子落在地上的佩劍,立刻被騰空扯起,自動落入程立手里。緊接著,他雙掌合什,當(dāng)中一壓。整口精鋼長劍登時被壓成一個圓圓的鐵球,更遭暴力強(qiáng)行捏實,連一絲空隙都看不到了。
但這還沒有結(jié)束。下個剎那,程立雙掌壓著這個圓形鐵球,用力一撮。鐵球登時被搓成大團(tuán)細(xì)碎鐵粉。只是隨手一揚,便已經(jīng)隨風(fēng)消散,再也不知所蹤。
雙掌輕拍,派去殘留掌間的鐵屑。程立毫不猶豫,轉(zhuǎn)身就走。莞兒也向四大劍派的掌門們分別做了個鬼臉,喜滋滋地快步趕上,挽起了程立手臂。邊走邊嫣然道:“程大哥,剛才你說話的樣子,好英武哦。”
程立略略平復(fù)了心情,也沒多說話,只是輕笑著揉了揉莞兒的頭發(fā),挽著她一起跨過酒樓門檻,徑自揚長而去。
兩人已經(jīng)離去了好半晌,吟風(fēng)閣酒樓之內(nèi)的眾人,卻還是呆若木雞,似乎尚未能從剛才的打擊中回過神來。
又過去好半晌,忽然腳步聲起,有人走進(jìn)酒樓之中。驟見酒樓內(nèi)的情況,來者禁不住大吃一驚,失聲道:“咦?是華山派任掌門?他怎么這樣?還有黃師兄和王師兄,啊,連寧師叔也……快快救人!”
話聲未落,來者立刻躍至華山派眾人身邊,開始著手救治。峨嵋、昆侖、崆峒、青城等四派掌門聽聞聲音動靜,都各自一震,這才終于如夢初醒,好不容易回過神來。
凝神觀望,卻見來者原來是一僧一乞。僧者容顏俊美,猶如一位翩翩佳公子。乞者也是名英武的少年人。赫然卻是丐幫新任幫主東方云,以及出身自龍華寺的“妙僧”了花和尚。
這兩人雖然一僧一俗,但相交莫逆,經(jīng)常一起行動。此刻同時見到他們二人,那也不奇怪。只是五大劍派剛剛才在這里出了個大丑,驟然間再見到武林同道,不由得都生出了幾分羞慚之意。
東方云和了花和尚二人,卻沒有絲毫要嘲笑五大劍派之意,只是專心救治受傷的華山派眾人。看著他們忙活了半天,四大劍派的掌門人也都覺得不好意思。于是紛紛一揮手,吩咐下屬上前幫忙。
正所謂未學(xué)打人,先學(xué)挨打。但挨打了之后怎么辦?當(dāng)然不能硬抗,需要依靠各種藥物來治療。所以武林中的名門大派,各家都有自己的獨門丹藥,對于治療內(nèi)外傷勢,均具有獨特療效。
這時候四大劍派眾人,紛紛能拿出隨身攜帶的藥物,合力救治華山派眾人。群策群力之下,不過半晌之后,已經(jīng)把所有傷者全部處置妥當(dāng)。并且各自搬入了靜室之中,讓他們好好休養(yǎng)。
東方云和了花和尚二人,這才得空擦了擦額上汗水,然后過來和四大劍派的掌門見禮。四位掌門自然也要回禮,并且請二人上二樓雅間坐定。
雅間之中,早已經(jīng)擺定了一桌整治得十分精致的酒宴,本來是打算招待程立的。畢竟,即使是鴻門宴吧,也總得有個宴,不可能當(dāng)真請人過來赴宴,卻讓人家喝白開水的。
但五大劍派掌門都萬萬沒想到,程立居然完全不上二樓,根本不和五大劍派虛與委蛇,浪費時間說些毫無意義的客套廢話,直接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了。所以這桌酒席,帶頭來根本沒派上用場,反倒是現(xiàn)在移花接木,拿來款待了東方云和了花和尚這意外出現(xiàn)的兩名貴客。
雙方分賓主坐定,各自客套寒暄了一陣。隨即至然而然,話題就轉(zhuǎn)移到華山派眾人身上。當(dāng)下,昆侖派掌門人上官飛鵬,便罩了滿面寒霜,把剛才的事和盤托出。
自然,在上官飛鵬口中,絕不會說自己等人企圖借題發(fā)揮,想要把程立當(dāng)作墊腳石般踐踏,以便揚名立萬。甚至想打琉璃寶藏的主意。
反而,上官飛鵬只說自己等人覺得白玉京和泰安府的兩件血案,當(dāng)中都頗有疑點,所以要找程立再進(jìn)一步了解真相。但程立卻蠻橫無禮,率先動手。不但重創(chuàng)了華山派掌門任道然,而且還狠下辣手,把華山全派眾人都打傷。實在心狠手辣至極點。假以時日,必定是武林正道的心腹大患云云……
東方云聽了這番話,卻明顯流露出不太相信的表情。皺眉道:“上官掌門,你們是不是弄錯了?程莊主不像是這種辣手無情之輩啊。在泰安府的時候,在下曾經(jīng)和程莊主交手。在下明顯不敵,但程莊主到最后仍刻意手下留情,放了在下一馬。可見他宅心仁厚,又怎會像上官掌門說的一樣,蠻橫無禮,動不動就出手傷人呢?”
上官飛鵬嘿聲冷哼:“東方幫主,事實俱在眼前。信不信由你。哼,程立這個人,一看就知道屬于那種表面正氣,內(nèi)心艱險之輩。可別以為他放過你一馬,就是什么好人。江湖上風(fēng)波險惡,人心詭詐,很多事都防不勝防啊東方幫主。你這樣貿(mào)然信人,將來說不好要吃大虧的。”
東方云還是不肯相信的模樣。旁邊的峨嵋掌門白云間,見他們話不投機(jī),似乎越說越僵的模樣。連忙出面打圓場。問道:“東方幫主,了花大師,你們又為什么會來到揚州呢?”
了花和尚雙掌合什,念了一句佛。嘆道:“我們聽說了倭寇入侵的事,想著國家興亡,匹夫有責(zé)。抗御外侮,正是我輩俠義中人的本份。所以就過來揚州,想看看有什么力所能及的事,是我們可以幫得上忙的。
沿路之上,我們更在無意當(dāng)中,知道了一個天大的秘密,關(guān)系到中原千萬老百姓的身家性命。所以就像要過來,把這個大秘密告知程莊主知道,讓他注意小心提防。”
崆峒派掌門青靈子漫不經(jīng)心地喝了口酒,道:“哦,天大秘密?不知道是什么?能不能對我們也說說的?哈哈~關(guān)系到千萬老百姓的身家性命這么重要?有些夸張了吧?”
東方云輕嘆口氣,道:“絕對沒有夸張。確實就有這么重要。原來,扶桑國早在很久以前,便已經(jīng)在中原秘密收買了一批奸細(xì),并且驅(qū)使這些奸細(xì)替自己賣命。
這批奸細(xì)都在中原武林中身居高位,一旦發(fā)動,必將導(dǎo)致朝廷損失慘重。到時候,扶桑國就可以乘機(jī)席卷中原,肆意屠戮劫掠,甚至侵**原領(lǐng)土了。幾位掌門,你們說,這消息是不是確實很重要?”
這話一出口,登時群相聳動。四位掌門都倒抽口涼氣,下意識脫口齊聲問道:“此話當(dāng)真?”
了花和尚凝聲道:“千真萬確,絕無虛言。事情是三天之前,貧僧和東方幫主一起經(jīng)過海邊某處小村,恰好遇上倭寇肆虐,于是出手幫助村民抵御倭寇。一場惡斗之后,雖然未能全殲倭寇,但總算趕跑了大部分,還抓住了他們的首領(lǐng)。
貧僧審問了這倭寇首領(lǐng)幾句,見他鬼鬼祟祟的,說話不盡不實,似乎著力在隱瞞些什么。于是出手在他身上搜了一搜。沒想到,就搜出了一封信。”
說話之間,東方云探手入懷,拿出一個小小的竹筒。竹筒的兩端本來以蜜蠟加以密封,還蓋上了火漆印章。不過現(xiàn)在,這火漆印章當(dāng)然早已經(jīng)被破壞掉了。
東方云動手,從竹筒里倒出一卷紙條。然后在幾位掌門面前打開。凝聲道:“就是這封信。各位請看。”
可是幾位掌門打開一看,卻等事都傻了眼。只見上面彎彎曲曲,卻是一些花紋,再加上一些部首偏旁,然后相互組合起來的東西。粗看似乎有些眼熟,細(xì)看卻一個字都不認(rèn)得。
青城派掌門何不收,第一個忍耐不住,皺眉問道:“這是什么?完全看不懂啊。”
了花和尚訝異道:“這些是扶桑文字啊。說起來,扶桑本來是沒有文字的。后來唐朝的時候,他們派出遣唐使來中原,學(xué)習(xí)中原文化。回去之后,便以中原文字為基礎(chǔ),再加以增減,改造成扶桑文字。分成‘平假名’和‘片假名’兩種。其實很簡單的。怎么,各位掌門都看不懂?”
何不收搖頭道:“看不懂。我們這些武夫,全都是老粗。能看懂門派里祖上流傳下來的武功秘籍,已經(jīng)不容易了。誰耐煩再去學(xué)扶桑的文字?怎么,了花大師你看得懂?”
了花和尚笑道:“略懂,略懂。為了弘揚佛法,普渡眾生。所以我們龍華寺的僧眾,除去中原文字之外,還要學(xué)習(xí)梵文、吐蕃文、高菊麗文、暹羅文、占城文、琉球文等諸國文字。這扶桑文嘛,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四位掌門乍聽此言,禁不住為之肅然起敬。齊聲道:“大師果然博學(xué)多才,佩服,佩服。”青靈子又問道:“那么這封信上,究竟寫了些什么?請大師告知。”
了花和尚拿起這封信,凝聲念道:“扶桑國前路軍大將真田瀧兵,字喻黑榜筆頭‘白山黑龍’君,前日我軍已然遵守約定,詐敗一場,讓出戰(zhàn)事之前線。
君下可繼續(xù)依計行事,率領(lǐng)中原軍隊深入我軍腹地。屆時我軍將大起埋伏之兵,必可輕易取得全勝。
如此,君下之功勞,必將為我方所謹(jǐn)記。待得功成之日,君下自可裂土封王,榮華富貴,無所限量。預(yù)祝君下武運昌隆,百拜頓首。
另:中原武林中之正道人物,似有所異動。為防中原正道妨礙君下之大事,信后特送上‘八門遁甲’之心法。君下若能修煉此法成功,相信中原之內(nèi),再無敵手。祝君下勤勉用事,萬事順利。真田瀧兵。”
這番話念出來,四大掌門登時面色大變。一時間面面相覷,各自作聲不得。直過去好半晌,白云間方才皺眉道:“了花大師。這封信……你不會看錯吧?”
了花和尚搖頭道:“貧僧雖然才疏學(xué)淺。但這封信文理淺白,要看得明白,并不困難。上面千真萬確,就是這樣寫。假如幾位掌門不信的話,那么大可以出去抓幾名倭寇回來,然后命令他們讀一讀這封信,看看和貧僧所念的,究竟有什么不同。”
上官飛鵬點頭道:“不用了。大師出身于龍華寺,品格和學(xué)問方面,自是都無可挑剔。若連大師都不信,那么我們也沒有其他可以相信的人了。”
頓了頓,上官飛鵬雙眼發(fā)亮,獰笑道:“那個什么白山黑龍,看來就是奸細(xì)組織黑榜的頭頭了。嘿嘿,這該死的奸細(xì),竟敢勾結(jié)倭寇,出賣中原?簡直罪大惡極,十惡不赦。咱們既然是中原武林的正道棟梁,那么抓拿奸細(xì)的事,肯定責(zé)無旁貸。不過……這人究竟是誰?”
青靈子打了個寒顫,失聲驚叫道:“白山黑龍……白山黑龍……難道說,和白山黑水有關(guān)系?眾所周知,白山黑水,就是長白山和黑龍江啊。這一山一水,卻又都位處遼東的。難不成……”
上官飛鵬重重一掌拍在桌子上,喝道:“萬萬不會錯的。這個白山黑龍,肯定就是遼東自在山莊的莊主,程立!他就是黑榜的頭頭!也是扶桑人的奸細(xì)!哼,剛才虧他還一臉正氣,說得那么大義凜然。原來根本都是演戲!我們這里所有人,全部都被他給騙了!”
東方云、了花和尚、青靈子、何不收、還有白云間等人,一時之間,全都面面相覷,更不知道該說些什么。過了半晌,白云間方才皺眉道:“可是……怎么想都不太可能吧?程莊主在朝廷里炙手可熱,是皇帝身邊的紅人。他要榮華富貴,還用得著勾結(jié)扶桑人,當(dāng)奸細(xì)?”
上官飛鵬冷笑道:“這有什么想不通的?你們可別忘記了,程立他是魔門的人,還有個大魔頭師兄厲驚魂呢。魔門野心勃勃,向來企圖推翻朝廷,取而代之。為了這個目的,他們什么喪心病狂的事干不出來?勾結(jié)扶桑,當(dāng)中原奸細(xì),才是魔門本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