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殺
有佛教徒厲聲高喝道,他們是佛陀的弟子,是靈山上的修行客,無論在哪里都是人上人的存在,接受著眾生的膜拜。</br> 可是眼前這些人卻將自己等人視作罪人,眼神里閃動著貪婪的目光,將自己等人視作戰(zhàn)利品。</br> 這種地位上的天地之別讓這幫心高氣傲的佛門子弟無比的憤怒。</br> 他們十分想要展現(xiàn)佛門的威能,用無盡的神力來懲罰這瀆佛之舉,可是在東勝神洲之內,他們無能為力。</br> 以往強大的力量此時卻仿佛化作了頑石,無論自己如何催動,這股力量就是紋絲不動。</br> 不僅如此,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能夠清晰的感受到,自己苦修多年的佛門金身亦在飛速的倒退,照此情形,估計要不了多久,自己這些人就會完完全全變成一個凡人。</br> 這讓他們有種整個世界都在排斥他們,針對他們的錯覺。</br> 這種舉世皆敵的感覺實在太過糟糕,以至于讓他們選擇在此地踟躇,只寄希望于靈山的支援。</br> 然而即便到了此時,靈山的支援依舊遙遙無期,失去了法力的他們無法獲悉來自萬里之遙的信息,心中頓時充滿了恐懼。</br> 那被強大力量壓制的恐懼,欲望紛沓而至,讓這些佛門子弟的心神搖曳不定。</br> “朝廷有令,剛違抗者,格殺勿論!”軍隊中傳出一聲怒吼。</br> 只見為首之人手持寶刀,以一種一往無前的氣勢沖了過來,讓眾人仿佛聽到了千軍萬馬嘶吼的聲音。</br> 這樣的氣勢來自北俱蘆洲的眾佛修何曾見識過,那片土地上人口比起東勝神洲來要遠遠不如,更何況自古就是不毛之地,產生的戰(zhàn)爭規(guī)模也是極小,后來有了佛門治世更是減少了諸多殺戮。</br> 如此凜然的殺伐之氣生平未見,此時竟然有種心志被奪的錯覺。</br> “這是一片魔地,你們都是魔頭!”有人悲憤出聲。</br> 一連串的打擊讓有的人徹底崩潰,他們就像是溫室里的花朵,雖然有強大的實力,但卻沒有與之相匹配的心性,這也使得他們在丟失力量之后,無法把握自身心靈,不能見心明性,自然孽障纏身,又被六欲紅塵所迷,此消彼長心性徹底崩塌。</br> 不過這樣的情況卻是士兵們喜聞樂見的,他們變得更加的兇惡。</br> “看看,竟然有人要發(fā)瘋了?!庇欣媳χf道。</br> 這樣的情況他們曾經(jīng)看見過無數(shù)次,每一個新兵在第一次上戰(zhàn)場的時候或多或少都會有這樣的經(jīng)歷,第一次經(jīng)歷死亡,第一次殺人。</br> 當闖過這些劫難的時候,就會發(fā)現(xiàn)曾經(jīng)折磨自己的那些東西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存在。</br> 不過來自靈山的這些人卻沒有機會體驗這個感覺,因為今天就是他們的死期。</br> 一群士兵如狼似虎的沖進人群之中,揮舞著手中的兵器,將死亡帶來到人間。</br> 佛門的眾人拼死抵擋,靠著還剩下一點的佛門金身不斷的抵擋著士兵們的進攻。</br> “有兩下子啊,我聽說那妖僧斬首時也是這樣,渾身綻放金光,似乎刀槍不入,今天我倒要見識見識!”帶領士卒的將軍舔了舔嘴唇說道。</br> 他已經(jīng)好久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對手了,長安優(yōu)渥的生活快要讓他忘記在大漠黃沙中拼殺的日子了。</br> 有時候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天生的殺坯,只要殺戮和戰(zhàn)爭才能讓自己獲得心靈的滿足。</br> 自己明明是一把寶刀,既然是寶刀,那就應該殺人,留在這京城中生銹有什么意思。</br> 好在對面是一幫好對手,他在內心中暗暗祈禱,希望這些人不要死的太快,他已經(jīng)好久都沒有酣暢淋漓的戰(zhàn)過一場了。</br> 只見他大吼一聲加入戰(zhàn)團,手中寶刀上下翻飛,頃刻間便有兩名佛門子弟被砍翻在地。</br> “不可能,他怎么能夠破了佛門金身?!庇蟹痖T子弟不相信眼前這一幕。</br> 即便已經(jīng)不斷的退化,但佛門金身依舊還是佛門金身,只要存在一秒鐘都有著凡人難以想象的防御力。</br> 然而如今沖出來的這個人卻能夠破開金身防御,將師兄弟們砍倒,這是怎么做到的。</br> “難道他也是修行中人?!焙芏喾痖T子弟第一瞬間便浮現(xiàn)了這樣的想法。</br> 然而怎么看都是一個普通人。</br> 將軍卻是臉色一喜,他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嫣紅,眼神里更是閃耀著激動的光芒。</br> “過癮!真他媽過癮!”他大聲的喊道。</br> 身上更是有雄渾的血氣涌出,配合他那強大的戰(zhàn)意,竟然在虛空中化出一頭斑斕猛虎的模樣。</br> “這是什么力量。”眾人疑惑不解。</br> 來自靈山的他們從未見過這種神秘的力量,他們發(fā)現(xiàn)自從到了這東土大唐,見到的一些事情全都超出了他們的認知。</br> 原來這么強大的佛門亦有人敢出手,原來除了佛法和天庭修行的法力,世上竟然還有另外的奇怪能量。</br> 明明是凡俗之人,卻爆發(fā)出了足以誅殺神靈的力量,也不知道這片土地上究竟還隱藏著怎樣的秘密。</br> 就在他們愣神期間,將軍卻是馬不停蹄的又砍翻兩人,鮮血從傷口中流出,將地面染成了一片血紅。</br> “啊!”慘叫聲開始在這個寺廟中回蕩。</br> 佛門眾人這才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妙,自己這些人好像成了甕中之鱉,只能任人宰割。</br> “快沖出去!”有人高聲喊道。</br> 他們不愿離開這里的原因是害怕靈山支援到了之后無法找到自己的蹤跡,可是如今性命都要保不住了哪還能管這些,逃命要緊。</br> 此言一出,這些人也不和士兵們纏斗,連忙向著寺廟外面突圍。</br> “想走,問過爺爺們手中的刀了再說!”士卒們哈哈大笑道。</br> 他們都是久經(jīng)沙場的人,最擅長的就是團隊作戰(zhàn),只見五人一個小隊,互為后背,一招一式都配合的極有章法,哪怕佛門中人仗著金身一陣沖殺,卻依舊無法沖破他們組成的人墻。</br> 對于佛門眾人而言,這無疑就是一場噩夢,無論自己沖殺幾次,對方這些人總能將自己攔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