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后手
倒是有人傳言,這位神秘的墨先生是玉帝親自帶入天庭的。</br> 可這樣一個人怎么可能和妖皇手中的兵刃扯上什么關(guān)系呢,殷啟百思不得其解。</br> 不過他很快便將這種疑竇深深的埋藏在了心里,那位至尊不想讓人知道的事情還是不知道的好。</br> 思索間,漸漸走到了天工署的大門,隔著老遠便聽見墨先生的大嗓門。</br> “都給我好好查一查,究竟是怎么回事,平日里不是一個個鼻孔都要到天上去了嗎?”</br> “三番五次寶船出事,你們當初可是拍著胸膛保證過的?!?lt;/br> 里面的墨先生說的是口水橫飛,只見往日里神氣活現(xiàn)的天工署的匠人們,此時一個個都耷拉著腦袋,任憑墨先生的口水噴在他們臉上。</br> 殷啟嘴角揚起一絲微笑,這墨先生的脾氣還真是夠大的。</br> 等他進門,這才發(fā)現(xiàn)整個天工署所有的人都被聚集在這里訓(xùn)話,這才有些尷尬的說道:“我來的好像不是時候?!?lt;/br> “不用,我這邊也完了,你隨我進來吧?!?lt;/br> 說完也不理會站著的眾人,帶著殷啟徑直向天工署內(nèi)部走去,這里是他工作的地方,亦是他在天庭的家。</br> 作為一個真正的工作狂,他基本上無時無刻都在這里瘋狂的研究。</br> 殷啟好奇的打量著周圍的一切,感覺自己仿佛走進了一個新的世界,要知道這天工署可是天庭重地。</br> 一般人哪能這么輕易的走進里面,除非有墨先生的邀請。</br> 周圍到處放滿了各式各樣的機關(guān)和兵器,每一個都是殷啟沒有見過的好東西,看的他內(nèi)心蠢蠢欲動,想著能否從墨先生這里討要一些。</br> “我這里比較簡陋,你先坐吧,我給你倒茶。”</br> 說完不顧殷啟的阻攔,為其倒了一杯茶水,這才關(guān)切的問道:“你仔細回想一下那柄短刀是何種模樣?!?lt;/br> 殷啟聞言頗有些緊張的將自己手中的茶杯放在桌子上,詳細的訴說了短刀的樣式,但是卻和實際的相差十萬八千里。</br> “怎么樣,先生可是有所印象。”殷啟好奇的問道。</br> 墨先生卻是輕輕搖了搖頭,除了刀身顏色很熟悉之外,這樣式似乎并沒有什么印象。</br> 這才嘆息一聲道:“沒有印象,若是能夠親眼看一眼這柄武器就好了?!?lt;/br> “那恐怕不可能了,妖皇隕落,這柄武器自然也隨著毀滅?!币髥u了搖頭道。</br> “唉,還是多謝你了?!蹦壬馀d闌珊的說了一句。</br> 他以為自己能夠找到過去,卻不曾想還是一無所獲,因此情緒有些低落,也不再搭理殷啟,一個人靜靜的坐在凳子上發(fā)呆。</br> 殷啟見此,悄然退去,他可不敢多逗留,萬一說出一些不該說的東西,那可就不好了。</br> 出門前他最后回頭望了一眼墨先生,發(fā)現(xiàn)其依舊端坐在凳子上,明亮的光芒灑在他的臉上,讓殷啟能夠清晰的看到他的表情是那樣的哀傷。</br> 不過一想到墨先生丟失了自己的過去,殷啟也是一陣后怕,一個人忘記自己的過去,然后渾渾噩噩的活著,這的確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br> 他忍不住抬頭望了望遠方的凌霄寶殿。</br> 這座天庭中最雄偉的建筑,在陽光的映襯下顯得格外氣派,周圍不時有仙鶴,神龍呼嘯而過,白云陣陣將其包裹起來,顯得莊嚴神圣。</br> 可不知為何,殷啟卻是打了寒噤,總覺得這看似莊嚴神圣的大殿卻好似一頭張開了血盆大口的怪獸,正在擇人而噬。</br> 之前因為戰(zhàn)勝妖皇,名揚天下的欣喜之情也暗淡了好多,連忙回轉(zhuǎn)自己的元帥府,享受久違的輕松。</br> 而在凌霄寶殿之中,那位神秘的黑衣人又再次現(xiàn)出身形。</br> “他是不是想到了什么?”玉帝輕聲問道。</br> “應(yīng)該是感覺到了熟悉,畢竟那柄武器出自他的手中?!焙谝氯擞挠牡穆曇魪亩放裰袀鞒觯曇糁袔е┰S唏噓。</br> “你的手段沒問題吧?”</br> “放心,他的過去已經(jīng)徹底埋葬了,除非妖皇親至,否則萬無一失?!焙谝氯说难哉Z中透露著自信。</br> 玉帝聞言那在殷啟面前毫無表情的臉上竟然罕見的露出一絲笑容道:“也是,你的手段我還是相信的。”</br> “那就不要管他了,畢竟天庭還有很多武器都要靠他來完成,妖皇的后手找到了吧?”</br> “呵,妖師以為自己做的隱蔽,但是我還是找到了,已經(jīng)提前埋下了暗子,只要他們用那個手段復(fù)活,那么就會有好戲看了?!焙谝氯说难哉Z中帶著些許笑容。</br> 緊接著他轉(zhuǎn)過頭望向北俱蘆洲的方向,喃喃自語的說道:“不出意外的話,此時他們應(yīng)該已經(jīng)開始動手了。”</br> 而在黑衣人視線的方向,北俱蘆洲的一座深谷之中,妖師帶著九頭蟲緩緩的在其中漫步著。</br> “妖師大人,您帶我來這里有何打算?”九頭蟲笑著問道,然而他的眼神中卻是充滿了緊張,言語中不自覺的帶上了一陣哆嗦。</br> “小九,你還記得我曾經(jīng)和你說過的話嗎?”妖師停下腳步,嘆息了一聲這才慢慢的問道。</br> “什么話?”九頭蟲疑惑。</br> “我說過你的身上流著的是這三界之中最尊貴的血脈,你的身上承載的是我們妖族崛起的希望?!毖龓熭p輕的說道。</br> “是的,那時的我還很小?!本蓬^蟲也是嘆了一口氣說道。</br> 那時的自己還是一個天真的少年,對于眼前的這位老人更是無比的尊敬,因此當他聽到老人曾經(jīng)的這些言語后,便在心中立志一定要成為一個強大的妖王,帶領(lǐng)妖族走向輝煌。</br> 直到后來他無意中知曉了這個計劃,這才知道溫情脈脈的背后竟然滿是算計,自己從頭到尾就是一件任人擺布的工具。</br> 那一刻他的世界都崩塌了,于是他成為一名叛逆的少年,離開了北俱蘆洲去尋找屬于自己的一片凈土。</br> “是啊,一晃這么多年過去了,你也長大了?!毖龓熣Z氣中帶著些許唏噓的說道。</br> 他注視著眼前這個看起來有些桀驁不馴的妖怪。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