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br> 在我恐懼到了極點的時候,門外黑白雙煞那凄厲的慘叫聲持續(xù)了五六分鐘,終于漸漸的停了下來。</br> 沒了黑白雙煞的慘叫聲,門外,就只剩下了咆哮的風聲,也不知道是誰家的窗戶被這狂風給吹開了,在黑夜中發(fā)出“兵兵乓乓”的聲音,讓人聽的膽寒。</br> “咚咚咚!”</br> 讓我感到更加膽寒的是,黑白雙煞慘叫聲剛消失不久,門外又一次傳來了敲門聲。</br> “是,是誰在外面?”我大著膽子,小心翼翼的問道。</br> “小青子,是我,我是奶奶,快讓我進來!”</br> 門外那熟悉的聲音,讓我整個人都傻了,我從來都沒有想過,這輩子還能夠聽到奶奶的聲音,頓時,我眼淚就控制不住的流了出來。</br> 不過我的腦海之中還保持著一絲清醒,奶奶已經(jīng)去世一年多了,是我親手操辦的喪事,她老人家不可能還活著。</br> “小青子,快點開門啊,外面那怪物就要來了,快點開門讓奶奶進屋,不然奶奶就要魂飛魄散了。”門外的奶奶見我沒有反應,聲音也變得焦急了起來。</br> 我想起了黑白雙煞剛剛的遭遇,我怕奶奶也會和黑白雙煞一樣,腦海中那最后一絲理智也消失了,我趕緊沖到了藥鋪的門前,伸出手準備開門。</br> 咔咔咔咔!</br> 就在我要把門打開的時候,我身后傳來了一陣木頭裂開的聲音,這詭異的聲音甚至蓋過了門外的敲門聲。</br> 我回頭,瞪著大大的眼睛,望著奶奶那掉落在地上的牌位。只見奶奶那摔成了兩半的牌位,在昏暗的燈光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出現(xiàn)了無數(shù)道裂縫。</br> 最后只聽“咔嚓”一聲,奶奶的牌位就徹底的散裂了開來,變成了好幾塊。</br> 靈牌破碎,惡鬼來襲,這是吉兇的征兆!</br> 這一刻,我又想起了奶奶臨終前表情陰沉的叮囑聲,無論外面出現(xiàn)什么聲音,我都不要開門!</br> 我趕緊收回了放在木門上的手,小心翼翼的順著門縫,朝外面看了過去。</br> 出現(xiàn)在門外的,是一個穿著壽衣,滿頭白發(fā)的老嫗。這矮小的身形,佝僂的姿勢,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不是別人,正是我的奶奶。</br> 只不過門外的那個奶奶,沒了生前的慈祥和藹,她的臉上布滿了陰沉的黑氣,眼中還閃爍著血色的兇光!</br> 只有惡鬼才有兇光!</br> 門外的那個人即是奶奶,也是惡鬼,惡鬼眼中只有仇恨,是分不清親人的,只要我開門了,必然難逃一死!</br> 怎么會這樣,奶奶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我轉(zhuǎn)身背靠著大門,不敢再多看門外奶奶一眼。</br> 一雙飄忽驚恐都要眼睛,緊緊的望著地上,奶奶那變成了碎木頭的牌位。</br> 牌位是死去之人的寄身之處,如果去世之人身有煞氣,那么也會反應到牌位上來。一般的煞氣,不足以讓牌位產(chǎn)生變化,只有會威脅到生人的煞氣,才會讓牌位開裂。</br> 像奶奶這樣,隔著老遠,就讓牌位碎成木屑子的情況,我在風水書上從來都沒有看到過,可見奶奶身上的煞氣有多大!</br> 就在我驚恐萬分的時候,我注意到門外倒映進來的那個身影,搖晃了兩下,就消失了,好像是離開了。</br> 我壯著膽子,轉(zhuǎn)頭順著門縫再次看了過去,門外,果然已經(jīng)沒有了奶奶的身影。</br> 呼!</br> 看到奶奶不見了,我突然長長的松了一口氣,我從來都沒有想過,有一天我竟然會如此害怕自己朝思暮想的奶奶。</br> 就在我準備去收拾奶奶掉落在地上的靈位的時候,突然間,我看到了藥鋪西邊有一扇紙糊的窗戶,不知道什么時候被大風吹開了,在那大開的窗戶外面,多了一個黑色的身影,不是別人,正是剛剛消失在門口的奶奶。</br> 此刻滿身黑氣的奶奶,正佝僂著一個腰,一雙閃爍兇光的眼睛,透過窗戶,正死死的盯著我。</br> “小青子,跟奶奶走!”窗外的那老嫗滿臉兇色的說道。</br> “奶奶,你,你不是還想看著我成為一個真正的天醫(yī)的嗎,我還沒有活夠,我還舍不得離開啊,你,你老安心的走吧,我就不用你老掛念了!”我顫抖著聲音,沖著窗外的奶奶說道。</br> “走,跟我走!”</br> 奶奶一邊從窗外探頭看著我,一邊準備爬起來。隨著奶奶的半個身體進到了屋內(nèi),屋子里面的燈光也受到了奶奶身上的煞氣影響,開始搖曳不定了起來。</br> 完了,沒有死在黑白雙煞的手里,卻要死在自己奶奶的手中了。望著滿身兇氣的奶奶,我就連逃跑的涌起都沒有了。</br> “砰!”</br>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藥鋪的門被人一腳給踹了開來,只見一個穿著破爛衣服,身背黑色棺材的中年男人從門外沖了進來。</br> 男人進到藥鋪后,左手將藥鋪的門迅速拉上,右手手腕一番,一枚金色的銅錢就從他的手中飛了出來,就像是長了眼睛一般,重重的砸向了奶奶,瞬間就把快要鉆進藥鋪的奶奶給砸飛了出去。</br> “奶奶!”我擔心奶奶的安危,下意識的叫了一聲,想要沖到窗戶前看奶奶的情況,只是那背著棺材的男人速度比我還要快,他一個健步就沖到了那打開的窗戶前,“啪”的一聲,就將紙糊的窗戶給關(guān)的死死的。</br> “不知死活,那人想要你的命,你還叫她奶奶!”抵在窗戶前的男人,一臉兇相的瞪著我,說道。</br> “你,你,你是誰?”我望著突然出現(xiàn)在藥鋪中的這個滿身臟兮兮的中年,腦子里一片混亂。</br> 我從來都沒有見過這個人,這人長著一張方形臉,身材雄偉,一雙濃眉大眼,不怒而威。而他背后那口同樣破舊的棺材,無時無刻不再提醒著我,這個人十分的不正常。</br> “你可以叫我十叔,也可以叫我伙計,從今天開始,我負責照顧你的生活起居,協(xié)助你打理藥鋪!”我面前這個穿著打扮都和乞丐沒有任何差別的男人,說這話的時候也有些不甘心。</br> “啊,你照顧我的生活起居,我,我不需要??!”聽完中年男人的話,我就傻了眼了,這么一間小鋪子,我一個人打理完全就夠了,我可沒有多余的錢去請一個仆人。</br> 中年男人將身后的棺材卸了下來,“轟”的一聲擺在了我的面前,一臉嚴肅的說道:“你不要也得要,我欠你奶奶一個人情,和你奶奶簽了九年的賣身契,這是第一年!”</br> “你,你,你跟我奶奶簽了九年的賣身契?”怪不得這人說我可以叫他伙計,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這些話,懷疑的望著一屁股坐在棺材上面的這個中年男人,說道:“我不信,我奶奶已經(jīng)去世一年多了,怎么可能會跟你簽賣身契?”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