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數(shù)學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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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中六班的教室里安靜無比,朱啟晨雙手叉在胸前,神情自若地看著方洛在黑板上刷刷地書寫著,沒有一絲的停頓和思考。
穆雷從一開始的正襟危坐,到接下來垂手,身子毫無力氣地靠在椅子上,一張臉有些夸張地變形,整個人仿佛呆滯了。
一個月前,當數(shù)學老師說普通班有個學生會大學的高數(shù)時,他心里就有些不舒服,作為重點班的班長,又是數(shù)學代表,換做任何一個人,這都很令人感到沮喪。
上兩節(jié)課,當語文老師將方洛的作文當著全班念出來時,穆雷覺得這個叫做方洛的新生還挺不錯,有點文采,但是當下課休息時,聽得他像個老師說教一般把本來就粗俗不堪的東西說成藝術,還說得振振有詞,仿佛一幅自以為是的樣子,這讓穆雷一下子對方洛的印象直線下降。
有時候,一個人對一個人產(chǎn)生惡感,一件事,幾句話足可。
穆雷就屬于這一種人,他不會因為學習好或者是班長就自覺高人一等,但是卻可以因為方洛行為舉止過于孟浪而對他心有抵觸。
同時還有一點,聽說方洛曾經(jīng)是擇校生,然而僅僅半個學期,他就以普通班的第二名殺進了重點班這座圍城里,光這一點,穆雷隱隱覺得如芒在背。
此時的六班學生大多都好奇地看著方洛在黑板上寫了滿滿一版,對黑板上出現(xiàn)的陌生且深奧的公式震驚不已。和穆雷不一樣,他們沒有那么復雜的想法,方洛厲害,與眾不同,他們就從心里佩服他。
蘭菲低聲腹誹了一番,湊到謝縉耳邊,悄悄說:“這個方洛真是氣死人了,剛才寫了那么流氓的段子,如今卻又像個天才一樣證明什么泰森公式,什么事情都他占了,還讓不讓人活了?”
謝縉笑著說:“不是泰森公式,是泰勒公式?!?br/>
“管他是泰勒還是泰森,反正我不懂,我只知道這家伙是流氓?!?br/>
對于蘭菲的抱怨,謝縉只是微笑著,并沒有回應,她從抽屜里拿出草稿紙,將黑板上面的證明結(jié)果一筆一劃地抄下來。
另一頭,陳子清有些夸張地流著哈喇看著講臺上的方洛,心里崇拜不已,自己這個師傅太帥了,簡直是陳景潤轉(zhuǎn)世。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方洛的腦海里蹦出的論證過程伴隨著前世大學四年的狂放不羈歲月,一起鋪展在黑板上。
Rn(x)=f(n+1)(ξ)/(n+1)!?(x-x.)^(n+1)。
當這最后一句像刀一般劃在黑板上時,教室里不知道是誰第一個鼓起了掌,接著,熱烈的掌聲響徹整間教室。
對于六班絕大多數(shù)的人來說,這個泰勒公式簡直跟迷宮一樣,怎么看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這卻絲毫阻擋不了大家對方洛的欽佩。
朱啟晨目送方洛平靜地走回座位上,心里有些感慨,這小子出了這么大的風頭,卻偏偏像個沒事人一樣鎮(zhèn)定,怪不得能讓脾氣暴躁的魏德興差點暴走。
走上講臺,朱啟晨仔細地看著每一條論證過程,甚至拿出紅色的粉筆在旁邊一邊做演算。
這時教室里出現(xiàn)了奇特的一幕,數(shù)學老師完全忽視了身后的學生,一個人在講臺上冥思苦想,像個做題的學生在認真地思考。
不知過了多久,下課的鈴聲將教室里的安靜打破,朱啟晨呼了一口氣,轉(zhuǎn)過身,搖著頭,不可思議地說:“方洛同學的論證正確無誤?!?br/>
說實話,當初聽到魏德興在辦公室里有些失去理智地破口大罵方洛時,他心里有一些懷疑,就算是自己當初是數(shù)學系的尖子生,但是參加工作后對大學數(shù)學的一些知識點有些少接觸,因此對泰勒公式有些淡忘,而一個高中生寫出來的時候竟然信手拈來一般。
直到這一刻,朱啟晨才相信,方洛不是扯虎皮的東郭先生,而是擁有真材實料的天才。
“下課,大家休息十分鐘?!?br/>
被泰勒公式消耗了四十五分鐘的教室里忽然議論聲四起,許多人都回過頭,看著方洛急急忙忙地跑出教室。
一些和陳子清較熟的人奇怪地問他:“方洛怎么了?”
陳子清扭捏了半天,實在架不住渴望且鋒利的目光,說:“剛才他跟我說,他尿急,趕著上廁所去了?!?br/>
一干人:“……”
這時許知遠在一旁語調(diào)怪異地附和道:“我明白了,原來天才的代價是尿液比別人分泌過多?!?br/>
這一句話令周圍的人忍不住哄笑了起來,一時間,大家的話題都離不開走出教室的方洛。
從廁所里解決問題的方洛愜意地走在路上。
雖然他的數(shù)學很厲害,大學的高數(shù)都是接近滿分,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一些知識點早就像逝去的歲月,淡得找不到痕跡,好在大學期間對泰勒公式十分痛恨,印象也特別深刻,方洛這才可以在黑板上寫出了他最為煩躁的證明過程。
下課喜歡站在走廊下曬太陽的楊維看見方洛,奇怪地問:“剛才上課時間,你們班瞎鼓掌什么,好不容易找到機會睡覺,結(jié)果被吵醒了。”
面對這個死黨,方洛嘿嘿一笑,說:“你猜。”
“得了,看你笑得這么禽獸不如,肯定跟你有關系,怎么?被你們班的老師痛罵了一頓,還是你上課看別的科目被抓個現(xiàn)行,然后你們班其他同學義正言辭地鼓掌討伐你,稱贊叫好老師做的對?”
聽著楊維天馬行空的猜測,方洛頓時一臉黑線。
“不要把我想得那么不堪好不好。”
楊維繼續(xù)裝酷,一臉可惜地說:“原來這就叫不堪了,原本我想得更夸張,不過看你心理承受能力顯然不合格,我還是埋在心底算了?!?br/>
反正知道楊維的本性,方洛倒也不在乎他怎么說,而是轉(zhuǎn)移話題,問:“聽季承禮說,那個蔡明俊的老爸是西城區(qū)的政法委書記,傅秋白就不怕影響不好?”
傅秋白不是那種頭腦簡單的二愣子衙內(nèi),從小對官場里的門門道道就耳濡目染,起碼也應該知道什么事該做,什么事不該做。何況他的頭腦還挺聰明,怎么就這么肆無忌憚地把蔡明俊打了,就算他爸是常務副市長,市委常委,畢竟那個被打的人好歹也是西城區(qū)的政法委書記的兒子,這個梁子可不好解。
“最近市里準備有一番調(diào)整,據(jù)說西城區(qū)的政法委書記被揪到小辮子,估計要下去,而且傅市長向來和西城區(qū)的政法委書記不和,矛盾也不是一天兩天能解得開,而且兩人的梁子暗地里早就埋下了許多,基本屬于公開化,估計傅秋白知道這一點,所以才會動手,至于動手的理由,只能回頭問問才知道。”
作為市長的公子,楊維的消息真實度毋庸置疑,而且這家伙的心思縝密,頭腦不簡單,不然也不會上課睡大覺照樣能考到普通班的第七名的成績,因此他這一番評斷讓方洛陷入沉思。
楊維并不因為方洛只是一個高中生而對他心存顧忌,或者說有些話藏著沒有必要擺上臺面跟他說,在楊維看來,方洛完全可以站在同等立場上和自己交流,因為這家伙簡直就是成精了,雖然絕大多數(shù)時候,他這個人外表看起來人模人樣,有些老實,但是楊維心里明白,方洛不簡單,過去發(fā)生的一系列事情早已證明了這一點。
早上最后一節(jié)課,方洛的心思都沒有在課堂上,而是反復思考著傅秋白到底想干什么,顯然,這個二中的**所謂領袖人物是不會甘于平靜,因為二中這個圈子太過于沉寂了,一點漣漪都沒有。
放學的時候,蘇珊兒在車棚等方洛,兩人出校門的時候正好碰上傅秋白一群人,王楷,周明秀一干人聚集在校門口外的道路右側(cè),幾輛嶄新的變速山地車讓過往的學生都報以羨慕的目光。
不得不承認,這些家境優(yōu)越的**成員無論是服飾還是配備的兩個輪座駕,擺在一起,絕對有吸引眼球的實力,一些女生進過的時候都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當初在校門口拿話奚落蘇珊兒的那三個北樓女生正和周明秀等人有說有笑,顯然是一個圈子里的人物。
景都大酒店那一晚上的事情周明秀沒有告訴任何人,他也只是認為陸竹出于好心給方洛一家一個面子,而并不是因為方洛家有什么厲害的背景?;蛟S陸竹對他來說是一個厲害的人物,但是對于傅秋白這一級別的人來說,恐怕還夠不上讓他敬畏。
因此看到方洛和蘇珊兒出校門,周明秀跟正在和三個女生聊得熱乎的傅秋白提醒道:“蘇珊兒出來了?!?br/>
傅秋白轉(zhuǎn)過頭,看見方洛正搭著蘇珊兒出來,目光頓時明亮起來。
放學時刻,出校門的學生很多,但是傅秋白一群人把路一橫,差不多就堵住了回去的路,許多人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干瞪眼,又不敢去問傅秋白怎么回事。
方洛用腳撐在地上,停下車,看著傅秋白走過來。
沒有緊張的氣氛波動,也沒有戲劇性的事情發(fā)生,傅秋白微笑地走到兩人身前,從黑色的夾克里面掏出一封信,很紳士地遞給蘇珊兒,說:“蘇珊兒,祝賀你進了重點班,更值得慶祝的是,我們是一個班的?!?br/>
沒等蘇大小姐有任何反應,傅秋白帥氣地轉(zhuǎn)身,大手一揮,率領著一干人浩浩蕩蕩地朝著海堤路走。
方洛從蘇珊兒手中拿過信,在許多人的不解的目光下,問:“我拆來看看?”
蘇大小姐并不為傅秋白方才的舉止所鎮(zhèn)住,相當灑脫地笑道:“這是理所應當?shù)?,作為長期專職車夫,你應當肩負起這個任務?!?br/>
信封是普通郵局里的信封,拆開了一看,里面只有一張白紙,方洛將信紙翻過來,發(fā)現(xiàn)上面什么都沒有寫!
方洛奇怪地看著蘇珊兒,說:“空的?!?br/>
蘇珊兒想了想,說:“會不會需要拿火烤,或者侵到水里才能看見?”
武俠電視里倒是有這么個說法,但是傅秋白沒必要搞得這么啰嗦和繁瑣,又不是演電視劇。
前世里,用新華字典頁數(shù)和該頁數(shù)第幾個字的編號寫成情書方洛倒是見識過,比如‘我喜歡你’可以寫成‘58903635112490633808’這樣的暗號,其中‘589’代表‘我’在新華字典的第589頁,而‘03’則代表‘我’字是該頁的第三個字。又或者套用古詩詞,利用一些隱晦的字來表達感情。
但是送一張白紙,方洛頭一次見,看著蘇大小姐一副仿佛需要拿火烤或者用水泡才能看到字的神情,他嘿嘿一笑,說:“這是不是表白的意思?”
蘇珊兒一愣,心里覺得似乎就是這個意思,立刻伸手從方洛手中搶過信紙,一把撕掉,不滿地說:“方洛,傅秋白向我表白,你很高興是嗎?”
想不到蘇珊兒這么大的火氣,方洛無由地笑了笑,回答:“怎么會,傅秋白有什么好,還不如我呢,要是你被他騙走了,我不知道有多傷心?!?br/>
“真的?”蘇大小姐低著頭問。
方洛肯定地點頭,回答:“當然?!?br/>
“這還差不多,走吧,回家?!?br/>
……
……
周一一般是一周之中工作開始的階段,大多會比較忙碌,但是方大勇卻準時回了家,連同經(jīng)常在店里忙碌的石秀也在廚房里準備午餐。
方洛進門的時候奇怪兩個人怎么今天都很閑。
把書包放下,進了書房,趁著午飯沒弄好,方洛先把高二的物理一個章節(jié)復習了一遍。
雖然語文和數(shù)學還有英語的底子都不錯,但是高考并不是只考這三門,底子相對薄弱的物理,化學和生物,方洛需要更多地努力,從重生之后的第一天起,他就養(yǎng)成了每天擠一點時間來復習,即使回花山老家也不忘這一點,他不是天才,因此需要一點一點慢慢地積累。
吃飯的時候,方大勇說方明打來過電話,不過由于是方大勇接聽,因此方明并沒有說得太多,而是只言片語就掛了。
方明知道雖然松脂生意做起來了,但是由于以前自身給大伯方大磊和小叔方大勇的印象并不好,有些事情說了可能效果適得其反,因此他不愿意說得太多。
方洛從這話聽出一點端倪,心里拿定主意找個時間打回去。
這件事說完,方洛就將早上進了重點班的事情告訴老爸老媽,雖然有過思想準備,或者抱有了進不了重點班也沒關系的心理,但是當方洛說出這個消息的時候,石秀明顯哽咽了,從方洛拿到模擬考的第九名,再到進重點班,其次是丈夫脫離原來被冷落的境況調(diào)任設計部門主任,最后便是自己精心打理的服裝店一天比一天紅火,這讓石秀覺得幸福來得這么快,而又如此膨脹。
方大勇雖然不大會說話,但是看到妻子這么動情,也是感慨了一番。
吃晚飯,石秀收拾碗筷的時候告訴方洛她要去省城一趟,現(xiàn)在第二家‘以純’分店順利開起來,但是李果的‘班尼路’服裝專賣店還沒有和代理商談好,需要去邕城解決這個問題。
不偏不巧,方大勇也準備去邕城參加一個競標會和一個水利工程設計方案的論證會,因此這兩天只有方洛在家。
方洛不擔心一個人在家,畢竟他前世大學畢業(yè)后早就習慣了一個人在外生活,但是方大勇和石秀卻不這么認為,兩人都擔心方洛一個人在家行不行,特別是石秀,擔心方洛自己做飯有沒有問題,一個人在家怕不怕,甚至擔心晚上睡覺被子掉床下會著涼了,簡直把他當做一個還沒有長大的孩子。
不過話說回來,在父母的眼里,方洛自始自終知道,自己永遠都是孩子,這一點,任天塌下來,都不會改變。
拍著胸脯自信滿滿地保證沒問題,石秀和方大勇才出了門。
由于早上數(shù)學課上太過于突出的表現(xiàn),下午,方洛一到學校,就聽見周圍的人在議論著高一年級出了一個數(shù)學天才這樣的消息,愈演愈烈。
對于這些討論,方洛雖不至于清高到不屑一顧,但也沒有俗氣地感到自以為是,認為自己就是大家眼里的所謂天才。
比任何人都知道自知之明的方洛將這些傳聞看得很淡,重生是一個無敵的金手指,但是他不會滿足于這些面子上的心安理得,他想要做的還遠遠沒有實現(xiàn),他依然要腳踏實地地走,比任何人都要沉穩(wěn)。
兩天的時間并不長,傅秋白沒有再次向那天在校門口一樣給蘇珊兒遞空白紙條,而關于蔡明俊為什么被打的消息,楊維還沒有弄清楚,當事人太少,弄清事情的始末,有一些困難。
來到重點班兩天,除了和陳子清成為好朋友,方洛依然和當初在九班的情況一樣,充實地給自己充電,跳過了語文和數(shù)學這兩門讓他吸引了足夠多眼前和稱贊的科目,后面的例如物理化學方洛都沒有機會出彩,畢竟六班是二中的重點班,方洛不可能什么都是最好的。
倒是謝縉一下子成為了所有人關注的人物,除了數(shù)學,其他科目她都是年紀第一,總分也是遙遙領先,而關于她和林知微的對比又被好事的人擺上了臺面,考試后的一周,二中又陷入無休止地爭論之中。
……
還有2更,推薦票啊,淚奔,沒漲多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