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啪”
云清的臉被唐智扇到了一邊,她用舌頭頂了頂傷處,將頭扭正。
“消氣了?那跟我走吧。”
云清的模樣就像唐智才是那個無理取鬧的,而她寬宏大量的縱容著他的無禮。
唐智扇了云清一巴掌,卻是他覺得難堪落魄,一直知道云清對權(quán)力的野心大過一切,卻不想原來他也也淪為了她追求權(quán)力的手段。
“你一早就知道她的身份,卻不告訴我,反而為了升官發(fā)財將趙晉引來,送了我一場腥風(fēng)血雨,跟你走,是去地獄嗎?你個混蛋就是想玩死我才罷休!”
“你不會有事的。”
唐智戳著云清的心口:“云清,你摸著自己的良心,我的死活你真的在意嗎?若你還顧及我們曾經(jīng)的情分,那我求求你,你走吧,別再打攪我的生活了,你去皇城做你的官大人,我守著我的醫(yī)館,我們老死不相往來。”
“這個醫(yī)館你守不住的。”
云清見唐智這般固執(zhí),不打算再走懷柔政策。
“你什么意思!”
“內(nèi)相對陛下比你想象中的還要珍重,你真的以為他在知曉了陛下在何處,會不查探陛下的經(jīng)歷?”
云清幽幽之言卻宛若驚雷炸響在唐智的耳邊。
“敬綏!我要去找敬綏!”
唐智轉(zhuǎn)身就要離去,卻被跟在云清身邊的隨從禁錮住手腳。
“為了你,我們已經(jīng)和內(nèi)相的隊伍掉下很長一段距離了,該走了。”
“放開我!放開我!我要去找敬綏,我要去找他!”唐智急出了眼淚,卻只是換來云清的無動于衷。
“云清,敬綏若是出事我會恨你一輩子的,我真的會恨你一輩子的。”
云清第一次在唐智眼中看到了恨意,她離開的身子頓了頓。
“若能讓你好受點,那你就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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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顛簸了三個時辰,朱榆的睡意早被消磨干凈,日落黃昏,昏暗的車廂內(nèi),朱榆只能模糊的看到趙晉的輪廓,也不知他到底多久沒有休息過。
就在朱榆看著趙晉出神的時候,馬車突然停下,慣性讓兩人身體晃動,朱榆下意識的護(hù)住了趙晉的腦袋。
“怎么回事”
“回陛下,是鐵騎營的人正快馬朝著我們這邊趕來。”
東伊的鐵騎營里有最精銳的戰(zhàn)馬,能進(jìn)鐵騎營的都是最強悍的騎兵,當(dāng)然,合格的將領(lǐng)自不會因為是己方裝束,就掉以輕心,一直守在馬車附近的女將一邊向朱榆匯報情況,一邊指揮著護(hù)衛(wèi)加強了警惕。
不過幾息,馬車外女將的聲音再次出現(xiàn),帶著一些遲疑。
“陛下,前來的是東平王徐將軍。”
他來這里干什么?
還在琢磨徐文昭的舉動是什么意思,腿上的重量已是一輕,趙晉的聲音在朱榆身邊響起。
“倒是夠著急的,恐怕剛得到消息就追過來了,出去看看吧,奔騎了百里就為了見你一面,若是讓他無功而返,恐怕這后面的仗會打得疲軟三分。”
“他不會”
朱榆不經(jīng)思考的篤定脫口而出,引來趙晉笑不達(dá)眼的一句是嗎。
還未等朱榆來得及后悔。
“去吧”
從趙晉的聲音里面聽不出任何的冷意和不悅,朱榆猶豫二三還是下了馬車。
馬蹄聲宛若疾風(fēng)暴雨,朱榆的鼻尖很快聞到了蔓延而來的塵土。
“吁!”
戰(zhàn)馬嘶鳴,還未停穩(wěn),徐文昭已經(jīng)跳離馬背朝著朱榆奔來。
明明一路趕來心急如焚,可是當(dāng)見到眉眼如畫的女人就站在那,徐文昭奔向朱榆的速度由本奔跑到疾走,站定在她面前時有些有些無所適從,不知從何說說起。
“徐將軍,你受傷了?”
在醫(yī)館也待了一些時日,朱榆對血氣多了幾分敏感。
徐文昭下意識的就要去遮染上血塊的地方,最后可能也是覺得這樣的行為有些可笑,他只是扯了扯戰(zhàn)甲訥訥的說道:“那是別人的血,不是我的。”
“哦”
隨口一問,朱榆未就此事多說:“將軍,此次前來所為何事?”
“我……”
還未想到措辭的徐文昭第一次正視了朱榆,也終于察覺了朱榆失去焦距的眼睛。
“你的眼睛!是誰弄的!”
語氣中多了幾分冷意和憤怒,朱榆這才算找到了熟悉的感覺。
“逃命時,不小心跌落山腳撞到了山石,將軍父親弟弟可安好?”
“安好……”
朱榆終于確定徐文昭這不是來找她麻煩的。
“對不起,我本該護(hù)你們周全再離開的……”
沒想到竟能等到與徐文昭心平氣和說話的時候。
朱榆輕笑搖頭:“若當(dāng)日將軍超過與西梵的約定時間,那東伊在戰(zhàn)事上將取不到如今的大好局面,將軍既然父親無恙、兄弟無礙,便對得自己、對得起世人、更遑論朕了。”
‘可我亦想護(hù)你周全。’
話頭已經(jīng)到嗓子眼,卻生生被徐文昭咽下,這種肉麻的話他是打死也說不出的。
“將軍能將私仇和國事分開,有大愛之心,倒是朕給朝廷、給將軍添麻煩了。”
徐文昭眼角瞥了一眼出了馬車站在不遠(yuǎn)處的趙晉,嘴角勾出森冷殺意,身上的徐字,不允許他用國土作為報仇的籌碼。
因為東伊的國土是徐家用血肉守護(hù)的,所以為了追回當(dāng)年的失地,趙晉遞來的合作他咬牙應(yīng)下了,不過他和趙晉之間的仇怨必死一個才會終結(jié)。
“入冬之前,我會回京,為你奉上捷報。”
“那朕會在皇城口親自迎接將軍,為將軍烹入冬的第一壺?zé)峋疲瑢脮r朕也會昭告天下,為將軍澄清當(dāng)初權(quán)宜之計弄出的王君之位,定讓將軍以清白之身回封地。”
這塊榆木頭。
徐文昭的嘴角已經(jīng)抿成了一條線,最是擅長察言觀色的朱榆這次算是失策了。
“下次再赴皇城我不會回封地了,我要留下來幫你,趙晉能做的我都能做,你的江山我亦能為你守出太平。”
話音剛落,一陣夜風(fēng)吹起,將兩人的發(fā)梢吹得糾纏在了一起,這時,徐文昭看到了朱榆無聲說話的口型。
朱榆說完沒等徐文昭回應(yīng),她便轉(zhuǎn)身朝著趙晉方向走回。
徐文昭站在原地,看著不遠(yuǎn)處的兩人在交談著什么,看到他為她梳理夜風(fēng)下有些凌亂的發(fā)絲,并輕而易舉的在她額前的碎發(fā)落下一吻。
明明趙晉連眼角都沒挪過他這邊,徐文昭卻從那一吻看到了得意、奚落,他只感覺心里沉悶得緊,卻無可奈何,長腿踏上馬鐙,手中的韁繩勒得極重,長鞭一揚,戰(zhàn)馬矯健的四肢驅(qū)動,朝著來時的方向離去。
他們的較量,還沒有開始,等他再赴皇城,他一定將趙晉那張丑臉?biāo)籂€!
“走吧,晚上風(fēng)沙大,得早點趕到驛站。”
回到馬車,隊伍又開始趕路,朱榆又心驚了半天卻發(fā)現(xiàn)趙晉是真的在那一句‘回來就好’就揭過了。
朱榆本來無暇的指骨上出現(xiàn)了一些處理食材、藥材的繭子,一路上,趙晉就揉著朱榆的手指,并有一搭沒一搭的與朱榆聊著他在南州所遇的人文風(fēng)情、在戰(zhàn)場的一些奇兵異器。
時間慢慢的流逝著。
“大人,驛站到了。”
“嗯”
兩人下了馬車之后,趙晉拉著朱榆進(jìn)了驛站。
驛站候著的管事見到趙晉,如釋重負(fù)的松了一口氣,驚喜的迎了上來,就要見禮,卻被趙晉揮揮手打斷,他拉著朱榆坐在了滿桌熱氣騰騰食物的餐桌旁。
“餓了吧,先吃點東西。”
這頓晚膳,是在趙晉的伺候中用完的,朱榆這時候才有種夢醒之感。
“屋子收拾出來了沒?”
“早就備好了,大人這邊請。”
管事的引著趙晉到了驛站最舒適的一間,見兩人就要進(jìn)屋,一開始就想向趙晉匯報事情的管事終于憋不住了。
“大人!揚大人今早加急了一份文書,送信的使者也再三交代小的大人到了驛站,就將書信交給大人。”
趙晉的停在了門口,對著朱榆說道:“我身邊有暗衛(wèi),有什么需求就告訴她,我很快回來。”
“嗯”
趙晉和管事走后,她的身邊出現(xiàn)出現(xiàn)了一個女人,輕聲喚了一聲陛下之后,才小心的托起朱榆的手,引著她進(jìn)了屋。
女人的聲音帶著嘶啞,倒是好生熟悉:“你是之前的那個?”
“回陛下,是的”
“哦,那你給我備水吧,我要沐浴。”
“是”
房門吱呀被打開的收,熱氣已經(jīng)暈紅了朱榆的臉頰,舒適的水溫讓她已經(jīng)有些暈暈欲睡。
“說過很多次,困了就別泡著,就是不聽。”
趙晉的手伸進(jìn)水桶中攪動,當(dāng)手上的溫度不再冰涼才滑上朱榆的肩膀,為她按摩穴位。
力道剛好,朱榆非常舒適的瞇起了眼睛:“不是有事嗎?怎么這么早回來了?”
“不是什么大事。”
按了一會,趙晉將朱榆抱到了床榻上。
“我好想你……”
趙晉的吻細(xì)密溫柔的落在了朱榆的身上,這時候的他一點也找不到懲治她時惡魔的兇殘。
黑暗中——
朱榆的手抱住了李敬綏的后背,卻碰到了一道異常咯手的疤痕,她像是被燙到了一般迅速彈開。
“是有點難看,等回去我到圣手那拿點祛疤藥。”
趙晉就像一個普通男人拼命向自己女人掩蓋自己的缺點。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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