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被養(yǎng)著的大狀元
翌日,林安宿醉過后,是睡到日上三竿才睜開眼睛的。網(wǎng)值得您收藏 。。
他暈暈乎乎的從床上坐了起來,往四周看了一眼,就見屋子里除了他,還有獵戶在。
“醒了?”獵戶正坐在窗戶下,手里拿著一本書看著。見林安醒了,便抬眼看了過去。
林安還迷糊著,難得還記得自己的責任,道:“衙門里沒事?”
獵戶道:“應當沒事。我找了人去衙門傳話,若是有事情要你急著處理,就速速到這里來回話。”
林安這才放下,當下困意又席卷而來,抱著薄被,一側(cè)身,就把薄被壓在身下,自己趴在被子上,就要重新閉了眼睛繼續(xù)睡。
獵戶:“……”他只好放下手里的書,走到床前坐著,就開始一下一下敲林安的背,不許林安睡著,“都晌午了,你要睡,也等吃過一頓飯,去衙門里走一趟,然后再午睡。”這會子再睡,獵戶只怕林安會餓過頭了。
林安只把自己身下的被子越抱越緊,毫不客氣的拒絕道:“餓一頓有甚么?昨天三哥那樣子……你不累,我還累呢。走開走開,莫要打擾我睡覺!”
別當他甚么事情都不記得了。
從前他喝醉酒喝得多,所以喝醉酒之后的事情,統(tǒng)統(tǒng)不記得了;可是昨天他可是自己給自己把著量的,最多是有一點點醉,昨晚他回來后發(fā)生的事情,尤其是獵戶哄著有些喝醉的他做著這樣那樣的動作的事情,別當他不知道!
獵戶沒料到林安這次竟然真的記得醉酒之后的事情,微微挑眉,不再敲林安的背,反而用手給林安在背上按了幾下,按得林安直呼舒服,他才道:“昨晚的事情……媳婦兒統(tǒng)統(tǒng)都記得?”
林安道:“當然是真的。昨天、昨天我那么求你,你都不管不顧,非要那樣……”林安自己說得都開始臉紅,把自己往柔軟的被子里再深深地埋了幾下,低聲道,“我原先清醒的時候說不喜歡那些動作,三哥還君子似的說,不喜歡就不做。可是我一喝醉了酒,三哥怎么就說話不作數(shù)了?”
林安越說越氣,臉上的紅暈反而退了幾分,側(cè)著頭就開始瞪獵戶。
開始下意識摸鼻子的獵戶:“……”這真不怪他趁人之危。實在是小狐貍太誘人,喝醉了之后的小狐貍更是既誘人又乖巧。獵戶一見那樣的小狐貍,心中就只剩下一句話——此時不騙,更待何時?
可惜這些話獵戶自個兒在心里想一想,美上一美也就罷了,他是萬萬不敢把這些話說給林安聽的。
只是不說這些,獵戶也不好不搭理林安,只好強行轉(zhuǎn)移話題,道:“媳婦兒還記得,你昨晚喚我什么么?”
林安:“……這種小事,我哪里記得?”左右不是三哥就是好哥哥,混蛋哥哥那些,林安和獵戶都同床共枕一年多了,早就知道獵戶在*之時喜歡聽什么稱呼了。
獵戶語氣有些平靜的過分:“小事?”
“可不就是小事。”可憐林安還不知道獵戶的某種心理,見獵戶給他按摩的動作輕了幾分,立刻道,“重一些,再重一些。好好按呀。”
獵戶:“……”默默地把林安按得快要睡著的時候,他突然起身,靠近林安耳朵,開口道:“媳婦兒,你昨天,喚我相公,還喚了好多聲,發(fā)誓說以后每日都這樣喚我。”
林安還在瞇著眼睛發(fā)怔。
獵戶繼續(xù)強調(diào)道:“媳婦兒,你記住了,三哥也記住了!要叫相公!嗯?”
林安:“……”這種稱呼,他哪里叫得出來?還有昨天他真的叫了這個稱呼?“三哥你莫不是在哄我?這種稱呼,不是女子才會叫的?我、我應當叫不出來。”
獵戶只拿著一雙黑漆漆的眼珠子,幽幽的看向林安,直到把林安看得開始雙目閃躲了,他才面無表情的起身道:“你明明記得昨晚的大部分事情,如何能不記得這件‘小事’?也罷,你既不愿記得此事,那便不記得好了。”
然后直接冷著臉,就往房間外走去。
——林安還沒吃早飯,他得讓人去給林安重新煮了早飯加午飯送過來。另外還要問問衙門里是不是真的沒事,萬一有事,還需要了林安及時趕回去,免得被有心人發(fā)現(xiàn)林安在非休沐日不待在府衙的過錯。
獵戶心中所想,都是為著林安。
可惜林安卻不知道獵戶打算去哪里,只當獵戶是生氣了,不肯理他,立刻小小聲地喊了一聲:“別走。相、相公。”
獵戶只覺心花怒放,恨不得立刻就把林安抱起來,原地站著就開始轉(zhuǎn)圈,表達他的高興。
林安見獵戶高興了,自己也高興,只是還不忘加一句:“我都叫了你了,你也該叫我。”
獵戶道:“嗯?”
“我既叫了你那個……”林安道,“那你就喚我‘夫君’吧,或者叫官人也成。三哥,快叫!”
獵戶:“……”他只想叫媳婦兒……
“快叫快叫!咱們要公公平平的才好。不然你不肯叫我,我下一次也不肯叫你了好么?”林安還在安慰他,“乖,快點叫!”
……
且不提林安的威脅,到底有沒有讓獵戶屈服,進而稱呼他一聲“夫君”或“官人”。林安鬧騰了這一番,倒是困意消退,在床上又故意賴了一會,就和獵戶一道吃了一頓晌午飯,然后才趁著外面太陽大,出去的人少,大大方方的偷跑回衙門,裝作他只是吃了頓午飯,立刻就來上班的模樣。
好在衙門里其實并沒有太多事情,而在衙門里做過十幾年的“老人”,其實早就習慣了縣太爺常常不在衙門里的情形。他們其實也有心告訴林安,何苦如此“勤奮”?左右這一縣之中,除了那位對林安有求必應的伯爵,沒人再比縣太爺?shù)墓俅罅耍h太爺大人就是常常睡懶覺來上班,亦或是只大事出現(xiàn),小事不出現(xiàn),只要這位縣太爺上面有人,并且運氣足夠好的話,都完完全全能在三年后得一個“優(yōu)”的考績,瀟瀟灑灑的離開。
林安或許是知道這些,又或許是不知道這些。總之除非真的走不開,林安在非休沐日,是日日都要往衙門里報道的,而且一呆就是一整天。這下弄得衙役里那些原本有機會開小差的人,登時也不敢弄鬼,老老實實地來上班,心中還要暗自嘀咕林安不會偷懶。
好在林安不知道這些事情,待回了衙門,處理完衙門里的事情,獵戶又帶了幾個從南方找來的養(yǎng)珠人,給林安看。
林安對養(yǎng)珠這件事情很是執(zhí)著,待見了養(yǎng)珠人,看了他們的賣身契,再將自己前些日子寫下的淡水養(yǎng)珠的事情和這七八人一起商量了一番,見事情果然可以嘗試,立刻就和獵戶拿著華安縣、華陽縣兩縣的地圖仔仔細細認認真真研究了一番,最終決定買下兩縣交接處的一座山,還有山邊的兩條河。其中一條不去管他,另一條靠近華安縣的,則用來嘗試著淡水養(yǎng)珠。
因為養(yǎng)珠之前先要養(yǎng)蚌,養(yǎng)了蚌之后,還要等珍珠長成,因此若要成功,這件事情也要花費上兩三年時間。林安如今手頭正寬松,倒也不再急著賺錢的事情,而且獵戶這次主動要求出錢——理由也簡單,他還不曾送過林安很貴重的東西。
林安一抬頭,就覺得腦袋頂上了獵戶的下巴頦兒。
他眉眼彎彎,笑了起來。誰說獵戶沒送他過貴重的東西?
當初他初初穿越而來,每日都吃著三兩銀子的藥,那些藥,不都還是獵戶買來的?
再到后來獵戶每年親自給他獵來的皮子做的冬衣,為了給他養(yǎng)身子買來的日日都要吃的燕窩……獵戶已經(jīng)對他很好很好了。
林安有時都在想,獵戶真的膽子太大。如果換了是他,還真的不太敢對一個心意還不確定的人這樣的毫無顧忌的好。
“笨蛋。”林安小聲道,“三哥已經(jīng)很好了。”
獵戶卻對此很是堅持:“媳婦兒的錢要用來養(yǎng)自己,養(yǎng)弟弟妹妹,養(yǎng)茂哥兒,還要用來做善事,需要的地方太多太多。三哥的錢只需要給媳婦兒一個人用。”頓了頓又頗有些郁悶地道,“媳婦兒若是不用,這些錢,三哥掙來又有何用?”
這倒是獵戶心里的實話。
他原本就不在意那些黃白之物,少年時在戰(zhàn)場殺敵,以衛(wèi)國家,青年時潘然頓悟,回歸鄉(xiāng)野。原本是打算在鄉(xiāng)野之間過上一輩子,結果中間卻遇上了林安。
林安哪里都好,唯獨想要科舉做官。
獵戶是男人,林安也是男人。獵戶深知做官或許不是林安心底最想做的事情,可是,若是不讓林安科舉做官,只用二人的情分逼著林安和他就這樣住在鄉(xiāng)野之間,只怕林安一生,都會心有芥蒂而不得去除。
也正因此,獵戶才會跟了林安一起離開大山。他心中只道,他的林安,他的小狐貍,遲早會有一日反應過來,覺得與其在仕途掙扎,不如在鄉(xiāng)野間自自在在的好。
他只要等著那一日便好。
然后在那一日來臨之前,把自己賺來的錢統(tǒng)統(tǒng)拿給林安花,讓林安心里對他越來越愧疚,心中也好越來越早的做出決定,和他一起回到大山之中,二人攜手,共度此生。
“你不花,就沒人來花三哥的錢。”獵戶道,“你我注定了此生沒有子女。三哥的家人,有不如無,除非他們的喪禮,三哥不會為他們花一文錢。這樣算來,除了媳婦兒,誰還能來花三哥的錢?”
獵戶心中有那等不可示人的打算,卻不好也不能就這么大喇喇的說出來,反而換了種說法,想要哄得林安肯花他的錢。
林安先前還不肯答應,后來被獵戶接連說了幾遍,也反應過來,他掙得銀子是需要給弟妹留上一些——并不只是為著身體的血緣關系,還是為著他占了林婉三人親哥哥身體的愧疚——再為行善一事付出一些,剩下的錢才是他自己的;可是獵戶……他除了自己,就沒有旁人了。即便是賺了錢,獵戶本身就不愛花錢,除了給他,也沒有別的花錢的法子了。
“好,我替你花。”林安心下一軟,轉(zhuǎn)過身,兩手就環(huán)抱住獵戶的腰身,“我會陪著三哥,花三哥的錢,睡三哥家的床,還要三哥養(yǎng)我一輩子……三哥說,養(yǎng)我是不是有一點點虧?”
哪里會虧?
獵戶想,他恨不得養(yǎng)這只小狐貍生生世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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