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兩件事
寧不凡緩緩呼出口氣,身心疲憊。
如今啊,東荒國一整個江湖都要殺他,而東荒國廟堂也有不少人要殺他。
無法借用廟堂之力,該如何抵擋棋閣?
即便是聰慧如他,也覺得此事,頗有些棘手。
王安琪輕聲嘆息,斟酌半晌后,開口道:“我可以孤身去往東荒皇宮,尋求姐姐,或能助你一臂?”樂文小說網(wǎng)
王安琪的姐姐王安雅,是為東荒國一國之母,皇后之尊。
可,就連一整個皇室都無法震懾世家,區(qū)區(qū)一個皇后,又有何用?
聽雨軒入世行走,聽著倒是尊貴,只是朝中毫無人脈,又怎能輕易插手廟堂之爭?
寧不凡認(rèn)真看了眼王安琪,旋即搖頭道:“不必,棋盤既無落子之處,只需靜待便是。充足的耐心,才是一切謀劃的前提。”
東荒國這些個世家權(quán)臣,不惜忤逆皇室意愿,也要將寧鈺拒之門外,那么......便會真正引發(fā)皇室的猜忌之心。
皇室雖弱,但畢竟也是正統(tǒng),總有一搏之力。
唯有螳螂捕蟬時,才有黃雀在后之機。
鷸蚌若不相爭,漁翁怎能得利?
越是這個時候啊,越是要將心,靜下來。
‘咔——’
院外,有人推門而入,正是虎賁騎屯騎校尉,洛河。
洛河步入庭院,抬眼便見到?jīng)鐾ぬ幍膬扇耍觳接希笆值溃骸皩幑樱惺聠窘淮谙拢俊?br/>
此時已不自稱末將,便不算在軍中。
既不在軍中,閑談?wù)谩?br/>
寧不凡敏銳的捕捉到這個隱意,側(cè)目笑道:“洛河兄,坐。”
洛河忙擺手笑道:“不敢與寧公子兄弟相稱,喚我洛河便是。”
他步上臺階,穩(wěn)當(dāng)坐在長椅,正好坐在兩人對面。
寧不凡沉吟片刻,深深看了眼洛河,意有所指道:“孟河朗一時半會兒回不來,但我有些事要讓他辦。”
洛河低眉思索半晌,抬眉回道:“公子吩咐。”
“好,果然通透。”寧不凡贊嘆一聲,直截了當(dāng)?shù)溃骸皟杉隆5谝唬臀乙粭l情報渠道。第二,將你孟河家所有的暗線,借我用三個月。”
洛河心底暗驚,卻并未回話,他知道面前這位天機榜首的話還未講完。
寧不凡隨手掂了掂清池劍,隨意道:“我在江南郡建了個小勢力,人手不足,也沒有通傳情報的渠道,以及沿路驛館。我需要孟河家,送我一條完完整整的渠道,以此將我手底下的勢力與我,徹底連通。”
輪回,如今雖小,但在未來之時勢,極為重要。
而輪回?fù)碛辛艘粭l完整的情報渠道后,才能真正的發(fā)揮出他的威力,也能更好布局當(dāng)下,展望未來。
情報,也并非是得到了消息,再快馬通傳那般簡單。
真正頂尖的情報勢力,往往通傳情報,都需要一條完完整整的路線,這道路線上,要有驛館,有客棧,有后備人手暗探,深思之,極為繁瑣復(fù)雜。
寧不凡又添了一句,“不是整個天風(fēng)國所有的路線,而是單單自萬京到東荒國汴梁大都的路線。”
洛河苦笑拱手道:“寧公子容稟,此事甚大,我不可決。”
寧不凡微微一笑,“放心,待龍空領(lǐng)了孟河朗的口信回來,應(yīng)該會說上這么一句話——洛安城之事,全權(quán)交由寧鈺負(fù)責(zé)。洛河啊,你信否?”
豈止是洛安城,孟河朗與寧不凡之間已然真正聯(lián)盟,孟河朗麾下二十萬雪龍營二十萬將士,都會站在寧不凡身后。
洛河心頭微動,還是謹(jǐn)慎答道:“若當(dāng)真如此,交由寧公子一條完整的情報渠道也是無妨。”
這條完整的情報渠道,價值無法估量,堪稱無價。
洛河語氣稍頓,繼續(xù)道:“至于寧公子所言第二件事,要用我孟河家如今所有的情報之力,在下立時便可應(yīng)下。”
若能讓孟河家傾力相助,在東荒行走便多了幾分把握。
須知,東荒國有在洛安城的探子。
但孟河朗駐守邊疆二十余載,且有裂土封王的野望,想來在東荒國各州安插的探子,也頗為可觀。
再加上一整個西荊樓,司涯可是要保著寧不凡老老實實步入聽雨軒的。
在寧不凡步入聽雨軒之前,一整個西荊樓都會成為手中籌碼,而西荊樓在東荒國的暗探數(shù)量,約莫也是不少......當(dāng)然,若是那天機榜排行第四的白若塵不來搗亂的話。不過,先前聽說此人已然暗中去往北滄國,如此看來,應(yīng)是無礙。
手中無力之時,便要借力打力。
寧不凡身邊雖只有王安琪與蕭晨二人守護(hù),但暗中能夠調(diào)動的勢力,已然十分恐怖。
但這些,還不夠。
還要繼續(xù)靜待,猶如猛虎狩獵那般,繼續(xù)積蓄力量,唯有萬無一失,才能真正邁入東荒國,直面一整個東荒江湖和廟堂。
“寧公子?”洛河輕聲喚道。
寧不凡回過神來,歉意道:“失神,失神。”
洛河面含笑意,擺手道:“寧公子自蜀郡來洛安城,遙遙千里,舟車勞頓,不妨早些歇息,我來時已吩咐軍廚做了熱食,稍后便可飽腹。”
正說著,院外便出來‘篤篤’敲門聲。
“許是軍廚到了,”洛河轉(zhuǎn)身笑道:“這人名為沈飛,從軍十余載,做得一手拿手雞髓筍,軍中許多將士皆聞之便要留涎,哈哈......進(jìn)來!”
‘咯吱——’
推門聲傳來,一應(yīng)八人,皆是作廚子打扮,領(lǐng)頭的人是位面容慈善的中年男子,他的身后,跟著七位十四五歲的稚子,大概都是他的徒弟。
每人手里都端著一件檀木低平案子,案子上擺著各色菜肴,還未近身,香味便遠(yuǎn)遠(yuǎn)傳來。
洛河朝寧不凡解釋道:“軍中無酒,公子莫怪。”
大多美酒都要以糧食釀造,軍中糧食有限,不容釀酒,更不容飲,但每到戰(zhàn)勝之時,孟河朗便會托人自蜀郡運來美酒,犒勞三軍。
刀口添血的漢子們,當(dāng)真是品不了茶苦,唯烈酒辣喉。
領(lǐng)頭的中年慈善男子,便是沈飛,他指揮著眾人依次將菜肴擺滿整個涼亭案子上。
其中一位少年神色略微緊促,放下菜肴之時,竟不小心灑了湯汁,嚇得臉色煞白,身子隱隱顫抖。
沈飛微微皺眉,呵斥道:“退下!”
洛河隨手拍了拍沈飛的肩膀,笑道:“老伙計,放心,寧公子為人大度,些許細(xì)枝末節(jié),無須在意。”
寧不凡低眉看了眼桌上擺了滿滿一排的菜肴,贊嘆道:“聞其味,觀其色,皆是上上之選,沈師父手里技藝堪比皇室御廚。不不......御廚做的菜,我吃過幾個月,遠(yuǎn)遠(yuǎn)比不上沈師父啊。”
說著,便以右手捻起象牙筷,隨意夾起一塊兒肉筍,放置鼻間輕嗅,“真香啊,可惜......卻是不能食用。”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
洛河微微皺眉,詫異道:“如此佳肴,竟是不合胃口?”
寧不凡將象牙筷輕輕拍在案子上,望向面色僵硬的沈飛,笑吟吟道:“沈師傅啊,說說看,這菜里......都放了什么毒啊?”